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虽然他不爱读书,但也知道,藏经阁的存书不足以培养出一个医术超过老太爷的神医,除非是那个人天生有才能,可以无师自通。不管怎样,何当归是吃罗家的米饭长大的,她就得还这个恩。
蝉衣不服气地辩驳:“如果你们家里收着秘籍,一看就能学会的那种,那么人人都变成神医了,也不用胁迫我家小姐了……”
“蝉衣快跑!”何当归突然大叫。
在她们不注意的时候,罗川柏一步步挪动到蝉衣身边,一掌劈到她的天灵盖上。罗川柏不懂武功,不过每个会医的人都能辨穴,也知道怎样能够轻松击中人的要害。壮年男子的全力一击,立刻就让蝉衣闭了嘴。
“立刻放了她,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何当归的声线平静如湖水,下面隐着漩涡。
蝉衣软趴趴如一只布偶,被罗川柏拎在手里。罗川柏冷笑,发号施令地说:“立刻跪下拜师,否则我就扎她的死穴了!大舅没逸逸你那么厉害,针法号称出神入化,不过想扎死一个人,也能易如反掌。”
“我可以用罗家的名义治好皇帝,但是我不会拜师,因为我的师父来自窦家。欺师灭祖的事,我是断断不为的。现在就放开蝉衣,不然一切谈判都作废。”何当归拆下别在发间的银钗,贯注了真气,在身后的松树上轻轻一划,留下一道比刀斧重砍更深的痕迹,道出无言的威胁。
原来如此!这丫头竟然是窦家的传人,难怪,难怪……
罗川柏的神情有所动摇,罗脉通却沉声喝道:“不行!你娘是罗家的人,你就得跟她一样,把自己当成罗家人!不管你师从何人,从这一刻起,你对外就得说,是老夫将三清针法毫无保留地教给你,你才拥有了一身好医术。”
他的袖里抖出一条水蓝色的流苏穗子,加上了新的筹码,“如果你不这么说,那明天这个时候,你的随身挂饰就会出现在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让你闺誉受损,从此无法抬头做人。”
何当归的唇抿成一线,双眼死死盯住对面的那对祖孙。
簌拉——
一道银光骤然从天而降,直打在罗川柏的后脑上,结束了这场谈判。罗川柏手指松弛,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前倒下,蝉衣被一条白练扯走。罗脉通惊疑不定地往天上看,“是谁?什么人在那里?”
树荫中走出一个年轻女子,白衣散发,神情狷狂,用冷淡和厌恶的声调说:“从前我向往跟天下第一神医会晤,聆听训教,直到今日才明白自己错得离谱!医者最重要的是医德,你竟然连一个后辈女子也这般设计陷害,医德可想而知。盛名之下,其实难副,第一神医罗脉通,你真叫我恶心。”说话的是女大夫胡杨。
“清宁郡主,你自己慢慢考虑吧,你还有一天的时间!”罗脉通最后瞪了何当归一眼,扛起地上的罗川柏,健步如飞地跑远了。
何当归不再理会他,放眼四望,在树丛后面找到了胡杨的两个丫鬟,其中一人抱着蝉衣。她径直走过去,问:“你们混入东宫做什么?你们可明白,这里是是非的漩涡,进来了,想再出去就难了。”
“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永远不想出去。”其中一名丫鬟说道。
而另一名丫鬟递上一张纸条,叹气道:“这是我们进来的原因,看一看吧。”
纸条上写着:你娘殁了,在家里无声无息地殁了,我找不到凶手。聂淳留字。
、第690章 她的不为人知
更新时间:20140423
胡杨不可思议地握紧拳头,斥责递纸条的那名丫鬟:“小宸,你直接就把纸条拿给她看了?你怎么可以如此冷酷无情,那个是她娘!”
