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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玄余又愣了愣,方笑道:“听清园的人说,小七公子在议亲,女方是位何小姐,莫不是在说你?这可真叫人意外……再一想,你二人又是出奇般配的一对,长得也有夫妻相。”想了想又问,“小七公子属狗,何小姐你,属猪对吧?议亲的进程如何?有没有对过八字,断过姻缘?”
何当归对号称“一卦千金”的齐玄余如此热心的架势毫不买账,不耐烦地催促道:“人家火烧眉毛地等你治病呢,齐公子您还有工夫闲磕牙,快去快去,我就在此处等你。”反正她目前还“不应该”知道他的身份是钦天监齐玄余,态度无礼一些,也可以推给一句“不知者不罪”,谁让他至今不作自我介绍呢。
“齐公子?”齐玄余挑眉,“你认得我?”
“我的丫鬟柳穗认得你,是京城凌府外喜欢为人和奏的一名勤奋琴师。”何当归如此解释一句,再催道,“里面的是急症,齐琴师。”
齐玄余再次发愣,旋即“哼”地笑了一声,就转身进那房去行医了。何当归高高竖起耳朵,凑近听里面动静,却是无所得,没有了内力,窃听果然不奏效。可恶,她的内力飞哪儿去了!里面还有一大半是杜尧的呢,没了内力,她怎么还他?
“小逸?”青儿小跑过来,奇道,“你站这儿干嘛呢?”她瞧向十几步外,那间半掩了门的房间,问,“你站这儿门口干嘛,寻宝呀?这是毛房间?”
何当归尚未答话,那房门的缝隙中就恨恨丢出一声,“园子偌大地方,两位能否换个地方闲聊?”是熠迢没好气的声音,完全不把何当归当主子,也不当客人了,他暴躁地压着嗓子说,“两位打扰到大夫给我们公子瞧病了。”
何当归连话都不答了,扯了青儿就远远离开那间房,直走到一个很远的墙角,既能隐约瞧见那扇房门的出入情况,又不会再让话音打搅里面看诊的一个遥远距离。
站定之后,青儿吐舌头说:“那谁呀?好霸气!so_cool!孟瑄生病了?我刚刚做错事啦小逸?”见何当归闷着头不说话,她又道,“别生气,有句老话叫做,阎王好见小鬼难搪,那位霸气哥再彪悍,他也猖狂不了多久。等孟瑄病好了,咱们狠狠坏他一状,叫孟瑄治他。”
何当归抬头望那边的房门,平静道:“我并未生那个人的气,也没什么好气的。青儿你不是曾念过一句诗歌,叫做‘世界以痛吻我,我报之以歌’,我听了甚是喜欢,觉得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倒像是真正活过两世的人,比你我都强些。”
“喔,这句诗啊,好像是泰戈尔说的吧,”青儿也偏头望着那边房门说,“他是个外国人,说的话虽然好,却不符合中国国情。咱们可以引用借鉴,但是得弄成具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以德报怨’,该报仇时须报仇,君子报仇十天不晚,俺记住那货的脸了,你不跟孟瑄说,俺下次就代劳了。”
何当归被她一搅,原本的一点郁闷也消失了,轻笑道:“我真没有生气,如今在我心中,没有什么人什么事比孟瑄更重要,那个随从如此真心为孟瑄着想,我也为孟瑄高兴。就好像蝉衣等人为我那样,这些都是积年的相处,才能攒下来的亦仆亦友的关系,你千万别去搅和人家的家事。”
“啊?”青儿瞪眼,“你什么时候改信基督教了,别人打了你左脸你再献上右脸,忒胸襟广阔了吧?”
“没道理我跟了孟瑄,就要挤走他身边的其他人,让他只能有我一个,”何当归客观地说,“人生于世,就要跟周围的人发生关系,有交友的,有结仇的,也有经常见面的陌生人,大不了以后在孟瑄左右,我与那人就是经常见面的陌生人,我爱护孟瑄,他协助孟瑄,彼此却没交集,如此也就罢了。”
青儿挖着鼻孔说:“改天一定好好审审你,看你在不见我的这两个月,究竟遇上了什么事故,让你突然就转了性了。”
何当归反问:“转性?从前的我,难道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吗?”
