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看着她轻快的离去,商流景越发茫然,怒道,“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魏随风同情的拍拍他的肩:“大当家的,林公子说的没错,你自求多福吧。”
林晚镜说去补觉倒真没骗人,这一路上虽然行的缓慢,可她却总有很多事要想要做,她是当真一个囫囵觉也没睡到。直到进了这火云寨,见到了“宋云衣”一开始是很愤怒,她不喜欢被蒙人在鼓里当成傻子。但这种愤怒只一闪而过,随即便被一种自心而发的轻松所取代。
这里有家的气息,不仅是因为这里是火云寨有大哥和老金他们,更因为这里曾经也是岳家大营的所在。她在这片土地上度过了大半的童年以及少年时光,纵使如今物是人非,但毕竟还有物在,睹物思情毕竟还有那么多美好的回忆可以一遍遍温习,在绝望的时候如一盏微弱的明灯支撑着灵魂不死。
离开这么多日,屋子的东西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忽然就生出一种自己根本没有离开过的错觉。这温馨的、温暖的,像家一样的地方。很仔细的锁上门,确定不会被人看见,林晚镜小小的欢呼一声扑到床上,舒适的打了个滚,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便沉沉睡去。这一觉睡得很香甜,没有做任何噩梦,醒来时天已经差不多快黑了。
她伸个懒腰不情不愿的从床上挪下来,一边梳洗一边心不在焉的想着事情,桌上的铜镜中映出一个英姿勃发的清秀少年,虽然稍显柔弱却无一丝女儿家的娇态,女扮男装这么多年如今能看穿她性别的人可以说是几乎没有了,当然,除了那个拥有佳丽三千对女人无比了解的赵家天子。
想到这个名字,手不由的一抖,她深吸一口气,该来的终究会来,担心也是无用。昨日因,今日果,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她深知这样的道理只是事到如今想要停下来已是痴人说梦。世事难料,当日又岂知今时?今时又怎知日后会发生什么?且就这样一路走下去吧,林晚镜平生不做后悔之事!
豪气万丈的推门走出去,外面天*黑未黑,正是昼与夜的交界,仔细看的话似乎能看见与快要彻底沉入地平线的太阳相反的方向有一轮很淡很淡的弯月正渐渐明亮。真是好奇妙的景致,浩浩苍穹高原深邃,明日定会是个好天。
“这么能睡,难道你是属猪的不成?”蓦地声后传来一人懒洋洋的声音,不是商流景还会是谁。
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林晚镜长吁口气,明知故问道:“大哥怎么会守在这?有事?”
“你还问我!”从门后的阴影中跳出来,商流景微恼。
“呵,进屋说话吧”她将商流景让进屋,笑得很开心,“看起来,魏先生真的没有告诉你啊。”
“没有,”他继续倚在门边声音闷闷的,极为不爽,“老金他们不知道,清池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老魏和小红分明知道却又不肯告诉我,尽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你也别恼他们,他们不告诉你,自然是因为,嗯,不好说。”她低咳一声,见四下无人学着他的匪样,冲他勾勾手指,“小商附耳过来。”
急于知道答案的商大公子急急凑过去,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个动作有多狗腿。林晚镜踮起脚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只见他满脸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林晚镜恨铁不成钢的白他一眼道:“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问魏先生和小红,我相信他们会给出和我一样的答案。或者……”她挑眉一笑,“你可以直接去问问那位宋大小姐。”
闻言商流景皱了皱眉,沉默许久,慢吞吞道:“你们……是怎么看出来的?你和小红身为女子也就罢了,怎么连老魏和清池也看出来了,我却完全没有意识到?”
