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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淳的眼中闪过一道寒芒,听她们的一番形容——死者的颈部开了洞,整个人被吸干了血,死后脸上留下蜂巢状的青纹,分明就是被人当做了炉鼎,用于修炼四大邪异武功之一的“邈尸功”。这邈尸功阴毒无情,修炼的限制条件也非常多,稍有不顺遂之处就有可能走火入魔,因此天下间练这种武功的人少之又少,而如今在罗府的苦竹林中,碰巧就住着一个痴迷于邈尸功的人。聂淳咬着牙暗暗发怒,该死的,耿炳秀明明答应过自己,不会伤害罗府中的任何人,他居然言而无信!
“死的人是谁?”何当归睁开眼睛问。
蒲公英刚进得屋来,不知三小姐目前正处于断气的状态,所以对于三小姐突然开口说话的行为,她表现的不像其他人那样震惊。蒲公英想了一下,反问道:“三小姐,你新带来的那个十多岁的小丫鬟,是不是叫蝉衣啊?”
“蝉衣?!”何当归腾地从床上坐起来,“她怎么了?”蒲公英摆一摆手没答话,又看向假风扬,继续问:“客人你是不是有两个随从,叫风言风语啊?”假风扬犹豫地点一点头。
蒲公英竖起三根手指说:“就是这三个人最先发现僵尸的,那两个叫风言风语的,受到惊吓之后还踩坏了中庭一片名贵的白玉兰花,现在已经被李管事扣下了,说要拿十五两银子去赎才肯放人呢。李管事让我带话给他们的主人说,扣押期间只管茶不管饭,可是那三个人喝了茶后就嘟嘟囔囔个没完,一个比一个能说,吵得李管事很烦恼,希望客人你能尽快地把他们赎走。”
何当归暗松一口气,被宁渊和聂淳捉住传功的一双手不自觉地微微颤抖,追问道:“那蝉衣呢?她也踩坏什么东西被扣下了?”
蒲公英摇头道:“哦,她倒是没被扣下,可她好像被那僵尸吓得不轻,只肯跟着那两个随从走。刚才我见她一脸都是泥巴,让她跟我回来洗洗,可她就是不肯跟我走——客人,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赎他们啊?”
不等假风扬开口说话,汤嬷嬷先喝止道:“老李他吃多了酒吃傻了么,哪有让贵客赔钱的道理?”转头吩咐一旁的灯草说,“你快去把他们领回来,跟老李说这个记公帐。”
灯草去后,何当归又软绵绵地躺回了榻上,此时,宁渊和聂淳的传功仍在进行。
之前,何当归想自导自演一幕“脆弱的三小姐受到刺激后记忆复苏”的故事,为了让效果更加逼真,她暗中用银针把自己的脉搏和心跳压制到龟息状态,但是她的人还是有意识和呼吸的。原本没想达到“三小姐殡天了”的耸动效果,可自从老太太率先嚷嚷了一句她没命了,聂淳、罗白前、宁渊几个人轮番过来,又试她的脉搏又试她的心跳,却没人来试试她还喘不喘气儿。
一开始她还犹豫要不要自己“突然悠悠醒转”,可是随着宁渊和聂淳先后开始给她过度真气,她就打算多装死一会儿。因为她发现在那一冷一暖的两道真气注入后,体内原有的不听话的真气竟渐渐平顺下来,有几道真气流还自己乖乖地收纳入丹田中,让她全身暖洋洋的舒服极了。后来,蒲公英她们进来说那个僵尸之事,其实并未有只字提到过蝉衣,可是她心中一直惦记着蝉衣,又听见什么“才一晚上不见,就变成了一具僵尸”之类的话,就忍不住睁开眼去打听那僵尸的详细情况,可气这个蒲公英竟是个说话大喘气儿的,这一下着实把她唬得不轻。
“啪嗒!”宁渊的扇坠突然掉在她的枕头旁,借着弯腰捡扇坠的机会,他附在她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说:“丫头,原来你也有在乎的人,呵,这个算是你的弱点吧。”
老太太见她醒过来,立刻从竹哥儿那一头移过来察看情况,见她一切正常,不由得欢喜道:“无量天尊,这全是靠神仙保佑啊!”
