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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安无事。”
梓晗看着季扬的眼眸含笑，那笑意肆意起来，她就喜欢这样干脆爽快的人，和这样的人合作相当痛快。
“好！就这么说定了。”
季扬没有接上梓晗的话，只是饶有兴味地看了她一眼，一转身率先走开了。
“我带你从捷径离开地宫，你回永和宫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千万别让宫里人发现你的踪迹。”季扬顿了顿，似乎又想起什么重要的事，补充道：“还有，要记住今晚你从没见过我。”
梓晗不语，紧紧跟着他身后，顺利的来到了地宫出口处。季扬正要打开暗门，梓晗突然叫住。
“你不打算出去么？”
季扬耸肩一笑：“既然我不能令人发现私自放走半面少侠，这戏还得演足。”
梓晗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用扇子敲了几个敲自己的脑袋：“季大人心思缜密如此，梓晗佩服。”
“彼此彼此。”
几句“寒暄”之后，季扬打开了地宫顶上的出口，梓晗随即驾着轻功掠上去，然后稳步站到地面上。
当梓晗再回头时，地面上的地宫入口又重新合上了，不留下一丝痕迹。
一片漆黑，这是在哪？怎么会没人？
外头还有雨水淅淅沥沥地落地声，现下显然是处在一间屋子里，因为没有任何雨水打在身上。
她摸黑走了几步，终于看到了有微微的光亮在前方，那是从镂空门上透出的光。
梓晗打开门到了外头，抬头一看，天地之间风雨依旧。她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好奇这是哪，便飞身上檐，冒雨探路，总算是平安地回了永和宫。
……
萱萃在侍卫殿的一处角落抱膝默泪了三个时辰，她的精神恍惚不定，眼神是呆滞的，双颊没有一丝血色。
当她看到“半面少侠”死状凄惨地倒在那间房里之后，她惊叫了一声跑了出来，就一直失神地呆在侍卫殿里。
你不是武功高强吗？怎么会那么容易死……
大骗子！大侠是不会被打败的！大骗子大骗子大骗子！
他的话一直不停地响在萱萃的耳边，挥之不去——
“饿了吧？我去找些吃的来。”
“你别乱跑，等着我。”
“公主殿下，要啃到指头了”
句句都是刺痛内心的话语，为什么到了如今还那么清晰？
你不是大侠，你是大骗子……
眼眸泪光盈盈，萱萃感觉全身上下都是冷的。她不禁地将头埋紧到臂弯里，默默承受这样似曾相识的痛楚。
无法自欺欺人，其实心里早就喜欢他了。
见不到时想他，见到了欢欣喜悦。
喜欢扑捉他的每一个表情，喜欢听他的声音。
被他捉弄时会张牙舞爪，其实心里却是甜的；被他言语冷淡时会满不在乎的样子，其实心里很失落。
对他的过去一无所知，却在第一眼看过他后会念念不忘，会放下所有的戒备去接近他，想为他做些什么。
可是，却什么都帮不到他……
他已经……
“呜呜……”萱萃的哭泣声越来越大，她再也承受不了内心的凄厉的痛，哭得一塌糊涂。
“公主殿下，拜托帮个忙。”
突然有一男子的声音传入耳际，话语说得有些吃力，但那声音好熟悉的声音。萱萃迅速地抬起脸望去，那名男子戴着半截面具、黑色劲装……
这、这怎么可能！？
“愣着干吗！快来帮忙！”萱萃盯着的那名男子从地下打开的方砖冒了出来，他肩头上还驮着一名满身是血的女子。
天啊！真的是他！他没有死！
萱萃被吸取了灵魂似的，她胡乱地用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又惊又喜地从地上起身朝他奔去。
