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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婢。你睡了么?”
听着三思园外兰诺伊的声音,我诧异的看向秦妈妈,“这个时候,她来这里做什么?”语毕,我突地明白了,来的只怕不只她一人。
颉利定然跟着。
这些时日,颉利虽然在秦王府做客,但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他根本碰不到我的面。他知道汉室的规矩,内院不得随意入内。他更知道,即便他要求见我,李世民定然也不会同意。是以今夜,他趁着李世民无暇分身之际,央着兰诺伊带他来见我。
相见争如不见,见了也是枉然。我回道:“我已睡下,有事明日再来罢。”
“观音婢,我知道,你没睡。今天你无论如何也不会睡着。”颉利的声音清晰的传来,紧接着他又道:“我更知道,知道你恨我。所以你不见我,也不容我见你一面、看你一眼。但是你可否想过,无论我有没有塞女人给李世民,他李世民一样会妻妾成群。今天,他这般显摆的‘娶’燕贵人,不正说明我曾经对你说的话没有错吗?”
轻叹一声,我缓缓的说道:“颉利,我没有恨你,从来便没有恨过你。正所谓‘入乡随俗’,我们这里讲的是‘男女授受不清’,夜这般深了,你还在我园外叫喊,明日长安城中定然会传遍闲言碎语,你真忍心我被流言蜚语恶意中伤?”语毕,我看向秦妈妈,“妈妈,去,代我送客。”
“中伤又如何?他如此待你,你何不随我去突厥?”说话间,颉利已然不顾秦妈妈的阻拦硬闯了进来,乍然见到我,他吃了一惊,“你……真毁容了?”
兰诺伊紧随着颉利进内,在喊了声‘哥哥’后,又看向我的方向,“观音婢,我……对不起。”
在颉利进屋的瞬间,我已然将面纱戴上。我笑看着颉利,“是啊,颉利,我毁容了,你还要我吗?”
“毁容了又如何,我要的是你的人、你的心,又不是你的容、你的貌。观音婢,跟我走,如果你舍不得乾儿,将乾儿也带上。我向你保证,回了突厥,我将我身边所有的女人赶走,只宠你一人。”
眼见他越来越激动,示意秦妈妈拦住了他向我靠近的身躯。我轻声说道:“颉利,走罢,我不会和你去突厥的。原来不会,现在也不会。我还可以告诉你,将来更不会。”
闻言,颉利脸上的神情愤恨难郁,几度扭曲下他突地大声说道:“李世民今天这番待你,你还这般认定他。”
这无关认定与否,因为我和他的感情正在慢慢的发生着变化……但这些话,我说不出口,我不能给颉利任何希望,是以我笑着点头,“正是。”
“你……”
不待他说话,我截住说道:“颉利,你们男人有妻有妾很是正常,这不怨任何人。所以我不怨他。别说你只嫁一个兰诺伊过来,即便你嫁十个兰诺伊过来我也不会恨你,明白不?这王府中来的女人越多,我越发觉得……”
“不,观音婢。不要说,不要说了。”颉利欲再度冲上前的身子被秦妈妈活生生拦住,他仍旧不依不饶的说道:“你随我走,我知道你现在在说气话。我更知道你的心现在正伤得流血。我懂你,一直都懂你,所以不要在我面前撒谎。跟我走,外面我都布置好了,只要你点头,即便是血染长安,我一样要带你走。”
听到这话不感动是不可能的。只觉得心中一暖,眼睛一湿……但紧接着,我平心静气、深吸一口气说道:“妈妈,送客。兰诺伊,带你哥哥走。”
被我狠厉的眼神吓住,兰诺伊一时愣了神,不知如何是好。颉利道了声‘不’后,不管不顾的向我扑来,“观音婢,你骗不了我。既然你不能痛下决定,我便替你下决定。”
轻巧的抓住颉利的胳膊,秦妈妈淡然说道:“王子,得罪了。”
知道要想抓到我,必得先过秦妈妈一关。颉利也不迟疑,立马使出摔跤术中的‘脱’字决,成功的脱离了秦妈妈的抓拿,然后一个鹞子翻身,再度向我袭来。
莫说如今我没武功,即便有武功也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显摆。情急下我只得连连后退。直到退出房间,退到踩到一个人的脚,我才止住退势。
“娘娘!王子!”
