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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嬷嬷一力坚持,不可告诉俞清瑶!
景轩暂时不想暴露他跟父亲的真正关系,一旦说出,就不得不交代他跟齐国公演了这么久的戏,还有和弟弟景昕的关系也要从头再说——不是不能讲,而是多一个知道,就多一份危险!等广平入土为安了,什么话说不得?
景轩思来想去,赞同胡嬷嬷的意见,暂时对俞清瑶保密。
如此,等俞清瑶半年后知道母亲的死,再想追查真相死因时,什么线索都没了,该斩断的线索早被惠太妃等断得一丝不剩,连木天华到底葬在那里都不晓得。
若说殊途同归,木天华当真和前世的俞清瑶,下场一模一样——以为寻到了一生可以依靠的港湾,谁知竟然是撞看了丧命钟!
……
余杭的夏日景色果真十分迷人,鲜花似锦,绿茵满地,吴侬软语听得人骨头都酥软了一般。这里没人知道俞清瑶的真实身份,她改了行装,每日在大街小巷游玩,别说,那道伤疤对女子来说是一大抹不去的创伤,可对男人来说却更增添了几分魅力。每每经过,都有大胆的姑娘朝她投来吃果果的欢喜眼神。
俞清瑶又是头疼,又是自得。回家后,便详详细细的和景轩说道,今日有某某丢了鸳鸯戏水荷包给我,昨日走了一段路,捡到了三条手帕子……怎么还好呢?
景轩哑然失笑。妻子魅力大是好事,可不觉得总“沾花惹草”有损夫婿的尊严么?好吧,他也来假装一次。
夏至过后,一名风尘女登门,言道感谢齐家公子救命之恩。因俞清瑶也是男装,不好以主母身份直接赶人,变着法子试探了一番,气的脸色通红。
“齐景轩,你给我等着!”
三五二章 暗卫
三五二章 暗卫
且说那位上门的风尘女人,名唤“娇容”,乃是余杭最红的青楼里的清倌人。貌若出水芙蓉,声若黄鹂,肌肤似上好的绸缎,无论上看下看,都是无可挑剔的美人儿。更妙的是眉眼之间的倔强与清高,很难在地位低下的女子中看到。
她的举止优雅、谈吐不俗,与俞清瑶交流几句,便将自身的身世托出——无非是落难的佳人,得遇援手的公子哥儿。她这厢有心“以身相许”,就是不知景暄后宅的夫人贤良不贤良、大度不大度了。
俞清瑶心理的气愤啊,简直火冒三丈!偏偏胡嬷嬷在旁知晓始末,不仅不劝慰一二,还火上浇油。
“夫人前些时候不是还介绍‘境遇坎坷‘自强不息’的女孩给姑爷认识么?我看这位‘娇容’不错,没故作娇弱惹人反感。虽然未婚女子开口‘以身相报’,缺了检点,可她这种流落风尘的,不自己拿好了主张还能指望谁去?”
“嬷嬷!”俞清瑶怒气冲冲,“你怎么能拿出身欢场的女子,跟自尊自爱的柳儿、芳儿比呢?柳儿的父母重病在床,芳儿孤苦无依,一个人照顾老祖母,她们都是可敬可佩的女孩子!”
“嬷嬷没说她们不好。可她们再可怜,多给些银子就是,夫人为何要领着她们往姑爷身边凑?”胡嬷嬷皱皱眉,心说到底怎么了,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撞了什么邪——别人都生怕自己丈夫寻花问柳,等闲有个苗头就立刻掐断。这个原因非要弄清楚!
“她们……”
俞清瑶词穷,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胡嬷嬷紧逼,“她们怎么了?娇容姑娘身世也可怜,柳儿父母重病,至少有亲爹亲娘在;芳儿也有老祖母相依为命,可那娇容姑娘,孑然一人,孤孤零零。缘何夫人愿意把怜悯给予她们,却不愿给更可怜的娇容呢?”
