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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玖哦了一声,挑眉:“没想到纪大人竟还有此能耐。”
纪如卿表情淡淡:“你来得正好,等会儿我们要去勘察灾情,你先在此等候。”看向了李大头淡笑:“李大人,公主就拜托你了。”
李大头拍着胸脯:“纪大人放心。”
纪如卿微微颔首:“多谢李大人。”
李大头摆摆手:“纪大人你太客气了。”
慕容玖看了看李大头,又看了看纪如卿,一来一回,虚伪至极。绷着脸:“我有问题。”对上了纪如卿:“我也要去勘察灾情。”
纪如卿甚是淡定:“秦川瘴气弥漫,为了公主的凤体着想,微臣请公主在此休息。”
“皇兄命我安抚民心,你却将我困于此处。”慕容玖板着脸,语气生硬:“纪如卿,你这是在抗旨。”
纪如卿脸色不变:“皇上也下旨,公主此行一切事宜都要听微臣的。”看向了她:“微臣觉得,公主应该留在此处。”
“拿着鸡毛当令箭。”慕容玖嗤笑一声:“纪大人,皇兄并不在此地,所以你不用再拿皇兄来压我。”
纪如卿语气清淡:“微臣谨遵圣旨,不敢怠慢。,”顿了下:“至于公主,请自便。”
边上的人见他俩互不相让,颇有要吵起来的趋势,刘世均首先意识到问题,赔着笑:“纪大人,下官想起来了,下个地方离此处挺远,下官先去牵马。”
杜若衡,李大头也各自找了借口出去,华昭眉头紧锁,见着风雨欲来的两人,心中有几分窃喜,几分担忧:“云歌,我们……”
“出去!”慕容玖寒着脸,华昭一愣,慕容玖射出个眼刀:“出去。”华昭这才闷闷不乐的出去了。
见屋门被关上,慕容玖站起身,手撑在桌子上挨近了纪如卿:“纪如卿,本宫好不容易才来到秦川,你却处处限制本宫,是什么意思?”
纪如卿对着她的目光,缓缓道:“我说过,不会再放任你乱来。”
慕容玖握紧了手,压低了声音:“你信不信,秦川一行,你若胆敢挡本宫的路,本宫就让你跟那些人一样,有来无回。”
纪如卿听了这句话,沉默良久,温凉着声音:“云歌……”顿了下:“你到底想做什么?”
慕容玖思忖片刻,站直了身子,扔了块黄绢给他,背过去:“数数上面的人,纪大人确定能对付得了?”
纪如卿拿起展开,满满一张黄绢里记载了少数也有上百个官员兵将。越往下看脸色就越差,再次看向了慕容玖:“你想怎么样?”
慕容玖微微笑了:“与其相互碍事,不如……你我联手演一出戏如何?”挨近了纪如卿,语气甚是暧昧:“纪大人什么都不用做,坏人由本宫来当,至于这些人……”看了眼黄绢,一字一顿:“斩草除根,一个不留。”
纪如卿眉间微蹙,叹了口气:“云歌,你的杀孽太重了。”
慕容玖一怔,被戳到心里的痛处,眸中闪出悲凄之色,握紧了手,猛然打在桌子上,冷声道:“是,我是犯了许多杀孽。是父皇教我为大事者不能心慈手软,所以当年宣国死了半个城的人,那么多的杀孽,为何上天没有报应在我身上,却偏偏连累别人?”
“那些乱臣贼子,他们都该死。你爱惜他们的性命,觉得他们罪不至死。可是他有什么错,为什么那些人害他的时候,都没有想过要珍惜他的生命?”她说完后,尽量的压制着喘息和情绪,但见纪如卿对上了她的目光,缓缓开口:“那个人……”顿了下:“是谁?”
慕容玖愣住了,神色中闪现出慌乱,连忙避开他背过了身子,皱眉,低首微笑:“纪大人若还执迷不悟,本宫可不保证会多你一个。”
纪如卿沉默许久,才淡淡道:“你给我一点时间,现在什么都不要做,那些人我自会处理,若还是不行……”他垂下了眼帘:“我再也不会拦你。”
慕容玖神色淡漠,许久勾唇一笑,侧首对着他:“成交。”
接下来几天,纪如卿杜若衡华昭和刘世均等人四处骑马奔走,穿过瘴气,度过泥泞,走过青山,踏过绿水,每次回来都是狼狈疲劳不堪。而慕容玖则由李大头陪着,最多只能沿着安阳县四处走动。
从李大头敢拿菊花来欢迎她,又向她娓娓叙述那些她苦苦找了多年未果的珍贵奇花,被他们拿来做点心和染指甲之后,慕容玖就无比深刻的意识到,李大头这个人,绝对是她命里的煞星。
事实,果真如此。
正所谓一物降一物,无赖泼皮的慕容玖,遇上不知真傻还是装傻的李大头,她的人生从此水深火热,每天被气得不知东南西北。还有那个老狐狸纪如卿,定是早就发现了这点端倪,所以才力荐李大头每日跟在后面烦她。
时值深秋,山上的枫叶正好,虽然先前经过一场摧残,一场小雨过后,泥土灰尘被洗刷干净,枫叶又红透了半座山。
慕容玖心情也甚好,对着那深山不仅感慨:“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李大头顿时殷勤接道:“公主,我们骑的是马,不是马车,若公主明儿想坐马车,微臣就让王木匠给你做一个。”
慕容玖银牙咬得咯吱响,又听他怅惘道:“才两个月的花肯定不行,李大婶家以前的百日红那才叫一个红啊,这树叶肯定比不上。”
慕容玖阴测测的保持着微笑,呵呵了两声:“是~~是啊,是本宫没事吟了句酸诗,稍显矫情了。”
李大头大手一挥:“公主是文雅人,见着的东西跟我们都不一样。”又看向了山上,一脸的向往。
慕容玖很受感动,还以为是自己对牛弹琴成功了,没想到这李大头却看向她道:“过几天就能上山打柴了,枫树烧火很好。”
慕容玖眼前一黑,喷出一口热血,从马身上栽了下去。
纪如卿回去的时候,李大头正抹着眼泪在慕容玖房前打转,见他回来,立即迎上去:“纪大人,您可回来了,公主刚在从马上摔下来,闷在屋里头三个时辰了,会不会摔坏脑子?”
