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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陈的五加皮,不喝岂不可惜。”她也不用杯子,就着壶嘴一口接一口的啜饮。不过片刻一壶酒便见了底,她的眼睛也愈发的黑。白日里和赵昚闲聊时,他无意间提到一些事情。所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那些原本不甚清晰的线索在晚镜心中几番沉淀,终于变得明朗。
随意把玩着手中的空壶,状似漫不经心的问,“呐,我听说皇上早就有心想铲除火云寨了,是不是真的啊?”
方峤不动声色的笑,“听谁说的?”
林晚镜不答,只淡淡一笑,静静的看着他。方峤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林晚镜的目光并不犀利甚是可以说柔和,然而他却觉得如坐针毡。那双乌溜溜的眼睛深不见底,像是直直的看进了他心里。于是,他忽然明白,无论他说还是不说,晚镜心里都已经有了答案,她要的不过是一个确定。
“不错,皇上确有此心。火云寨在江湖中声望太高,还统帅着淮上义军。早已是皇上的心头大患,早有铲除之意,只是此事事关重大倒也不好明着去做。”
羽姝,果然你是为了赵昚。的确,若由你替了商的位置,对哪一边都是最好的,你也算是有心了。幸好,我还不够狠心,也幸好因这误会,我刺了你那一剑。生气时常骂苍天无眼,原来老天偶尔也会睁眼看看我们的。
“果然……是这样呢。”她看向远方,幽幽道,“方大哥,怎么办,我好像错怪了一个人。”
方峤一愣,然而下一秒晚镜已跳了起来,拍拍衣服,笑靥如花的伸手来拉他。“大冬天的,冷死了,酒还有没有,再来一壶!”
翌日,早朝。
兵部尚书奏上虞舍人成功击退金军的捷报,众臣无不欢欣鼓舞,只差没有泪流满面。好一阵激动后,大殿上的气氛才慢慢平息下来。接着,各官员絮絮叨叨又上奏了一些零零碎碎之事。
林晚镜不知从哪弄来一身太监的衣服,混在人群中进了大殿后便寻了个不起眼的角落站着。她也不知道自己今日为何一定要来,好不容易听完这些琐碎的所谓政事,她觉得自己已经无聊到快要睡着了。
“秦相——”赵构终于开了口,晚镜一个激灵,振奋起精神。
“老臣在。”秦桧应声出列,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林晚镜呼吸都是急促起来,右手扶过腰间的“轻生剑”,努力克制汹涌而出的杀意。期待的目光穿过重重人群望向赵构。
“朕听说,秦相最近似乎身体欠佳?可要请太医看看?”
林晚镜皱了皱眉,果然不愧是赵构,优柔寡断的脾性怕是一辈子也改不了,说话不绕弯就不会说怎么的!心中不爽归不爽,还是得硬着头皮听下去。
“承蒙皇上关心,老臣身体并无大碍,只是这人上了年纪,毕竟是比不上年轻人了。老臣担心自己怕是不能再为皇上操劳多久了。”秦桧恭敬的说着虚伪的话,眼睛都不眨一下,“这宰相之位,皇上心中也该做些打算了。”
赵构心中冷笑,秦桧的心思他如何不懂,他这是想让自己当朝拍板任命他儿子继任他的宰相之位呢。果然,秦桧话音刚落,立刻便有人出来附和,直道秦枢密这些年如何有作为,当是接任宰相之位的不二人选。
当了这么多年皇帝,这打太极的本领赵构早就练得如火纯情。对秦桧一党的明示暗示只作听不见,自顾自道:“说起来,秦相这些年为了朝廷,着实操劳,这些朕都明白。其实朕又何尝舍得让秦相如此辛苦,只苦于绍兴议和中约定了不可更换宰相,为了大宋的和平也只能辛苦秦相了。如今,金国背信弃义,我们也自是不用再遵守这条约。秦相年岁已高,早该好好享受享受了。”
赵构这一番话说的不动生色,秦桧却立刻领悟了他话中的弦外之音。他这是要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啊!想起那个赵构每次单独见他都要佩戴匕首的传言,不由的惊出一身冷汗。
“传朕旨意,秦桧加封建康郡王,致仕。秦禧升少师,特准假一月,为令尊筹备加封典礼及相关事宜。”果不其然,赵构金口一开,说出了他最不希望听到的话。
秦桧父子呐呐的谢了恩。
“众卿家还有事吗?无事便退朝吧。”
大臣们三三两两各怀心思的散了开去,于是赵构便看见了墙角处那个脸色白的有些惨然的女子——晚镜!他心头剧震,林晚镜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一双漂亮的黑瞳深不见底,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终于,她缓缓闭上眼,绕过金銮殿高高的门槛,一言不发的走了。
“晚镜——”赵构伸出手,焦急的唤她,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发出声音。
她走的并不快,他们之间的距离也并不远,然而他浑身僵硬,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越走越远。直到晚镜的身影自他视线中完全消失,向前伸出的手颓然落下,北风灌入空荡荡的大殿,鬼哭狼嚎般萧索。
“她生气了……”晚镜那黑的吓人也平静到空洞的眼神,让他遍体生寒,一个念头冒出来,他一阵眩晕,站立不稳,“方峤,她还会原谅朕吗?”
