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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借着流殇云的力道爬起来,经这么一闹,双腿似乎恢复了知觉,我也顾不得流殇云,忍着不适跑回詹台翎房中。
还未进房中,便听得里面传来一声声抽泣,心下更是一阵揪痛。
甫一进房,一股熏热直冲我眼,原本已被夜风吹干的眼此刻又因此泛起一股湿热酸涩。
所有人听到响动,都回身望过来,只有詹台玦衡一人,低头跪在床前,恍若石头一般一动不动。
我不受控制地走上前去,詹台翎的脸在我眼前逐渐放大,只见他瘦削的脸上尽是安详,嘴角甚至还扬起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看上去,倒更像是睡着了一般。
詹台玦衡依旧静静跪着,对我的到来毫无反应。
握住詹台翎早已冰冷的手,我不停揉搓着。
“千瞳,”南宫翼衰颓的声音,“你爹他……已经去了。”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执着地不肯放开詹台翎的手。
“爹,我把玦衡带到你眼前了,你睁开眼看看啊!”我轻轻说着。
詹台翎一动不动。
我不禁有些恼怒,放开他的手,拼命摇晃着他:“爹,你醒醒啊,你怎么说话不算数啊!”
“千瞳!”南宫翼和流殇云上前想要将我拉开,我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他们二人挣脱,就是不肯离开詹台翎身边。
正在这时,燕清韵几步走到我面前,出乎所有人意料,她抬手,一掌狠狠扇向我。
南宫翼与流殇云因她这个动作不可思议地愣在原地,一时忘记将我带离。
我捂着脸颊,看向燕清韵,只见她满脸泪痕,即使如此,也无法破坏她绝代风姿,只让她显得更加梨花带雨,楚楚动人。
“你这个样子,是想让你爹死不瞑目吗?”燕清韵出口就直击人软肋。
我久久不言,心中却是惨然一片。
“祈王殿下,多谢您前来送我相公一程,时间已晚,还请您早些回宫吧。”燕清韵冷言冷语地下逐客令。
詹台玦衡这才身躯一动,而后也是冷漠却坚决地开口:“我不走!我是爹的儿子,自然要守着他!”
燕清韵看着詹台玦衡,满眼的淡漠融化些许,终是没有再强求。
詹台玦衡伸手在脸上一抹,站起身来,冲南宫翼与流殇云说道:“詹台家值此不幸,蒙二位相助,詹台玦衡在此深感众位大德,还请各位受我一拜。”
说着便先行跪下,两人上前要扶,却被燕清韵制止,非但如此,她也躬身一福:“这本是应该的,还请各位受我们母子一拜。”
詹台玦衡一顿,余光看向燕清韵,眼中不知是悲是喜。
燕清韵回头看向我,我会意上前与詹台玦衡一同跪下:“詹台千瞳在此,也要拜谢师父、哥哥大恩。”
说罢,我们二人恭敬地对南宫翼、流殇云行了礼。
南宫翼与流殇云急忙上前分别扶起我二人。
“如今家中只有母亲与千瞳二人勉力支持,玦衡不才,家父的后事,还要劳烦二位多多相助。”
南宫翼摆摆手:“我与詹台十数年情谊,你就是不说我也省的。”
“太尉大人对我夜家恩同再造,何况你们一个是我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一个又是我的亲妹妹,玦衡你就放心吧。”流殇云信誓旦旦。
詹台玦衡点头,看向燕清韵与我:“娘亲,你与千瞳先去歇息吧,我与先生和临昭安排一下。”
燕清韵看了眼詹台翎,摇摇头:“我要陪着他。”
詹台玦衡知道劝不动她,只得作罢,又看向我,我毫不犹豫开口:“我跟你们一起。”
詹台玦衡略想了想,点点头。
招来了晋叔,我们几人忙了一夜,总算将爹身后的各项事宜安排妥当。