“柳儿、芳儿都是家世清白、干干净净的孩子,才不会诞着脸主动上门求见做妾。”
“哦。这个原因啊!”胡嬷嬷叹口气,“那嬷嬷不得不说一句了,柳儿来住了三天,前头两天都好,跟默儿她们和和气气的,见人就喊‘姐姐’。临走前一晚,听说不能留她住了,趁天黑摸走了默儿一个金戒指,两个装赏钱的荷包。还有芳儿姑娘,她没娇容姑娘这么大胆,敢来见夫人,她只会偷偷摸摸的跟在姑爷身后,唱了两曲乡野间的小曲,让我发现了,呵斥了,才不敢继续作怪。”
俞清瑶听得目瞪口呆,“怎么会?她们都是好人家的女儿,恶霸欺凌强纳,拼死反抗的!我瞧见她们刚烈,才……”
“哎呦我的好姑娘,你也说了,那是遇到恶霸了。若是姑爷这样身份贵重,还是皇族之后,对她们那些从来没见过世面的女孩是多大的诱惑?一辈子吃饱穿暖不说,再也不用抛头露面的讨生活了!她们的家人也收益,这能跟普通乡绅家里一样么?”
经过一说番劝解,俞清瑶终于意识到她有多么糊涂。柳儿再怎么机灵聪慧,学的都是市井中的算计小便宜,没什么道德耻辱观念;而芳儿再孝顺坚贞,也没打算长长久久的供养祖母,想嫁人都快想疯了!得到一个机会就没头没脑的往上撞。
落难的千金大部分都死了,少数几个早就学会虚与委蛇,出卖青春和身体换另一种舒适的生活。而出身卑微的,优秀者太少太少了。还会有第二个“俞清瑶”,与困境中坚守自己的信念,与贫穷中坚定不摇尾乞怜,与磨难中磨炼出坚韧不拔的性格吗?
直到现在,俞清瑶还是觉得那个倔强的,坚强,不肯认输的,才是真正的自己,活得朝气勃勃,就算口袋里没有几文钱,从不觉得自己穷而羞耻,困顿得没脸见人。
与其说俞清瑶害景暄爱上的不是真正的自己,不如说,她更恐惧早晚有一日她会迷失,变得跟其他交往的官眷一样,变成绫罗绸缎裹着的木头人。每日里金玉珠翠插满头,出入呼奴唤婢,春日踏青、夏日赏花、秋季食蟹、冬季观雪,做着毫无意义的举动。
这样的她,修炼出标准端庄娴雅的性情,可跟任何一个世家贵族女子毫无二致,再也不是她自己了。
连自己都掌握不住,她还能掌握什么?
……
娇容带来的小插曲很快过去。景暄暗自欣慰妻子的反思,并对家里再没有“贫困的自强女孩”出现感到惊讶,主动奉上一笔善款,让闲极无聊的俞清瑶出门后可以随时救助她认为需要的。
俞清瑶十分感动的,柳儿和芳儿原本令她十分喜爱,知道她们背着自己做下的“好事”,也懒得管了,只在从前认识的不幸女子挑了几个,以“慈善堂”的名义捐赠。救助的人不多,可至少能改变几个女孩的命运。
此外,她对娇容的“绝世倾城”念念不忘,得了钱财就往红袖招一行,主动叫了娇容作陪,细细问了她是哪一年进来的,做了多久,家里还有什么人。娇容是使出浑身解数才摆脱了。等送走了客人,她回到自己防卫严密的住所——清倌人可是青楼最重要的财产,自然是楼子里安全最高的。
“我的天,你家夫人可真能说。”
丝毫没有形象的娇容直接用手帕当扇子,站在门口不停的摇晃,一边斜睨着看着珠帘后面的一主一仆。
主人,自然是安乐候齐景暄。而仆人,则是景暄的暗卫,紫嫣姑娘。紫嫣朝娇容投过来一个不爽的眼神,极少说话的她竟然忍不住,“谁让你主动上门寻她的?你破坏规矩!”
“嘻嘻,规矩是给你们这群暗卫守的。我们这些脱离不能见光暗卫的,自然不用遵守劳什子破规矩。再说,我有打着‘公子暗桩’的名义么?我用的是爱慕公子的青楼女人名义好不好!谁会怀疑?”
“你!总之是你不对!”紫嫣说不过,气得脸色绯红。
“罢了。这次就算了,紫凝,以后没有我的吩咐,不准靠近夫人。”
“是。可夫人今儿走的时候说,以后还会来寻我。这可怎么办?”
