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诉说家世?原来还是求亲……何当归转头看道边野花,微笑道:“果然非常有诚意,使我受宠若惊,不过宗乔公子你有八斗之才,撇去什么内定不内定,你也一定能中举,请用功读书罢。”
宗乔一见有门,又走近一步,继续说:“我知道何妹妹你是个心高气傲的人,我听同窗说,你这两年拒绝的公子哥儿,加一加都能组个团蹴鞠了。我自认比不上很多被你拒绝过的公子,之所以厚颜向你示爱,是因为我真的真的非常有诚意。”
何当归含笑不语,静听着对方的诚意,只听他压着嗓门说:“我在京城有两个表兄,大表兄蒋毅,二表兄蒋邳,都是自幼习武,考武科举入官的,现都在锦衣卫任职。上个月,外祖父家中一个伴当给我捎京城土产,还讲笑话一样给我讲了桩好笑的事。说是两位表兄有个同僚,姓段,来扬州公干的时候爱上一位小姐,回京后立意娶她做正室,坚决要求家里将已经下定的未婚妻给退了。”
听到小半时,何当归的笑意早已敛去了,宗乔他说的是……段晓楼?他怎么会知道此事?自己同段晓楼相恋的时候都是背着人,除了青儿、孟瑄、柏炀柏和凌妙艺四个撞见过段晓楼表白的人,余者一概不知,就连段晓楼的未婚妻关筠,也只是有所怀疑,后来才渐渐知道的。况且,宗乔是个转学生,段晓楼离开扬州一年多后,宗乔才转学来澄煦念书,他不认得段晓楼才是。
宗乔兀自说着他的话:“那位段大人有位母亲,是个说一不二的铁娘子,年轻的时候是位女将军,随夫上过战场的女子。她压着段大人退亲之事,母子双方犟得厉害,两个月前,段大人的父亲和儿子相继出了事,段母悲愤之余,将此事全算在了段大人仰慕的那位女子头上。她立意要报仇,可是大明乃王化之下,她总不能拿着刀斧来扬州杀人吧?于是,她就答应儿子,他可以娶那女子过门,但过门后前三个月,那女子需日夜不离长辈左右。”
何当归的眸子如银盘中的墨丸,横扫向宗乔的脸,平静地问:“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宗乔回视她,叹息道:“三个月的时间里,还不由得段母折磨凌辱,三个月之后,安还能有命在?你不害怕吗,何小姐,我京城来的伴当说,那女子名叫何当归,是位绝色美人。这世上有多少个名为何当归的美人?”
何当归哑然笑了:“听起来确实很可怕,有这么厉害的一位贵夫人,对我心怀恨意,我还真是怕到不行。”原来宗乔信中是说这个,难怪他递信的时候脸上神色欲言又止,鬼祟极了。看样子,青儿也将那封信丢到一边没读过,否则还不炸锅一样挥舞着信来找自己,“段晓楼他娘要娶你!呱呱呱呱呱!”
宗乔见她承认得如此痛快,于是将所知一切都道出:“我听说,段大人对那无情女子也生出恨意,当即答应了他母亲的要求,将那女子当妾讨回段府,专给他母亲撒气。他家的门第极高,至于有多高,我怕讲出来吓到你,就不多提了。如果他打算娶你,只要上你们罗府讲一声,隔天就能把你领走,你家老太君绝无二话。”
何当归默然,不得不承认,宗乔说的一点不错,上次老太太听说段晓楼袭了侯爵,第一反应居然是,关府同段府是姻亲,所以应该让自己嫁给关墨,那样也拐弯抹角跟段家攀一攀亲戚,真是可笑之极。不过,假如这种事情真的落在头上,她可就笑不出声了,还好她已经有了孟瑄,一定要让孟瑄尽快来提亲才行。至于段晓楼恨她,她倒觉得是以讹传讹,段晓楼不是那样的人,也不会用那样的法子来报复她,这一点她是深信不疑的。只是那位段母,会否大张旗鼓来罗府抢亲呢?
