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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菱去了赵家,因着陆宝菱的关系,赵老太太对陆靖柔也很是喜欢,再加上如今她是镇国公世子夫人,自然要再加两分客气。
陆靖柔也没有拐弯,直接说了来意,赵老太太笑道:“论理说镇国公府是公门侯府,说起来是我们家高攀了,只是高门嫁女,低门娶媳,我倒是怕委屈了陈姑娘,我听说是陈夫人嫡出的姑娘吧。”
陆靖柔笑道:“您既然这么说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我这次来也是婆婆托了我,实则我也觉得这门亲事不妥,我那个小姑子虽说人品样貌不错,可性子着实有些骄纵,我想着您说不定不喜欢,可碍着我婆婆,我总不能一口回绝了。”
赵老太太笑道:“你是宝菱的堂姐,也算是我的孙女了,你来跑一趟也算是给了赵家脸面,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呢,你回去只说我不同意,想来你婆婆也不会为难你。”
又留了陆靖柔吃饭,陆靖柔婉拒了:“要是亲事成了,我留下来吃饭也说得过去,可这门亲事既不成,我再留下来少不得吃我婆婆的排头,等我交付了这个差事,再来您这儿叨扰。”
说着果真就回去回信了,赵老太太便和赵太太夸陆靖柔“……性子又好,又能干,咱们德清正该去这样的媳妇,宁愿她门第低一些,只要姑娘人品好,能干,担得起长媳的责任就好。”赵太太也很是赞同,真的娶了个公门侯府的儿媳妇,她还真怕压制不住。
陈夫人提这件事也是看中了赵德清有出息赵家门风正,见赵家不怎么乐意,自然觉得没有面子,可也觉得懊悔,觉得太草率了,也就不再提这件事。
陆靖柔跑了一上午,真是累了,回去后换了衣裳便说要歇歇,锦葵犹豫片刻,道:“世子一早起来就做风筝去了。”陆靖柔眸色一暗,他竟然还没死心,顿时睡意全无,低声吩咐锦葵:“你悄悄的去找个身家清白,年纪小的良家女子来。”
锦葵惊讶,却不敢反驳,只好去照做,陆靖柔却是去了陈文宁的书房,书房的桌子上,榻上摆满了篾片,刻刀,各色棉纸,颜料。
陈文宁正站在书桌前,俯身画风筝呢,见陆靖柔进来,不仅不心虚,反而道:“你看看这个风筝好不好看?”陆靖柔道:“世子画的自然是好看的,怎么突然弄这么多风筝,是老太太的吩咐还是娘的吩咐?”
陈文宁道:“是我看见街上有卖风筝的了,觉得有趣,自己做的风筝自然和买来的不同。”陆靖柔倚着门,笑着不说话。
锦葵找来的是个十三岁的女孩子,身家清白,长相秀丽,虽然形容稚嫩,可却别有一番风情,陆靖柔很是和气的问道:“叫什么名字?”那女孩子怯怯的:“我叫莲香。”
陆靖柔点点头,吩咐锦葵给她安排住处,又把她领去给陈文宁看。陈文宁这两日一直呆在书房做风筝,乍一见了莲香,险些没把手指头划破,结结巴巴道:“这是谁啊?”
陆靖柔笑道:“莲香身家清白,性子温和,我想给世子纳为贵妾。”陈文宁的脸色瞬间变了,怒道:“你当我是什么?就算是纳妾,也是为了繁衍子嗣,她才十三岁,自己还是个孩子呢,你难道想让人指着我的脊梁骨骂吗?”
陆靖柔冷冷道:“我看世子似乎很是喜欢小女孩,所以才揣度着你的心意找了莲香来,怎么,你不喜欢?”陈文宁脸色涨得通红,看向陆靖柔的目光也充满了愤恨。
不管陈文宁背地里如何的腹黑,面子上还是温文尔雅的,却难得的为了这件事气的脸红脖子粗,闹到了陈夫人跟前,陈夫人其实觉得儿媳妇这件事做的蛮不错的,给丈夫纳妾本就是做妻子的本分,如今儿媳妇能够不嫉妒的给儿子纳一个身家清白性子温和的妾侍,就说明她贤良大度,可令她不明白的倒是儿子的态度,儿子一向温良,纵然不喜欢,怎么会被气的这么厉害?