“你不会推辞了啊?”
“呀,紫嫣,别嫉妒么!夫人眼下对我好奇,我可以拒绝一次、两次,还能次次拒绝?再说她是公子的妻子,将来等我们可以坦坦荡荡现于人前了,夫人知道我前头多有得罪,还不给我小鞋穿?”
“就你歪理多。”
景暄拧着眉头,手指无意识的敲击桌面,“若她来寻你,你只管见她,旁的话不要多说!”
最后一句是着重口气,紫嫣、紫凝不敢大意,连忙应了。后者更是抿唇笑了笑,把今日俞清瑶来访的问题一字不落的全说了一遍。
“夫人的问题一环套一环,紫凝又要回话,又要想其中深意——可实在想不通,也不知夫人到底做什么。”
几个寻常的问题,能被联想到其他阴谋算计,不得不说自幼生长在暗卫队中的人跟普通人不一样。紫凝是不相信俞清瑶会“关心”她,所以每问一个问题都会左思右想,哪里知道俞清瑶一为了解“敌情”,再也觉得娇容流落青楼太可怜了些,正打算探查一下她的性格,准备救她出苦海呢。
“其他你暂且不用管。夫人若来,你就陪她说说话。对了,你这里人多杂乱,莫让人……”
“公子放心。这里是独门独院,内墙边上种了一圈带刺玫瑰,院门一锁,谁也进不来。绝不会让人冲撞了夫人。”
景暄举虚抬着,似乎想说什么,又忍住了,“你们办事,我放心。若估摸了不差,就这几个月了。千万留心谨慎!”
“是。”二女齐齐应是。
……
远在千里外的驸马府。
俞锦熙穿着素净的白衣,点燃了一炷香,对着新制的牌位敬了敬。
一夜夫妻百日恩,何况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的女儿呢。想到当年也曾有甜蜜幸福的日子,俞锦熙凝视着牌位上的“文华真人”四个字,目光悠远,“我猜你最怨恨的人不是他,而是我。你这个人啊,看起来聪明无比,却从来不知道分辨人心好坏。你只觉得我为母复仇不择手段,却不想想我母亲的仇家,哪一个是善茬,不用非常手段怎么能对付?”
“可他呢,他甜言蜜语哄你开心,却要用你的性命来成全自己的野心霸业!傻瓜啊,真是傻瓜!你怎么忘了他不是当年端敬哥哥,而是皇帝御封的亲王殿下?”
“皇帝把太子废了,六皇子落水身亡,九皇子残废,七皇子暴毙,大皇子中庸平平,其余皇子都不成器。呵呵,你道朝野交口称赞的‘贤王’是假的?若不是王妃忽然吊死了自己,惹得议论纷纷,他早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太弟’了!”
谁能想到,广平皇帝一向雄才伟略,且子孙繁茂,没有选择自己的亲生儿子,而是弟弟端王?
当然,这在史书上也是留名的。人等自私,想把家业留给儿子,可皇帝的家业不是自家的私产,而是江山社稷,自然不同寻常。
三五三章 新皇
三五三章 新皇
广平三十八年的夏天,京城上方笼罩在一片阴云中,统治这座王朝的深宫帝王,已经病入膏肓,足足半个月没有上朝了。太医院的十多位太医日夜轮班,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可皇帝时而昏迷时而清醒,眼看着大行在即。
宗室、文臣、武将日日往寝宫探望,忧心忡忡,更别说六宫的妃子了,全无主张。有子女的还好些,多少有份念想。那些没有生育儿女的,以泪洗面,生怕皇帝最后一道旨意,让她们统统陪葬去。
在这种惊惶、紧张、压抑的气氛下,唯有一对母子保持清醒。端王府清净的小院内,高大的樟树撑起巨大的华盖,落下满地的阴凉。屋内一尊含月金蟾徐徐吐着青烟,朦胧似幻,当中坐着的美貌妇人,一身金红色牡丹富贵宫装,戴着含珠金翅七尾凤钗,不是惠太妃是谁?她一扫因儿媳把自个儿吊死的阴影,眉目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