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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见到她,齐茹茵马上就敛了笑容,掩饰住脸上的情绪起身相迎。
齐大夫人看着她,眼睛都不眨一下。
齐茹茵做了亏心事,心里多少是有些紧张,就做低了姿态小心的去扯齐大夫人的袖子,娇声道:“母亲,是被三妹气着了吗?我——”
“茜儿留下,剩下的人全都给我滚出去!”齐大夫人冷声打断她的话,目光冷冷一扫。
丫头们不敢耽搁,忙是垂首敛息的快步退了出去。
房门关上,屋子里的烛火摇曳,突然之间就显出几分阴森之气来。
“母亲——”齐茹茵强作镇定,刚要再去扯齐大夫人的袖子,齐大夫人已经忍无可忍扬手就给了她一记耳光。
她正在气头上,哪怕平时把齐茹茵怎么如珠如宝的疼着,这一次也是没有一丝手软。
齐茹茵始料未及,一张脸被打歪了半边,直接扑到了旁边的桌子上。
她是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的母亲会二话不说上来直接就给了她一巴掌,捂着脸反应了好半天,等到回过神来就扑倒在齐大夫人的脚下嚎啕大哭了起来,道:“母亲您这是做什么?做错了事情的明明是齐宝茹那个贱人,你这是拿我出气吗?”
“你还有脸哭?”齐大夫人手指颤抖指着她,再没有半分的心软,几乎是痛心疾首的模样,“你有几斤几两重难道我不知道?你给说实话,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
齐茹茵委屈的紧,捂着脸咬着嘴唇愤愤的看着大夫人,一梗脖子道,“是我做的又怎么样?明明是那个小贱人不知廉耻,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她害的我的婚事不成,我就要她身败名裂,一报还一报,我没有做错!”
齐大夫人一听,脑中热血上涌,眼前一阵发晕,身子一晃险些倒下去。
“夫人!”孟夫人急忙上前扶住她。
“母亲!”齐茹茵也吓了一跳,连忙起身帮孟妈妈扶着大夫人在椅子上坐下,焦急道,“母亲您怎么了?你不要吓我,不要吓我啊!”
说着眼泪就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滚。
齐大夫人一口气上不来,看着女儿哭的梨花带雨的一张脸孔,一则心疼一则心痛,捂着胸口半天说不出话来。
孟妈妈见状,一边给大夫人顺着气,一边对齐茹茵道:“二小姐这一次真是糊涂啊,三小姐不过是个下贱胚子,您金枝玉叶的和她置什么气?”
齐茹茵一听,马上就冷了脸,声音拔高道:“孟妈妈你也觉得是不对?难道我就该平白受人欺负的吗?”
“你这个蠢货!”齐大夫人缓过一口气来,抬手就又给了齐茹茵一巴掌。
齐茹茵捂着脸,这回是彻彻底底的忘了哭,瞪大了眼睛看着齐大夫人。
齐大夫人半靠在椅背上,喘息的厉害,一边指着齐茹茵骂道,“女儿家的名声有多重要?我难道没告诉你吗?宝茹那个贱丫头是该死,她坏了你的婚事,你恨,我比你更恨。可是你也不想想,我为什么要宁肯退了你的婚事也没有把她的丑事宣扬出去?你们都是齐家的女儿,一笔写不出两个齐字的,她的名声臭了,你以为你就能好了吗?现在事情闹的这么大,别说是你,咱们整个鲁国公府的姑娘日后只怕都难嫁了。你还在这里沾沾自喜,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齐大夫人说着就扶住额头,一声接着一声的叹气。
齐茹茵听了这话,则是彻底傻了眼。
她一心就只想着如何泄愤,不叫齐宝茹好过,哪里想到这一重关系,此时闻言不由的慌乱起来,从头凉到脚。
“二小姐,您怎么就不听夫人的劝呢?”孟妈妈摇头叹道,无比惋惜,“今儿个一早皇贵太妃传召娘娘进宫,对您的事情很是安抚了一番,夫人本来已经都替您打算好了,只要您到庄子上去避上三两个月,回京之后马上就给您重新定下一桩门当户对的婚事来。荣妃娘娘因为惊险公主的事情心里也过意不去,倒是由她赐婚,您什么样的好前程没有?可是现在——唉!”