在他肩头，那名穿着染血衣裳的女子已经一副不醒人事的样子，萱萃不由惶恐起来：“这姑娘怎么伤得那么重……”
“你先拉她上去！快！”
少侠神态焦急，萱萃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紧张如此，就算他被囚禁的时候，他也依然可以镇定自如，于是萱萃犹疑起来：这个女子到底是什么人？和少侠什么关系？
“你听不懂我的话吗！快把她带上去！”
萱萃被少侠的怔住，她先愣了愣了，生怕被他讨厌，于是慌忙无主地蹲下身子，使力将少侠肩头上的女子拉了上来。
萱萃感觉突然不对劲，那女子全身都是冰冷的，某非……
她正要身手去探探女子的鼻息，却被少侠怒吼了一声：“别碰她！”
随即，少侠也跃身到地面上来，萱萃受惊不已，立刻将伸出的手收回，一时不知道那只手如何放置，想将手藏回袖中又突然垂放下来。她慌忙的样子令少侠觉得语气颇重了些，竟忘了她是不知情的。
“她是我的妹妹，来救我时受了伤。”少侠蹲下身子将那名女子楼回怀中，“她的伤很重，一时醒不过来……”
听少侠怎么一说，萱萃突然觉得心脏被千百只虫子撕咬着。
他竟然说了谎。
他身世不明，何来的妹妹？
他将她搂在怀中，如同搂着天下至宝一般，那面具下露出的双眼还是涨红的，他哭过。
少侠分明很在乎那个女子，她一定在他心目中有很重要的位置……
原来，他有喜欢的人了……
正文 【八十七】红颜不复
“姐姐……
藜湘踏进侍卫署，却看到了瑶婵全身浴血地被半面少侠拥在怀里。
一道闪电划婆天际，惨白的光一闪，照亮了藜湘身子的一侧。她提着的宫灯从手中滑落下地，当蜡烛的火舌欲要燃上灯面时，仅一瞬间，便被雨水淋熄。
她雨伞也忘了撑，冒着雨冲进侍卫殿。
“三皇嫂？”萱萃看清来人，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看着她。这……是三皇嫂吗？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藜湘似乎没有听到萱萃的话，神情由哀痛转为暴怒。
“不许你碰她！”
藜湘发了疯，生生将拥着瑶婵的半面少侠推开。她随即紧紧地抱住瑶婵冰冷的身体，瞬间红了双眼。
“是谁干的！”藜湘朝着半面少侠嘶吼了一声，她眼里的泪水在框里打转，却始终强忍着没流下来。
“伤害她的那人已经被我杀了。”少侠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名宫中的女官竟然对瑶婵情谊深厚如此，他不敢看藜湘的目光，因为心虚。
藜湘眼中的泪终于肆无忌惮地滑落，一行接着一行，梨花面庞带雨一般。她突然扬起头，流着泪笑了几声，那笑含着极大的哀恸之情，却尖锐非常。令人不忍听，或者听着悚人。
“要不是你姐姐就不会来！”
少侠被她说得语塞，心中一时五味杂糅。虽然惋惜瑶婵的死，但她要来，是苏月娘的意思；她的死，也是因为防范的疏忽。
顾瑶婵终究是为他而死，少侠驮着她尸体离开地宫的那一程路，真真切切的有一种压抑无比的感觉。说不上为什么，但确实不好受。
思忖半晌，少侠站起身子，俯视着紧紧抱着瑶婵的藜湘，冷冷道：“她是苏月娘的人，她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那个女人，生死又与我何干？”
萱萃听得一头雾水，但却插不上话，想安慰皇嫂，也想给少侠帮腔，可是，她却什么也做不了。一着急，她绞着广袖直跺脚，也哭红了双眼。
“少侠你快离开吧，耽搁太久怕会再生出什么岔子来。”
没等藜湘开口应上少侠的话，萱萃便先快走几步到少侠身侧，催促他快些离开：“季大人这会儿还没见人影，万一他来了可就危险了。还有，那名女子已经……”
“你闭嘴！”少侠侧过脸朝萱萃重吼了一声，他眼神肃杀得令萱萃惶恐不已，萱萃立即止住话语，心底一阵霜打的冰凉。
