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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当归倒不是很看重两个小侄子'哔——'的问题。上一世大房也是断了香火的,竹哥儿是身体被鼠疫所伤,恢复不过来了,韦哥儿是始作俑者,因为愧疚而自责,改好男色。两个人也是没有后代的结局,这一世变成太监,或许可以称之为“历史”的惯性?
想了想,疑惑的却是另一个问题。何当归问道:“我在宫里,你在宫外,我的信息渠道也不比你少,怎么宫中之事你反而比我清楚?”
孟静闻言更无奈了:“这个说来话长,真的好曲折,说起来就来气!”
“?”
孟静掰着手指开始数:“其中牵扯到了自称你二表哥的彭渐,自称是你姑姑的何在梅,自称是你奶奶的房老太太,自称是你爹爹的何敬先,自称是你弟弟妹妹的何君昊、何尚玉,还有自称……”咬咬牙,然后硬着头皮说下去,“自称他是被你抛弃的未婚夫婿的王……王雄伟还是什么,记不清了。”
“?!”
、第740章 营救三名人质
何当归不动声色地笑笑,顺了顺耳畔碎发,细声道:“能否再讲清楚点,一下子冒出这么多人名来,让我稍稍有点头晕呢。”
孟静抓起桌上的茶灌了一口,开讲了:“话说,你两个小侄子在御膳房里干活,突然有一天,惊闻了一个天大的机密——具体是什么不能告诉你,别问我原因,这个只能等七哥回来告诉你,打死我也不能说——然后呢,其中一小侄子很想把机密传达给你,却苦于没有办法。其实,这时你的人已经住在宫里了,可人家不知道你早就变成郡主了呀,还以为你仍旧是扬州何当归。”又喝一口茶,很感慨地说,“明明都住在宫里,心意却不能传达,这就是所谓的咫尺天涯了吧!这就是后宫!”
“话说,你喝的茶是我刚漱口用过的凉茶,热茶在那边桌上茶壶里。”何当归插了一句。
孟静不受干扰地继续说:“然后小侄子想到了京城的亲戚,他的彭渐表哥,据说是个很热心的人,还很关心嫂子你。小侄子年纪虽不大,难得的会写字,把机密写下来,请人捎出宫去,捎给彭家老二的彭渐……”
“啪”地将茶碗拍在桌子上,孟静一脸愤愤的表情,“谁知纸条子落在一个叫何封的手上,何封与彭家不睦,本来是看那传信的人鬼鬼祟祟,想去找彭家麻烦才截下条子。读过上面的内容,有一个他认识的宫里何婕妤的名字,于是条子最后落在了那何敬先手上。因为何封是何家管家!”
“稍微停停,有点儿晕。”何当归揉着脑仁。
“现在就晕了?后面的岂不是听不得了!还涉及到你的未婚夫!”
“行了,说吧。”
孟静喝口茶继续:“纸条落在何家手上,让他们明白了两件事,第一是他们做的坏事已暴露,随时有被你知道的危险。第二是两个小鬼头在御膳房,逮住他们就能封住秘密。于是何敬先传话给宫里他姐姐何在梅,去抓小鬼头,不幸抓住了其中一只。”
“是竹哥儿还是韦哥儿?”
孟静摊手:“不知道,小鬼头模样一样,又改了名字。”观察着何当归的神色,“还能承受吗?还能听下去吗?”