这其中最用心的就是詹台玦衡,他似乎将未能见到爹最后一面的遗憾尽数挥洒在了这上面,每一个环节,都想得妥帖周到,就连我一个女子想不到的细节他都考虑到了,不可谓不殚精竭虑,只是我心里却隐隐不安,总觉得他像是在与时间赛跑一样焦急。
直到东方露出鱼肚白,讨论才算结束,众人纷纷得到了任务,各忙各的去了,书房中只剩下我与詹台玦衡二人。
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叫人打盆水给你洗把脸吧。”我说着就想要离开。
“我怕是要回宫了。”詹台玦衡望了眼窗外,虽是满脸疲惫,可是遗憾更显。
我定住,这才恍然,难怪他如此着急,想来是预料到自己不能久留,才想把一切都安排妥当。
“我求了他,静雪可暂且留在府里,只是她身怀六甲,多有不便,娘的样子,你也看到了,我所能做的,也只有这样了,爹的后事,还有府里的大小事务……就靠你把持着了。”十三年来,只有此刻,詹台玦衡才真正像是一个兄长。
可是心里却一阵酸楚,在所有人眼里,詹台玦衡一直是那样的自信满满,似乎没有什么事情可以难倒他,可是今天……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无力的他。
很想上前,紧紧抱住他,让他重新回到那个自信而从容的詹台玦衡。
手指动了动,却最终放弃,只留一句:“你放心回宫吧,一切有我在。”
果然不久之后,宫中就派了人来,虽是不愿,可詹台玦衡还是不得不动身回宫。
我送他至府外,他将将上马之时,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回身对我说:“照顾好娘亲。”
我不知他此话是何用意,却仍是点了点头。
詹台玦衡仍是不走,而是神色复杂地看着我,蓦然伸出手来,缓缓贴向我脸颊,却在即将触碰到我时倏地收回,仿佛我是什么烫手的物什。
“别什么事情都自己揽着,注意身体。”詹台玦衡匆匆说完,还未等我回答,便翻身上马。
我目送他逐渐消失在视野中,回身却发现詹台晋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身后。
“晋叔,有事吗?”
詹台晋望了詹台玦衡消失的方向一眼:“小姐,夫人想要见您。”
带着疑惑,跟着詹台晋来到爹的房中。
燕清韵已经为爹重新整理了一番,换上一套藏青色长衫,我进门时她正在用帕子擦拭爹的额角,丝毫没有感觉到房中多了两个人。
“夫人,小姐到了。”詹台晋恭敬地提醒道。
手一顿,燕清韵回过身,站起来向我走来。
“陪我出去走走吧!”她将手帕交给詹台晋,淡淡地对我说,不悲不喜。
我点头,随她踏出房门。
我跟在燕清韵身后,慢慢在院中走着,她却是一直沉默,我也不敢冒然开口。
“脸还痛吗?”正当我陷入迷茫时,燕清韵的声音传入耳中。
反应半天才想起来,她是在问昨天那一巴掌:“早些时候就不痛了。”
燕清韵走进园中的亭子里坐了,伸手指着我对面的位子:“坐吧。”
不明所以,只得依言做了。
“这满园的杜鹃,又要开了。”燕清韵侧眼看去,随口说着。
第一百七十二章 往事
我顺着她的眼睛看去,果然,园中的杜鹃花不知何时已经渐渐长出了绿色的花苞,有些甚至可以隐隐看得到内力的红色花瓣。
杜鹃要开了,可是种杜鹃的人,却不在了。
燕清韵像是也与我想到了一处,一时间相对沉默。
“爹爹虽然去了,但是想来他心里还是希望您不要太过悲伤,能够尽快振作起来……”
“想当年,”燕清韵打断我,目光飘渺,“我、翎、还有XX三人,少年得意,总是喜欢在 一处,那个时候活的简单,总是希望能过一辈子,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真是天真的可笑!”
