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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这就回长安下令,令大赦囚徒并将他们送入佛门、道观为母后祈福祛疾。”
承乾一迳说话一迳往外走去,而跪在宫外的魏征、房玄龄等人亦纷纷说着‘微臣愿随太子回长安处理此事’的话。
不待承乾步出宫殿,你道了声‘乾儿。’
承乾闻言,急忙转身扑至你病榻前,“母后。”
“你是一朝太子,怎么能这般胡闹。”
“胡闹?”
“死生有命,富贵在天,非人力所能左右。我这一生行善很多,从未做过恶事,如果做善事真的可以延寿的话也不至于病成现在这个样子,如果做善事不能延寿的话,那大赦天下、度人出家,做这些事又有什么意义呢?”
闻得你的喝责,听出你的责怪,承乾眼睛红了,颤抖的唤了声‘母后,儿子只是……’
不待承乾的话说完,你截话说道:“大赦是国家大事,佛、道二教也自有教规。如果可以随便就赦免囚徒和度人入道,就必定会有损国家的政体,政体受损岂是你父皇所愿?我又岂能以一已之私而乱天下之法?”语及此,你示意承乾扶了你起来,靠在承乾怀中,你看向宫外,朗声说道:“魏卿,你不是一直以良臣自居,如今眼见着李唐的陛下、李唐的太子要做出触犯李唐政体的事,为何不规谏?”
方才,魏征在外就附和了承乾的主意。如今被你一质问,瞬时便匍匐于地,“皇后娘娘,臣……知错。”
“罢了,想你们也都是为本宫着想,更是为本宫肚中的皇嗣着想,又有何错?本宫既然醒来,想老天便已开眼。如今本宫只觉得身轻气爽,想来大病已除。所以,都起来罢,各忙各的事去。”
“是,皇后娘娘。”
随着房玄龄、魏征等人退去。寝宫内外安静了许多。而孙思邈依旧拿着你的脉,眼睛居然出现了浅湿。
“孙神医,怎么了?”
“娘娘,您真的是好了么?”
“神医,您不觉得本宫如今神清气爽,说话铿锵有力。”
“娘娘,您这是强撑着啊,是做给一众人看的,如何瞒得过老臣?”
听着孙思邈略带悲怆的话,我急忙看向他,“神医,皇后的病……”
“三个月内,根本康复不了。”
我和承乾同时‘啊’了一声,明白了孙思邈话中的意思。
突地,孙思邈跪于地,说道:“陛下,如果说在皇嗣和娘娘之间,陛下只能择其一,陛下,您择谁?”
“这还用说吗,肯定是皇后啊。”
“那微臣便要冒天下之大不韪说出微臣的法子了。”
莫不是有什么方法可以救回你的命。念及此,我欣喜说道:“快说。”
孙思邈却是向着疑惑不解的你叩了个头,道:“老臣便算拼却一生医术也要想尽办法救回娘娘一命。所以,恳请娘娘全力配合老臣以治愈娘娘的病体。”
自你昏迷以来,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你方才说出‘皇嗣’之言,想必是你自己又感觉到了。只是对于孙思邈的话你不是非常懂。于是,在你疑惑的一连串的问题中,孙思邈向你详细说明了你身体的状况,最后说道:“这几日,老臣琢磨出一个法子,不知娘娘可否愿意?”
你轻轻的抚着肚子,“什么法子?”
“既然在三个月的安全期内滑掉胎儿不可行。那便待七、八个月后,待娘娘的身体彻底好了,我们再滑掉胎儿。”
轻叹一声,你看着孙思邈道:“按神医所言,这孩子待在本宫肚子中便会吃尽本宫的精血,如果待上七、八个月,本宫的身子又如何会康复?如果本宫七、八个月后康复了,又何必滑掉这个胎儿?”
