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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皇子的这些人够吗?”
“这是他私自养的精兵,个个以一当十,与普通士兵不可相提并论。”凤倾璃一手扶着秋明月,淡淡道:“洛王一路进京,也损伤了不少人马。大皇子此刻攻入皇宫,刚好可以抓了洛王,然后以功臣自居。那些被洛王挟持的文官,自然会谏言立他为太子。此乃,一石二鸟之计。”
“可是边关将领,无召不得入京,他这样做不怕触怒君上么?”
凤倾璃淡淡而笑,眼角却微微嘲讽。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况且如今叛军入城,他千里而来,是为救圣上,功大于过。”他目光悠然的看向黑夜,嘴角几分嘲讽。
“他一生汲汲营取,只为他的江山霸业,他自以为将每个人都算计不差分毫。实际上,他还是错算了洛王,错算了自己的实力。洛王本就是将领出身,杀伐之气浓重,况且他又不是有勇无谋的莽夫。连连被逼,此番既然决定逼宫,自然会有充分的安排。如果我猜得没错,皇城御林军真正效忠皇室的那一支已经被洛王控制住了。如今只要攻入皇宫,皇城所有人都如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御林军?”
秋明月有些讶异,“御林军不是皇城最有利的军事力量么?皇上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会让洛王给控制自己的老巢?”
凤倾璃笑了,“他是精明,可洛王也不笨啊。御林军副统领武越你还记得吧?就是上次在小山丘上带领御林军的那个人,其实他一开始就是洛王的人。只有他识人不明,还以为一切都在自己掌控之中。如今大军已经派遣去了边境,多年没有参战皇城守卫军在洛王麾下凶猛将士下不堪一击。御林军又被控制住了,如果此刻大皇子不及时打入皇城,只怕他这江山,还真的要换人坐了。”
“可是也不对啊。”秋明月想了想,“洛王这属于乱臣贼子,就算他弑君登基,也不服众不是?待五皇叔大军还朝,他还不是乖乖让出皇位?再怎么说,他可是一个外姓人。”
“所以啊…”
凤倾璃笑得有些意味不明,“今夜四皇子已经被他带进了皇宫。”
“你的意思是…”秋明月眯了眯眼,“他让自己的侄儿做傀儡皇帝,然后自己做摄政王,等时机到了,就自己登基为帝?”
凤倾璃没回答,只是眼神看着远处,冷漠而讥诮。
“姑父已经带着人马把洛王的后援全部歼灭,大皇子进宫牵制住洛王,他自己也讨不了好去。”
“平安侯?”
秋明月想起那个狐狸般的男子,总是莫名的有些畏惧。
“你不是说他一惯不参合这些事么?”
“那是因为他觉得朝堂上那些所谓的政权纷争,说白了也就动动嘴皮子的小事。跟一帮没有头脑只懂得扯着脖子怒吼实际上也不过上下嘴皮子打架和市井泼妇吵架差不多的大老粗计较,简直是侮辱了他的人格跟智商。”凤倾璃好整以暇的微笑,夜色下双眸璀璨如星。
“所以他觉得若是跟那帮乌合之众太过较真,实在浪费大好时间。与其在朝堂上整个你死我活还为别人做嫁衣,还不如在家闲着没事下下棋来得悠闲自在。他要参合的嘛,自然就是些大事了。”
他说到这里,颇有些狱卒的摸了摸鼻子。
“以前我问他在他眼里什么才算是大事,你猜他怎么回答我的?”
“怎么回答?”
凤倾璃轻咳两声,学着当时平安侯那种笑意清和又云淡风轻的语气道:“山崩地裂,天地塌陷,万物寂灭。”
厄?