“直接或不直接有区别么,”丫鬟道,“人生于世,就得有承受最坏结果的准备,不然就直接去死,只有死人感觉不到痛苦。“””
这名身形高壮、举止倜傥的丫鬟不是别人,就是胡杨的弟弟孟宸。孟家二奶奶陆氏托胡杨以大夫的身份进入东宫,孟宸却不大放心。他的这个姐姐武功平平,却有随时随地招惹麻烦的本领——就在孟宸变装的过程中,又有一个人来插队了。
旁边那个“丫鬟”深深注视着呆若木鸡的何当归,一把将她收进怀里面,难过地说:“想哭就哭出声来,把你的伤心都倒给我,要知道,你娘不是你最后的和唯一的亲人,你还有我。”
他怀里的人藏起了的脸,没人能看到她的表情。越看不到的部分,越隐藏着不为人知的能量。
孟宸默默观望一会儿,终于出声打断了他们的相拥:“小侯爷,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情,我们冒着风险捎带上你进来,不是为了让你告白的。你怀里抱的人,可是我七弟的妻子。”
“喂!给他们一点时间。”胡杨一拳捣中了孟宸的鼻梁。
而何当归却主动步出了段晓楼的怀抱,将那一片握皱的纸条收好,才抬头跟胡杨说:“事情我已明了,本来,我应立即赶去奔丧,可母亲是早已‘死于火场’的罗川芎,而不是现在的蓝氏。在朱允炆那里,我没有告假的理由,不过我会尽快处理好这里的事。至于你们三个,请在明天之前离开这座府邸。”
段晓楼焦急道:“不!我不走,害死你娘的那个凶手,有可能是冲着你来的,我要留在你身边才能放心。”
何当归客观理智地说:“如果我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又谈何觅凶。我听闻你的母亲生了病,这时候你应该留在她身边才对,小侯爷。”
胡杨的目光在何当归、段晓楼脸上停驻一刻,打破僵持的气氛,说:“你们慢慢谈,我还有一些事待办。”她扯着不情不愿的孟宸,带着昏迷的蝉衣,把这方天地留给他们两个人。
“我不想离开,至少是现在,让我留下来保护你。”段晓楼抢着说,“我不吵你,不打扰你的平静,也不会带给你困扰,你将我当成另一个蝉衣就好了。”
“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困扰,段晓楼,我现在最不想看见的人就是你。”何当归绝情地说。
段晓楼愣住了,这是他第一次收到这样坦白到不留余地的词锋,“为、为什么?”
“那么,突然跑到东宫里,又对我说出煽情的话来……你一定是从孟瑄那里听说了我们决裂的事吧?”
段晓楼愣愣地点头。不错,他不想错过最后一次机会。
何当归抿唇,粲然一笑:“那是我故意气他才说的话,不是我的真实想法,如果让小侯爷产生了什么误会,我只能说声抱歉。”
“……为什么。”为什么突然就疏远他,一口一个“小侯爷”,听在耳中有种刺痛的错觉。
“因为我不想再继续三个人的纠缠,孟瑄的胸怀再广大,也会产生别的想法。”何当归盯着段晓楼发白的唇色,一字一顿地道,“我无法继续利用他的仁慈和你的优柔寡断,来满足我一个人的心安。到此为止了,段晓楼。”
段晓楼默了默,不甘心地说:“你知道吗?你假装跟他吵架,他却当真了,在你不在孟府的这段时间,他又多了一个新的小妾。”告密完毕,他又萌生出一点悔意,不对,自己不该在这个时候再刺激她。那件事属于事出有因,也怨不得孟瑄,可归根结底还是孟瑄的错……
何当归的脸上仿佛带了厚厚的面壳,看不到受刺激的迹象,淡淡的语调说:“从今而后,不论我与孟瑄是合是分,都是我们夫妻之间的问题,容不得旁人置喙。你可以走了。”
“……现在就要撇清干系了么,”段晓楼发出类似一声哼笑的声响,面色却在一瞬间转寒,“对不起,我办不到。从你再次招惹我的那一回算起,问题就已经变复杂了,别忘了我的身份,在锦衣府行走十年之久的我,也不是什么善类。不要被我温顺的表象迷惑了,丫头,你胆敢做出丁点儿孤立自己的事,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何当归也冷笑:“那真是失敬了,段大将军,可你别忘了这里是皇长孙的地盘,一向与燕王交好的你是变装混进来的。你不肯挪动尊步,自觉离开的话,我多得是办法弄你出去。”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段晓楼毫不相让。
“该说的我都说了,别挡路,本郡主要回房休息。”何当归偏头,留给对方一个骄傲的侧颜。
“我送你。”
何当归骤然一喝:“段晓楼,你什么时候才能清醒一点?”