你的疑问也是我和承乾的疑问,只听孙思邈解释道:“娘娘的身体,非七、八个月时间不能养好。但这个胎儿在娘娘肚中若待上七、八个月无疑是要了娘娘的命。所以老臣想着,一方面让娘娘继续用药治疗病体,一方面老臣想在娘娘的药中下一些阻止胎儿继续生长的药。”
“阻止胎儿的生长?”
听着你‘喃喃’之语,孙思邈急忙解释,“若是死胎,定会在娘娘肚子中产生胎毒,那更可怕。所以,老臣想的只是阻止胎儿生长并不要他的命。这样一来,七、八个月后,待娘娘的身体能够承受滑胎之痛,那个时候滑掉这个胎儿便不会对娘娘的身体造成多大的影响。”
也就是说减缓胎儿的生长,一来可以让胎儿尽量少吸取你的精血,二来可以阻止胎儿个头的长大,这样一来,七、八个月后滑胎的时候对你就不会造成多大的危险。
如果我和承乾都听懂了,对于医术超凡的你也言,定也是听懂了的。
你定定的看向我,“陛下,您舍得吗?”
你的孩子,哪一个我都舍不得。眼睛突地一湿,我抱着兕子坐到你身边,“观音婢,我舍不得,但我更舍不得你。”
“也许,又是一个小兕子。”
“我有一个小兕子,足够了。再说,等你的身体养好了,以后我们再生,再生许多许多的小兕子。我想,这个滑掉的小兕子定能体谅我们,以后还会再回来的。”
闻言,你突地也流下泪来,“你们都出去,让我好好想一想。”
这是个残忍的决定,滑掉胎儿本就残忍,更何况是阻止胎儿生长最后再滑掉……知道你的心此时必十分的难受。我和承乾、孙思邈都各自叮嘱了你几句话,然后命秦妈妈按孙思邈开的药方煎药后,离开了房间。
直至夕阳西下,秦妈妈煎好药送去予你喝。不一时却传来秦妈妈大喊着‘陛下、太子,不好了,不好了’的话,我和承乾急急冲进房间。顿时都傻了眼你不见了。
“观音婢。”
“母后。”
一时间,九成宫上下乱成一团。我和承乾几近同时疯掉似的亲自搜寻着一座又一座宫殿。
直至月亮升起落下,太阳落下又升起,仍旧没有找到你。
同时失踪的还有如云、如月。
“观音婢,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
你已经做出自己的决择了,是不。宁肯毁了自己的命也要生下那个孩子,是不?
可是,你知不知道这样做是何其的残忍。
你将我置于何地?置于何地?
自从你晕睡后,我作践着自己的身子,自我感觉身子确实虚了许多。曾经我还沾沾自喜,因了我的自我作践,老天怕了,终于将你还给我了。却万不想,万不想最终的结局会是这般。
一如你总是等待着未知前路的恐惧般,如今我终于体会到了你的恐惧。那是一种明明知道结果却无法抗拒的恐惧,却偏如飞蛾扑火般的无怨无悔。
“观音婢,我等你,等着你。”
我知道,你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回到我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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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观音婢 089章 牡丹魂1
自打你离开,我便病倒了。
除却小时因偷偷到净土寺看过元霸生了一场重病后,这么多年了,这是我再一次病倒。
群医束手无策,再加上我不配合他们用药,右腹的疼痛便时断时续,随着每次发病,疼痛便会加重许多。
这般反反复复,转眼便到了贞观十年的春天。
这长时间以来,唯一传来的喜讯便是青雀的嫡长子出生了,他分身乏术,承乾只得带着雉奴、丽雅等人回了长安继续掌管朝政,而我带着兕子仍旧待在九成宫。因为我坚信,总有一天,你会回来,回到九成宫来找我。
但凡有月的晚上,我便会抱着兕子飞至九成宫最高处,和她一起看月亮。一如你所言,那月亮便会幻化成你的脸庞,看着我们父女二人清浅的笑着。
今晚的月亮很圆、很圆,不似那晚的残月。我轻轻的逗弄着怀中的小兕子,“瞧瞧,兕子,瞧到你的母后了没有?”