秋明月一个踉跄,差点从房顶上摘下去,幸亏凤倾璃及时扶住了她。
“小心。”
秋明月嘴角狠狠抽搐了几下,“平安侯…果真非凡人也。”
凤倾璃轻笑,“当时我也觉得荒唐,不过后来想想也是。除了天地覆灭,万事万物全都消散于世间,便是这朝代更替如大浪淘沙,人生人死如花开花谢。还有什么事是不能解决不能改变的?所以天大的事,只要是人力可以解决的,都不算大事。”
秋明月靠在他身上,只说了一句。
“有如此豁达心胸者,不去做个隐士高人可惜了。”
凤倾璃咦了一声,“你还真是了解他。以前他非常自负的跟我说过,如他这般大智慧者,实不该被诡谲肮脏的朝堂污染了一身洁净。用他的话说,他就该做那山林中不染红尘的世外高人。”
“见过自恋的,还真没见过这么脸皮厚的。”
秋明月非常不厚道的给了平安侯这样的评价,“不过话又说回来,既然在他看来即便是有人篡权夺位也不算什么大事,那他还参合干嘛?还不如好好在家睡大觉来得舒畅。”
“他是这样想的啊。”
凤倾璃眼神看着某一个方向,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弧度。
“可是有人这样大肆的带病入城,还私闯民宅,扰了他的清净,让他心里很是不悦,势必要给那人好看。”
秋明月嘴角再次抽了抽,“这人吧,说他心胸宽阔豁达,偏偏又狭隘记仇。还好我没与他为敌,不然可就惨了。”
“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溪溪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她那个看似什么都不管实则腹黑的爹了吧?”
秋明月与有荣焉的点头,颇为同情道:“那丫头太可怜了…”
凤倾璃轻笑,“溪溪自幼顽皮性子不拘小节,倒是颇得其父风范。”他眼神飘向黑夜,似了然又似无奈的叹息一声。
“姑父这人一向懒惰,解决了吵他睡觉的人,现在又回去补眠去了。”
“他不收拾残局吗?”
“不是还有子渊么?”
秋明月无语,“他还真会物尽其用啊。”
凤倾璃笑笑,而后又郑重道:“我得进宫一趟。”
秋明月一愣,立即道:“我跟你一起去。”
“不——”
“不许说不。”秋明月打断他,直接挽着他的手臂。
“我觉得这府里的暗卫都不靠谱,还是跟着你安全,你也不用担心带着我累赘。”她扬了扬自己的衣袖,“我刚带了毒药在身上,而且我好歹也会暗器,不会拖累你的。你要是不带我去,我就自己进宫。宫里现在那么乱,到时候我若是不小心被叛军给发现了,刀剑无眼的,只怕——”
“行了,我带你去还不行吗?”凤倾璃无奈,“你呀,就是个不安分的。”
秋明月笑眯眯的伸手环住他的脖子,他顺势环着她的腰。
“先说好,带你去可以,但是你只能跟在我身边,不能乱跑。”
“没问题。”她恨痛快的答应。
“那好,走吧。”
他抱着秋明月,足尖轻点,立即飞向皇宫。刚到宫门口,便闻到一股子血腥味道,看来刚才经过了一场厮杀。宫门口有铁骑士兵守着,一个个面罩寒霜,看来是洛王的人无疑了。他们杀了守宫的侍卫,牢牢堵住宫门,以便应付突变。
凤倾璃抱着秋明月落到屋顶上,由于是黑夜,旁边又有大树枝干垂下来,挡住了他们的身影,正好可以窥视下方的动静。
“我们在这儿干嘛?”
怕被人听见,秋明月刻意压低了声音。
凤倾璃凑近她耳边,低低道:“洛王的人已经杀进去了,整个皇宫现在已经被他控制。我用轻功先大皇子一步进宫,现在他应该要到了。”
“那我们要做什么?”
“看戏。”
“看戏?”
秋明月回头瞥了他一眼,“大晚上的不在家睡觉,跑到皇宫来看什么戏?”