难道这个莲香早就和儿子有了首尾?被儿媳妇发现了摆到面子上打儿子的脸面的?陈夫人的心思一下子转变了许多,看向儿媳妇的眼光也多了几分复杂,如果真是这样,这个儿媳妇可就太厉害了。
面前还立着等着说理的儿子儿媳妇,陈夫人不动声色道:“这是你们院子里的事,我管不着,你们夫妻俩商量着办,若真是身家清白,安分守己,娶进来也没什么避讳的,毕竟哪个人家不是三妻四妾?”
说完便仔细观察两个人的神情,儿媳妇依旧面上带着笑,儿子反倒更加气急败坏,嚷道:“她才十三岁,我娶进来做什么?”
陆靖柔笑道:“妾身经常忙着管家之类的琐事,不能很好地照顾世子,把莲香娶进来,以后端茶送水,红袖添香,世子也多了个知冷知热的人,也是一桩雅事,等过两年身子张开了,再给世子繁衍子嗣也是好的。”
陈夫人不禁点头称是:“这是靖柔大度,思虑的很是周详,这件事情我就不管了,等你们决定好再带过去给老太太磕头。”陆靖柔欢快的应了。
正文 017。争吵
陈文宁自然不肯罢休,第二日直接闹向了显国公府,请陆万林给评理:“我和靖柔成婚不足半年,虽不能说是恩恩爱爱,也是和和气气的,我屋里统共两个通房,因没有子嗣,连个名分也没有,我深知嫡长子的重要性,在靖柔没有身孕前,一直不曾去过那两个屋里,没想到靖柔倒抢先给我纳了一个妾,这传出去,知道的说靖柔贤惠,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好色呢,名声有多要紧想必国公爷比我还清楚。”
陆万林却是大笑起来:“我只听说过丈夫要纳妾做妻子的不肯的,竟不知道还有妻子给丈夫纳妾,丈夫不肯的,这样的事情你们单拿出来吵闹也不怕叫人笑话。”
陆靖柔抢先道:“祖父,我也是想尽尽我的本分罢了。”陈文宁愤怒的瞪着她,陆万林摆摆手道:“你们年轻人的事我是不懂得,只是那个叫莲香的既然接了过来,怎么好把人家再送回去?人家虽是小门小户的,可也是注重名声,再把人送回去成什么样子?靖柔这次太草率了,文宁既然不喜欢,留下当个丫头,以后慢慢的调教了,或是配人或是收房都好。”
陆万林这么说了,陈文宁和陆靖柔谁都不好反驳,临走前,陆万林又留了陆靖柔说话,陆靖柔此番也是一时冲动,一来是想臊着陈文宁,二来也是让他断了对陆宝菱的心思,可陈文宁对陆宝菱顶多算是有好感,她这么做倒是适得其反了。
陈文宁一边闲逛一边平复心中的怒气,没想到倒在院子里看到了陆宝菱,她穿着一身短袄,打扮的跟个小子似的干净利落,后头跟着两个丫头跑着玩蹴鞠,因是初春,春寒料峭,陆宝菱还穿着薄袄,这么一路跑来,头上热腾腾的冒汗,丫头递帕子给她擦汗,她推拒了,直接拿着袖子往额头上抹。
陈文宁看着不禁微笑,脚步也情不自禁迎了上去,没想到陆宝菱看见他就躲,陈文宁心中咯噔一下,难道传出什么流言来了,叫她知道了?他这么一想越发的着急,见陆宝菱越跑越远忍不住喊了一声。
陆宝菱倒是停住了,回头望着他,不大高兴,陈文宁道:“你怎么见了我就躲呢?”陆宝菱恨恨的看着他:“你娶了我姐姐,还想着纳妾,也太不知足了些。”
陈文宁一愣,顿时觉得冤枉:“是你姐姐要给我纳妾,我不愿意,哪里是我想纳妾。”陆宝菱一愣,迅速改口道:“我姐姐这么贤惠,主动给你纳妾,你为什么不答应?还和她吵架,太不识好歹了。”
陈文宁苦笑:“左右都是我的错,我真是比窦娥还冤枉。”陆宝菱叹了口气,陈文宁不知怎么竟觉得眼前这个小姑娘看向他的眼神多了几分同情:“我姐姐是个很厉害的人,只要她想做的事情没有做不到的,再者给你纳妾你不应该高兴吗?还是知足些吧,在我姐姐跟前你可讨不了好。”
陈文宁怔住了,半响才笑道:“妻以夫为纲,你姐姐最懂规矩,不会如此的。”陆宝菱摇摇头,叹道:“那是你太不了解她了。”之后又踮着脚同情的拍了拍陈文宁的肩膀:“你好自为之。”
回去的路上,夫妻俩还是乘坐一辆车,不过气氛已经缓和了不少,陈文宁低声道:“宝菱就像我的妹妹一样,我见惯了端庄贤淑的女孩子,见了宝菱才觉得有趣,你不要多想了,叫有心人看出来,我倒是没什么,你叫宝菱的名声怎么办?”