是如云、如月。
似看到救星,颉利欣喜说道:“快,你们两个帮我将观音婢带出这三思园,王府院外有本王子的狼头军接应,直接出城。”
如云、如月本就是颉利送予我的,如果她们按颉利的命令行事也不为过。只是她们二人如果真听颉利的话,那秦妈妈就是双拳难敌四手了。
我就赌她们二人和我这些年的姐妹情深,是以厉声说道:“如云、如月,帮秦妈妈拿下颉利,送他去婚宴用餐。”
稍有犹豫,如云、如月二人急忙从我身后跳出,“王子,得罪了。”
眼见如云、如月也加入到抓拿颉利的阵营中,我长吁了一口气。终究,我没有白疼这两个丫头。
“如云、如月……你们敢,敢不听本王子的话?”
“是王子要我们听娘娘的话。”
道了数声‘你、你们’后,敌不住三人的围攻,很快,颉利被如云、如月一左一右的缚住。
看着动弹不得的颉利,我说道:“颉利,对不起。如云、如月,送客。”
颉利挣扎得厉害,最后如云、如月只得倒拖着他走。他仍旧一边挣扎一边说道:“观音婢,你会后悔的。你知不知道,今天李世民喝了多少鹿血,喝了多少酒?你知不知道这说明他将会多么的宠爱他的燕贵人……”
鹿血和酒?
我震惊的看着颉利,只听颉利又道:“观音婢,从此后,李世民势必会将你全然忘却。你不和我走,错失这次机会,你会后悔的,会后悔的……你后悔不要紧,可我怕你心痛,怕你心痛啊……”
不想再被颉利那些煽情的话左右,我喝道:“秦妈妈,送兰诺伊去婚宴。”
闻言,兰诺伊急忙一边躲着秦妈妈的抓拿一边说道:“观音婢,不,不……你就听哥哥的话,和他走罢。只要你走,我便走。”
这孩子,到底是爱李世民多一些还是爱我多一些。
即便他们兄妹二人也许会给我惹下无尽的麻烦,但我的心却是被深深的震撼着。
但……事不宜迟。再这般闹下去,我不要颜面却还得顾及长孙府、顾及我的乾儿。眼见秦妈妈已抓住兰诺伊,我怒剜了兰诺伊一眼,再度说道:“秦妈妈,送兰夫人走。”
被秦妈妈拿住,兰诺伊不服、不甘,挣扎着、犹豫着、一步三回头的看向我的方向,我淡声说道:“兰诺伊,今晚之事,我不怪你。但是,如果你想你哥哥能够活着走出长安城便去陪着他,要他少说话,免得生是非。”语毕,不再看向她,我毅然决然的进了屋子,顺手关上了房门。
鹿血和酒,呵呵……不下长相思!
定然是一夜狂欢!
他就是这般的想在新欢面前展现他的雄风吗?
伸手抓起一个茶盅,我将茶盅狠狠的掷向地面,随着茶盅的碎裂之音传来,我一把将面纱狠狠的扯下扔在地上,痛苦的抱头坐下。
不可,不可,佟儿的长相思之欢就是害我的根本。我不能再想了,不能再想了……
“观音婢,怎么了?”
这声问候将我吓了一跳。睁开眼,茫然的看着坐在我身边的、一袭大红衣衫的新郎,他伸手替我试下脸颊上的泪,“观音婢,怎么了?是想长孙伯伯和伯母了,是不?我就知道陛下最后那句‘长孙将军在天有灵’的话必会惹得你心伤难忍。”
今天不是你大喜的日子,怎么到我这里来了?
