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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孙嬷嬷连忙走了出去,临走时匆匆看了躺在地上已经晕厥的凤倾玥。
“小姐,现在该怎么办?”
跟着秋明月许久,刺杀这些事儿已经不足为奇,红萼如今倒也可以勉强做到面不改色了,低低询问秋明月。
“把他扶到屏风后面去。”
秋明月想了一会儿,才沉声开口。
红萼有些担心,“小姐,可是——”
“别可是了。”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说话。
“国师遇刺,刺客闯进了宫中,保护陛下安全——”
“先救人要紧。”她沉住气,“我如今怀着孩子不方便,你将他扶起来,这事儿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他伤了国师,如今只有留在我这儿才是最安全的。”
“是。”
红萼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连忙走过去要扶起凤倾玥。
凤倾玥却忽然睁开了眼睛,见红萼要靠近,他下意识的皱了皱眉,有些排斥。
秋明月眼睛一瞪,“命都快没了,还那么讲究干嘛。你要死我不管,可别连累我。”
凤倾玥苦笑,红萼咬着牙用力将他扶起来。
外面的脚步声已经闯进了静曦宫,孙嬷嬷在厉声叱喝。
“慌慌张张的作甚?陛下正在午睡,打扰了陛下休息,尔等有几个脑袋?”
“孙嬷嬷。”御林军头领很有礼貌的对孙嬷嬷道:“嬷嬷别气,国师遇刺,刺客逃窜,我等奉国师之命保护陛下安全,如今各个宫殿都在搜查刺客,请嬷嬷体谅。”
“荒唐。”孙嬷嬷一甩衣袖,冷声道:“静曦宫守卫重重,何来的刺客?陛下身负绝学武艺,刺客如何能近身?我等伺候陛下左右,哪有什么刺客?你们不去别殿搜查,反倒来打扰陛下休息,该当何罪?”
“这——”
头领正为难,忽然又窜进来一个声音。
“陛下怀着身孕不便,那刺客武功高强,先伤本座再逃窜,陛下恐有危险。”
是燕居,她声音强势而冷漠。
“搜——”
“是。”
御林军是秋明月的人,本来不该听国师吩咐,不过他们身负女帝安危,此刻也顾及不到这些了。
“国师,陛下已经休息了——”
孙嬷嬷还想阻拦,而后声音一顿,人体倒地,国师似乎不耐烦直接以掌风打伤了孙嬷嬷。
“老刁奴,再如此遮遮掩掩,本座怀疑你是否和那刺客是一伙儿的,共谋陛下性命。来人,把她——”
铿——
内室里忽然传来铿然声响,淹没了燕居后半句话。而后她身影一闪,直接掠了进去。
“此刻在陛下寝室内——”
御林军轰然一声,全都冲了进去。
珠帘落下,她顿在门口,身后的御林军一个个睁大了眼睛。
寝室内,秋明月斜斜躺在床榻上,长发披散,只身着里衣。或许是嫌太热,领口微微拉下,露出凝脂般的美玉肌肤。一抹锁骨精致如艺术雕刻,连着美好的脖颈,在薄薄的光晕中散发着极致的魅惑。因为怀孕的缘故,她看起来有些憔悴,精致如画的眉眼看起来多了几分疲倦,然而更添几分楚楚风韵。红唇如樱,似沾惹晨露的玫瑰,引人采撷。
她原本似乎在等着什么,如今见众人闯进来,有些诧异的张了张红唇,整个一受惊的小鹿,看起来更是让人打从心里怜惜。
窗幔粉色纱帐飘飞,带起的风吹动她发丝如稠,扫过她的眉眼鼻唇,有种惊心的美。
忽然意识到什么,她手指拂动,纱帐落下,传来她有些愠怒的声音。
“国师这是做什么?出去——”
“奴婢参见国师——”
红萼惊愕后立即匍匐在地。
燕居有些怔愣,挥手示意身后的御林军后退。
御林军此时也反应过来,齐齐红了脸,连忙后退。方才他们闯进来,无意间见到陛下衣衫半露魅惑天成的素容,一时之间惊艳得竟然忘记了反应,此时回过神来,才惊觉自己闯下了大祸,心里都有些忐忑和不安。
“陛下。”
燕居的声音似乎有些虚弱,“宫中出了刺客,所以——”
“刺客?”
