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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侠,请留步-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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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莫要担心,林姑娘很好。过不了几日也该回来了。”刘庭志当然知道赵构关心的是什么,与其等皇上问,不如自己先说,这也算是一种为官之道吧。
“晚镜要回来了!”巨大的激动让他不自觉的站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下台阶,接过刘庭志手中的信:勿惧金军,临安无虞,一切安好,不日将归,勿念。落款是一个“林”字。
林晚镜的来信一如既往的简洁,寥寥数字却让赵构激动不已。他最担心的战争不是问题了,晚镜又要回来了,这可真是双喜临门。
瞧见他这副喜不自胜的模样,方峤眼中划过一丝忧色:丫头,你为什么还要回来?到底有什么事情值得你冒这样的风险,即使失去你最爱的自由也甘愿?
他们这边思念的思念,担忧的担忧,而被担忧之人完全没有一点自知。
林晚镜睁开眼时已是过了巳时,她盯着床头的沙漏发了会儿楞,在想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居然会睡到这么晚才醒,可真是破了记录。
“醒了?”商流景一伸手把她圈进了怀里,脑袋搁在她颈窝轻轻磨蹭。
睡意顿时全无,真是睡迷糊了,居然忘了自个这儿还金屋藏着娇呢。难道因为昨晚研究地图到了太晚,今儿才会睡这么实在吗?可是以前为了一个任务连熬数个通宵也是常有的事情,也没见自己睡这么踏实过。果然还是因为商,只要有他在身边,自己就松懈的不像话,这样的恶习不可纵容,一定要改!
“又在心里嘀嘀咕咕编排我什么呢?”在她腰上轻掐了下,看着被他这一个动作弄的瞬间红了脸的晚镜,商流景很得意,以前总被这小丫头调戏,想想就憋屈,还以为这丫头的脸皮有多厚呢,原来不过是只纸老虎。商流景笑容满面,感到自己的人生快要圆满了。
林晚镜紧张的手心出汗,真是怪了,以前也不是没有和他睡过一张床,当时自己还敢是不是去调戏下他,怎么今天自己连转个身看着他的勇气都没了。
正面红耳赤,内心强烈斗争中,商流景轻笑一声毫不费力的将她给翻了过去,用鼻子蹭蹭她的鼻尖,成功的看见她的脸又红了一分。不忍再逗她,也不敢再逗她,商流景松了手,把玩着她散落一枕的青丝,问道:“饿不饿?”
林晚镜垂着眼摇摇头,轻声微带迷茫的道:“大哥,这场战争终于开始了。”
“你害怕了?”
“我以为我不会怕,却没想到会遇上你,现在我真的有点害怕了,怕有任何闪失,怕不能和你白首偕老。”
商流景心中一动,抚摸着她毛茸茸的脑袋,低声道:“其实,这段时间我也一直在想一件事——如果当年我自私一点,不跟着元帅回京,而是偷偷带了你走,我们会不会生活的很幸福?”
“你想了很久之后,发现你一点也没有后悔,对吗?”伏在他胸口微仰了头,黑黑的眼眸望进他心里。
“小镜儿果然聪慧。”他的笑容隐隐有了苦涩的味道,是啊,因为我们都不是放得下的人呐。
十指相扣,林晚镜坚定的看着他,一字一字道:“我们一定要在一起,一定要幸福!”


☆、【四十】恨意难消几疯魔

两人又躺了片刻,听见外面渐渐热闹起来。林晚镜想着川芎他们也该来给自己汇报今日的战况了,只得懒洋洋的起了身,当然也把同样懒洋洋的商给拖了起来。
林晚镜坐到案前,素手执着牙梳一下一下梳理着被商揉的乱七八糟的头发。商一瞬不眨地看着她的背影,情意绵绵。两个人的情状,也真配得上“新婚燕尔”这四个字。
川芎进来时看见的便是这一幕。嘴角忍不住翘了翘,美好的事物总是能让人心情愉悦,尤其对她这样自小缺乏温暖的人来说,看在眼里便是格外的欣羡。
“师姐,你可是来告诉我好消息的?”