“还有聂叔叔和这位客人的功劳呢,”何当归感激道,“若不是他们把习武之人特有的真气传给我,我一时也难醒过来。”说着对倨傲的聂淳和微笑的宁渊说,“当归多谢叔叔们的救命之恩。”宁渊的微笑有瞬间的凝固。
这番话引得对武功一无所知的汤嬷嬷和罗白芍都新奇地叫道:“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传功!”
聂淳冷哼一声问:“还要继续吗?”
何当归虚弱地眯着眼道:“其实我的头还有点晕,聂叔叔你要是不赶时间的话……那就再来一会儿吧。”昨天真气暴走之后,那种七窍流血的情况实在把她吓到了,于是下决心尽快解决真气不能自理的问题。现在,于两道冷暖真气交融的时候,她体内的真气渐渐开始有规律地运转,让她对运气行功的法门渐渐有了一点领悟,因此不想错过这个学习的大好机会。
聂淳不满地冷哼一声,但是手却没有收走,只是扭头问蒲公英:“死的人到底是谁?”
、第114章 苦竹林的约会
更新时间:20130819
“哦,是外院的侍卫汪凡,昨晚府丁来苦竹林救火的时候,我们都曾见过他的,他死得时候还穿着那一套救火时的鱼鳞甲胄呢。”说着,蒲公英突然想起了什么,从袖中取出一支梅花嵌宝簪,递给李嬷嬷说,“嬷嬷您管着园中的失物招领,这个是我在中庭捡到的,就上交给您了。”
“这是在僵尸附近找到的么?”聂淳皱眉问。
蒲公英摆手道:“这个是在鸳鸯亭找到的,那里离僵尸很远的。”
何当归也对这二人的对话产生了兴趣,从昨夜的乌鸦到今天的僵尸,向来平静如一潭湖水的罗府究竟来了一个什么凶星,才会频频出现这种恐怖的事件?最新住进来的宁渊、假风扬二人应该有能力做成这两件事,尤其是宁渊他昨天也曾进过竹林,可是,他看上去也没有那么变态……这样想着,何当归抬目望向宁渊,心中想象着他残暴地撕碎满天乌鸦的场景,而对方的一双黑眸也正紧盯着她瞧,那道目光中带着一种分外熟悉的感觉,令她不禁有些惘然……
下一刻,一股奇异而冰冷的菊花香气袭上了她的鼻端。
“哈哈,三姐姐你醒啦?真是太好了!”罗白芍笑得露出两排雪白的贝齿,然后膝行着慢慢爬上了软榻,掏出一块雪绸帕子说,“呀,你额上出了不少汗呢,我来帮你擦一擦!”
何当归立时睁大了眼睛,那帕子上……是刁山药的味道!看着含笑靠近的罗白芍,她心头一阵火急火燎,此刻她的双手一左一右被聂淳和宁渊握着,又不可能当众一脚把罗白芍踹开,于是她急中生智坐起身来,把头探到床榻边,在聂淳和宁渊之间的空地上干呕起来。
她身后的老太太着急道:“天哪,逸姐儿你这又是怎么了?”
她一边呕吐一边说:“我没事,就是突然间感觉想吐,你让我吐一会儿就没事了。”传功中的聂淳和宁渊觉得甚是奇怪,一起蹲下身去看她,只见她虽然“呕呕呕”地叫个不停,却什么都没呕出来。
罗白芍没想到这一下扑了个空,帕子举在半空中,一时竟愣着神没收回来,而老太太急得头上出汗,随手就扯过来擦脸。罗白芍怪叫一声夺回了帕子,不好,这个上面可是加大分量的“复合毒粉”啊!可是已经太迟了,老太太已用它擦过额头和耳腮了,罗白芍为了把自己的过错降到最低,立刻跳下床,用最快的速度端来一盆水说:“老祖宗,你的妆花了,快洗洗脸吧!”说着慌不迭地往老太太脸上泼水,弄得老太太的前襟湿透了一片,口中惊叫不止。
这个变故顿时引来屋中所有人的关注,罗白前、九姑和汤嬷嬷花嬷嬷等一众嬷嬷都一拥而上,把软榻挤得吱吱响。
何当归正好在这个时候呕吐完,抬起头问聂淳他们:“我们能去那边治疗吗?在这里碍到大家的事就不好了……”说着自顾自地跳下床,一左一右牵着二人往茶水间走去,一直为宁渊保驾护航的假风扬,也像个甩不掉的尾巴一样跟了进去。
而老太太这边也出现了新的变故,那就是罗白芍突然瞪大眼睛,放声尖叫起来。
原来,她在直接接触刁山药这种外用的毒药之前,都要用木薯粉、木瓜粉加黄连粉打成的面浆涂在手上,用这三种质地致密的介质粉末去隔离毒药和她的双手。可是刚刚她一时慌张,先是用手碰水洗去了面浆,然后她去怀里拿止嗝丹的时候,竟然一把抓到了那个沾有“复合毒粉”的雪绸帕!甩开帕子的时候,又把一瓶止嗝丹也甩出去,“啪嗒”一下,整瓶丹药洒在盛水的脸盆里!
