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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爹说你自小便跟随他们走了许多地方,那可是长了不少见识了吧?”谢禾想起上回陆原抓着他喝酒的那次,便说为了他学医长见识,一家人走了不少地方。
明因转头,笑道:“是游历了不少地方,长见识不知道,见了不少世面却是真的,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有趣处,八里庄的庙会是最最有趣的了,每逢年关都有一回。到那时候可是热闹了,老老少少的都出来逛庙会,吃的玩的都在这几天聚得齐了,”说起这个明因显得很是有兴致,盖上锅盖子,转过身来睁大了眼睛,好奇地问道:“樊城可也有庙会?”
“庙会…”谢禾皱了皱眉,伸手抓脑袋,樊城地处南方,虽是物丰民富,可庙会什么的,却是实在没有的,这时见着明因很是兴致的模样,道:“庙会没有,可是每年六月初五都会有个斋食节,就在金光寺,跟你说的庙会听起来相差不远,城里人都往寺里去,也是吃喝玩乐全足了,只是这些年都是咱家帮着寺里办的,所以祭神的斋菜是咱家找的的厨子做的,好吃好喝能借着试菜先尝尝鲜。”
“唔…真的?”明因看着很是高兴,小手一拍,思索道:“六月初五…那不是还剩下大半月了?”
“是快到了,只是听说近来山匪老是下山来抢人劫财,年前在城外劫了个薛二小姐,还劫了不少的过往商客,保不齐什么时候就混进城来了。”
明因一惊,问:“樊城不是多少年都与匪盗相安无事么?怎的突然间就劫人劫财了?斋食节人多,可是混进来的好机会了!”
“嗯,说的便是这个。齐县令已经找了爹来商量,怕那山匪趁着斋食节混入老百姓中,到时若是再犯案,可就难抓了,想着今年可能要设些计谋来抓山匪了。”谢禾想起之前爹说过的,怕是今年的斋食节不太平了。
“那可得小心了,千万不要好好的节日出些什么事的才好!”心思着,那究竟是不要太去凑热闹的好,这危险时月的。
谢禾一拍大腿,很是气愤道:“都怪这帮遭了瘟的山匪,做什么不好非做这样的事,闹的人连斋食节都过得不安生。”
“山匪啊?”买豆腐的郭大娘,她家儿子便是几年前在城外被山匪抓去了,至今生死不明的,这是明因忽的想到这个,心思着好似很久没有见到郭大娘了,也不知近日如何。
谢禾见明因低首思考着,以为她害怕这山匪什么的,拍拍自己结实的胸膛,自信道:“其实山匪也无妨,有为夫保护着,娘子你大可放心着!”
明因听得,抬眸看他,“扑哧”一声笑了,开口道了句“知道了”,便转回身去,将方才洗净放在一旁的白菜放入锅中,放了盐巴,又加了少些的红辣椒油便起了锅。
被萝卜吸了油的汤底很是清爽,萝卜白净,青菜翠绿,面条黄亮,上头还薄薄得浮着层红艳艳的辣椒油。谢禾看得食指大动,夹起面条便呼呼啦啦地吸了一大口,面条很是弹牙,显得韧性十足,谢禾脸几乎扣着碗,吃得不愿抬头来。
这头才盛起了锅,陆原便换了衣裳洗净了手往厨房寻女儿女婿来了。
“爹,那人如何了?”明因见了陆原,斟了杯水给他,自己也就着桌边坐了下来。
陆原伸手捻了捻自己那小绺胡子,皱了眉肃容问道:“这究竟是什么人?你们怎的会认识这样的人?”
陆原只一眼便认出来,方才抬进来的那人是早上来医庐拿过药的,拿了张药方子,抓好了药便匆匆地走了。陆原见他彪形体大,虎目如铃,模样煞是凶恶,看着绝不简单。初初来时,陆原实是吓了一跳,行医这么多年,也没见过这样的,这浑身的刀伤剑痕,老伤新伤的,遍布得满身都是。
明因简单地将谢禾方才说的复述了一遍,“好歹是条命,又倒在府里,若是真出了什么事也不好交代,既是还未断气,便想着若能救下也好。”明因方才也是慌了神,未想过这样伤况的,绝不是普通人,若是什么亡命之徒,将他带了医庐来,岂不是反倒害了自己爹爹!这时才回了神,有些担忧道:“爹,现在该怎么办?”