“嗯。”
“何在梅,也就是何婕妤娘娘,扣押小鬼头之后,动了其他心思。”孟静搔搔头,有点羞赧地往下说,“嫂子你一定也知道的,这几日里宫中传得厉害,说你是板上钉钉的皇后人选,连我听了都吓一跳,更别说外人了。何婕妤知道何家和你关系不好,她直接去找你,索要人情,用长辈的身份压你是行不通的,于是她就拿小鬼头当人质,想要胁迫你做坏事。”
“哦?什么样的坏事呢?”何当归笑问。
“这个连我们也不知道,因为被你二表哥彭渐横插了一脚——事情是这样的,彭渐听说了小鬼头与小纸条的故事,挺身而出,出面救了另一只小鬼头,把他藏起来。彭渐又私底下去找何婕妤,想跟她周旋,救出另一只小鬼头,没想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姜还是老的辣,彭渐完全斗不过何婕妤,还被那个女人迷晕扣押了。”
“……”
沉默过后,何当归根据以上谈话内容作出总结:“哦,也就是说,何家做了一件坏事,为怕我知道而抓了我的小侄子。之后,他们反客为主,想用小侄子胁迫和控制我。中间冒出一个彭渐想私了,也被抓去当人质了。”
“嗯,基本就是这样。”孟静吞吞口水说。
偷眼打量何当归的脸,依旧是那一副处变不惊,淡淡无波的样子。不过她心里定然还是难过的吧,那些人再坏再奸也是她的血亲,除了冷漠和伤害什么都没带给她,反过来还要利用她,加害她身边的亲人朋友。最过分的是,那些人居然……
“嫂子,你……还好吧?还能继续听下面的吗?”
何当归嗤一下笑出声来:“还有。”
孟静忐忑点头:“还有关于何家老太太房氏,何敬先夫妇,还有他们一双儿女何君昊、何尚玉的事,你若不想听就算了。反正七哥就要回了,等他回来处理。”
何当归轻轻颔首,轻启朱唇:“那算了吧,今天也听得够了。”掸掸衣角站起来,“当务之急,是先把何婕妤手里的两名人质解救出来,小静你有他们的线索吗?是藏在宫里,还是在宫外的什么据点?”
“那个……还是有件不得不说的事。”颤巍巍地举手。孟静自己也无奈了。
“说。”
“彭渐救出的那只小鬼头被彭渐藏在一座林间石屋里,留了最多撑两天的食水,门是反锁的小鬼头自己出不去——彭渐被扣押后这样告诉我们的探子。就在他要说出小鬼头下落时,何婕妤突然出现搅黄了,探子负伤回来的。”
何当归眨眼笑问:“也就是说,三天内不能救出彭渐,最先撑不住的是石屋里的小孩儿。也就是说,人质不止两名,其实是三名。”
“基本就是如此。”
“那还等什么?快把何婕妤约出来谈心!”
“……好。”
※※※
上次见何婕妤时,对方穿的是深紫底子、蓝绣镶边的嫔妃服色,这次再见面对方已经成了太妃,上裳下裙皆是国丧期间的素服,穿在这位中年女子身上别出韵味。论容貌,她比祁沐儿、罗白琼之辈更出色,论气质更是胜了不只一筹。
不知听谁说过,宫里住的女人每天用很多时间照镜子,看自己的脸比别人都多,所以她们最会调整表情。上回在太子府,这种印象还不十分明显,现在何当归却深有体会。
连笑容都能区分很多层次,浅淡笑意,人淡如菊。何在梅静静坐在琉璃瓦的八角亭中,用一柄小巧的钢剪修剪一盆名品菊花。
咔嚓,咔嚓,何在梅浅笑着招招手:“当归,来我身边坐。”
她的身下铺着一个灰绒毛垫,安然端坐,旁边石凳上铺着一个华美数倍的酒红细羽垫子,则是邀请何当归坐的位置。何当归回了淡淡一瞥,在石台的对面找了一个没铺垫子的石凳坐下,离何在梅最远的那一端。
何在梅落寞一笑,剪子下的菊花也零落几瓣,精心修饰的盆栽就这样一笔毁掉。幽幽叹息,“郡主一定在生我的气吧?怪我,怪何家,怪所有人?”
“你想多了。”何当归平静无波道。
对方果然是表情高手,瞬间又调整为外交式的和煦笑容。她偏着头,带点俏皮地问:“那么郡主约我来谈事,想谈的是哪一件?”
想谈哪一件?想谈的多了!
原本以为毫无瓜葛的人,行走在世间的陌路人,只为着他们自私可笑的理由,深刻地伤害别人,让别人的生命永远不完整。做完恶事,又为了安抚自己不安的心,继续做更多害人的事。跟这样一种人,该谈些什么呢?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下地狱,去忏悔你们的罪恶去吧?