“说来你没意识到也正常。上午在大厅里,宋云衣不是差点晕倒嘛,你和魏先生即使扶住了她。其实你的角度不对而魏先生出手又太快,所以你才没发现,其实她是故意踩了自己的裙角然后往你身上倒的。只不过她这一招投怀送抱演的不到家,魏先生那一下看似扶她其实将她真个人带的转了个方向,所以才变成了你和魏先生一人扶着她一只胳膊。”她淡淡一笑,“不过,就算魏先生不出手我也不会让她得逞的。”
支着头懒洋洋道,“小镜儿,你这么聪明,那你知不知道这个宋云衣究竟是什么来历?她以我为目标,想要得到什么?”
这话倒是出乎林晚镜的意料,“大哥知道她不是宋大小姐?”
“我不知道,但我相信一句话‘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依宋老头的脾性,我决不相信他会生出个满身书卷气的女儿来。我猜宋家堡里的书只怕用十个指头都能数出来。”
“她是不是宋大小姐我不知道,但知道她以这个形象出现的原因。”林晚镜提起小小的茶炉,冒着热气的茶水划过一道柔和的弧线落入骨瓷的茶盏中,涓涓水声中她娓娓道来,如同在讲一个故事。
“五年前的敬亭山武林大会上,天下第一庄庄主石解曾欲招一名少年英雄为婿,可是此人以自幼订下亲事为由拒绝了。当时这位少年当着众多江湖名人这样说道,‘在下的未婚妻并非江湖中人,她出生名门,她不会武功却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温婉女子。虽然因为战乱,她音讯全无,但我坚信她还活着,并且今生非她不娶。’这番话,不知大哥还有没有印象?”
商流景有些尴尬,不自然道:“其实我说的那个人是你……”
“嗯,我现在知道了。”纤细的手指托着莹白的茶盏递到他唇边,她的笑容很温暖,“总之事情就是这样,若我猜得不错,这位宋姑娘在以后的日子里定会想方设法让你觉得她就是你那失散多年的未婚妻,她会告诉你她在战乱中辗转落到了宋家堡,然后被好心的宋堡主收为了义女。反正现在人都死了,死无对证,她怎么说都可以。”
就着林晚镜的手浅呷一口茶,“我们去吃饭吧。”商流景在静了一静后却笑着说出这样一句话。林晚镜看他一眼,也浅浅的微笑开来,这个人啊,远比她想的聪明……
☆、【二十六】不识庐山真面目
“谁让姓宋的要扮柔弱的名门闺秀,就算她心里再讨厌我,我非要当她是好姐妹,她也只得配合我不是?我说她的伤要好好休息,于是点了她的昏睡穴,她既然‘不会武功’那就只能在房子饿肚子了。”
“这人到底什么来历?她那张脸又怎么回事?”问话的是商流景,因为林晚镜正很专注的夹起一根青菜送进口中,严格遵守“食不语”的古训。
“姓宋的不聪明却也不傻,哪能这么容易让我知道她的来历。不过,我还是很吃惊,她的脸居然真的没有做任何手脚!我一直以为她用了人皮面具。”
“她当然没用人皮面具,她又不知道大哥喜欢我,再说我这张脸也算不上绝色,扮成我的样子对她有什么好处?”林晚镜刚好吃完了最后一口饭,拿起汤勺舀汤。
“老子才不信她会无缘无故长成这样!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微弱的烛光下,看着她怡然自得的舀汤,商流景忽然就想起玉指山初见时的情形——黄昏的山顶,清秀的少年悠然独酌,那样的优雅、孤独。她其实没有变,任时间斗转星移,而她静静的站在那里,外表已是伤痕累累,内心却固执地不肯妥协改变。
“其实这样看来……你们长得也并不那么像。”小红第一次仔细的打量她,林晚镜给人的感觉总是太柔和,就像一幅泼墨的山水画,贵在神韵。人们往往太过在意她那份深入骨髓的淡然清倦,反而忽略了她的相貌。“她的眉毛细而弯,而你算得上是剑眉星目。她的肤色黑些,而你则莹白如玉。她比你多一份稚气和娇媚,可是你看起来更让人觉得舒服。我想,如果没有看过你女装的样子,应该不会觉得你们很像。”
“是吗?”她淡淡一笑,“不像不好吗?”
