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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香看着三太太的病容,也是一阵担忧。丫头担忧主子,一般是主子如果有难了,那么下人的地位也会下降。而彩香则不然,她已经把三太太当成自己的亲人了。因为三太太这段时间很照顾自己,在三太太身上,她感受到了关怀。三太太是个蛮横小气的人,这是府里的共识,一直以来,彩香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时间一长,她发现并非如此,三太太其实是一个“孩子”,她怕孤独,怕冷漠,也讨厌欺骗。她要的是“关怀”,就像自己一样。自从她嫁入范府,就没了“关怀”。离开了“关怀”很久了,她真的很想要“关怀”两个字。
“彩香,你会离开我吗?”自从病了以后她已经不知多少次问彩香这个问题了。记得有一次自己病了,彩香让三太太觉得自己被照顾着,因为她的尽心尽力,还有她看自己的眼神。和以前自己生病时,其他丫头看自己的眼神不一样,从她的眼睛里,自己真的读到了“关怀”两个字。
从那时起,她就真的把彩香当成自己的“依靠”对待。阴郁的房间里,也许彩香便是自己的一点光,她要抓住光,因为自己讨厌黑暗。
“太太,不会的,彩香不会离开太太的。”彩香望着她道。病榻上,三太太躺着,而彩香则是蹲下了身子,握着三太太手道。那手心传来的温度和力道让三太太觉得那是真诚的,是能抓住和握到手心的。三太太忽然笑了,那是一种幸福的笑。
三房的门外响起了一个男子的声音,“三妈,耀祖来看你了。”耀祖在外面说道。
三太太听到是耀祖的声音,对于他的到来,她略感惊讶,因为少爷从未来过自己的房间。三太太坐了起来。又让彩香简单地给自己弄了一下妆容便说道:“你进来吧!”
在外等待良久的耀祖有些不耐烦,但听到这话,想到马上能见到彩香,又高兴起来。进门以后,首先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然后看到的便是那些“死物”,那些精美的摆设,再然后便是那“死物”后面的人。三太太坐在自己的床上,彩香站在她的身边。三太太虽然进行了简单的妆容,但那张脸还是显得异常苍白,苍白的脸上如果没有化妆就会发现那白色的脸上还泛着青。彩香看着自己略带微笑,这是范府里的下人见到主子都要保持的面容。
“三妈,耀祖听说您最近不常出门了,所以过来看看您。”耀祖道。说着这话,但是那眼睛却有下没下地瞅着彩香。
听到这话,尤其是叫着“三妈”两个字,心上倒是一阵苦笑。其实自己也只比耀祖大八岁而已,但到底还是做了他的三妈。
“你有心了。我从未给过你什么,咱们娘俩以前也不怎么说话,难得你还能过来看看我。”三太太面带慈祥地说道。那耀祖的眼神又怎能不被三太太发现,他能来,大概也是托彩香的“福”。
“三妈说笑了,范府是书香门第,儒家也是讲孝的,您是长辈,做晚辈的过来关心一下您也是应该的。”耀祖笑着说道。
“三妈的气色好像不是很好,要不要请个大夫瞧一瞧啊。”耀祖说道。这话一出口,三太太却是笑了,心道如果你小子真的关系我,这个宋大夫前些天进门来给自己看病,他是应该知晓的才对,想来这个小子还是说着场面话。
“已经看过了,大夫说不打紧,吃些药就好了。”三太太道。
“如此,那么耀祖就放心了。”耀祖说道。
随后他又看了看彩香,发现彩香还是略带微笑着着他。但只是笑着,也不和自己说话,让他有些略微失望。他说道:“彩香,我那里有些人参,都是好货色,你跟我去我房里去取吧,这些也许治好三妈的病。”
“不用了,那些是大太太留给你补身体的,你从小身体就不好,应该用那些来补补才对。”三太太拒绝道。也不待耀祖要继续说些什么,便又开口说道:“耀祖啊,我累了,你要是没其他的事就先回吧。”
被人下了逐客令,倒是让耀祖觉得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说道:“那耀祖就走了,三妈您好好歇息吧!”他说完这话还是看了看彩香。彩香看着三太太,眼里写满了担忧。少爷心想自己要是那三太太该多好,最起码彩香可以这么关心自己。
彩香把少爷送走以后,三太太忽然呕吐了起来,而那呕吐物中依旧带了血。
“太太,您没事吧!”彩香焦急道。说着便跑到三太太的身边,用手扶着她的背。“怎么会这样,那宋大夫真是个庸医,太太吃的药都不管用,我要去禀报一下老爷。让老爷请个好大夫。”
三太太的气色更差了,那之前白白的脸,青色更加的凸显。
“不要告诉老爷。”三太太艰难地道。说完这话,又咳嗽了几声。
“太太。”彩香担忧地道。“耀祖是个好孩子,也是个值得托付的人,他不像老爷那样冷血。只可惜他有个那样的母亲,更重要的是他是范府的少爷。”三太太抓着彩香的手说道,那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其实三太太很担心彩香,最怕她也对耀祖有意,从而犯了范府的规矩。
“太太说的话我懂,我对少爷只有主仆的关系,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彩香道。这话说完,三太太的手也松了下来,仿佛心中的石头落了地。又继续道:“不要告诉老爷,因为告诉他也没用,我对于他,有和没有都一样,因为他已经是张府的女婿了。”说完躺在了床上。
“范府是个监牢,自从我嫁入这里,它就锁上了我。彩香,你知道吗?我有时在想我如果死了也是一件好事,因为我解脱了,但是我就有点放心不下你。”