“我再也不要管你了！”萱萃扬起广袖捂着脸，哭奔出侍卫殿。裙摆飘晃在漆黑的雨夜之中，霎那间，大雨将她娇小的身躯与破碎的心一同隐没在黑暗中。
无论离开了谁，藜湘已经没了心思去在乎，事到如今，就算被公主知道了身份不简单也罢，已经失去了瑶婵姐姐，再如何隐忍也无法掩饰深深的哀恸。
她冷着眼直视半面少侠，恨，恨姐姐怎么会爱上这样的男人！
冷厉的目光渐渐蒙上一层灰，藜湘抚摸着瑶婵的发丝，隐隐心痛起来，姐姐你听到了么？你不顾一切地为他，他却如此看待你。
不值得……
藜湘垂下眼睑，哀伤涌上心头，她轻叹一口长气，怔怔地看着怀中似乎在沉睡的瑶婵，她的泪又落了两行。
“这是姐姐唯一自私的一次，没想到却是最后一次……”
……
她语意模糊，少侠听得疑惑不已，他正要开口进一步询问藜湘，却不料——
一把剑从后架上少侠的脖子，少侠侧眼往后一看，心沉了下去。始终还是逃不出那个人的手掌心。
“不错嘛，没有了剑你还能从地宫逃出来。不过可惜了，来营救你的顾瑶婵已经死了。”
季扬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身后，他字里行间依然极尽讽刺的意味。他虽与顾瑶婵素不相识，但他在地宫里检查那些死去侍卫的伤口时，已经猜到是中原第一短刀顾瑶婵所致。但很不幸，还未和她交手分个高低，她却已经死了。
少侠紧紧握拳，咬着字向季扬示威：“就算是刺手空拳，我也未必会输给你！”
“是么？”季扬扬起英眉，将他的剑贴紧少侠的脖子，再用剑面轻轻拍了拍他脖子，“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少侠还没赢过季某一次呢。”
“……”少侠答不上他的话，第一次输给他是因为没有拔剑相抗，这本是不公平的对战，即使输了也是情有可原；第二次那不是输，是遭了他的算计！
江湖规矩，输赢无论通过什么方式，看的是结果。
手段卑劣自然被江湖中人看轻。
可他季扬是宫中之人，玩弄手段又怎会在乎他人的眼光！？
见少侠无言以对，季扬向右侧扫了一眼，看到藜湘抱着顾瑶婵的尸体眼神呆滞在原地，他心下思量起来：看来煜启的准皇妃不简单，今后还得多多留意那个女人。
“掌司大人，您是有事找我才来侍卫署吗？”
藜湘心下一惊，她怀中抱着瑶婵姐姐的尸体，季扬本是一看便可看穿其中的端倪，藜湘细想：他不愿说破，这到底是为何？难道是因为煜启的关系而包庇我么？
“是。”藜湘将计就计，顺着季扬的话。
“您也看到了，季某现在很忙，改天一定亲自到掌司局拜访大人，大人还是请回吧。”
藜湘不愿动身，依然紧紧搂着瑶婵。
季扬话语平静道：“大人，您将顾瑶婵留下，后事我会处理。”
藜湘猛然抬脸看着他，眸中有疑惑、有猜忌、但更多的是感激。
姐姐死在宫中，她也不知道如何带她出侍卫殿，不知道带出去了又能怎么安置她。可季扬一句就将她心中的无助扫尽，姐姐终于不必暴尸宫中了……
但他突然如此好心又有何目的？
“我凭什么信你。”藜湘发问。
“因为煜启。”季扬不假思索地回答“煜启若是在千里之外知道您出了事，我这个做兄弟的又如何交代？所以，您先回掌司局，剩下的事就交给季某处理。您放心，季某是绝对不会让别人知道掌司大人今夜之事的。”
藜湘思量一番，朝他点了点头。
“好！我走。希望季大人能够记牢方才的承诺。”
她不舍地将瑶婵从怀中放开，站起了身子后，又再最后看了一眼瑶婵。
姐姐，再见了……
（今天是国庆呢，祝大家国庆快乐。）
正文 【八十八】玉面太子
风雨渐去，苍穹微微有光。须臾之时，破晓。
昨夜是不眠之夜，宫里人无论是谁，都在等待天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