似乎看出我眼中的疑惑和迷茫,他朗声说道:“我管他们怎么说,我又不是为他们而活?”说着话,他又强势的将我搂在怀中,替我抹着脸上的泪,“瞧瞧,都花了,好在我上来了。要不然,揭喜帕的时候,肯定要将元霸、元吉、智云他们吓一跳,到时候,还不知会如何笑话我呢……我李世民的女人定然是这世上最美的女人,就这番素颜已是足够!”
元霸、智云……他们不都已经入了黄土?
那我方才是幻觉?!
呵呵……是啊,幻觉。因为今天的场景和太原大婚那日的场景太过相似。相似得直直刺入我的眼中、我的心中。
随着一股浓烈的酒味袭来,我吃一惊,猛然回头间,只见李世民一席大红衣衫站在我身边。一如成亲之始的穿戴,一如成亲之始的容颜,我一时怔住,这是我的幻觉还是现实。
“我的新娘,什么人、什么事……惹得你如此生气,连茶盅都摔坏了?”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歪七歪八的挤在我身边坐下,然后在我脖劲处呵了一口气,“嗯,告诉本王,本王杀了他。”
随着阵阵酒气迎面扑来,我醒悟,这不是我的幻觉,而是现实。
如果单说喝酒,喝个五天五夜也醉不了他。只是如果酒中再加鹿血的话,酒仙转世也当醉。
看着他醉意朦胧的眼,我起身说道:“王爷,你走错屋子了。”
一把将我拉着坐下,紧紧的箍着我,李世民几近卷着舌头说道:“害什么羞?你是本王的新娘,本王怎么会认错?”
他一迳说着话,一迳在我脖颈处呵着热气,还时不时的在我耳垂处轻咬一二,动作也越来越放肆。
这可不是好现象。
用尽全身的力道摆脱他的束缚,我急忙说道:“王爷,我不是你的新娘,我是……”
话未尽,唇已被他直接攫住,未尽的话都被他吞入腹中。
不但有酒味,更有浓厚的血腥味。看来颉利说得对,鹿血和酒……
一边挣扎着拍打着他,我一边用脚狠狠的踩李世民的脚,迫得他痛呼一声不得不放开我。
我虽脱离了他的搂抱站了起来,但他的手却是紧紧的拽着我,让我不能离开他分毫。
“王爷,你看清楚了,我不是你的新娘,不是你的燕小满。”
“你不是本王的新娘那谁才是?吻都吻过了,还害什么羞?”
一边说着话,他一边抓着我的手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紧接着一个踉跄之下,他将我重新搂入怀中,吻便那般铺天盖地而来。
一时间,只觉得羞辱倍至。在他眼中,我不是他的王妃,而是他的新娘燕小满。
我不要当替代品,更不可能是你随意可以侵犯的王妃。趁着他呼吸的功夫,我伸手直抓向他的俊容,期待几道划痕能够令他清醒。同时厉声说道:“我不是燕小满,我是你的王妃,看清楚了,我是长孙明珠。”
“王妃?”轻巧的便抓住我的手,他眯着眼看着我,然后又搂着我笑起来,“好好好,本王答应你,只要你侍候好了本王,它日封你一个王妃又如何?”
赤鼻的酒味混和着血腥味再度袭来,我急急挣扎避让,“你说过……不再招惹我……你说过,喝酒必不碰我的……”
“酒?呃,好……放心,明天本王必将合卺酒奉上。今夜便别使小性子了,嗯……一刻值千金……”语毕,不再容我挣扎,他一把打横抱起我,直接往床榻方向走去。
从来不想自己会被自己的丈夫强,更不想自己会被自己的丈夫当另外一个人给强。自尊、自傲都容不得他如此待我。我使出吃奶的力拼命的抵抗着他,但越是抵抗越引得他兽性大发。
眼见身上的衣物片甲不存,眼见着自己的抵抗毫无用处,发自心底的柔软令久不再哭泣的我再也止不住的失声痛哭。
“观音婢,别哭……别哭……”
这一声‘观音婢’的呼唤,就像是来自于千年以后,又像是来自于千年以前,有多久了,有多久他没再唤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