彩香看着三太太,眼角流了眼泪。三太太看着那眼泪,是一阵感动,也留下了眼泪,因为范府到底是有人关心自己的。以前的那些丫头要么是大太太派来监视自己的,要么就是对自己漠不关心的,所以她也总是脾气不好,于是范府便添油加醋地传了开来,尤其是那些曾伺候过她的丫头。
夜里,其他房的丫鬟都开始回房睡觉了。而彩香还是照顾着三太太,直到很晚,等三太太睡下了,她才开始回屋。深夜中的范府总是那么宁静。府里没有值夜班的,一片地安静。而彩香的心却是忐忑着,因为三太太的病情始终没有好转。
“彩香。”深夜之中忽然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倒是把彩香吓了一跳,彩香回头却看到了耀祖。
“给少爷请安。”彩香看到耀祖便给他行了礼。耀祖急忙道:“彩香不要这样,以后在没有其他人的情况下,我希望你不要再给我行礼,也希望你以后叫我耀祖就可以。”
“这怎么行,少爷是主子,彩香是下人。”彩香说道。
“你!我就是想你这么叫我,我就是不想你给我行礼。”耀祖忽然生气道。那表情很像小孩子耍脾气一样。也许男人在女人面前,其实就是一个孩子。
彩香看着少爷生气,便开口说道:“少爷,那么彩香以后就在私下里叫您耀祖,少爷就不要生气了。”
耀祖听到这话,便笑了。看着他那多变的表情,彩香心里也是一笑。耀祖继续说道:“彩香,这段时间我老是见不到你,特想知道你最近怎么样了。”
“少爷,哦,不,耀祖,我现在累了,想回去休息一下。您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回了。”彩香说道。这句话一出,耀祖的心立刻凉了起来。自己为了能单独见她,一直在等,等到了夜晚,等到了深夜,可最后还没说上几句,居然就被草草结束了。
“孟彩香!”耀祖忽然加重了音调。彩香有些心惊,想到自己也许真的过分了。也许自己太冷漠了,但是他是少爷,理智告诉自己要和少爷保持距离。
“我真的让你这么讨厌吗?”耀祖失望地说道。
“您说笑了,我怎么可能讨厌您呢。”彩香说道。
“我讨厌你叫我‘您’。以后我不准你叫我‘您’。”耀祖此时又像个孩子一样的叫道。
彩香看着眼前的耀祖,忽然让她想起了自己的弟弟,都一个多月了,也不知道自己的弟弟现在怎么样了,无尽的想念又袭上心头,愁容又布上她的脸庞。在月光下,耀祖看得很清楚。
“彩香你怎么了?”耀祖急道。耀祖以为是自己让彩香伤心了。
“没事。”彩香用手擦了擦自己的眼睛,继续说道:“耀祖,天色晚了。该回去了。”
耀祖有些不甘,因为自己真的等了她好长时间了,终于盼到了她,不想那么草草了事。“彩香,我等你半天了,我其实就是想问你…”说到这里,他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他只想此刻能够多看看她,刚才本来准备了好多话,可是现在却一句也想不起来了。
“彩香,如果我也像三太太病得那么重,你也会像照顾三太太那样照顾我吗?”忽然蹦出这么一句话,连耀祖自己都感到意外,也许自己看到彩香这么照顾三太太,自己竟也吃醋了。
“耀祖说笑了,耀祖病了,自有小蝶来照顾,轮也轮不到我的。”彩香微笑道。
而耀祖却是不满意这回答,心道:“孟彩香,你真是气死我了。”又再次说道:“如果没有小蝶,父亲叫你来服侍我,你会好好照顾我吗?”
“那时候耀祖是我的主子,我当然要好好照顾主子。”彩香说道
“如果我不是你的主子,你也不再说我的下人呢?”耀祖几乎要着急道。
“会。”彩香望着这个少爷,却越发觉得他有时蛮可爱的。在会与不会之间,她徘徊了片刻。说“不会”也许可以摆脱耀祖的纠缠,但她说不出口。
耀祖听到“会”这个字心花怒放,就像天上掉了一块馅饼,而被他捡到了一样。他又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会把耀祖当成自己的弟弟。”她想到了自己的弟弟,想当年,自己的弟弟也问过自己这样的傻话。“姐姐,如果我病了,你会关心我吗?”“姐姐,没有我的话,你会孤单吗?”“姐姐,你会疼我吗”这样的话忽然间袭上了她的心头。
“我讨厌你把我当成弟弟!因为我比你大,我也讨厌做你的哥哥。”耀祖今年22岁,而彩香确实也只有19岁。其实耀祖想说:“我不要做你的弟弟或者哥哥,而是想做你的丈夫。”但终未说出口。
“因为你是我的朋友”彩香立刻改口道。
“那我在你心中分量有多重?”耀祖继续说道。耀祖说完这话,自己都觉得过分了,看着彩香,他总是想既然得寸了,就直接进尺。
“耀祖,今天真的太晚了,你回去休息吧。”彩香道。对于他这样的继续追问,自己有些累了。
“我不要,你回答我,你回答完这个问题,我就去休息!”耀祖一定要知道这个答案。因为他太看重这个问题了,因为他想知道自己在她心中到底是个什么位置。
“很重。”望着那有些倔强的耀祖,她知道自己如果不回答得令他满意的话,他还会问其他问题,于是便说了这两个字。会很重吗?也许吧!因为范府里,他毕竟是个好人。而且也是真的关怀自己的人。范府里如果说是否有朋友的话,那么他也许算一个。
耀祖听到“很重”两个字,他又笑了,这一次是大笑,而且是有些没心没肺的那种笑,那笑容很阳光,很灿烂。彩香头一次见到他那样笑。事后,连耀祖自己都觉得自己可能是第一次笑得那么灿烂。
“孟彩香。”耀祖忽然说道。
“嗯?”彩香道,心想这个少爷又想做什么呢。
“谢谢你。”说完这话,耀祖微笑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