“不像最好!”商流景立刻赞同,在他心中他的小镜儿应该是独一无二的。对于宋云衣的出现他不仅是无法接受,简直就是耿耿于怀。
“小红,我不想和她碰面,你有办法的吧?”
“办法自然是有,不过……”
“我们好久不见,今晚我们一起睡,说说话,好不好?”小红愣了愣,林晚镜很少打断别人,她想隐瞒什么?心里有着巨大的疑问,但看着她依旧温和的笑容,终是抿了抿嘴,没有再说什么。
一路无言,连商流景也难得的保持了沉默。顷刻间,小红豁然开朗:同类相惜,即使他和晚镜看起来是那么的不一样,但他们的的确确是一类人。别人眼中的他们不过是一场刻意营造的错觉,什么淡漠温和,什么玩世不恭,统统都是假的。
回屋后,她刚要开口,林晚镜自袖中掏出一封信递给她:“我知道你有很多的疑问,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你自己看吧。”黑暗中,她的表情看不分明,
信很薄,但她却感到前所未有的沉重,认识晚镜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算短。可是她对自己的事情向来闭口不提,如今她终于肯坦言。捏着信封在黑暗中坐了一会儿,才点上蜡烛,展开信一个字一个字的看过去。信只有薄薄的三页,她却反反复复看了几遍,震惊的情绪才渐渐平息下来。
张叔夜,岳飞,金国,杀手傀……她闭上眼,这些陌生又熟悉的字眼在她面前翻转滚动,她从没想过这个总是有着淡淡微笑的林晚镜背后藏了这么多的秘密,沉重压抑。这一刻她忽然觉得一直以来自己所认为的不幸和悲哀,其实真的不算什么。嘴角不自觉的一点点上扬,她居然慢慢的笑了,满嘴苦涩。良久,她轻轻叹息一声,缓缓的将信递到烛火上烧掉,然后吹灭了蜡烛。
“晚镜,你睡了吗?”静静的躺了一会,心却无法静下来,转身看去,月光从窗口照进来勾勒出林晚镜淡淡的轮廓。
“想问什么?”她面向墙一动不动的蜷缩着,声音淡淡的贴着墙传来。
“你以前……真的杀过很多人吗?”
“杀过。”她问的艰难,她回答的却很平静。不仅仅是以前,现在她还依旧在杀人。
“我真的没有想到你居然会是‘傀’。”在她背后,小红轻轻叹了口气,原来大家都一样,谁也没比谁好多少。
“我也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变成杀手傀。小红,你信不信我一点也不想杀那些人。可是我没得选择,不杀他们我就只有死,我不想死。”杀人何其复杂,又何其简单。杀手傀,她但愿自己永远不记得这个名字。那些年,她几乎不停的在杀人,老弱妇孺,只要是命令。事到如今,她的手上沾满鲜血,一辈子也洗不干净。
“我当然相信,我也不想杀人,从来都不想……”本来是想要安慰晚镜,可是泪水却滚滚的顺腮而下。她们何其有罪,又何其无辜。没错,她们是杀手,杀了很多人,可是她们难道就愿意做杀手?
林晚镜转过来温柔的抚摸她的头发:“小红,不要哭,也不要觉得不幸。杀人和被杀,这是一个艰难的抉择,可是人总要做选择。路是我们自己选的,决定的时候就应该知道,结果要自己负责。”
她慢慢止住哭泣,明明她比晚镜大上一岁,可是被安慰的总是她。明明晚镜才是更不幸的那个,曾经那么幸福却一夕之间山河变色,这样的打击要多坚强才能做到这样的云淡风轻?“晚镜,我们会下地狱吗?”
短暂的沉默过后,林晚镜涩涩的笑了笑,摸摸她的头发:“不会的,你不会下地狱的,我才会……”又过了一会,她继续道,“因为……宋家堡的灭门惨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