“下辈子……不,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
“让路,本郡主没话同你讲了。”
“我送你。”
躲在树林后的胡杨听他们越谈越僵,轻咳一声跑出来,拉着何当归的袖子说:“有东西给你看。”拉着她来到一棵松树后,那里躺着一个近乎全裸的汉子,脑门被打了一个红肿的包,旁边散落着侍卫服,还有女子的贴身衣物。
胡杨还没开口,何当归就看懂了这些东西的用途,不由冷笑出声:“罗老爷子好歹活了八十多年,如此下作的伎俩,他也好意思拿出手去?”
胡杨将何当归的“强颜欢笑”理解为伤心,毕竟那些人也是她的血亲,刚想安慰她几句,孟宸却插嘴提醒道:“别小看了那老头子,他和皇帝、保定侯是同辈之人,老树成精了。我偷听过他们爷孙的谈话,他们来东宫住的第一夜就无意中发现,一名侍卫与府里的婢女私通,地点选在松树林。罗脉通当时不动声色,留着这个秘密最后用来对付你,他从一开始就对你不怀好意。”
胡杨表示同意,也补充道:“白日里,我在张美人面前批评你的药方,将看诊权夺过来,实是有意为之。一是用这种方法,让她留我住下来;二是小宸探听到,柴美人为了夺宠,偷偷向彭时索要慢性毒药,涂在张美人描眉的黛笔中,长久使用可令人致疯。”
“用了多长时日?”何当归蹙紧眉头。
“足够久了,”孟宸道,“你救不了她和她的孩子,及时抽身为妙。你说自己没有请辞离开的借口,我却有一个计策可以助你离开——让我姐易容成你的样子,代替你进宫走一趟,当然,我会全程陪着她,不让她有危险。三哥提过你精通易容之术,易容的那部分就由你完成。”见何当归清冷的眼神亮得不同寻常,他作出解释,“我们姐弟欠你一条命,这是还礼。”
何当归摇头道:“计策虽好,可是怎么办呢,孟瑛高估我的能力了,易容术也分很多种,最厉害的高手才能做出和真人一样的面具,我办不到。好意心领,看来我还得继续留在这里做客。你们尽快离开这个是非地,就算是帮了我一个大忙了。”
说完这话,揣着她的纸条回到房间,漫漫长夜让人觉得等不到黎明。天快亮的时候,窗上传来一阵轻叩声,何当归通过窗纸的剪影看出来人的身份,懒懒的不想应答。
那人锲而不舍,“咚咚咚”轻叩声持续传进来,把床上打呼的蝉衣吵醒了。“嗯?吃饭时间到了?”她警觉地坐起来。
窗子终于拉开了,外面的人身形过高,只有下巴露出来,衣饰是段晓楼的夜行装。
他并不介意主人的冷淡,手里摇晃着一张薄薄的米色皮纸,欣喜地说:“果然不出我所料,柏炀柏还留着你容貌的面具,这下可以用孟宸的计策了——他们姐弟留下,咱们扮成胡杨和她的丫鬟离开,你不会易容也没关系,只要换上她的衣服,戴上面纱,再声称感染了风寒,就能万无一失的……”
兹拉!兹拉!
何当归闷不做声地走到窗口,在段晓楼没反应过来的瞬间,将面具撕成了四半。这是她的答案。
段晓楼慌忙捡起面具,试图重新拼起来,结果发现是一场徒劳。
“你,你为什么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这一回,他露出异常疲惫的神态,这是何当归头一回看见段晓楼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