陆原抿唇沉思了一会儿,道:“这人伤口虽不少,但并无直接致命的,想是失血过多才会晕倒,包扎处理过倒也无甚大碍。只是医庐人多口杂,怕也不是久留之处…”
明因点头,“待会子那人醒了,问得他家在何处,便将他送回去。”
“嗯,”陆原应了一声,又想起什么事情似的,开口道:“可有其他人知道你们救了这人?”
明因侧首看了眼一旁才吃完了面条的谢禾,抹了抹嘴边的汤油道:“除了马青和芽儿,应该没有人知道。”午间人少,大都能休息的都休息去了,且方才出门时明因特意嘱咐了莫要声张,做起事来轻手轻脚的,大约是没什么人知道的。
陆原点头,嘱咐道:“这人看着不简单,看那伤势,想来仇家更是…救他的事,莫要声张,也莫要多透露自己身份,以免往后寻来无端祸患。”
陆原的担心莫无道理,两人听了点头称是,便起身往屋里去看看那壮汉如何了。
那人大约刚刚转醒,见着自己身上包扎得仔细,又好好地躺在榻上,方才虽是半昏半醒中,却是知道有个男子背着自己走了好几段路,眼前来人又笑脸迎人,想也知道,这便是救了自己的人。挣扎着半撑起身子,双手抱拳状,诚恳道:“多谢恩公出手相救,卓虎才得以逃出生天……”话还未完,本就强撑着的手抖得厉害,猛地手一软,整个人倒回了榻上,一旁的绿苗见状,赶忙扶住了他。
谢禾也赶紧快走几步上前,帮他挪了挪位子,就着榻边的方凳坐了下来,道:“壮士无需这么客气,你身上带着伤,且好生躺着。”
那壮汉原叫卓虎,听得自己伤后晕倒在人家院落才得以被救,又是挣扎着坐起来道谢,又道:“家中有人生病,这次是来抓药回去的,不料遇上仇家,才遭此劫难,好在遇着恩公,若遇到的是些心肠歹毒的,怕是早便将我扔于郊外无人之处了。”
谢禾一笑,道:“人命关天,岂有不救之理?你也无需挂念于心,好好养伤才是要紧的。”
卓虎摇头,抱拳沉声道:“卓虎此生欠了恩公一条命,往后若是有用得上卓虎的地方,必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只是不知恩公尊姓大名?”
谢禾一顿,想起之前陆原的交代,转头看了眼明因,明因以为他为难着,正欲开口解围,却听得谢禾低声笑了出来。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何况姓名不过是个代称,他日我若是更改了名字,难不成你便认不出我来了?”说罢更是哈哈哈地低声笑了起来。
明因本是一愣,谢禾这话,分明是拒绝了回答后还反将一军,以防对方再不依不饶地继续问。这谢禾,何时有得这样的好口才好智慧了?
果然,那卓虎一听,也跟着谢禾豪迈地哈哈大笑,只是身上的伤口还牵连着,不好大笑出声,却不再纠结于姓名之事,反倒很是信服道:“恩公果然豪杰!既是这么说了,卓虎再问未免小家子气,只待往后再有机会报答恩公了!”说着便准备下榻,无奈身上伤口牵制,拉开了腹部的伤,“嘶——”一声倒吸气。
“你这是做什么?这才刚刚包扎好,伤口正裂着,怎可乱动?若是再伤着,华佗在世也回天乏术了!”绿苗看着他很是紧张,在一旁一直没走,这时见他牵动伤口更是急得不顾在场的其他人,开口便带了些埋怨在。
“多谢姑娘!只是我有要事在身,必须回去了!”说到这个,卓虎这才想起自己丢了些重要的东西,拿起放在床头的衣裳摸索了好一阵,掏出了张染了血的药方,对着谢禾道:“恩公,这药是拿回去救命的,只可惜半路遇了那群遭了马瘟的红背心,才给搞丢了,可否请恩公再帮我抓得这几帖子药,卓虎定当感激不尽!”