秋明月在纱帐后冷哼一声,“这静曦宫守卫重重,哪里来的什么刺客?这四周暗卫重重,若有此刻,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也用不着劳动国师。”
她显然对燕居擅自带人闯进来有些愤怒,“国师不是在养伤吗?跑到朕寝宫里来作甚?就看不得朕安静一会儿——”
她似乎怒极,直接抄起一个物什从纱帐里扔了出来。直直打向燕居,那力道可半分不轻。
燕居避过,才看清那是一个墨玉做的枕头。秋明月怀孕了时常睡不着觉,早上起来起色不大好,司徒睿担心她这样下去吃不消,特意给她寻来这有安神效果的墨玉做成枕头,保证她的睡眠。
“陛下息怒。”
燕居脸上并无半分歉意或者尴尬,眼神却是在扫荡着寝殿。四周摆设没有任何错乱,桌椅板凳也没有倒塌的痕迹,窗户更是没有被翻过的痕迹。整个室内安静得有些不正常,只除了,空气里有一丝血腥味…
她眼神悠然一利,上前一步。
“息怒?”
秋明月冷笑,“朕整日处理国事,好不容易休息一会儿,国师就见不得朕安好,非要来打扰朕休息?国师别忘了,这是朕的寝宫,不是你的国师府。若真有刺客,国师不去抓刺客,却来朕的寝殿叨扰,是何意?”
燕居已经掠了上来,一把掀开纱帐,对上秋明月愤然的双眸。
“你—”她伸手就要劈过去。
“陛下!”
燕居抓紧她的手,“您的寝宫为何有血腥味?”
她声音不紧不慢,眼神却透露着危险的逼问。
秋明月一顿,冷笑出声。
“难不成国师怀疑朕窝藏刺客不成?”
燕居打量着整个寝殿,或许是在看究竟什么地方可以藏人。
“老臣只是担心陛下太过心软,被奸人蒙蔽。那刺客武功极高,便是陛下,也不一定是他对手,如果——”
她话音未落,忽然向着旁边的屏风一掌劈了过去。
铿——
屏风碎裂。
“燕居——”
秋明月震怒,燕居已经奔了过去,却忽然顿住。屏风后,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够了!”
秋明月气得浑身发抖,忽然捂着肚子,脸色发白。
“小姐!”
红萼顾不得礼节,连忙爬起来就冲了过去。
“你怎么了?是不是动了胎气?来——”她立即就要唤人进来,燕居又身影一掠,伸手就去探她的脉搏。
秋明月手一挥躲开她,“别碰我。”
她喘息着,脸色越加惨白。
“别以为你是朕师尊朕就不可以动你。看在你是四朝元老,又是托孤大臣,朕敬你三分。可不代表朕就容许你可以为所欲为。别忘了,在西戎,朕才是一国之君。”
“陛下,您怎么了?”
孙嬷嬷听到声音闯了进来,她捂着胸口,脸色有些白,显然刚才被燕居伤得不轻。
燕居居高临下看着她,眼神不波不惊。
秋明月抬眼望过去,又是一声冷笑。
“国师当真好威风,公然带着朕的御林军来朕的寝宫里打伤朕的奶娘。”她气得脸色阵青阵白,“什么刺客?我看最大的刺客是国师才对。”
“陛下!”
燕居的声音悠然凌厉如刀。
秋明月不畏惧的迎上去,“怎么?朕说的不对?国师之前受伤,朕体谅你的功劳,准许你在明若宫里养伤,甚至未免你操劳,朕怀着身子也替你处理公务。你却不知好歹,几次三番挑战朕的极限。难道你当真以为凭着你是朕的师尊,就可以对朕发号施令,在皇宫里为所欲为?我看最居心不良的人,是国师才对。”
燕居深吸一口气,“我只问一句,陛下寝宫里为何有血腥味道?”
