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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名绝色少女,往日远如天山上的一捧皑皑白雪,明珠美玉一般清丽秀雅,无与伦比,现在却在他的怀中化成了一滩水,好一位水样佳人。
她跟玉则贵妃真有几分神似,只是玉则是草原上长大的北地女子,骨子里透着野性难驯,引着人去征服她。而何当归么,虽然是十公主转世,可到底隔了一世,从里到外都是江南女孩儿的灵秀温雅,再没有玉则的蒙古公主的英气端严,华贵雍容。
其实,她们一点儿都不相像,论起五官的话。最让他觉得像的地方,就是这二人同样都是高洁不可侵犯,玉则的人端谨,仿佛从来不将她当成女子似的,比男儿更讲信义,什么事都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当仁不让,神采中自有几分豪态,令人肃然起敬,不敢逼视。而何当归,真要让他总结的话,大概就是一块软玉,能软能硬,有玉的骨,有秋水的神采。等人觊觎此玉,想要握在手中的时候,她就化成碧水,让人一抓一把空;等哪儿有坎坷险阻过不去的时候,她也有硬气的一面。
她硬气的时候,倒真有两分玉则的影子,难怪他当年对她产生过一些绮念……如此佳人在怀,只略施八荒指,就制住了她,可见武学也有许多不能言传的妙处,当年他可没福气拥玉则在怀呢……
不错,武学的确有许多神妙的地方,是单靠人的自制力和毅力无法做到的。陆江北少年时修完寒掌,又自创一套清心诀心法,自成一派,练后可以清心寡欲。当年还没这么见效,不过自从见了有他心目中女神影子的何当归,后来又从齐玄余那儿得知了,何当归就是玉则亲女十公主的转世,他心中就起了占为己有的贪念。可何当归是段晓楼的,这是他和高绝还有大家都共知的事。
为了忘掉心中私欲,他日夜勤修清心诀,拓展和延宽,两年下来后,于武学造诣上固然大进了几阶,还有另一桩说不清是幸还是不幸的收获,就是他终于走入清心诀中真正的清心境,绝情弃爱,再不会动情欲之念。用廖之远的话说,算是……从精神上阉去了吧,比真正的太监还素淡两分。
总之,拥着怀中彷如有把火在烧她的少女,而且还是他曾经心仪过的女子,陆江北仍是坐怀不乱,甚至连表情、眼神和气息都未变。这也是其他人都很放心地将他留在这里,单独救治“段少的媳妇”的原因,几年相处下来,没有人质疑这一点。
可他们所不知道的是,比起段少,如今他更想帮的人是朱权,同为蒙古人,再加上何当归也是蒙古公主转世,姻缘又亲近两分。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他想将这个最好的女孩儿留给朱权这个前途不可限量的少年英才,说不定在她的辅佐下,有朝一日,朱权还能更进一步呢,这些事谁说的准呢?