“这好消息难道还有悬念吗?金军大胜,轻而易举的夺取了楚州,宋军可真是好样的,没等我们这边打过去,就先逃了一批,刚交上战,他们干脆全体鸟兽散状,跑得那叫一个干脆利落,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林晚镜微微一笑,这消息的确没有悬念,甚至可以说和她想的一模一样。
“赵构派了谁来前线?”反正是在金军的大营里,商流景毫无顾忌的直呼宋家天子的名讳。
“刘锜。”
“太老了吧!”晚镜和商异口同声的脱口而出。
还真是不含蓄的评价,这两人果然是绝配,川芎忍不住要笑,“还真让你们说对了,刘老爷子在泗洲和金兵的后路部队狭路相逢,打了个漂亮的胜仗,然后便体力不支倒下了。”
“英雄迟暮。”商流景感慨道。
“刘老爷子怎么说还多少有些‘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的悲凉。接下来要说的这个人可就只能用‘白痴好笑’来形容了。”川芎的语气里全是鄙夷。
“怎么?朝中居然还有将可用吗?”
“哪来的将啊,来的这位主儿是枢密使叶义问。”
“哼,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想着防武官!”林晚镜冷哼一声,气不打一处来。宋朝初立时便对武将掌权格外敏感,所以立下制度,兵权由文官枢密使掌握,武将只负责带兵打仗。
商流景顺顺她的背,“这位枢密使大人做什么了?”
川芎掩口一笑,“他把百姓征集起来,在沙地上挖沟,然后在沟里插上树枝。”
晚镜和商面面相觑,全然不明白这位叶枢密意欲为何。
“他认为这样就可以在金军登陆是起到阻碍的作用,本人为此妙计可是得意的紧。”
真是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这样的好计策也真亏他能想的出来,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在沙上挖沟,还插上树枝!他难道不知道有个现象叫涨潮?这潮水一涨一落,保管这树枝也冲没了,沟也被水灌平了,这是挡金军还是挡自己人呐!
“堂堂枢密使,官居极品,可见识还不如市井间的升斗小民。”商流景忍不住摇头叹息。“这样荒唐可笑的朝廷,这样不知所谓的狗官,真不知道我们这样保它是对还是错。”
“对错都已经这样了,宋朝虽然腐朽但总比咱们这位皇上的残暴对百姓要来的好些。只不知道刘老爷子倒了,朝廷还会再派谁过来。”
林晚镜微微沉吟,“我想到一个人,若是他来宋军当还有救,否则怕是真的要劳动大哥亲自去指挥那三千义军了。”
“我也想到一人,不知和小镜儿所想是否是一人。”商流景沾了点水在桌上写了个“虞”字。
川芎恍然大悟,禁不住点了点头。前几年此人曾出使金国,不亢不卑,气度甚是令人敬佩。更难能可贵的是,都说书生百无一用,此人却是能文能武,那一箭之风甚比当年的康王赵构。若是此人前来,说不定真能解了宋朝的危机。
“呵,不知该说大哥和我心有灵犀好呢,还是该说朝廷无人了。”
“自然是心有灵犀。”
看他们二人含情脉脉的对视,旁若无人的调情,川芎抚了抚胳膊:“看我这鸡皮疙瘩掉了满地的,先出去了。你们也收拾收拾,马车都备好了,估摸着用了晚饭就得开拔。”
这句话成功的撩拨起了林晚镜的兴趣,“怎么,这位主子终于忍不住了?”
“还不是被这轻而易举的胜仗激的,皇上打算随军了,要是明儿个再打一场胜仗,他保不齐就忍不住亲自上前线了。”她一掀帘子,出去前还不忘扔下句,“你们小两口也别亲热太久,快些收拾。”
对她的调侃,晚镜自动忽略,她正沉浸在完颜亮就快要上前线了这个令她激动到颤抖的消息里。
看着川芎出去,商流景拧了拧眉:“小镜儿,你的这些手下可靠吗?他们不听令于狗皇帝?”