方峤上前一步扶住摇摇欲坠的赵构,轻声安慰道,“没有,皇上,晚镜没有生气,您别瞎想了。”方峤幽幽的看着远方,他不会告诉赵构,晚镜不会原谅他,因为她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方峤没有说错,林晚境真的没有生气,她只是彻底的失望了。从金銮殿上出来,她吹了会冷风,而后平静的回屋换了衣服。镶在墙上的大铜镜中,她一身青衫,恍惚还是那个初入京师的青衣少侠。对着镜中人扯出一张大大的鬼脸,她一脚踹开门,大步离去。
既然她苦心收集的证据赵构选择弃之不用,她也只有自己动手了。虽然她没有能力判秦桧个通敌叛国的罪名,但杀了他也一样!果然,最后她还是走到了这一步,扯开嘴角苦笑一声,也罢,这自杀人开始的人生就由杀人来结束吧。
街上一顶豪华的软轿晃晃悠悠向前走,所到之处众人纷纷避让。转过一道街角时,忽然前面两名轿夫同时绊了一下,轿身猛的前倾,一名衣着华丽的老妇人自跌了出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秦桧的原配夫人王氏。
身边的丫鬟忙不迭的去扶她,那王氏还未站起来先劈手给了那两个轿夫一人一记耳光,一边站起来,一边骂道:“作死的小兔崽子,连个轿子都不会抬……”她微微一愣,刚刚似乎感觉有一阵劲风扑面而来。难道是错觉,她正欲接着骂,却见那两个被她张了嘴的轿夫忽然面露惊恐,瞪大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她。
顺着他们的目光低头看去,银光闪闪的针在她胸口插了一片。她茫然的转过有些僵硬的脖子,身边的丫鬟看清她的脸,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晕了过去。
“我这是怎么了……”一句话说完,软绵绵的仰面倒了下去。她满脸插着银针,诡异的是这些银针还避开了她的眼鼻口。针上似是猝了毒,她的脸很快便成了乌紫色,但她却还未死,只在地上不住的抽搐,那模样说不出的诡异可怕。
一时间,无数声尖叫响起,路人四散奔逃,鸡飞狗跳,场面混乱之极。无人注意到,对面茶楼二层靠窗坐在的青衫公子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轻松解决掉王氏,林晚镜面无表情的牵起乌锥向秦府后门走去。
朱红色的大门鲜艳如血,她不由的握紧了手中的轻生剑。护腕和束腰乃是苍术为她特制的针囊,可装上千根针。两只靴子里各藏了四柄飞刀,腰间还佩了两柄匕首,所有兵器皆淬了剧毒,无药可解的剧毒。所以连她也不得不戴上苍术特制的鹿皮手套以防万一。
这一次,她全副武装,孤注一掷,生死在此一搏。
深吸一口气,真到了这个时候,她反倒没有了害怕的感觉,坚定的握住门上的铜环,叩响了秦府的大门。
“谁呀?”不知敲了多久,门终于打开了,一个小厮探出头来打量着她。
“告诉你家老爷,林晚镜求见,他可以选择不见,但我保证后悔的绝对是他!”