宗乔看着少女郁郁寡欢的娥眉,嗅着她清冷飘忽的幽香,心生怜意,告白说:“小生早年在北方游学,后来几次下江南,见过的美人无数,也有比妹妹你更美的人,可都没有你的气质动人,你像雪莲,像幽兰,还像罂粟,我既怜惜你又敬重你,不忍心你走入那样的厄运命途。对你们女子而言,挑个好婆婆比挑个好相公更重要,我娘就是个和气的贤惠人,你入我家门,她会待你很好,我会待你更好。我们宗家挂名在蒋家——我父亲原是上门女婿,后来才带着我母亲分出来——而蒋家又跟段家是世交,因此,你一入我宗家,段母就是想为难你报复你,也顾着世交面子不能下手了。”
何当归自然不会考虑宗乔的求亲,不过他带来的这条讯息很有用,她自然要好好措辞感谢他,然后再拒绝他。
“这就是我那封书信中的全部内容,何妹妹,”宗乔面上略有动情,上来抓何当归的素手,被她躲过了也不气馁,舔一下唇,直瞄着她的胸口说,“我看见你的俏模样就觉得欢喜,像有小爪子在胸口抓挠,你就先委屈做我的妾,等咱们生了儿子,我就让母亲抬你做正室,行不行?直到你产子,我都不娶正室,给你空着那个位置,这是承诺,我保证!”语毕,竟然整个人都扑上来,想要一亲芳泽。
何当归听到中半的时候真的觉得有一点好笑,怎么每个男人的说辞和打算都是这样,一点创意都没有。两年前段晓楼说,关筠为正室,自己为妾,不过等自己生子后就能升级,最高可升级至跟关筠一般高。而孟瑄也说,生了儿子就扶正,那一次在澄煦竹林,他还说过孟家家法森严,只对育有子嗣的妻妾格外宽容,生得越多功劳越大,一旦犯了错就能将功抵罪,因此要同她多多生子。
何当归一面闪避开宗乔,一面发出了低低的笑声,自己看起来像是很能生养的那种女子吗?怎么都吃不胖的她,薄薄窄窄的身子,一瞧就盛不住孩子吧,要想生子生女,还是青儿那种类型的女孩儿最好,生出来白胖可爱。
“宗乔!”罗白及的声音炸雷一样从后方炸开,“你在干什么?!”语中是不可置信的暴怒。
何当归和宗乔同时回头,异口同声地说:“没干什么。”两人对望一眼,何当归开口撒谎说:“宗公子正跟我讲书院的趣事,突然脚下一滑,就摔过来了,我以男女授受不亲为重,就没伸手扶他,侧身避开了,二哥哥你莫多疑,宗公子是一个很正派的人。”
罗白及将信将疑,上来扯住宗乔问长问短,何当归托辞说傍晚起风了要回房添衣,走小路避开他人,潜进藏经阁一通翻找查询,找到几本罗天益的治疮手札,一目十行地草读了一遍,没找到她想知道的疗法。又围着几十排书架连溜两圈,也没找到与寒毒真气有关的书籍,果然,那种秘籍只有出产寒冰真气的本门派才有吗?
何当归记得廖之远曾提过,他们那帮人全都是同一门派,而且她看他们互相斗殴的时候,武功路数全都如出一辙,也间接印证了这一点。除了高绝的轻功身法与众人不同,其他全无差别,也就是说,陆江北弄出的伤,高绝应该也有办法治。
天下间以“寒掌”闻名的门派有两个,一是德安的五兼门,另一个是大理的宏门,虽然没从高绝口中套问到他们那些人的师门,不过几次试探下来,她觉得还是五兼门的可能性大一些。五兼门非常神秘,黑道白道都不掺杂,可以说是一个方外的“灰道门派”,他们的解毒密方,肯定也是绝密,怎么才能从高绝那儿问到呢?
其实,青儿同高绝的关系更亲近一些,去求教也能张得开口,可孟瑄究竟为何同锦衣卫为敌,他至今不肯告诉自己,万一其中有不同寻常的猫腻,主动去找高绝岂不反而打草惊蛇,暴露了孟瑄同她的关系。三年前那次,孟瑄被锦衣卫追捕,是为了救素潇潇,此事他曾在幻梦中提过,可这一回他却说,被陆江北的剑刺伤,全是因为她?她可从没得罪过陆江北呀?