谢禾一顿,见旁边的明因脸一下子刷了白,侧了侧身子挡住了她,又恢复一脸的笑意,接过药方道:“卓大哥真是客气,我这便让人抓了药去,只是要回临城,路途虽算不上远,你这身子…”
“无妨,我还有弟兄们一同下了山来,说好了在城门口汇合,只是还要劳烦恩公派人将我的境况告知他们了。”
“哦…这我便安心了,我这就找人去城门口,你且休息吧!”
出了门,明因整个身子不受控制般软倒了下来,好在谢禾及时接住才不至于掉下台阶。
“相公…那人是…”
“我知。有为夫在,娘子放心。”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哟,最近网路整修中,一直没网上,连电都时有时无的,抓狂啊……
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赶紧发上来,黑暗啊……
、第四十六章 预备
这日才回去,陆黎便叫了明因过去,讲的便是斋食节的事。
“这几年来我们家都多捐了些东西,齐县令也多找我们商量,所以这年怎么办的,自然大都是我们家来定。”陆黎拿过往年记录捐出食物香火添油钱的册子,翻开指了上头对着明因道:“这两年捐出的东西比往年多了些,按理说今年也该多些的,只是之前齐县令找了老爷,说是城外山匪猖獗,大有进城来犯的架势,只是碍于衙门官兵近月来严守城门,不敢轻易举动,想来能有混入城里的机会,也只有斋食节了。”
明因听得头皮有些紧,想起今日居然将那山匪救了下来,还带去了医庐,好在那山匪也还不至于泯灭人性,没有对他们下手,方才那卓虎所说的弟兄到时,个个凶神恶煞的模样,甚是吓人,到现在明因都在后怕。
“明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般差?可是身子不舒服?”陆黎见明因脸色有些发白,神色有些不稳,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关切地问着。
明因见她担忧,微微一笑安慰道:“娘,我没事的,只是觉得屋子里有些闷热罢了。”
陆黎一听,叫了小婢打开半掩着的窗门,问道:“现在可好些了?”
“嗯,好多了。”明因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我听相公说齐县令找了爹去,是想着要做些策谋来治理这些个山匪的?”
“说的便是这事了,齐县令希望我们还像往年那般,依然办的热热闹闹的,好让他趁机在人群中设计布网,将那些山匪一举拿下。”陆黎说着,叹口气道:“看来今年是没法子好好办了,只能是办办样子,本想着你是第一次过这斋食节,好好带你游玩一番,却遇上这样的时月,真真是遭人心肠!”
陆黎很是遗憾,本想让明因能好好感受一番这樊城的风土人情,让她多些熟悉亲切感,毕竟来樊城这么久,自己都没能带着她好好逛逛,好容易有个机会,却被这样的事阻了,不禁有些失望。
明因看她脸上有些失落之色,笑道:“斋食节不是每年都有的么?今年无法尽兴,那便等明年,我们陪娘再好好过便是了,何况齐县令也只是猜测,多做些预防措施罢了,也许到时山匪根本没来呢!”
不忍她失望,明因开口安慰,心中虽不确定,但也存了些思想。那卓虎下山,似乎是为了抓药,看后来来接他的人对他极是恭敬的模样,大约那卓虎也是个头领之流,既然能劳动他下山,那只能说明受伤之人大约地位也是不低的,看那药方子,用药仔细,用量也很是斟酌,且都是些重伤愈合的药,山匪的阶级明因不懂,但若是头领都受了重伤,那下山劫人财物的机会是否就少了些呢?
陆黎听得,知道自己的情绪有些过了,赶紧转了笑脸对着明因道:“是我过虑了,不过到那日,可千万小心些,不要太凑近人多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