兕子‘咿咿呀呀’的说着我听不懂的话,然后胖乎乎的小手指着月亮,又很是兴奋的说着‘咿咿呀呀’的话。
我轻柔的拉下兕子的小手,笑道:“小东西,不能指月亮的,否则,月亮会下来割你的耳朵。”
闻言,兕子似听懂了般,小脸儿一皱,然后赶紧收回手,捂着自己的耳朵。
这样子,要多可爱便有多可爱。我笑着弹了弹她的额头,说道:“放心,月亮胆敢下来割我的小兕子的耳朵,父皇便将它打碎。”
似乎再次听懂了。兕子又展颜笑了,然后又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指着月亮,‘咿咿呀呀’的说了起来。
突地,右腹再度传来阵阵痛楚。
该死的,病痛又来了。
我赶紧抱紧兕子。
感觉到我的力道无形中加了力,兕子竖起她秀丽的眉,看着我。然后,她胖乎乎的小手摸着我忍痛的脸颊,“父……把……”
呵呵,我可爱的小兕子想说话了吗?便算我成日教她‘母后、娘’的称呼,但她想称呼的第一个人却偏偏是我。
一时间,只觉得腹中疼痛不再,我欣喜若狂的亲吻着她的小手,“叫父皇,父皇。”
“皇……父……皇……”
虽然不是非常的清晰,但却是她第一次开口叫人。我的泪流下,轻声说道:“不是教你唤‘母后’的吗,偏偏讨父皇开心,你个小机灵鬼。知不知道,这样的话,你母后归来会吃醋的。”
见我流泪。兕子伸出手在我脸上抹了抹,然后又将沾着泪珠的手伸进自己的口中,很快,她秀丽的眉又皱了起来。接着,她眼中居然也水汪汪起来。
腹中的绞痛再度袭来。“兕子,不哭。走。我们该回去了。上一次,父皇就是带着你母后看了一晚上的月亮,你的母后才生病了。”
回到宫中,只觉得再也忍不住痛,我便那般倒了下来。
恍恍惚惚的,我感觉自己走在一个没有尽头的阴暗的通道中。
这是什么地方?怎么有点熟悉?
我正疑惑间,前面飞来一只鹞子。
“擒风!”
擒风不是被我捂死在怀中了吗?还是那个魏刺头故意长篇大论让我捂死的。怎么今天出现在这阴暗的通道中。
那擒风看到我,于是不停的扑楞着翅膀。
“擒风,你是要我和你一起去吗?”
似听懂了话般,擒风再次展着翅膀往前飞去。
心中起了好奇,我紧随着擒风而去。
走过长长的隧道,眼前突地一亮,一座好大的城池啊,而我的擒风早已失去了踪影。
“优明地府鬼门关!”
读着城门上的几个字,我再度疑惑:难不成这里便是地府?
乍见到我,其中一个守城的吃了一惊,急急步下城楼,跪在我面前,“陛下,赦臣失误远迎之罪。”
“卿是……”
“微臣是崔珏,存日曾在先皇驾前为礼部侍郎。今在阴司为丰都判官。”
丰都?
果然是地府!
再抬头看‘伏明地府鬼门关’七个字,我吃了一惊,“难道朕的阳寿尽了?”
“不,陛下……。”
未待他语毕,我奇怪截话道:“那朕怎么来了此处?”
“陛下是来寻人的么?”
寻人?突地,我又吃了一惊,这段时日,我心心念念的是我的皇后,如今一股执念带着我来到此处,莫非我的皇后……念及此,我大声问道:“皇后呢,朕的皇后呢,她是不是在这里?”
因了我的大声质问,崔钰吃了一惊,急忙回道:“微臣没见皇后娘娘来阴司啊。陛下是不是寻错了?”
“如果不是执念,不是朕心中心心念念着皇后,何以会来这里?”
“这个微臣便说不清楚了,微臣只请陛下速速离去。”
“离?”既然来了,我哪有离开的道理,我的皇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