、第329章 煽情的温馨家
更新时间:20131115
在藏经阁找不到她想要的答案,只好先回桃夭院给孟瑄熬药,又做了一碗莲子熟地白芷粥,开锁入门,远远望见罗帐中睡着的那个少年,何当归的脑中竟然浮动着“家,温馨的家”这么煽情的词汇……这是爱情开始的征兆吗?从许久许久之前开始,她就已经忘了爱一个人的感觉了,她的爱意和情愫,托付得保守而吝啬,生生吓走了段晓楼。“”她和孟瑄的结局,肯定会好一些的吧?
放下托盘,摘下面纱,撩开帐幔瞧孟瑄安详的睡颜,她一时生出玩心,很想掐一掐他白里透红的面颊,弯腰凑近一点,再凑近一点……然而,等待她的,乃是对方早已布好的陷阱。
孟瑄一把捉住她收进怀中,然后又一个旋身,变成他上她下的姿势,炯炯有神地盯着身下的她,笑声震动了他和她两个人的胸膛,仿佛做成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何当归翻一个白眼,不就是警觉性高,她一开门他就醒了么,有什么好得意的,她只是不屑跟伤者拼斗而已……
她骤然睁大眼,惊呼道:“你怎么能乱动呢,你的胳膊怎么样了?”
孟瑄失笑:“你真当我是豆腐做成的?都告诉你别着急了,那点皮肉外伤,一两日里就好了。小逸,你治好了我的心伤,往后就再没有人能伤到我了。”他将头埋在她的发间,喃喃低语着,“小逸,真好,真好,终于成我的了,我怕是场梦,醒了就什么都没了,因此不敢睡着。小逸,不如你陪我睡吧?”
听着这样的柔言轻语,何当归心生感动,刚要说“好啊”,孟瑄这厮又死性不改地补充一句:“咱们顺便洞房吧?你的针灸疗效还在,我要你帮我打打火气。”
何当归打一下他的脑门,黑着脸从他怀中挤出来,命令道:“吃粥吃药,吃完睡觉!”
有了上次喂药的经验,这次她很快进入了丫鬟角色,将孟瑄服侍得体贴周到,舒服得直哼哼。等两只大碗都被吃得见底之后,孟瑄双目亮晶晶地落在她脸上,还没张口,她就知道他要打什么哈欠,果不其然,孟瑄扭动着撒娇曰:“嘴巴苦,吃糖糖!”目光落在她的唇上,如极度饥渴的狼。
何当归闻言真想一板砖拍死他,这个家伙真的活过三十年吗?他为什么剽窃了竹胖的口头禅!可是,不等何当归恶向胆边生,揍人行凶,孟瑄的左臂上又自己流出血来——许是他挣动得幅度太大,一细股殷红的鲜血,就像泉水一样冒出来,不只洇湿了纱布,还滴落在床单上几点。
何当归大惊失色,按住不安分的孟瑄,拆开她的纱布细细检视,发现这道剑伤跟几个时辰前一样,还彷如一道新刺出的剑伤,没有丝毫愈合的迹象,怎么会这样?一道永不愈合的伤口,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又会让孟瑄染上什么样的病邪?
孟瑄看她的面颊骤然变得苍白,连忙安慰她说:“我的伤无碍,休养两天就好了,什么都不影响,连着洞房三天也没问题……”
纤手搭上他的额头,何当归立时更加着急了,惊呼道:“你的额头好烫,这绝对不寻常,那寒冰真气之毒实在厉害,连你的护体真气都化解不了,孟瑄你在此调息休养,我去想办法!”
孟瑄连忙起身,问:“你去哪儿?别走啊,小逸,咱们还没洞房呢。”
他眼中脑中现在只有一人,他的新婚小妻子,只余一个词,洞房!他一定要尽快地跟她洞房!尽管她骤然对他回心转意,还比任何时候都温存体贴,可这些并不能带给他安心的感觉,单独一人睡在她的床上,只要一闭眼,他还是能看见她被一个带着冰面具的男人压在身下狠狠凌辱的景象。好一个真实而可怕的噩梦,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