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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若两根簪子能让二太太偶尔,在与大太太的明争暗斗中,说上两句话,不说保全她,至少为她争取思考、应对的时间,便足够了!她有种预感,大太太既然已经露出狰狞面孔,那逼她进庵堂,绝对不会是结束,而是一个开始!
她父母都不在身旁,弟弟年幼,最关心她的胡嬷嬷又身份低微,不想办法迎合贪婪成性的二太太,能怎么办呢?唉,若是祖母……是十五年后的祖母,该有多好?
毕竟多活了一世,心境不似十岁孩童那般单纯、天真。受到伤害、委屈,第一想的不是于事无补的哭闹,而是想着如何应付!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俞清瑶每日晨昏定省,从不间断,可惜与祖母的关系并没有缓和的迹象。为了防止雪瑶再次生事,她不敢过度表达关心,只能默默的期待,祖母有一天会发现她的好。
至于芷萱院的人事内务……
有翡翠前车之鉴,俞清瑶不敢大意了。前世她也吃亏在这上头,以为自己是主子,底下的丫鬟们怎么也不敢违逆她的意思。谁知道,丫鬟也有丫鬟的小心思,当面忠心耿耿,背后又是一套!
花了一天时间,总算认全了院子里的所有人。
一等大丫鬟二人,翡翠、玛瑙,负责内室的清扫、钗环首饰的管理,以及近身服侍;二等丫鬟四人,这四人除琥珀隔三差五的过来一趟,其他的,不是在老太太房里当差,就是在针线坊里忙着赚自己的小金库——简而言之,所谓的二等丫鬟是挂在她名下,拿着月例银子,啥也不干的主儿。
有这种怪事发生,料想没二太太的撑腰,怕是难见。
三等小丫鬟八人,实际只有五个,包括春妮在内。俞清瑶很疑心,那五个小丫鬟是不是拿双份的月例?原也应该,她们年纪小小,却最累,整间院子的清扫,横梁柱子的擦洗,还要洗院中人的衣物,偷空还要跑腿传话,劳动量着实不轻。
教养嬷嬷,按例有两个:胡嬷嬷,另一位杨嬷嬷。不过,前世今生,俞清瑶都没有关于这位杨嬷嬷的记忆。此人到底生得如何,有何本领,她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花了几个下午的闲暇时光,通过春妮等几个小丫鬟的嘴,终于闹明白了院中小丫鬟背后的关系网。
那真是一张庞大的关系网,囊括了俞家的方方面面。
比如春妮,虽然才买来不到两年,可拜了个好干娘,因此得了四个干姐姐,分别在老太太、二太太、婷瑶、雪瑶房里伺候。下人之间说话没个顾忌,彼此经常说些主子的逸事,消息灵通。
院子里,谁与谁沾亲带故,谁跟谁受到大太太的恩惠,统统做到心中有数后,俞清瑶总算心中安稳了些——被丫鬟背叛不要紧,要紧的是居然信任她!把重要的事情交给她!
不久,她就发现了这样做的一样好处。
无畏居里老太太早起叹息一句,要是有沙汤喝就好了。
俞清瑶恍然,她怎么这么笨,忘了从祖母最爱的吃食上下手呢?
第十五章 真相
沙汤是种简单易做的小吃。说它容易,不过一碗热汤,淋上搅得金黄的鸡蛋汁,撒点葱花即可。但要真下功夫,汤要好汤,熬得三四天的骨头汤,切得细细的海带丝,配上嫩豆腐丁、香菇丁、虾米……最后浇点酱汁,浓浓的一碗,美味至极。晨起喝一碗沙汤,暖胃啊!整个身体都暖和起来了。
俞清瑶想到这个法子,欢喜至极——前世与祖母相依为命的时候,她不就常常做沙汤吗?估计没有人比她更了解祖母的口味了。
想到就做。
她不顾胡嬷嬷的阻止,决心做一碗沙汤——祖母吃了,不就能明白她的心意和孝心了?