秋明月满面怒容,却不解释。
“国师—”
红萼跪在地上,急急摊开自己的手。
“方才小姐说想吃水果,奴婢刚给小姐削了苹果,听见外面的声音,一时惊吓把手给割伤了。”
燕居低着头,见红萼左手从食指割裂一直到手掌,长长一条伤口,到现在鲜血还在蔓延。这时她才发现,刚才地上那摊血旁边,的确有一把水果刀,刀刃上有血迹,还没凝固。
她皱了皱眉。
秋明月已经不耐烦了,“国师还需要朕给你解释什么?难道朕身边一个丫鬟受伤了还需要向国师禀报不成?”她脸色越来越白,却强自支撑着,眼神凌厉而愤怒。
“陛下!”
孙嬷嬷赶紧冲过去,“您如今怀着身子,千万不要动气。国师,静曦宫真的没有刺客,您还是到别处去找吧。陛下已经怀孕七个多月了,实在不能再受惊了呀——”
她回过头来,祈求的看着燕居。
燕居看了秋明月半晌,最终转身离去。
“陛下受惊,传太医。”
有宫女闻声而去。
“刺客定然还在宫中,给我搜——”
“是—”
御林军的脚步声离去,秋明月才松了口气。
“陛下——”
孙嬷嬷连忙来扶着她,“您怎么样?”
“没事。”
秋明月摇摇头,“伤得怎么样?”
孙嬷嬷心中感动,“老奴贱命一条,不妨事。倒是陛下,是否动了胎气?”
“没——”
“咳咳…”
有细微的咳嗽声传来,孙嬷嬷睁大了眼睛,看着秋明月…身后。
“陛下?”她脸色有些白。
秋明月却脸色如常,挪了挪身子,斜眼低垂,看着躺在自己身侧原本因为受伤脸色发白此刻不知是因害羞还是尴尬微红的脸。他本就长得一副绝色容颜,尤其一双眼睛艳艳波光,堪比女子。此刻受伤孱弱,发丝紊乱,红唇被血染得妖艳而凄绝,如妖娆的桃花,开在雪地之中,越发的凄艳绝世。再加上脸上突然晕开的胭脂,更显风情万种,一眼倾城。
她有些怔忡,何时见过这样风情魅惑的凤倾玥?
“陛下,您怎么能…”
孙嬷嬷颤巍巍的开口,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秋明月居然把人藏在自己床上。要知道,这可是关乎女子名节的大事。若今日之事被传了出去——
“行了,你先出去,待会儿太医来了就让他们给你看看。”
秋明月对她的一惊一乍很是郁闷,“红萼,你的手也伤了,去上些药吧。”她叹息一声,有些歉然道:“委屈你了。”
刚才她是准备让红萼把凤倾玥藏在屏风后,但是燕居速度太快了,已经来不及。而且燕居如果真的要检查她的寝宫,区区一架屏风怎么挡得住?无奈之下,她只能让凤倾玥藏在自己床上。又命红萼快速的将地上的血迹擦干,用她配置的药驱散痕迹,但是空气中的血腥味却没那么快散去。虽然浅,但以燕居的敏锐程度,定然是察觉得到的。所以她让红萼假装给她削水果受惊割伤了手,才瞒过了燕居的视线。
她平时虽然不喜欢用什么香料,但是女子闺阁床榻,总是香风隐隐,正好掩盖了他浑身的血腥。
“奴婢的命都是小姐的,只要小姐吩咐,奴婢万死不辞,不敢言委屈。”红萼真诚道。
秋明月目光微暖,“下去吧,阿睿快来了,你让他直接到我寝殿来。”
“是。”
直到两人都退了出去,秋明月才彻底松了口气。
“喂,当真动不了了?”
她也不起来,刚才那一瞬间,她有想过让暗卫把凤倾玥带到安全的地方。然而仔细想想,只要他还在皇宫,别的地方都不安全,就只有留在自己寝宫里才是最安全的。还好,自从燕居受伤以后,守在静曦宫暗处的黑龙隐卫都被调走了。如今留下的,全都是她的人。不然就麻烦了。
凤倾玥伤得极重,刚才又努力憋气,如今见人都走了,这才微微放松。听到她的声音,下意识抬头望去。却见她发丝松散,衣衫半露,优美的脖子皮肤细腻如白瓷。一抹锁骨精致如玉雕…
他忽然闭上了眼睛,耳根子浮现红晕。
“你…你先把衣服穿上。”他声音有些喑哑,不知道是因为受伤的缘故还是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