完了!什么都完了!
齐茹茵的脑子有点反应不过来,仔细的消化着孟妈妈的话,最后就一屁股呆愣愣的跌坐在了地上。
齐大夫人心里恼恨的厉害,咬牙切齿的看着她,怒骂道:“你糊涂啊!怎么就这样的沉不住气,本来我还想跟你父亲商量,看他能不能搭上礼王府那边的线,给你谋一谋秦家那边的关系,现在好了,这么个名声传出去,就什么都别想了。”
“母亲!”齐茹茵一个机灵,这才回过神来,爬起来膝行过去拽住齐大夫人的裙子,哭道,“母亲,我只是一时气不过,我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女儿知错了,我知道错了,你想办法帮帮我,你帮帮我啊!”
齐大夫人看着如花似玉的女儿,心疼的不得了,但终究还是无能为力,跟着也落下泪来。
齐茹茵看着,心里突然凉成一片。
她愣愣的跪在地上,半晌之后突然想了起了什么,就突然爬起来冲过去对着跪在角落里的茜儿连着甩了五六个耳光,骂道:“都是你这个贱蹄子,要你做什么?明知道我正在气头上,你也不劝?你是见不得我好是不是?”
“小姐,奴婢是想要劝您的,可是您根本就不然奴婢说话啊!”茜儿不敢多,只能使劲瑟缩着身子哭成一团。
“你还敢顶嘴?”齐茹茵听了这话更是如同火上浇油,冲着门外大声的喊,“来人,给我把这个贱蹄子拖出去发卖了。”
她闹腾的厉害,齐大夫人的太阳穴一突一突跳的厉害,就对孟妈妈使了个眼色。
“二小姐,这事儿还是交给奴婢处理吧!”孟妈妈会意,过去拉开齐茹茵。
茜儿瑟缩着看向孟妈妈,浑身发抖,急忙扯住齐茹茵的裙子求道,“小姐,奴婢知道错了,求您了,绕了奴婢吧,让奴婢继续在您身边伺候吧?奴婢会听话的,一定会听您的话的。”
齐茹茵蠢笨,她却明白,大夫人是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二小姐和表少爷之间虽然没有什么实际的接触,但两人之间眉来眼去也不是一两天了,否则表少爷也不会为了二小姐的一句话就去帮她毁了三小姐的名声,这件事大夫人也是知道的,现在齐家姑娘的名声已经臭了,为了补救,她一定会不择手段,是一定要灭自己的口的。
齐茹茵说把她发卖出去,大夫人这么肯?一定会直接要她的命的。
茜儿自知死到临头,哭的十分凄惨。
孟妈妈冷眼看着,却没有半分的同情,提小鸡一样把她提起来,拖了出去。
齐茹茵愣了一会儿才慢慢扭头看向齐大夫人,嗫嚅道,“母亲——”
“就照我说的,明儿个一早你就去庄子上避一避。”齐大夫人气过了,也知道发脾气于事无补。
“我不去!”齐茹茵怒然跪地,态度十分强硬,“母亲你别送我走,这一走就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回来了,我求你,求你了!”