跟厨房的管事打声招呼,人家听闻三姑娘要亲手为老太太洗手作羹汤,如何敢阻拦?不知是否有看笑话的意思,痛快的让了一个灶台给她。提前在厨房忙活了半天,把该用到的材料准备就绪,第二天一早,俞清瑶早早的起床,去做沙汤了。
做完后,她让翡翠提着红漆食盒,里面装着热气腾腾的沙汤,去了无畏居。祖母钱氏见了,果然欢喜,迫不及待的喝了两口,满意的直眯眼,“不错、不错。下了功夫的。”
转眼功夫,喝掉大半碗。
正在这时,二姑娘雪瑶来了,她脸上带着一丝羞恼,对贴身伺候老太太的杜鹃、喜鹊也没好颜色,一来就扑到钱氏的怀中,“祖母得了什么好东西,也不叫雪儿一声。啊,这是什么东西?”
俞清瑶刚要解释,就见雪瑶手一挥,厉声道,“三妹妹,你居然拿这种下贱人吃的东西给祖母用?你按的什么心?是不是鄙视祖母的出身啊?”
剩下的小半碗沙汤,全淋到清瑶的缠枝花卉的藕色裙了。白瓷碗砸了个稀碎,满地的渣滓。
裙子是小事,一碗沙汤也是小事,可雪瑶怎么可以张口就污蔑她鄙视祖母出身呢?
“这是祖母爱吃的,二姐姐,你怎么能……”
“我怎么不能!”
雪瑶扬着脖子,挥挥手,让人拿过来燕窝粥,乖巧的靠在钱氏身边,让人怀疑刚刚她的撒泼是幻觉。
“这才是符合祖母身份的。快带着你下贱人吃的东西,赶快离开!没得脏了祖母的地!”
一屋子人都在窃窃的笑。俞清瑶愤怒的无以复加,抬头去看祖母钱氏,却见她咳嗽了一声,目光淡淡的扫过,最终凝视在雪瑶的面上,“二丫头,看你这脸色,昨儿没睡好吧?”
“祖母还说!是谁把雪儿气成这样的?”
祖孙和乐融融,俞清瑶只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笑话,一个傻瓜,一个永远无法交织进去的旁观者。
这是怎么了?怎么回事?
二太太用巾帕掩着嘴进来,跟女儿的眼神在半空中交汇,分明在说“看吧,我没说错,三丫头自讨苦吃。”
场面话还是说了两句,“三丫头,你的裙子都湿了,赶紧回去换换吧。”
俞清瑶带着满心的迷茫,深一脚、浅一脚的离开了无畏居。连院门外两个小丫鬟嘀咕“守门的嬷嬷未嫁前,跟老太太是闺蜜”这种话题,也没引起她的注意。
……
夜晚,皓月当空,群星闪烁。
“姑娘,夜深了,风凉,当心风寒。”
“知道了,我出去走走。”
满心苦闷的俞清瑶也不用灯笼,借着如水的月华,出了芷萱院。
她不懂,为什么她这般用心了,为什么祖母还是看不到呢?不,不是看不到。想到今早所受的屈辱,祖母是……根本不愿意看!
百思不得其解时,忽然听到树后的仆妇的说话声——议论的正是今早刚刚发生的“沙汤事件”。
“唉,老太太也真是……三姑娘辛辛苦苦,在厨房跟我们老婆子似地冒着油烟,好不容易做了一碗沙汤,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竟由着二姑娘倒了!还使人骂三姑娘!做长辈的哪能这么偏心啊!”
“得了,老姐姐,你当她还是以前那个钱屠夫的女儿?人家现在是堂堂帝师的儿媳,是俞家的老太太,说一不二!你跟我,虽是她自小一起长大的姐妹,但人家真要翻脸,把我们赶出去,谁会替我们说句话啊?像这些替别人抱不平的话,少说吧!”
“唉,这里又没别人,还容不得我念叨两声?要我说,二姑娘也就伶俐些,嘴上功夫,未见得是真孝顺。三姑娘因老太太念叨一句老家的吃食,竟亲自洗手做了沙汤——一碗汤是小,这孝心是大啊!她也太糊涂了。”
“糊涂?她才不糊涂呢!谁要把她看成糊涂人,倒霉的就是她!你忘了,当年投靠到她家的谨容表妹……都七八月了,肚子尖尖,显着是个男胎。怎么着,也得给个名分吧?后来怎就没影了?”