“现在才想起担心这个?”晚镜拿起梳子,继续梳理刚才没梳好的头发,顺便扔给造成她头发现状的罪魁祸首一个白眼。
“我这不是信任你吗?现在问也只是好奇而已。”接过晚镜手中的牙梳,温柔而仔细的一缕一缕的梳顺,然后用簪子给她绾上。
“大哥可曾听说过巫族人有一种秘术能洗去人的记忆?”
“略有耳闻。你的意思是,他们都被洗去了记忆?”他吃惊不小。
“嗯。”无可无不可的应了声,晚镜忽然凑到他面前,直视他的眼睛,笑着撩了撩头发。温柔的呼吸拂在他脸颊,商流景呼吸一紧,她这是在干嘛,诱惑他吗?“梳的还不错。”晚镜坐回去,很满意的道。
商流景的脸瞬间黑了黑,敢情这丫头拿他的眼睛当镜子使呢。
“大哥难道以为生死门的杀手都是随便挑出来的吗?”
商流景不解,心中却有着激动,他有预感,晚镜要说的那必是一个惊人的秘密。
“我,川芎,还有你曾见过的苍术,以及那天我带去火云寨的几人,我们都是由师父亲自挑选出来的,由师父亲授武功,在门中被称为天杀,地位仅次于门主。没有人知道师父是怎么挑选天杀的,直到不久前师父亡故,将门主之位传给我,我这才知道师父所谋的是什么,我们被选出来又是因为什么。”她幽幽叹了口气,将头搁在商流景的肩上,“原因就是,我们都是宋朝王公大臣的后人,都曾亲见自己的家人惨遭金人迫害,都背负着血海深仇。”
脑子灵光一闪,他似乎有点明白了,“被洗掉的记忆还能够恢复,是不是?”
“大哥真聪明。”她的面颊贴在他的脖颈,声音甜甜糯糯,听起来就像在撒娇。但他明白,小镜儿不是撒娇,她是心里很难过才会发出这样蔫蔫的声音。任由她静静的贴在自己,过了一会儿,她重新开口,声音已经恢复了常态,“他们在被洗掉记忆时都是自愿的,这是师父和他们的约定,为的就是在战争再次出现的时候,阻止它。”
“所以你上次回到这里,就是为了帮他们恢复被洗去的记忆。可是,为什么当年要洗去他们的记忆呢?”
“被师父收养的时候我们还都是小孩子,学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何况那些记忆并不美好,单那份恐惧就能把一个孩子逼疯。而做了这么多年杀手后再解开这段记忆的封印,接受起来便坦然多了。师父虽然总是对我们很凶很冷漠,但其实是个很善良的人呢。”
商流景心疼的摸摸她的头,怎么会坦然,那么惨痛的记忆,忘却多年后的重拾只怕会更加痛苦。
感受到他的心情,晚镜道:“不管是什么样的记忆,快乐也好,悲伤也好,终究都是我的记忆,一个没有过去的人生是不完整的。大哥,我从未想过要忘记,也从未忘记过。”
“你……”
晚镜点点头,“我是那些孩子中唯一一个没有被洗去记忆的。”
“为什么?”
“因为如果不是那么浓郁的恨支持着,我根本成不了一个好杀手。师父是这么说的。”她翘了翘嘴角,“小时候,父亲常说我性格太过随性,没有什么太在意的,没有太强的得失心,不会努力争取。这样的性格做个好人家的姑娘倒是不错,要是当杀手的话,怕是活不下来。”
她总是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最让人心酸的话,仿佛没心没肺,仿佛从未受过伤,仿佛过的很幸福,但只是仿佛而已。心随着她的话带起丝丝入骨的疼痛,却没有阻止她说下去,痛苦说出口就不会那么痛了。
有人说,讲述不堪回首的往事就好像将已经结痂的伤口重新撕开,那是血淋淋的疼痛。可是,不说出来难道就不会痛吗?记忆这东西,越是想忘记越是记得清晰,不狠狠撕开它,咬牙将里面的淤血挤出,它们永远无法愈合,每到脆弱的时候就狠狠地折磨你。
“事实证明师父看人的眼光奇准。我入门最晚,却在最短的时间里成为了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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