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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师父看人的眼光奇准。我入门最晚,却在最短的时间里成为了杀手界的传说,他们称我杀手傀——认为我就是个为杀人而生的傀儡。若说那时还有谁能和我平分秋色,那便是人称毒公子的苍术师兄了。三年前,师父因为‘刻骨’之毒的缘故,身体一日日虚弱下去。我们都以为师兄会理所当然的接受门主之位,可是往往造化弄人。师兄居然在这时意外救下了全家被杀的寒露。”
她露出一个笑容,“后来就是一个很俗套的爱情故事,师兄决定不再当杀手。我一直以为师兄是个很冷静的人,当他对师父说要离开时,真是吓了我一跳。师父自然是勃然大怒,封了师兄的武功,将他关了起来,并命我严加看守。但她没想到,和师兄交情浅薄的我居然瞒着她帮师兄逃了出去,并且无论受到怎样的责罚,就是不肯透露师兄的行踪。当时那么做,说是被师兄感动,其实也不是没有私心的。师兄不在,门主之位就是我的了。”
牵起她冰凉的手指,握在掌中慢慢温暖。晚镜那句“无论受到怎样的责罚”让他的心狠狠抽了一下,几乎听不下去。
“师父的身子本就很虚弱了,师兄的逃离更是让她急火攻心,没过几日便不行了。虽然不愿意,但也只能将门主之位传给我。不过,师父终究是师父,她知道我有多恨秦桧和赵构,也明白父亲和义父在我心中有多重要。所以她逼我以父亲和义父的名誉发下毒誓,要我不可杀赵构,还要保赵构不死……”
她勾起嘴角露出一个苦涩的笑,一滴眼泪自眼角滑落,滴进商流景的衣领。灼热的眼泪溅在肌肤上,瞬间冰凉,商流景的心也因这一滴泪揪成一团,一抽一抽的痛。颤抖着用手指替她抹去眼泪,却止不住那忽然决堤的泪水。
她揪着商流景的衣襟,哭得声嘶力竭,“你知道我有多想杀他!我有多恨他,恨不能喝他的血食他的肉!每次对着他演戏,我都忍得浑身颤抖,忍不住想要在他身上捅出十个八个窟窿。多少次我那么靠近他,近到一拔剑就可以杀了他,可我却不能……一边是恩,一边是仇,中间还夹杂着父亲和义父的名誉,我该怎么办……”她颓然松了手,抱住自己的头,“大哥,我该怎么办……我真的快要疯了……”
狠狠将她搂紧怀里,商流景一句话也说不出,他的小镜儿心中原来是这么的苦,他却一直不知道,知道了也帮不了她,他能做的只是抱紧她,让她知道她不是一个人,无论怎样,自己都会陪着她身边。第一次,他觉得自己很没用,并为此自责到无以加复。
☆、【四十一】易水岸边别燕丹
金军势如破竹,摧朽拉枯,一路南下如入无人之地。宋军的抵抗如同挠痒痒一样无力,短短三日之间叛逃投降的宋兵不计其数,完颜亮甚至为如何处理这么多的俘虏而发愁。完颜亮这次伐宋和以往不同,他不止想抢掠一番而是踌躇满志的想要一统天下。为了得到南地百姓的支持,他格外注重军纪,再三告诫三军,不许焚烧一间屋舍,不许杀害一个南方的百姓,如有违者,军法处置。每占领一个地方,都派人去安抚城中百姓,这样一来,金军南下的速度便更快了。
接二连三轻而易举的胜利,让完颜亮不禁有些飘飘然,他不仅亲自上前线,甚至连每日必做的盘点粮草和伤亡人数的工作也不上心了,毕竟白日里在战场上消耗了太多的精力,这种例行公事马马虎虎应付下便算完了。在他看来,宋朝的花花江山已是他的囊中之物,只待三军会和,稍事休整后一举渡过长江,直取宋都临安。他几乎可以看到自己班师回朝时的春风得意,他将功垂千秋,名留青史,成为大金国最杰出的皇帝!
