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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看两孩子一时也没下去的打算,只能搂着他们。
“伊拉哩丫头,你这赌注是不是太大了?”
玉儿想了想:“还好吧。”
皇帝想扶额,可两手不空。看看一边的八儿子:“胤禩,你有那么些银子?”
八阿哥肃手道:“兄弟们给凑了一些。”
皇帝看看老八,又回头冲玉儿道:“当年你虽是赢了策妄阿拉布担,可难道你真当每次下赌都能赢呢?好运道也不能一直跟着你吧。”
玉儿想了想:“输了也没事儿,正好让孩子们记住教训,以后便不敢赌了。”
皇帝失笑,她压根儿没在意银子的事儿。
“你既知这赌不对,怎么还又赌上了?”
玉儿噘噘嘴儿:“皇上,这是玉儿想赌的吗?玉儿这是被八爷的夫人逼上梁山了。”
郭络罗氏一听这话,不乐意了,这话要是一定论,自己不成了恶妇了?
“伊拉哩夫人这话说得,我什么时候逼你了?这还不都是你挑起的?”
玉儿一听这话,怒了:“郭络罗夫人,咱们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当时这事儿是怎么弄出来的,谁还能不知道不成?你说我挑起来的,你这话昧心不昧心?你在京中诸人面前说我独宠擅妒也就罢了,到了皇上太后面前,你也不消停,不给我头上安一个妒妇的帽子,你是觉得没人替你挡箭怎么着?我们爷是没有妾侍,可那是我一个妇人能做主的吗?他不喜欢那些个莺莺燕燕,你还让我这结发之妻逆着他的心意,就为挣个名声就硬逼着他纳妾不成?你们爷要不要碰别的女人,难道你还能主宰?”
玉儿的突然发飙谁也没想到,一时慈宁宫里静成一片儿,落针可闻。
“我玛法打小教我们,宁可直中取,不可曲中求,我就是被你欺负得狠了,又不愿意跟你似的道人长短,这才当面锣对面鼓地和你对赌。”
☆、定局
“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今儿这大家伙儿都看到了,明明是你欺负我。”
“嘁。“玉儿不屑地笑道:“我欺负你?那也得我有那个能耐。你自己在太后皇上面前说说,你有没有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别人面前说我独宠擅妒的?皇上太后面前,你不会还想着虚言伪饰了吧。”
“你既然做了,还怕人说不成?”郭络罗氏恼羞成怒。
“那也劳烦你,别人说你的时候,别把我推到前面当挡箭牌,八爷与你夫妻情深,愿意只守着你不关别人的事儿,我们爷既愿意只守着我们娘儿五人,也不关你的事儿吧?你何苦一定要扯着我不放?便是我得了独宠的名头,难道就能抹灭你独宠的事实?这世上,谁也不是傻子不是。”
“都给朕闭嘴!”皇帝想拍桌子,可两个宝贝儿还靠在他怀里看他们额娘和人吵嘴呢。
“当这慈宁宫是什么地方?啊?还吵上了?你们都是堂堂的贝勒夫人,这还有点儿脸面没了?”
玉儿转开头,郭络罗氏低下了头。
“雅尔哈齐,胤禩,你们自己说。”
雅尔哈齐看看自己媳妇儿,笑道:“皇上,娶妇为的就是传嗣,只要您侄媳妇儿能生儿子,侄儿也不要那许多女人来烦我,侄儿觉得现在这样清净的日子,满好。”
皇帝咬牙道:“混帐东西,这儿子多点儿哪儿不好?”
雅尔哈齐乐了:“皇上,侄儿可保不准那生的儿子多了,会出多少个纨绔来给您惹麻烦的。”
皇帝看看怀里的两只,恨道:“要不是看着孩子们身子骨不错,朕就给你赏十个八个,看你还过清净日子。”
雅尔哈齐冲着皇帝嘻嘻笑,皇帝当年应了他的求恳,现在自不会自食其言。
八阿哥一看雅尔哈齐连这话都说了,忍不住暗自咋舌。可是,这话,雅尔哈齐能说,他却不能说。
“皇阿玛,这子嗣皆是上天赐予,儿子现在还年轻,倒也不急。”看看自己的媳妇儿:“郭络罗氏在府里侍候儿子素来也是极尽心的。”
郭络罗氏的眼中漫上了泪花,玉儿在一边看得惊奇不已,她这是感动是委屈?