当然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离心归”,朱权身上有离心归的“妾”,而何当归身上种着一只罕见的离心归的“王”,何其巧合的事。再联想到朱权曾在罗府住过的事,联想到齐玄余曾说过,他在极北山涧中偶遇罗家老太爷罗脉通,见对方在采摘离心归……罗脉通有,岂不就是何当归有,朱权被离心归药性控制,怎么想都跟何当归脱不了干系。
陆江北一面用八荒指为怀中人导入至精至纯的天阳之气,一面思忖着,何当归定是与朱权有十分缠绕纠葛,才会用离心归来制约对方。论起来,朱权跟他亲缘更近,不过从私心里讲,他倒偏向何当归多一些,所以,假如何当归肯嫁朱权,二人和和美美,他也乐见其成。
至于段少么,他瞧着如今已十分不大对头,不能再让段少练下去了,那个功法,要入魔了。
、第379章 必须脱衣疗伤
更新时间:20131201
何当归只觉得周身有如火烧火燎,炽热的知觉,灼烫的触感,仿似要将身上的衣裙烤脆、烧着,始明白原来必须脱衣服疗伤真的不是妄言。“”之前半梦半醒之中,她的神识只到了一小半儿,就已是不能自已,连推开梦里那人的力气都没有。彼时,她躺在寒冰池中的床上,双腿双臂冰冷;如今,她却是眠在一个男子的怀中,周身如沐浴在骄阳之下。
陆江北的右手手掌整个儿贴在她的丹田,左手食指、中指和无名指则是放在她的血海穴上轻轻揉捏,明明是在为她疗伤,可是他那一双手掌上面,仿佛带着妙不可言的奇异魔力,一种又是酸软,又是麻痹,又是热辣的滋味在扩散和侵蚀她的神智。她一开始是咬着唇瓣,去抵御那种热浪来袭,也制止自己叫出声来,可是没有用,支离破碎的难过低吟,在这座只有两人独处的冰窖中甚至有了一点儿回响。
“还受得住么,很难捱么?”陆江北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要么还是卧回冰上去?”这样问着,手臂却将她圈得更紧,将他胸膛上的沉香味道压上她的鼻尖。她虽心中抵触着,但手却不止不推开他,反而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向他靠去,近一点,再近一点……
陆江北瞧着怀中人苍白失血的容颜,双颊却生出了桃花的颜色,多瞧两眼,他的目中也不禁有了簇动的火苗,覆在她肌肤上的指尖微微颤抖,但听得怀中人问:“这个……何时能停……治多久才完……”
“越久越好,越久,对你的益处越大,”陆江北这么告诉她说,“此指又名‘一阳指’,一根指头是一阳,而为你疗伤时,右手五指齐出,左手有三指运功,拇指和小指蜷曲,加起来共有八指,故而名唤‘八荒指’,这种功法始创于唐末的巫璧襄北部……”
“啊!”何当归低叫一声打断他,“疼!左腿疼!”
“哪里疼?”陆江北看向裙下露出的半截蹬动中的小腿,“怎么个疼法儿?通则不痛,痛则不通,你的左腿一定是有哪里不通,到底是哪儿痛?”
她淌泪仰头问:“呜呜,能不能不治了,还有别的治法吗?”手下已将对方的官服扯皱了一大片。
陆江北首次见她如此孩子气的一面,大感新奇便有意逗逗她,微笑道:“得了病就得治,讳疾忌医是要不得的,你若是撑不住,叫上两声也可以稍稍纾解苦楚,我必不会给你传出去。之所以你一醒了,我就立刻跟你提起选夫嫁人的事,也是缘由于此,本来杜尧和你也般配,还写了一封婚书,当算有缘了,可他到底没了内力,不能够为你疗伤。所以,你实在应该尽快选定了夫婿人选,才好叫他为你疗伤。”
选夫婿,疗伤?何当归脑海中浮现出一张孟瑄撅嘴不悦的脸,立时找回一些神智,抬指擦泪问:“要是他不会一阳指怎么办?你们的一阳指是不传之秘吗?可以教给我吗?”
陆江北愣了一下,又愣了一下,方自笑叹道:“原来,当归你已经有了心上人了,而且不是锦衣卫中人,也就是说,段少已经没机会了。”这丫头着实可爱得紧,都已这样了还忘不了偷师,不过就算他不藏私,这丫头也不是修习阳刚指法的材料。不是锦衣卫诸人,也就是说……
何当归料得以陆江北的精细,也瞒不过他,于是坦白道:“不错,我是有了夫婿人选,他也略通武艺,可你们的一阳指,他大约是不懂的。你能将这指法大致教我一些,让我回去传授给他吗?”
陆江北高深莫测地一笑,摇头说:“我虽然传不得你,却可以传给他,你不必担心,过两日闲暇时我就去找他说明此事,并让他学好之后多为你疗伤,多多怜惜你。”
何当归疑惑地仰头看他的面具,蹙眉问:“你知道他是谁?可是,可是他……”孟瑄对付锦衣卫,可从来都是戴着面具不露脸的!