便在他这样志得意满,极不好的心境下,宋军方面奇迹般的出现了转机。一叶扁舟,给宋军前线送来了一位老书生——中书舍人虞允文。在第一时间接到消息的林晚镜微微一笑,刘庭志果然没有让她失望。
“皇上,这次宋帝派来督战之人不似以前那些只会逃跑的草包,两人后的渡江之战,是否需要从长计议?”自交战以来就一直躲在自己帐中的林晚镜忽然来到完颜亮的中军大帐,好心的提醒他。
“门主多虑了吧,宋军就是不堪一击的一盘散沙,如今不过是换了个领兵之人,难道就能创造奇迹?”完颜亮显然不以为然。
“皇上,据说这位虞舍人乃是文武双全,虽未亲见,难保他不会有什么过人之处。”
提起这个虞舍人,他倒是有些印象。那时他还未当皇帝,此人代表宋朝出使金国。宴会上,有人存心奚落,明知他是个文官还故意递给他弓箭要他露一手,成心想要看他的洋相。没想到,这虞允文也不推辞,把长袍往腰上一掖,拉弓扣箭,一连三箭,箭箭正中靶心。让当时在场的众人都大吃了一惊。说来,此人也算得上一号人物,不过,就算他武功不弱,终究是一个文官,哪里会带兵打战。
“门主不必多说,此人朕曾见过,的确是文武双全,却也只是如此而已。渡江之事势在必行,朕就不信一个小小的中书舍人能有通天的本事,阻得了我大金国的帝王之师。”
“既然如此,皇上多保重,傀告退。”她垂首,掩去眼中的一点得意:完颜亮刚愎自用,最听不进劝,别人越劝他越固执。水苏说的真实一点也不错。
此刻的完颜亮尚自浑然不知,他即将迎来他伐宋战役中的第一场失败。
林晚镜走出中军大帐,保持着面色沉沉,快步回到自己的帐篷。一掀开帘子,四个人八道目光同时齐刷刷的射向门口。她面容沉静如水,意味不明的目光从左到右依次扫过商、川芎、断续、水苏再从右到左回扫一遍,直看得那四人越发忐忑。他们这副既紧张又期待的模样让她忍不住好笑,“你们在紧张什么?”
听她这么一说,四人俱是长长舒了一口气,知道事情成了。
目光转向水苏,“出主意让我去劝说完颜亮的人是你,最了解他的人也是你,你怎么也跟着瞎紧张?”语气虽不严厉,但责备之意已是很明显了。
水苏面若桃李的脸上浮出一抹苦笑,“那是因为我没有门主那么自信……”
“水苏!再说一次这样的话,我就立刻把你逐出生死门,你的仇自己想办法去报吧。”林晚镜的声音突地严厉起来,“你回去好好反省反省!”商流景一愣,自认识小镜儿以来,还从未见她这般和人说过话。
水苏一躬身,快步奔了出去,像是要哭了。
看着她那纤弱的背影冲出帐门,林晚镜神情复杂,最终还是忍不住,“师姐,你去和水苏好好谈谈吧。”
“我明白,你放心。”川芎拍了拍晚镜的肩,追了出去。
断续和她对视一眼,同时无奈一笑,晚镜道:“师兄,你还是去大帐那边盯着,有动静立刻通知我。”
“好,你也别太担心了,趁这两日无事,好好休息吧。”
目送断续离开,一转脸便看见商流景贴了过来,正一脸期待的看着她。两颗黑黑的眼珠贼亮贼亮,俨然一个好奇宝宝。忍不住笑着在他脸上掐了一下,这才正色道:“水苏不是天杀之一。她是我救回来的,天分很好也能吃苦,只是忘不掉过去的事,因此心里的伤便难以愈合。本来我打算封了她的记忆,可是一来她自己不愿,二来她的脑袋曽受过撞击,这么做很危险。”
“你刚才那么说她,会不会……”
“大哥,我这也是恨铁不成钢啊……”她幽幽的叹了口气,将头搁到商流景肩上,“这几年,我对她是各种各样的办法都试过了,可是半点成效也无,一到关键时刻她就没信心,一提到完颜亮她就害怕得不行,你说我还能怎么办?我到真希望我能骂好她!”