凤倾璃笑得暧昧,故意用唇划过她的脸颊耳垂,呼吸间他的声音温柔而魅惑,似丝丝缕缕的情网网住了她的心扉,在她平静如湖的心上也撩起丝丝涟漪。
“别急,等这里的事完了,回去我陪你好好睡一觉,睡三天三夜都不成问题。”
他刻意在那个‘睡’字上微微加重了音节,明明普通的一句话,从他口中说出来,硬生生多了几分旖旎的味道来。秋明月立时红了脸,嗔他一眼。
“没个正经,尽想些这些个虚头吧老的事,也不怕别人说你轻浮。”
那一眼似嗔含娇,月色隐隐倾斜下来,女子容颜如花,眼神妩媚水波荡漾。斜飞的眼神也似含尽了月色的清辉,看得凤倾璃心中一荡,又有些心旌摇曳起来。心里隐隐有些郁闷,早知道就不看什么好戏了,不如呆在桐君阁。佳人入怀,娇颜酡红,肌肤如玉,两两恩爱相缠,鸳鸯被里翻红浪。乃人生一大乐事啊。
就这么一想,他忽然就觉得有些燥热起来,白玉般的脸也浮上了两默微红。心中不免感叹,自从两人圆房后,他就似乎在一夜之间学会了从前想也不想的那些情动呢喃,那些看似狎昵又再自然不过的举动。不过转而一想,任谁体会过了那样销魂似飞升的感觉也会食髓知味吧?
某世子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贪欲过度的。
想归想,如今看娇妻脸红眼媚的样子,他突然便弃了逗弄之心。
“什么没正经?娘子,你说说,这睡觉有什么不正经的?”
“你—”秋明月瞪了他一眼,正欲说话,他忽然伸出手指按住她的唇。
“有人来了。”
秋明月立即噤声,耳边听得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她探出头来,见宫门口有一批人马涌了进来,为首的人正是大皇子。宫门口有人喝了一声,“谁?”
大皇子拔剑一挥,那人立即一剑致命。还不等守宫的人反应过来,大皇子已经下令杀。瞬间两方的人交战起来,厮杀声不绝于耳,空气不满了血腥的味道。
凤倾璃捂住秋明月的口鼻,悄悄移动位置,传音道:“别看。”
秋明月倒不害怕,上次去江南的时候,虽然遇到的杀手无数,但是大多数她都是坐在马车上,鲜少亲眼目的这样算是大面积的厮杀场面。所以一时之间觉得心里有些闷闷的。那么多的人,那些鲜活的人命,就这样死了,死在这些政权人的手中,死在这华丽冰冷的皇宫,成为了某些人踏上万里江山的踏脚石。将来历史上留名,他们也不过反贼一笔,遗臭万年。
为了那些人的野心私欲,却无端端连累这么多人。这冰冷皇权,要来何用?或者,上位者都喜欢以这样的方式来宣告自己的成功?以鲜血染就的康庄大道,来衬托他们成功的喜悦和威严?
不多时,那些守宫的侍卫全都被大皇子的人杀得干干净净。
秋明月虽然心神有些恍惚,但她向来擅长一心二用,自然见到了大皇子这批人马的厉害程度。招招狠戾,神情冷漠而森寒。不像是士兵,倒像是死士。
这时候,一个太监急匆匆出来,见了大皇子就躬身禀报道:“殿下,您可回来了,洛王已经控制了皇上,如今正在御书房逼皇上写禅位诏书。”
大皇子眯了眯眼,“知道了。”
他忽然拔剑,只见雪光一扫,随即剑入剑削。那太监瞪大眼睛,而后慢慢的倒了下去。他看也不看一眼,淡声吩咐。
“去看看其他几个宫门,如有叛贼,立即杀无赦。”
“是。”
立即有几队人马分别列出来,往其他几宫门而去。
大皇子招了招手,“去御书房。”
“是。”
他身后几千人经过方才的厮杀,大队人马异口同声的回答,而后齐齐向御书房而去。
待所有人都走了,凤倾璃才带着秋明月跃下房顶。秋明月回首看躺在地上的太监,淡淡的月光洒下来,只见他脖子下有血慢慢晕染开来。流血的地方,正好是他的脖子。那里,很细的一条伤口,若非秋明月天生五识敏感,也是看不见那几乎比头发丝粗不了多少的伤口。
“凤倾寰为什么要杀他?”
“他如今虽然是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回来的,但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他这是趁机夺位。这太监虽然是他的人,但是这种宫廷机密,越少人知道越好。要知道,太监的嘴最不牢靠。今日可以做他的卧底,明日也可以投靠他人。反正棋子已经发挥了他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