青儿遥望远处的房门一开,一名紫衣帅哥含笑而出,也顾不上再答何当归的话,连忙撤出挖鼻孔的小胖手,背到背后作乖巧状,悄声说:“喂喂喂!小逸,那名帅哥你认识吗?我突然就被秒了一下,有一种爱情降临的感觉,你要认识他,介绍给我认识认识呗。瞧瞧瞧!他往咱们这边儿走过来了!”
“他的耳力很好,”何当归提醒她道,“说不定已经听到了你的话,瞧,他正在冲你笑呢。”
“冲我笑?”廖青儿不知悔改地尖着个嗓门,“小声”叽呱道,“我怎么觉得他是在冲你笑呢?天啦天啦,太太迷人了,笑起来就像贝克汉姆!他结婚了吗,小逸?有孩子了吗?得先打听清楚了这个才能追,不能再重蹈高绝的覆辙了!”
、第442章 恋母情结有吗
更新时间:20131219
望着不远处的齐玄余缓缓行来,何当归难得地板起脸,用分外严肃的口吻告诉青儿:“别打这个男人的主意,原因我回家再告诉你,总之从这里掐断,一点儿苗头都不能有。”
一个跟朱权那种类型为伍的人,简直是在脑门上标注了“奸人”二字。佛家有云,红粉骷髅,就算齐玄余脸上能开花,都不能被他所迷惑,何况他现在只是开了一脸包。真不知一个脸上几个肿包的齐玄余,怎么会让青儿犯了花痴,不是有个孟瑛围着她转吗?谁还能比孟瑛更俏?
“啊?”青儿听得何当归说的如此严重,垂头嘀咕道,“怎么这样。”
齐玄余走近,笑道:“何小姐对我印象似乎不佳,不知在下哪里得罪了姑娘?岂不记罗府假山后的那一次不期而遇?”
何当归也笑道:“古人云,施恩莫望报,公子你一看就是个读书人,一定比一般人更明事理吧。”
齐玄余歪歪头笑了,青儿顿时眼冒红心,“古代贝克汉姆、小贝”地嘀咕个不停,而齐玄余忽而说:“既然姑娘也说施恩莫望报,是否我就不必报姑娘‘挥巾相救’的那份恩德了?”
何当归没想到自己的话把自己陷进去了,语结一下,直接问:“里面那位公子病况如何,脉息如何?盼详告。”
齐玄余顿一下笑道:“反正你还有‘别的事’有求于我,也不急于这一时,下次小道可没那么容易说话了。还有呀,何小姐,看你的语气与刚才那番话——”他并未特意说明是什么话,不过,同样是聪明人的何当归却大概知道了,他笑道,“你分明是知道了小道的身份,我说的是真实身份,而且,我很肯定你不是从某个丫鬟口中得知的。何小姐你的眼睛非常生动传神,而且,有时候还会泄露你的情绪,你望向我的眼神,明明白白地在说,你认识我。”
何当归也笑了:“这也是免不了的事,只因小女子貌非丑,人非笨,因此有些成日里爱撒鹰抓兔的公子们,都爱戏弄于我。将一些暧昧不明的话语丢出来,专唬我这样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呢。还好我的类似经验多了,久而久之,也就不那么在意了。道长你说我早就识得你,那就权当如此吧,旧友相逢,正好开个口托你办事。”
“何小姐你真是,”齐玄余嘘气说,“一点亏都不肯吃。罢了,便告诉你也没什么,那小七公子的病况看似凶险,实则只一点额上的发热,俗称‘过腮桃花’,一两日里就能见好。我见他的病很小,也就没出来向你讨教你的神方,自作主张地开了几味药给他下方,望勿见怪。”
“过腮桃花?”何当归蹙眉。
齐玄余点头:“是啊,何小姐你医药世家出身,又号称通些医术,只怕你也知道,人之病相,粗浅地可分为‘表中里’和‘急短长’,而过腮桃花是在人睡得很熟时,有凉风吹在脑门儿上激住了,又没能及时派遣出来而显出的一时病况,病况‘表’、‘急’,来得快,去得也快,严苛来讲都不算是一种病。再有,我听熠迢说,小七公子睡眠中四处都挡了玻璃屏风,门窗更是关得密不透风,按说不会有小股凉风进来,还不偏不倚地吹在紧要的地方……因此我疑心是有人故意为之,用凉风吹了小七的头。”
“啊?你说什么?”青儿率先怪叫道,“有人要害孟瑄?那咱们还杵在这儿干聊什么天呀?赶快破案去吧,我打头阵,你们随后给我打个边鼓,拉个丝弦助阵!”
