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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不住，他垂头轻逸了声笑，温凉写意。
小竹子听主子笑了，纳闷转来看来人：这人不是和沈四少同出名那个小厮？！身形瘦弱，黑玉眼眸，灰衣青缎……可不是！
小竹子立马挡在苏涼身前，就怕柯佳如传言那般是个断袖！扒了司徒大人家的蒋三公子裤子，这会也要来扒他家殿下的。
柯佳冲过来，小竹子对她没好气地防道：“哪儿生的不懂规矩的小雏，大半夜地在背后嚷嚷，想吓死人不成？！”
柯佳刹车，看不懂小竹子防狼一样防她的戒备，将目光投到他身后的苏涼身上。虽是知道他不是陈昊，但目光对上的那刻，心还会止不住地一抽，一紧。
柯佳唇瓣张张合合半晌，知道自己唐突了，可还是抓了抓头，局促地看着苏凉征求道：“我，我可不可以送送你？”
苏涼一怔，轻抿了抿丹唇，瞧着他。
小竹子在那插腰跳脚地直骂柯佳痴人说梦！
可柯佳没听见似的，目光带着丝请求的迷惑，对着苏涼不解的目光。
半会，苏涼越过还在骂的小竹子，走到她的跟前，将他的青面缎子给扶正了，举止优雅温柔。
他冰凉的指尖靠着柯佳热腾腾的脑门时，柯佳只觉自己的心脏漏跳了好几拍。
苏凉感觉到这少年大气都不敢出的紧张，笑了笑，想也是个不懂事的孩子，虽不知他为何……他接过柯佳手中的灯笼，一笑地温润玉涼：“那便有劳了。”
柯佳怔了怔：他答应了？！
柯佳还未及反应，苏涼怕夜风把他吹跑，拉起她的手腕，将呆掉的她给拉走在长街之上，烛火照着二人的脸，荧荧烁烁。
耳边涼言温玉：“你叫柯佳？”
“嗯，木可旁的柯，佳人的佳。”
“很好听。”
“谢谢。那，那个，你叫阿凉？额，不对……我是想问你全名叫什么？”柯佳被他拉的头脑浆糊，有些语无伦次起来。庆幸是夜，他不见她烧红的脸。
“苏涼，你可以叫我阿凉。”
“嗯……那阿凉你是做什么的？”
“这个……大部分时间是没事做的，闲来喜欢作些小曲，对了，听说月琴姑娘今日的曲是你教的？”
“嗯。”
“挺有趣的曲，阿佳可再教我一遍？”
柯佳扭身抬头看他，“好是好的，不过那首《客途秋恨》原是写给青楼里的姑娘，不是很适合你唱。”歪头思量片刻，柯佳在脑海里搜了一遍古风的曲道：“不如我再教你另外一首？”
苏涼眸中露出些真切地欢喜，朝柯佳点了点头，温浅一笑。
柯佳看着他眼里的欢喜，只觉一阵恍神，下意识地压低了低脑袋，清了清喉咙却还透着一阵紧涩道：“咳，这，这曲叫做《似水流年》，希望你会喜欢……”
“美影，纱窗，人艳，花香，
玉似，娇娘，刚好，模样。
人间几风雨，岁月绕人凉，
倾国难倾爱，美玉永流芳。
他年他月她又在何方，
她山她水他不在身旁。
一曲相思明月照故乡；
似水流年春来春水长。
他年他月她又在何方，
她山她水他不在身旁；
一曲相思明月照故乡，
似水流年春来春水长。
人间几风雨岁月绕人凉，
倾国难倾爱美玉永流芳，
美玉永流芳……”
夜半话鬼谋
柯佳紧张而开心地将苏涼送到王宫门口，因为苏涼实在太温和地好相处，她倒没有将他和皇子这类人物联想在一起。
柯佳下意识地将苏涼归到宫廷乐师那块，而且刚刚才教了他一遍的曲，他就立马记下了，还吟唱得比她，甚至比原唱的更有味道，更好听的多，柯佳觉得苏涼是个很懂乐的乐师。
回怡红楼的路上，柯佳提着灯笼一蹦一跳地，觉得看到‘学长’就是心情好，心里又带着一份惆怅，以后许是再也见不到了。她倒未发现苏涼担心她一人走夜路遇到什么危险，让守夜的两名宫卫随后，一直跟送她到怡红楼门口。