“……啊!”
后面的声息渐渐归于无。
月光穿过树桠,落下满地斑驳的影子,许久许久,已然呆住的俞清瑶才动弹了下。她的心忽而冷,忽而热,最后化为沉寂的黑暗。就是当空的明月,撒下万般银辉,也照不进阴霾的心田。
很多疑点,发现一丁点苗头后,就能串联起来,豁然贯通。
祖母还有个表妹?哪个叫谨容的,从来也没听人提起过!连她前生侍奉祖母终老,也不曾在祖母口中听到只言片语。
为什么?为什么要隐瞒?
祖母不喜那位表姐,为何周遭其他人也紧闭嘴巴?
俞清瑶不是小孩子了,很容易想到,要么是故意有人掩盖了她的存在,可这种方式,必定是有权有势的人才能做到。第二种可能,是知道内情的人不约而同选择,在她面前隐瞒。
祖母不是……糊涂人。谁把她看成糊涂人,倒霉的就是她……
可不是嘛,前世那个倒霉的被抢夺了家中余财,抱着祖母无声的哭泣的人,不就是她吗?
为什么偏爱雪瑶,一句话就把她辛苦做的孝心汤给丢了?
因为,她俞清瑶根本就不是祖母的亲孙女!
这个突然生出的念头,疯狂的在她心中扎根。也唯独此,才能说通她做的再多,也比不上雪瑶的撒娇痴缠。
也是这时,她想到了当初对弟弟提出“奉养祖母”的建议时,俞子皓那个好像看怪物的眼神——他一定是知道了。
一时间,俞清瑶只觉得满心怒火,充满了被愚弄,一腔热血被践踏的屈辱!
她那么真诚,她那么孝顺,结果却被当成傻瓜!奉养一个从来没对你露过好脸色的长辈,而这个长辈是被她亲生儿孙抛弃的,根本与你一点血缘关系也没有!
还TM的守孝三载!
有病啊,你!
第十六章 骂人
没人愿意当一个傻瓜。可回想前尘往事,俞清瑶找不到更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自己。回到芷萱院后,满心的怒火、痛悔与伤心,差点让她失去理智——真想直接冲到无畏居,把一切都撕开来,质问个清楚。
好在不是真正的十岁幼女,前生大风大浪都经历过来了,仅存的一丝清明阻止了这种疯狂的想法。
俞清瑶开始冷静下来思索。
钱氏此人,出身卑微,靠着千载难逢的运气救了皇帝,还很有自知之明的拒绝入宫。平心而论,品格是值得钦佩的。即便没有血缘关系,清瑶扪心自问,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老人孤苦无依,死得凄凉。
她不后悔为钱氏养老。而是愤怒,三年侍奉,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钱氏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婷瑶欺辱践踏,还夺走了辛苦赚来的银子?
非是她算计银钱,锱铢必较,而是当时的情况,十两银子是全部的积蓄。娘家垮台,没有夫家,靠着十两银子买上一二亩田地,那她下半辈子也算有所依靠了。一旦被婷瑶夺走,钱氏就没想过,她将来怎么生活?靠着天天给人浆洗衣服,换得一日三餐吗?
也许想过……只是不在乎吧?毕竟不是亲孙女,管那么多干嘛!
人心都是肉长的,钱氏的心,真真比铁石还硬啊!亲祖母一样侍奉,也不曾捂暖一点!
越是深思,越是觉得彻骨的悲凉,冻得人如置身与冰天雪地之中。
心气郁结,加上外感风寒,第二日俞清瑶便缠绵病榻,起不来了。外人只以为她昨日被雪瑶一顿排揎,面子上下不来,所以“借病”躲着不见人,没怎么放在心上。雪瑶听说后,更是得意。她是二房嫡出,身份本应比其他姊妹更尊贵,偏偏三妹妹因母家是侯府,硬生生踩她一头,怎么不气愤?
本想叫上婷瑶,再去芷萱院奚落一番,被二太太阻止了。
“做人做事要留一线,”当母亲的如此劝导女儿,“三丫头本就体弱,你这一去,口舌上必不相饶,真把她气个好歹,怎么办?她一向心气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