陆江北点点头:“我跟他还算熟,下次见他时我会告诉他,你是我新认的外甥女,心甚怜之,叫他好生待你,因此……当归啊,‘离心归’那种药,往后你还算别再用了,此药的作用门路太过凌厉,稍有不慎,难免会害了他的性命,到时你悔之不迭可就晚了。”
何当归听到中半,一听那无中生有的“离心归”又从陆江北的口中冒出来,刚才陆江北也说什么“你能否给我交个底,你是否对宁王倾心,并对他下了‘离心归’?”这可真是无理到了极点,她至今连离心归是做什么用的都不知道。想到这里,她气哼哼地说:“舅舅大人,您既然说疼我,就别再含糊其辞了,你凭什么认定我有离心归?又对宁王下了毒?我连那东西是做什么都不知道,而且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的心上人不是他,要嫁的人更加不是他。”
“不是他?”陆江北低头去瞧怀中人的神色,春水流波的双眸中,却是不容错认的坚定。他见状不禁疑惑了:“既然你无意于宁王,为何还要给他吃离心归,那会要了他的命的,还是说,你给他吃的时候有几分倾慕他,后来又恋上了别人?”
何当归一阵无语,这陆江北说聪明也聪明,说榆木脑袋时又木得叫人抓狂,她还能说的更清楚分明吗?她仰头对上他探寻的目光,一字一顿地说:“我没做过这些事,我从来没喜欢过那人,也没给他下毒。他是天潢贵胄,我乃一微贱民女,毒害了他,那是要掉脑袋的事,我还想多活两年呢!”
陆江北摇头告诉她:“离心归不是毒,而是一种温补的药材,性甘,味平,无毒。平素入药的时候,不光不会损及脏腑,还有一般特别的好处,那就是滋阴养颜,见效比紫河车,也就是胎盘,更快更深入,是女子的滋补圣品。”
补药?何当归歪头,那很好啊,她上辈子身体格外虚,吃补药一类很正常啊。
研判着何当归疑惑的眼神,他慢慢说下去:“然而,离心归最著称于世的一种功效,就是‘锁心’,是恋人之间的一种‘终身绑定’。男子独吃了离心归的根茎部分,和着酒吃,再将花叶拿给女子吃,那么女子身上就有了‘妾’,男子身上就有了‘夫’,那么,那女子就一辈子离不开那名男子,只能嫁给他,并且嫁给他之后再不会对其他男子抱有绮念,否则就会变得衰弱和困倦。”
何当归诧异睁眼道:“世上竟有这般奇药,我自问读的医书也不算少,可却从未读到过这种奇妙的事。可未必是真的罢,要是真有这样的药存在,那世上的男男女女岂不是都能永不变心,从一而终了?”
陆江北笑道:“你是个聪明姑娘,偏有个想当然和较真儿的习惯,一则,此乃传说,不可尽信,就连离心归这种药存不存在都是众说纷纭的事,毕竟吃过的人太少,比天山雪莲更稀罕。二则,药效也定不准,吃了能维持多久多深,据我推测,那也是因人而异的事。”像宁王那样的情况,应该是少之又少的案例了,活脱就是书上关于离心归的传说故事中那男子的翻版,而那女主角,自然就是何当归了。
听不到陆江北的腹诽,何当归只是简单“哦”了一声作为应答,心里想的却是,她这辈子可没吃过什么离心归,怎么陆江北一口咬定她体内有此药的药性,并因此做了药引,解了七日清之毒呢?
不知不觉中,陆江北疗伤的那只手已然停下,让她终于松了口气,不用再暗暗紧咬牙关,竭力抵制那手掌带来的异样感觉,呼……孟瑄要是知道有这么好的能“治”她的法子,肯定想要学一学的吧,可怎么才能将一阳指的法门讨来呢,从陆江北这种精明人手中讨要东西,不得不揣着两分小心。
上次她要走整整一盒寒毒解药,而陆江北,明明搭手一摸脉就能知道她根本没中寒毒,却什么都没多问就将药给了她,她只开口讨要两颗,他却给了她一大盒近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