怡红楼外的灯火已熄，有些姑娘睡下了，长事的一些头牌里的姑娘和宝娘坐在这楼央。几盏青油灯点着，一群人聚着，有点像夜晚讲鬼故事的会场般。
姑娘们靠头议论的正是今晚的事，都是一些聪明的女子，个个给宝娘出谋划策，希望大家能避过这次的‘苏琛花魁案’。
柯佳提着灯笼从一楼的后侧进来，就见青火荧荧，一群人影扎堆在那，冒着青红的光影子。柯佳先是惊吓，再提了提灯笼照瞧过去：这不是宝娘，月琴，风月，如花，娇玉……
“宝娘？”柯佳好奇她们半夜聚这一楼干什么？有些兴趣地走过去叫道。
一群姑娘正在绞尽脑汁地想计谋，突然听到声音也是一惊，转身，只见后方走来一张灯打橘红的鬼脸，当下：“啊！！！！！！！鬼啊！！”
“鬼啊！！！！！！
“不要过来……”
柯佳侧头，空着的一只手捂了被叫的耳鸣的右耳道：“哎呦，姐姐们别叫了！是我啊，阿佳，阿佳！”
姑娘们听是柯佳的声音，立马不乱跑了，也不乱叫了。
“是阿佳？”稍微胆大点的艳红几步过去瞧，一见果是柯佳，骂道：“小混账，吓死老娘了！”
“是阿佳，不是鬼哩……”一群姑娘也吁了口气。
宝娘从桌子下面钻出来，斜插着细腰，气势立马就出来了，走过去拎起柯佳的耳皮子就骂：“你个讨命的混小子！想吓死宝娘和姑娘们是不，走路都不出气儿的？！”本来就已够惊吓了，这回被这小子再一吓，宝娘只觉得自己的腿虚得很。
柯佳见宝娘目光喷火，连忙拉住她的手，软话求饶着：“好好，都是我的错，您别生气，我下次出气，宝娘您看咱下次这么走成不？”说完柯佳咬着灯笼，翻着白眼，学着僵尸，伸手直直地向姑娘们跳得蹦响而去。
一群姑娘散做一团，被她闹的一阵娇笑。
宝娘瞧着她惟妙惟肖地耍鬼样，捏着帕子，也在后面忍不住抱着肚皮前俯后仰地大笑起来：本以这混小子方才出去就不回来了，没想到是个有心人倒还。（柯佳：宝娘，俺回来拿包袱的……）
*
在柯佳扮僵尸搞怪后，方才的惊吓被冲得□烟散。然后，柯佳被邀加入姑娘们的夜更论谋。
于是，凶残的话题这么展开了：
为人爽快的艳红猛地一拍桌子，看着吓到的宝娘：“娘！皇上大皇子特么的都不算个东西！老娘我有个相好在江湖上专做杀人买卖的，业务精良，唤叫刀魂！那杀刀我摸过，贼亮贼血的，一瞧就一特干脆带劲的东西活！我这就飞鸽让他进宫宰了皇上，再把苏琛那柸杀了我姐妹花姬的茬给剥了烤腊肉！”
柯佳：=_=｜｜｜
素来淡定无比的风月：“瞧瞧，多大点事儿，把姑娘我叫起来。”打了个哈欠，懒抬凤眼，软言细语：“若是无事也就罢了，若是真出了什么事……咱们姐妹就都脱光了出去裸奔，奔到天子脚下皇城跟前，在那挑筋割脉断手断脚挖眼剖肠欢歌畅舞……兴许皇上觉得咱们都疯了，也就不会惦记咱们了。”
柯佳：=_=｜｜｜｜｜｜
温婉沉静的如花：“我估摸这事很快传到皇上那，上头定会派些大人物过来，我们得先发制人表明态度。明晨早市让各姐妹们在一楼聚上，梁上半结实地绑上百来条的白条带子，开门对着长街百里哭个惊天动地，再找个大嗓门的在门外念冤词，我瞧阿佳嗓门就不错（柯佳：^_^｜｜｜），让人都知道咱们是冤屈的。闹开了闹大了闹明了，上头来的人心里自是有数，禀了上上头，有寸有分地拿捏着，不会背地里做出些损阴德的事。
还有一干姑娘：……
柯佳汗颜地听完这些头牌姑娘的计策，终于知道为什么她们能杀出重围，坐上头牌了……
听到现在她就觉得如花的稍微靠谱点：其实宝娘最担心的也无非是上面背后下杀手，保苏琛削了怡红楼，若是挑明了倒是先发制人……但是苏琛这事在青楼发生，那厮还抽大烟导致精神失常，杀了楼妓，乱砸东西，被京城管治安的头给打晕了才消停……这要放在报上，就一古代版的皇室丑闻呀。