我看着燕清韵,心里明白这多年来,她心中埋藏了太多,而我能做的,也只有倾听。
“彼时,XX与我都倾慕你爹,女儿家的心思本就细腻,何况我们情同姐妹,爱上的又是同 一个人,自然瞒不过对方去。我当时年轻气盛,总将事情看得太过简单,总想着如果能与XX公平竞争,让詹台自己决定,这样既可以有机会得偿所愿,又可以不伤姐妹情谊。
后来,詹台选了XX,我愿赌服输,本无可厚非,可是无意间却让我知道,XX偷偷违背了与我的约定,她去求了他爹私下相助,这才有了詹台的点头应允。”
我听着,心中却是凄然,我娘这么做固然不对,可是作为一个女子,一旦爱上一个人, 那他是自己的整个世界,谁不想用尽全力去维护他千方百计与他在一起,哪怕使些小手段呢?!
“我心下恼XX言而无信,可更多的却是失望,姐妹一场,却被她算计,我气不过,便事事躲着他们,就连我生辰他们前来时,也不愿现身一见,也就是在那一晚,我做了一件至今不知道是对还是错的事。”
我知道她说的是她与豫王之间的那件事 ,遂开口劝慰:“这本不是你的错,何必这么说 ?!也是深受其害……”
“不完全如此。”燕清韵连点头。
难道还有隐情?!
“千瞳,詹台临去前,可有,对你说过什么?”燕清韵突然转移话题,目光灼灼的看着我。
我愣住,不知她是何意,想到爹对我说过的话,却全是那个人的愧疚与思念。
让我怎么忍心告诉燕清韵,她与我娘挣了一辈子,却是这么个结果?!
燕清韵见我很是为难,也没有追问:“亦寒平与我交好,我生辰那日自然也前来道贺,我日因着詹台与XX事情心情低落,偏偏亦寒似乎也是心事重重,杯盘交盏之间,我们都多喝了几 杯,后来,就发生了那样的事。”
燕清韵说到这里,突然嘲讽的笑道:“你知道与我在一起时,亦寒嘴里,声声念着的,是谁的名字?”
她不说我也能猜出了个大概,想到当年他为保护爹爹而死,爹又为他与陆玄等人周旋十数年即使未能亲身经历他们之间的所有种种,也能感受到这其中的拳拳深情。
“他念念不忘的,却是你爹,”燕清韵自顾自的说着,隐藏多年的往事似乎让她有些喘不过来,“知道那时候,我才隐隐有些明白,为什么你爹明明看淡功名,最后却要选择入仕。”
我在心中感叹,抬眼望去:爹,豫王待你之心。你可听到了?你在九泉之下,也该瞑目了吧!
只是,明明相爱的人,不仅省钱不得相守,直到死,也没有机会听的对方的一句“喜欢”,这是世俗流见的阻碍,还是天意弄人?
“后来亦寒蒙冤而死,我本想打掉他的孩子,可是想起XX对我的背叛,凭什么她就可以得到她想要的,而我的命运,却要如此凄苦!”
燕清韵仍旧继续说着:“这个想法在我心中生根发芽,一个邪恶的想法渐渐控制我,我知道詹台一定会来找我,如果让他知道我有了亦 寒的骨肉,那,它还可能会娶宛竹吗?”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原来,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
燕清韵看向我,神色黯淡:“人一旦有了邪念,很容易便会被它支配,我的确成功的将詹台从XX手中夺走,可是没想到,命运这么快就给了我惩罚。”
说到这里,她痛苦地闭了眼。
“我与詹台成了亲,XX也嫁了人,本以为一切到此结束,可是我却怎么也没想到,镜亦城会对夜随动手……”燕清韵微微睁开眼,却见眼中荧光闪闪,“说到底,XX,是我害死的,我原本只想拿回她欠我的,可是,最后,却变成了我欠她的,真是可笑之极!”
我思索良久,最终开口:“今日我才明白,原来世间一切贪嗔痴很,皆是由爱而生,只是这爱本是好事,可是若是沉溺的深了,反而会衍生出无尽的恶来。”
燕清韵深以为然:“我之所以恨她,是因为在我心里,一直觉得对不起她,我讨厌这种感觉,比起愧疚,我还是更能接受仇恨。”
说到这里,他苦笑一声:“我这样对她 ,想来即使到了阴曹地府,也不会得到她的原谅 了。”
我看向满园的杜鹃:“其实,她早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