何当归晦暗地垂头,一时失去了开口的力量。
何在梅微微眯眼,柔声道:“当归不说,就让我代你来说好了。其实我今天过来,是专门来向你道歉的。”
“……”
一道轻柔的声音开始兀自回忆起往事,“你是我弟弟的女儿,你娘亲是我的弟媳,我跟你娘最投缘了。你不满月的时候,你娘抱着你进宫看我,我还喂牛奶浆给你吃呢。两个巴掌就能托起来的小婴儿,软得不可思议,连骨头都是软的,粉嫩可爱如荷藕。我真巴望着讨走了你,养在自己身边呢。宫里生活太寡淡了。”
“……”
“后来你爹娘吵架,吵了没几天赌气和离了,年轻夫妻么。你娘是哭着出的何家门,还三更半夜的,当时我在宫里听了十分焦急,又无法出宫,只好偷偷塞了一卷银子给宫门口的太监,让他雇马车送你娘回家,务必稳稳妥妥地送回娘家去,大家先冷静一下。后来听说川芎平安到家,我才松了一口气。”
“……”
“何府人多口杂,出了正室被休,回娘家这么大的事,新人又是前后脚进的何家门。舆论上都是偏向川芎的,人心使然耳。自古不都是‘痴心女子负心汉’么,再不会想到也有女子先变心的情况。”
听到这里,何当归出口打断:“太妃还是开门见山吧,我没您脑筋好转,听不懂呢。”
八角亭的凉风一吹,檐底下挂的风铃哗啦啦响成一片。何在梅手里的小钢剪又开始咔嚓作响,这次下手剪的是菊花的茎,一下一下,毫不留情,连笑容里也揉进了恶意,“川芎娘家家里有个年轻护院,姓聂,听说过吗?”
“聂叔叔是我外公的护卫。”
“事情后来查清楚了——那个男人跟川芎不清白,川芎嫁进何家前前后后两人私底下见了好几面,还都是背着人的。弟弟知道后心里难过,才又找了现在的正室曾氏。”
何当归敛下眉眼,冷声喝道:“我母亲是什么样的人我再清楚不过,撇开人品不谈,她心里装着一个人时就一心一意只为那个人,永远做不出三心两意的事,那是她的本性使然——其实我一直觉得那是她最大的缺点。所以关于太妃的指控,还有刚才编造的精彩故事,我、一、个、字、都、不、信。”
对面女人完美的面孔一瞬间龟裂,又瞬间修复好。
“呵呵,聂护院在你娘出嫁之后尾随到京城,并频频在何府外出现,这是不少人看见的事。我们有很多证人,不是胡乱说话,乱赖到你娘头上的。郡主如此信任你娘,又能拿出一分证据么?”
、第741章 何在梅之殉葬
“证据?我没有那种东西。”
何在梅笑了:“瞧吧,真不是我们诬陷川芎,不是敬先对不起她。若不是川芎红杏出墙在前,你父母也不会和离,你也不会被罗家那群冷血的人送到乡下啃泥巴了。”
“……”何当归低垂眉眼,轮廓看上去带点忧伤。
何在梅立刻换上了和蔼可亲的脸,隔着桌子握住她的手,“可怜的孩子,遭那么大罪,全乃上一辈之过也。好了不提了,从今而后姑姑和何家会照顾你的。因你娘而起的一切,终将化风而去。”
“不过太妃您是来道歉的对吧?”何当归自顾自地说道,“完全没看到诚意呢,没见过如此道歉的。”
何在梅僵了僵,勉强笑道:“当归你是孩子,姑姑不和你计较。如今你娘又没了,我们才是你的长辈,不要这么反抗好吗。”
何当归勾唇:“消息真灵通,知道我娘改名住在哪里,还知道她已不在人世。太妃在宫里,也是耳聪目明。”
何在梅柔声道:“这是自然的,不然在宫里哪待的久。”
“所以,太妃为了自己能在宫里待更久,地位更巩固,就不肯放过我那可怜的娘么。”何当归慢慢问,“一个身怀六甲的女人,同为女人的你,怎么对她下手的呢?”
“你!”何在梅脸色变青。
“我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