皇帝看看自己的儿媳妇,又看看惊奇地看着儿媳妇的玉儿。
“伊拉哩丫头,你这性子,没点子心胸,可真够呛的。”
玉儿转回头,冲着皇帝就乐:“嗯嗯,皇上说得对,玉儿这直肠直肚的直性子,没有点儿肚量,可还真受不了,玉儿也知道,所以,一般情况下,玉儿都不说话。”
皇帝失笑:“你今儿说得还少了?”
玉儿想了想:“玉儿是被气着了。平日我在家就顾着服侍我们爷并养育四个孩子,也不大出门走动,前几个月才听娘家人说,八爷夫人不遗余力地大肆为我张帜呢。我就纳闷儿了,这夫妻情深,举案齐眉没错呀,怎么八爷夫人自己做得,别人就做不得?”
郭络罗氏恨道:“我怎么你了?我也就是说了你夫妻情深呀。”
玉儿冲她一吡牙:“郭络罗夫人,你还嘴硬,这整个慈宁宫里,可就我最傻,我这么傻的都明白你的意思,你说,大家是不是也全都明白?”
郭络罗氏道:“我本意是要赞你的,别人要怎么想,难道是我能管得了的?”
玉儿冲她不屑一笑:“但凡行事,不可有不可与人言道者,我在皇上太后面前,从来有什么说什么,便是自己不好的,也从不掩着藏着,夫人既不敢承认,想来是自知理屈吧,明知不对,还要做出来,不知夫人以后还当如何?
我也不与你于口舌上多较劲儿,当日咱们定赌时说的话今尤在耳,今儿皇上太后当面,咱们就把约签了吧,无论是输是赢,我只求夫人以后不要再到处夸我能拢住夫婿这类的话了。爷们儿自有他们行事的原则,我一个内宅妇人,能做什么?今儿我当着大伙儿的面就说了,但凡我们爷要往家纳人,我伊拉哩氏绝不拦着挡着。”
雅尔哈齐摇头,媳妇儿太笨。
玉儿回头冲郭络罗氏道:“八爷纳人,夫人拦是不拦?”
郭络罗氏被逼无奈:“我怎么会拦。”
玉儿冲她乐道:“言出必行,是为人之道。夫人也是出身高贵的,我也就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看热闹的人是从不会嫌事儿大的,皇帝的儿子儿媳们在下面津津有味儿地看了这么一出,都觉得很尽兴。便是有那与两人交好的,也只能在下面摇头,却是没人插话。
皇帝被吵得头痛,他前朝的文武大臣在乾清宫吵,这回了后宫,这女人们争风吃醋得很隐晦也就罢了,现在,这些晚辈儿也不消停。
皇帝不耐烦再听,一挥手:“你们两家子自己到一边儿寻摸法子去。一会儿报上来与朕知道。”
皇帝的手一撤,腿上的弘英往后仰了仰,皇帝挥到半途的手赶紧又回去扶住。气闷地瞪了那地上站着的几个不省心的。
“滚!”
雅尔哈齐是滚习惯了的,也不以为意。八阿哥平日少见自己阿玛这样,倒是愣了愣,见雅尔哈齐携了伊拉哩氏退到了一个角落,领着郭络罗氏也跟了过去。
郭络罗氏早憋了一肚子火,此时退了下来,压低声音道:“伊拉哩氏,你别欺人太甚。”
玉儿看她一眼:“郭络罗夫人,你敢做,还怕人说?本来以前我还敬你敢做敢当,谁知道,你倒气虚了。你恋慕自家的男人又没错,想要独宠也无可厚非,可你怎么倒要拉上我,我又不欠你的。”
郭络罗氏眼圈一红:“我要是生下孩子了,我也敢像你似的理直气壮。”
玉儿摇头:“你第一次见我就欺负我,那也是因为孩子?可别在这儿装相了,我比你可怜多了,你在京里四处传我的不是,我还没装可怜呢。”
郭络罗氏哼道:“我讨厌你,凭什么好东西你都占全了。”如今撕破了脸,郭络罗氏说话也没了顾忌。
玉儿冲她一翻白眼儿:“我也不见得喜欢你,不过,我就算不喜欢你,我也没到处去说你的不是,这一点,我可比你德行好。”
郭络罗氏道:“那是你自己笨。”
玉儿看她一眼:“我是笨,我居然想着和你讲理!”