之所以说是“复合毒粉”,就是她在刁山药痒粉的基础上,添加了打嗝粉、哈欠粉和喷嚏粉。这是罗白芍精心为何当归调制的一份见面礼,这四种毒粉除了打嗝粉有解药之外,另外的三种毒粉都是无解的,不论是沾到肌肤上,还是把粉尘吸到鼻腔之中,效果都是一样的好,而且这四种毒粉的有效发作时间,从三个时辰到四天不等。最让罗白芍抓狂的是,发作时间最长久的打嗝粉的整瓶子解药——现在都掉进一盆脏水里了!
“芍姐儿!你这又是怎么了?”
老太太气恼不已,怎么今天人人都不正常,温柔娴淑的董氏变成了泼妇,韦哥儿抱着个耗子当宝贝,竹哥儿没吃毒枣核燕窝汤却中了剧毒,逸姐儿一会儿头疼晕厥一会儿又呕吐不止,而现在,芍姐儿又跟撒了疯一样,先是抢走了帕子不让她用,然后又泼了她一脸的水,最后还失心疯地甩着手大叫。
不等罗白芍答话,刁山药的药性最先发作起来,老太太开始抓自己的脸,越抓越红,越抓越痒。老太太常年不劳不作,连吃饭都有人喂,因此十指都留了极长的指甲,保养得既坚韧又有光泽,只几下就把她的腮帮挠出了道道怵目惊心的血痕。汤嬷嬷突然明白过来,立刻按着老太太的手说:“不能抓啊,老太太,你这是中了刁山药了!千万不能用指甲抓啊,抓破了就毁容了!”
老太太惊奇地睁大了眼睛:“我中,嗝,了刁山药?就是那种——啊哈——痒粉?怎么可能!阿嚏!”
与此同时,罗白芍也打着哈欠和喷嚏,大声哭道:“啊哈——阿嚏!呜呜老祖宗恕罪,我是跟三姐姐,嗝,闹着玩的,没想到帕子突然被你夺走了——啊哈——我也不知道这个药粉这么厉害啊,咱们现在怎么办?我也中招了!阿嚏!”
那条帕子上竟然沾着毒?而那帕子,原本是拿去给她擦脸的!宁渊皱眉看着眼前小丫头不带表情的平静容颜,不禁问道:“喂,你不生气吗?”刚才那个恶妇动不动就要打她,她为什么不躲?那个三岁小童曾把她推下山,她为什么不生气?她为什么不为自己据理力争一番?她为什么像个没事的人一样打着哈欠看天?
此时,这个“三加一传功组合”已经挪动到了茶水间里。
何当归不答宁渊的问题,而是转头看向聂淳:“聂叔叔你很惦记那个僵尸吗,我瞧你自听说此事后,就一直盯着窗外瞧。”连老太太和罗白芍的哭叫声都不能引起他的注意,这是很罕见的,因为据何当归所知,当年聂淳跟外祖父罗杜仲达成某种协议,而协议里的其中一条是,在罗家住十年,就为老太太分忧十年。
聂淳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心念早已飘走。汪凡被耿炳秀用邈尸功吸干了血……不知耿炳秀如今还在不在苦竹林的山洞中疗伤,自己又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此时要杀死这个重伤的大魔头,对自己而言不算件难事,可是诚如耿炳秀所言,他曾救过自己的性命,从前也对自己有过照拂之恩……想起小时候那个曾驮了自己跑两百里山路去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