陆靖柔瞥了陈文宁一眼,似乎很是惊讶他的妥协,随即道:“宝菱是我妹妹,我比任何人都在乎她的名声,你只要管好你自己就好了。”陈文宁一叹。
莲香最终被留了下来,先在陆靖柔身边做丫头调教着,等及笄了再抬成姨娘。这场风波暂时的被压了下来,赵家却给陆家送了喜帖,赵德清定亲了。
赵太太给赵德清定下的是翰林院连翰林的嫡长女,连翰林在翰林院也能说的上话,赵德清如今被分派到了翰林院,若是得岳父指点,前途自然顺畅许多,连家姑娘赵太太也是相看过的,很是温柔贤惠,因家里弟妹多,一直帮助连太太打理家事,赵太太对于这样的儿媳妇很是满意,赵老太太也夸说好。
赵德清是赵家的嫡长子,陆万林便亲自去了一趟,虽然只是简单地定亲礼,可有了显国公这样有身份的人压场面,无论是赵家还是连家都是很有面子的,连家和赵家结亲,也就间接地攀上了显国公府这门亲,自然是愿意的。
婚事定在了端午节前,算起来还有两三个月呢,两家都急着办婚事,倒也不觉得仓促。当晚,陆万林从赵家回来,却是紧锁着眉头,也不顾天快黑了,硬是叫人把陆靖柔从陈家接了过来。
陆靖柔来的很快,神色严肃,直奔陆万林书房,见了陆万林上下看了,这才疑惑道:“祖父急着喊我来是出了什么事?”陆万林叹气道:“这事原也不急,可我心里踌躇不定,又怕自己颠来复去的改主意,这才叫了你来商量。”
说着把今天去赵家观礼的事情说了:“……赵家的意思是趁着这个机会,把宝菱和德滨的婚事也定下来,说德滨和宝菱差不多年纪,玩的又好,宝菱又是她嫡亲的外孙女,嫁过去别的不敢说,定不会受气,赵太太也很是愿意,只看咱们家的意思了,要是咱们觉得可以,就一起下聘,也算是双喜临门,宝菱年纪小,过几年再嫁也是可以的。”
陆靖柔立即拒绝了:“要是按着亲疏关系,远亲不如近邻,宝菱和沈墨才更亲近,要嫁也是嫁到沈家去,再者,外祖母和舅母也都很喜欢宝菱,赵家虽是宝菱的外祖家,可我也要说句不客气的话,宝菱是咱们陆家的嫡女,就是要定亲,那也是风风光光的,凭什么要沾别人的光?这一点赵家考虑的就不周到。”
陆万林道:“要真是结亲,这样的细枝末节自然可有可无,可关键是要看宝菱愿不愿意嫁过去。”陆靖柔道:“宝菱才多大,只怕连这样的知觉也没有,这才安分了几天,要是那这事去问她,不知又要生出多少风波来,倒不如您一口回绝了。”
陆万林连连摆手:“要是别的人家我早就回绝了,赵家可是宝菱的外祖家,虽然你说的都对,宝菱和沈墨更亲密,可论血缘关系,还是赵家更亲近,赵老太太对宝菱真是疼到了骨子里,这样直剌剌的拒绝了,两家的脸面都不好,就算拒绝,咱们也要有个说法。”
陆靖柔虽然聪慧,可在这样的事情上关心则乱,出的主意就不怎么高明了:“就说咱们和沈家说定了。”陆万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