齐大夫人看着她,眼神复杂,突然觉得深深的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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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家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连着两个月都成为城中百姓茶余饭后的笑柄。
鲁国公和齐大老爷每日上朝去衙门都恨不能拿袖子遮了脸,虽然没有人当面说什么,但是每个人眼中嘲讽的意味还是让人觉得如芒在背。
因为大姑奶奶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不让齐宝茹进她家的门。
章家那边,齐大夫人也只当是没有那回事——
被人捉奸在床已经是犹如门楣,若是再把章家也扯进来,他们齐家的门风就更要被人贬的一文不值。
鲁国公觉得这事丢人现眼,只想着快点解决这件事,就命人把齐宝茹送到了城外的庄子上,月余不到就传来她因病亡故的消息,当然了,而至于她真正的死因却是无人知晓。
这样一番折腾下来,没过几个月,虽然这件事的风声是淡了,可齐家女儿却是再没人敢于上门提前,哪怕是出席各类宴会也那些夫人小姐们视为拒绝来往户。
庶出的四小姐倒是务实,积极之后就听从国公夫人的安排,远嫁出京,远远的避开了这个漩涡的中心。
可齐茹茵心高气傲,却是怎么都不答应,国公夫人提了两门亲事,都被她哭闹着给推了,国公夫人急怒攻心大病一场,后面也懒得管她的闲事。
转眼到了七月,六月下旬的时候宋灏果然安排好一切,带着明乐去了郊外的一处庄园散心。
这个时候明乐的肚子已经七个多月,两人原先的打算是在庄子上一直住到明乐生产,连稳婆都一并带了去,想要等到明乐做完月子再回,刚好可以避过整个的暑天。
可是才住了十余日的功夫,东南海域那边就传来捷报,说卢远晟带人三面夹攻,拿下了彭修留在最外围的一座城池。
卢远晟亲自押送当时投诚到彭修挥下的叛将回京,小皇帝龙心大悦,下令犒赏三军,并且要设国宴为其接风。
消息传开,百姓欢腾,整个京城在几日之内就完全沸腾了起来。
不得已,宋灏和明乐一行只能折返京城,准备参加庆功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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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九,卢远晟回朝。
小皇帝亲率文武百官出城迎接,百姓也自觉自发的争相挤到街道两侧列队欢迎。
正午时分,卢远晟的队伍抵达城门外。
经历了腥风血雨的铁血将军骑着高头大马驰骋而来,后面的卫兵押解着三十余名俘虏来的守城官员一同进京。
百姓们遥遥相望,歌功颂德,赞叹不已。
宋灏坐在马上,站在最前面,旁边就是宋子昇的辇车。
易明爵没有入朝为官,这一次却一反常态,主动请缨跟着宋灏一起来了。
他穿了一身松绿色的锦袍,颜色叫黯,跟在一身华贵紫色朝服容颜绝世的宋灏身边,并不是太显眼。
他一直紧抿着唇角,脸上表情一如既往的冷静,但是抓着缰绳的双手隐隐发抖,却暗示出他此时十分忐忑的心情。
只是他又把这种反常的情绪掩饰的极好,只就面容平静的注意着那一对人马烟尘滚滚而来。
近了,又近了。
那些马蹄声踢踏着地面,冲撞之下,他似乎能够听到自己胸膛里面心脏一下一下跃动的声音,激越而热烈。
这样的场合之下,宋灏并没太在意他的一举一动,只是远远的就已经和卢远晟点头致意,语气冷毅而强硬:“卢将军凯旋,是我大邺王朝的功臣,皇上愈加亲临,迎接大将军进城。”
卢远晟一行在城门外下马,取下头盔跪地谢恩:“为过尽忠是微臣的分内之事,谢过陛下隆恩,臣等受之有愧。”
“大将军不必自谦,你驰骋沙场为朕收复河山,是社稷的功臣。”小皇帝负手站在辇车之上,个子小小,声音稚嫩,却是自有那么一种傲视天下苍生的气度。
百姓们伸长了脖子纷纷借机瞻仰天颜,对于他们这位新的国君好奇不已。
“皇上已经命人在宫中设宴,替卢将军一行接风,请将军移步进宫吧!”宋灏说道。
卢远晟以前是他军中副将,两人之间的感情深厚,但是在小皇帝面前他却半分也没有表现出热络,并没有打马上前,而是一直和小皇帝并肩站在一起。
“是!”卢远晟谢恩,带着随从起身,又对小皇帝做了一揖道,“皇上,微臣此次攻陷敌军城池,宫虏获叛臣二十八人,今日一并押解回京交予皇上处置。”
他说着,侧身过去往后遥遥一指后面跟着的十多辆囚车。
“大将军辛苦了。”小皇帝有模有样的点点头,随即却向宋灏投去求救的一瞥。
他毕竟年纪还小,宋灏教他的场面话他可以一字不落的说出来,但是遇到突发状况就必须得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