小厮吃了一惊,也吃不准她究竟是个什么来头,扔下一句,“你等着。”便关了门,慌慌张张的跑进去禀报了。
过了片刻,门再次被打开,却是秦桧府上的管家亲自来迎,对着她满脸堆笑,“林公子快请进,下人不懂事,多有怠慢,公子勿怪。”
林晚镜淡淡应了声,跨过高高的门槛,踏入秦府。
纵然心中波涛汹涌,面上却仍是淡淡的不见任何情绪。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现在我去勇敢的面对,我一定会成功,一定不会死!
商,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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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莫鞠躬歉意:不好意思因为身体原因,好几天没更。接下来会尽量日更的。
☆、【四十五】血染青衫透朝暮
依旧是上次的那间屋子,不同的是这次屋子没有侍女仆人,取而代之的是八名神色冰冷的黑衣男子,想来就是传说中的秦府八影卫了。摆出这么个严阵以待的架势,秦桧当真是看得起她。
前脚刚踏进屋,身后的门便砰的一声给关上了。林晚镜耸耸肩,不以为意,更加不理会那八人冰冷的目光,往里走了几步,再自然不过的挑了一张椅子坐下。
一阵漫长的沉默后,秦桧一声冷笑开了口,“老夫倒还真没想到林公子居然还敢来,果然是好胆识!”
“为什么不敢来?相爷这不是还没有背叛嘛。”林晚镜笑得极为优雅。
秦桧的脸色瞬间阴沉了十分不止,“不知林公子这次前来,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林某不过是想和相爷,哦不对,应该改称郡王了。不知道郡王您可有兴趣和林某谈一笔交易?”
“你还知道什么!”秦桧沉不住气,猛地一拍桌子,这气氛顿时有点剑拔弩张的味道。
“我知道的事……”对那八人散发出的杀气无动于衷,她闲闲的指指门外,“喏,已经有人来给您报信了。”
果然,下一秒伴着急匆匆的脚步,一人撞进门来,“老爷,不好了,夫人……夫人在回来的路上遭人暗杀……”
“哐当!”秦桧猛地起身,动作太急,代翻了身侧的茶几。
林晚镜好整以暇,坐的比任何时候都稳。即便冰冷的剑锋一左一右架上她白皙的脖颈,仍旧是一派淡然自若,就如同王氏的死和她半点干系也无。
毕竟是相伴了这么多年的夫妻,咋闻此噩耗,秦桧禁不住老泪纵痕,待见到被抬进来的王氏那惨不忍睹的死状时,更是泪如雨下,眼前发黑,四肢无力,全靠身边的影卫扶持着才能勉强站稳。
缩在袖中的手暗自握紧:原来你也知道伤心,也知道哭吗?失去亲人的滋味很痛苦是不是?可是,这一点痛苦比起你加诸在我身上的,又算得了什么!
“林晚镜!”秦桧忽然悲吼一声,猛地扑向她。两名影卫迅速收剑,可剑锋还是划破了她*的肌肤,细细的血丝印在苍白的皮肤上,有种极致残忍的美感。秦桧狠狠的掐着她的肩,“到底怎么回事,你知道多少,说!”
“这就是秦大人的待客之道吗?”仿佛没有痛感,不管是被剑割破皮肤还是被秦桧使劲推搡,她眉头也不曾皱一下,只是温和的神情化为寒冰,一记冷眼,淡淡道,“放手!”
被她的气势震慑住,秦桧不自觉的松开了手。
“郡王若是想谈交易,那就好好的谈;若是把林某当成凶手,直接让你的影卫们杀了我,我自认愚蠢。先一步下去等着郡王随后就到。”
一句话,醍醐灌顶。秦桧怔忪片刻,佝偻着背跺回自己的座位上,对林晚镜拱拱手,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颤抖沙哑,“是老夫唐突了,不知林公子可否告知,贱内之死究竟是何人所为?”
林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