说罢也不理郭络罗氏,走到雅尔哈齐身边。郭络罗氏听了这话,本想反驳,却见人都走了,气闷地狠狠婉了玉儿一眼。
俩男人看俩女人吵嘴,谁也没出声阻止,见这会儿吵完了,雅尔哈齐道:“媳妇儿闯的祸,还是得我们这些男人来收拾烂摊子。”
八阿哥道:“我嫡妻确有不是,堂兄见谅。”
雅尔哈齐冲八阿哥乐道:“你这性子,还真让人讨厌不起来,我知道,你疼你媳妇儿,不过,我也不能让我媳妇儿受委屈。现在她俩人对上了,咱也只能这么着了。你那银子跟兄弟那儿借的?嘿嘿,你知道,我媳妇儿这银子来得松快,输了也不影响过日子,你那银子,万一输了,可得挣好些年呢。”
八阿哥温文一笑:“堂兄方才说得对,这自己媳妇儿捅了漏子,咱们这些爷们儿就得擅后,便是输了,也就罢了。只是,堂兄,你夫人也是千娇百惯长大的吧?你就不怕她坚持不了几天?”
雅尔哈齐道:“她既要赌,我也没办法。再说,那银子,也是她自己的不是。”
八阿哥笑道:“堂兄这是畏妻?”
雅尔哈齐乐了:“是畏是怕,是宠是爱,我们大家心里各自有数。说出来也没什么意思。”
两个男人相视一笑,继而开始低头讨论。
雅尔哈齐跟玉儿不一样,玉儿总是直接把底限开出来,之后一步不让;雅尔哈齐则到最后也很少让人知道自己的底牌,就这样一直与八阿哥慢慢较劲儿。玉儿在一边看了直打呵欠,想了想,从袖里拿出一卷薄书册子看。郭络罗氏在一边看得直瘪嘴。看了几行,玉儿从袖里又掏出一个瓶儿递给雅尔哈齐:“爷,润喉。”
雅尔哈齐正觉嗓子有些不舒服,接过小瓶儿一口全倒进嘴里,一时满嘴芬芳,精神瞬时好了许多。
郭络罗氏愧疚地看看八阿哥,八阿哥笑着冲她摇摇头示意没关系。只是,空气里散溢的一丝半点儿香气让八阿哥也忍不住叹息,这伊拉哩氏是有些毛病,可这照顾人的本事,还真是没得挑。
郭络罗氏咬着唇看伊拉哩氏又低头看书去了,恨得不行,本来没什么的,她这一个举动,一下显出自己为妻的不周到来。这伊拉哩氏,太可恶了。
“你那是什么?”
玉儿愣了愣,抬头看郭络罗氏:“嗯?夫人问我?”
郭络罗氏咬牙:“这还有别人吗?”
玉儿想了想:“我以为你问我们爷或者你们爷呢。”
郭络罗氏气道:“你别装傻,问的就是你,你那小瓶子里装的什么?”
玉儿冲着郭络罗氏一笑:“装的呀……”看郭络罗氏很认真听的样子,调皮一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郭络罗氏气道:“肯定不是啥好东西。”
玉儿敷衍地点点头,“随你怎么想。”
郭络罗氏忍住气:“你怎么随身带着那个?”
玉儿抬头看看她:“孩子们小,不耐渴。”
郭络罗氏问:“你给雅堂兄喝了,一会你的孩子怎么办?”
玉儿一抬下颔,示意郭络罗氏看那在皇帝太后身边吃喝得无限快乐的四个孩子,“他们自己找着吃食了。”
郭络罗氏羡慕道:“你真好命,这才成婚三四年,这孩子都四个了。”
玉儿看她一眼,不接话。羡慕与嫉妒并不能成为她破坏别人名誉的理由。她不去看自己拥有的,只盯着自己没有的,最后迁怒于人还有理了?别人也没那个义务顺着她不是,就算她把自己说得有多不得已,玉儿也没想过要去安慰她。
郭络罗氏见伊拉哩氏不搭理她,这才想起来,这个伊拉哩氏可不是一般人——就算肚里恨得不行,面上也会一团和气。自己拿着对别人的处事方法来对她,却是无用。郭络罗氏知道伊拉哩氏不会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