说着她就奔出,被何当归一把拉住,制止道:“过腮桃花虽是小恙,可也有凶险之处,尤其以孟瑄当前的状况,更该安静休养才是,你没见刚才那个熠迢的脸多黑多臭,你别触他霉头了,平白挨一顿数落。”
青儿不可思议地瞪她:“小逸你怎么啦?你到底是不是小逸呀,从前连咬人的狼都当宠物养,怎么现在连个下人都把你吓住了?他不讲理,咱们还跟他客气什么!”说着挣动,“放手放手,姑奶奶我忍不了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还是那句话,孟瑄摆第一,别的放两旁,”何当归依旧平静,“家里是过日子的地方,不是公堂,不一定要事事都分个黑白对错,此事我自有计较,你安分一点我才放手。”
齐玄余很有兴味看着两名气质迥异,却都与寻常女子大不相同的少女一番拉扯争吵,适时爆料说:“那个用凉风吹小七头的,只怕也是个懂医理的人,他只吹了额头的裸露额际,并没吹到印堂和太阳穴上,因此,小七的病吃了我的药,只怕两日内就好利索了。而刚刚在房间里,小七的床榻边有一红衣女子在照料,我听说她昨日和小七同住茶室,又在她几句咨询病况的话里,听出她也是个懂医理的……因此,小道不免就多想,她是小七的什么人,有没有动机做下此事?”
青儿一听又炸了窝了,喳喳叫道:“那个女人我知道,就是那个素娘嘛,淫贼孟瑛曾喳喳念叨过不少遍,将他和孟瑄,形容得活似蹲在那花母鸡翅膀下的两只小鸡!孟瑛一定有恋母情结,说不定连孟瑄也有,本来我听了还不以为然,现在可算露出狐狸尾巴来了,她是个奸的!”长长转弯儿“噢”了一声,她又说,“只生两天就能好的病,那么连动机也有了,就是她要借着这个理由撵走小逸,好将孟瑄霸占为己有!好阴险呀,走,咱们快去揭穿她!”
她自己冲出去两三步,找不到同行者,回头一看,何当归和贝克汉姆都没动,她立时急了:“你们还等什么?事不宜迟迟则生变,再不揭露出那女人的真面目,以后还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争宠的事儿来呢,这只是个开章,后续还有她闹的呢!好厉害的女人呀,自己连面都没露一露,就将黑锅栽赃给你顶了,小逸!”
何当归淡然道:“一则我们半分证据都没有,两个做客的外人,怎么去指摘一直随在孟瑄身边的萧姑娘?二则如今孟瑛不在,孟瑄未醒,暂时当家做主的熠迢又跟萧姑娘一条心,这么冲进去一通嚷嚷,不管我们占不占得了便宜,都会打扰孟瑄休养,倘或他真被吵得不能病愈,那可才真正是你我的罪过了。”
齐玄余和青儿都默然看着她,她一口气说完,轻喘一声又说:“就算这次真是她,我也没什么立场说话。我冷落孟瑄三年,她照顾了孟瑄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