“她到底什么来历?”商流景越发纳闷。
晚镜凑到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他愣了愣,“真的?”
晚镜点点头,又低声说了一句。
商流景笑了笑,“你还真是烂好人。”
林晚镜不以为然的撇撇嘴,“这不叫烂好人,这叫物尽其用,有备无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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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这边虞允文来到前线,只见宋军是丢盔弃甲,三俩成群,懒懒散散的在营地里待在。全见不着一个长官,一问之下,可算是吃了一惊,这些宋军不但没见过自己的长官,而且光番号就有十几个,算得上是名副其实的杂牌军。
在营地里转悠了数圈,好不容易逮着了两个军官,这才将将领们给找齐了。接着,虞允文充分发挥他身为中书舍人的绝佳口才,任是用他那三寸不烂之舌将这群无头苍蝇似的将士们给鼓舞出了士气。
别看这些人三三两两的不成气候,全部整合起来,居然还有一万八千之多。虞允文将这一万八千人分成五队,每队三千六百人,在江面上步兵列阵,准备采用五队轮番出战的方式,跟金贼决一雌雄。
金军休整完毕,完颜亮亲领着先头部队十万人,浩浩荡荡的准备渡江。原本金军听说宋军都逃光了,乍一看居然还有三千多守军,虽然有些吃惊却也没将这些虾兵蟹将放在眼里。毕竟十万对三千,累也累死他们了。
然而,两军一交战,金军便发现坏事了。宋朝人不知使得什么妖术,只见宋军战船上红光一闪,一个黑不溜秋的东西忽忽悠悠就奔着金军的战船过来了。这东西一落到金军的战船上,离开爆炸燃烧,还喷出石灰粉,呛得金军将士眼都睁不开。
金军将士被这种新式武器吓坏了,就想驾舟北返。但他们的战船也烧着了,完全没法驾驭,仓惶之间很多将士慌不择路,纷纷跳江,然而金人多居于北地,根本不会游泳,跳入江中的几乎都被淹死,没跳的,也烧死不少。
金军渡江首战不利,完颜亮被烧的七晕八素,被吓得也不轻。狼狈的回到营中,只觉得胸中怒火中烧,越想越觉得憋屈,盛怒之下,看什么都不顺眼,一脚踹返了桌子凳子,“该死的老东西,忒没用,居然放火,有本事堂堂正正打一场,老子定将你大卸八块!”
帐内的侍从们吓得瑟瑟发抖,大气也不敢出,其他将士们更是躲得远远的,生怕被这位暴君的怒火波及到。然而,帐帘一掀,还真有不怕死的赶在这当口过来了。轻轻挥挥手,示意那些侍从们退下,他们如蒙大赦,也不管自家主子是否发话,便逃也似的退了出去。
扶起倒地的桌子凳子,林晚镜在心中摇头叹息,同样的“老子”两个字,怎么商说来就那么浑然天成,被此人说来则粗鄙不堪,越发衬出他的恼羞成怒呢?
完颜亮对着她虽不便发货,但语气终究是不善,“门主来看朕的笑话吗?”
“傀只是来问皇上一句,傀带回来的《武穆遗书》您是否还未看?”不理会他幼稚的冷嘲热讽,林晚镜不卑不亢。
“是还没有。怎么?”
“那就烦劳皇上取出此书,看看第四十七页。”
完颜亮狐疑,本能的抵触,但林晚镜看着他的目光诚恳坚定,隐隐然有种不容置疑的气势。于是,他依言自书案下的暗格中取出书,翻到四十七页。
“这,这是……”意料之中的震惊,林晚镜点点头,“这便是虞允文今日所用的秘密武器的真相,如此,皇上可明白了?”
完颜亮一双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这个吃里扒外的混账东西!”
“皇上何必动怒,秦桧反叛,您不是早就预料到了?”垂着眼,轻飘飘的往火上浇油。
“这个白眼狼,我只道他不服控制了,真没想到他居然帮着汉人来打我们!”
林晚镜皱了皱眉,白眼狼?!是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