大家在那一番商议，最后也觉得如花的比较靠谱点，决议取下。
柯佳本来只是来凑热闹的，顺着也想等外面的夜尉稍稍困倦一点，自己好适时开溜。
可是……瞧了瞧这些平时喜欢吃她豆腐的如花美眷，柯佳沉吟下，抬头终是敲了敲桌子。
姑娘们不解地望向‘他’，只见‘他’那双黑玉的眼中沉静着一种不同以往，在烟波里流露着睿泽的东西闪烁，姑娘们渐渐静了下来。
待无声了，柯佳道：“阿姐们，我见这事还是不宜闹太大的好。”
宝娘问：“阿佳，你是何意思？”
柯佳巡了她们一圈，难得神色正经地说出自己的担忧：“苏琛乃皇族之人，代表的是皇家，而皇家的脸面多是纯金打的，芯子多是黑油漆的。许是这么一闹，上面损了金面却还得照顾着民声依法行事。”顿住，柯佳黑玉的眼睛眯起一丝危险的光，姑娘们心中陡然一惊。
柯佳继续：“但若此事过去了，上面随便给怡红楼安上一个罪名，光明正大地便能把你们给咔嚓了！死后还要背着莫须有的罪名，让人骂上几世的活该，那便太不值了。”
姑娘们一阵沉默，细细想来柯佳的话，觉得有理……这事不是什么光彩的事，闹大了反而不好！一时面露茫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黑暗中，沈云扬隐坐在二楼的栏杆上一直听瞧着，背懒懒地倚靠着楼柱，白衣下摆悬挂一些在半空，其实他才是最像鬼的那个。
他的手摸着怀中乖顺的小嘿，一双美目流动的流光溢彩，唇瓣悄然间，弯了一抹倾国夜色的风流痞笑。
*
柯佳参与完怡红楼的楼花密会，没想到姑娘们一致决定暂搁她们凶残的计谋，先把希望寄托在夜离那个人动制冷机上。
柯佳不是很了解夜离，可是想连宝娘都说他很可靠，便也稍稍放心。
回了房，她提了小包袱，就鬼鬼祟祟地摸着去墙根那钻狗洞。
先把包袱利索地扔出墙头，柯佳目测了一下那狗洞的尺寸，觉得凭借自己这幅还没长开的瘦弱身子，绝对无压力……于是搓了搓手，将腰带给揣了揣：自由，俺来了！
后院，沈云扬坐在柯佳身后的大槐树上，月光透过树隙，打在他身上，轻笼着一层薄薄的月华泽光。
他瞧着柯佳就那么冲过去，猛地撅高着屁股，犹如鼹鼠一般地一钻，一声吃痛的大叫立即传来：“啊呜！！！！”
月光颤了颤，树上传来无良的欢笑：“哈哈哈……”
原是怡红楼出了事，沈云扬打算把柯佳弄出这个是非地。但他方才去找她，月琴说她追出去找阿凉了，然后他纳闷地准备去房里等她，于是见到她的小包袱，于是……不知怎么的，他就知道她一定会来钻后院的狗洞，于是在狗洞前面搬了块巨石放着。
柯佳血淋淋地捂着脑门爬退出狗洞，晕晕乎乎地在风中摇晃了两下，‘噗咚’一下绝倒。
沈云扬闻声望来，一瞬色变，笑也顿时没了，扔了小嘿，跳下树就朝她奔过来。
“喂！柯佳！佳儿！醒醒！你这是吓唬谁呢？！你一定在装晕是不是？！给我醒醒！醒醒！”沈云扬猛地上下摇着她，打定主意她装死吓唬他，可看到她额上的血，身形晃了晃……
柯佳真没吓唬他，那下她太激动唾手可得的自由，钻得欢脱，撞得生猛。
见着她额头上一片鲜血模糊，沈云扬有些晕血，慌张地将她抱起，摇摇晃晃地晕乎地朝前走唤着：“来，来人，快来人……”
花油伞，妃城雪
皇宫的御书房内，南风国的皇上苏祉坐在龙位上，背闲倚着龙椅，手中转着东海的碧玉苍龙珠，一双细长的凤目半阖在那，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