纪如卿愣了下,淡笑:“我来。”
走到慕容玖房门前,轻叩,还没说话就听里面喊道:“李大头,你给本宫退下!”
李大头缩了缩身子刚想走,被纪如卿拦下,听他说了些话后才点头走。纪如卿好笑不笑的敲门,淡淡道:“云歌,是我。”
慕容玖趴在床榻上,气得鼻子都快歪了,哼了一声:“本宫最见不得纪如卿,除了他都进来。”
现下,杜若衡华昭回房换衣服,刘世均在栓马,除了他,谁都进不去。
纪如卿垂下了眼,推开门进去,慕容玖抬眼见到他,咬着牙背过身去。
纪如卿一袭白衣上,只有下摆粘着泥,上面倒是干净,便坐在慕容玖的床榻边,温声细语的问:“你今天坠马了,疼不疼?”
背对着他,慕容玖脸色苍白,咳了几声,微微挑眉,没有接话。
不成想纪如卿却是大了胆子,伸手将她扳过来对上他的目光,仔细的瞧着她的脸,皱眉:“脸色怎得这样难看?”
慕容玖微微合目,道:“被你气得。”
纪如卿清雅的笑了,温柔着声音:“我方才在山上找了许多药材,对你的咳症有好处。”
慕容玖眼光稍显黯然,避开他的目光微微的一笑:“没用了。”
纪如卿只认她是在赌气,便哄着说:“秦川地界珍稀药材甚多,正好趁此机会帮你调养身子。”
慕容玖愣了愣,眸中有异样的神色闪现,片刻后又嘟着嘴:“你若是把李大头调走,我不用调养就好了。”
正说话,李大头过来了,端着药碗道:“大人,你熬的药好了。”清晨出发前熬的药,到现在时辰刚刚好。
李大头端过来给慕容玖,一股浓郁的药味传来,慕容玖一阵头疼,捂着鼻子挥手:“你快给我端走。”
李大头看了眼纪如卿寻求意见,纪如卿只得哄着:“此处瘴毒这样厉害,未免会伤及肺腑。你看你,最近咳症越来越厉害了。”说着,伸手把她捞了起来。
慕容玖苦巴巴的皱着脸,觉悟到纪如卿近些天似乎有些不大正常,虽说他从前一直温柔似水,但可没到把别人也化成水的地步。
无可奈何,只好从李大头那里下手。捏着鼻子道:“李大头,你到底是听他的,还是听我的?”
李大头为难了下,硬着头皮道:“长公主是君,纪大人是臣,按说微臣应该要听长公主的。”话锋一转:“不过,皇上说了,长公主此行要全听纪大人的,所以,微臣要听纪大人的。”
慕容玖又是眼前一黑,扶着额,一手指着李大头:“纪如卿,你赶紧把他给我送走,不然,不是我掐死他,就是他气死我。”
纪如卿嘴角盈着淡淡的笑意,声音温柔:“看来,你和李大人相处的很好。”
慕容玖双手一垂,吼道:“你什么眼神啊?”
纪如卿微笑不语,对李大头道:“有劳李大人。”说着,伸出手。
李大头这才哎了一声,将药碗端到他手上,听到公主方才说要掐死自己,连滚带爬的逃出门去。
离开了帝京,纪如卿现在竟然胆敢把她抱在怀里,端着药勺凉了凉,送到她嘴边,慕容玖头一撇,不肯喝。
纪如卿眉间微蹙,又淡淡道:“我们明日要去秦川州城,你若生病总不好,怎么跟着去?”
慕容玖立刻双眼放光,迅速的看向了纪如卿,见他神色不变,不知是真是假,便狐疑的乖乖将那勺药吞了下去。
刚喝完,就见纪如卿又盛了一勺,她郁结了下,竟然有些不好意思的结巴:“我~~我自己来。”
纪如卿却目光灼灼,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反而将药勺又凑近了几分。
为了明日能够跟着他们,慕容玖怀着一份忐忑的心情喝着,却不想纪如卿那混蛋在里面加了助于安眠的药,所以这边刚喝完药,慕容玖就双眼一眯倒在了他的怀里。
纪如卿抱着她怔了会儿,将药碗放到一边,把她放在床榻上盖好了被子,垂头看了她一眼,才迈步离开。
却意外见到了华昭立在门外,方才的事情,他一点不少的全看了去。
华昭转过身对着他冰凉一笑:“云歌一向吃软不吃硬,纪大人,好计谋。”
他走近了纪如卿,轻着声音,似乎有些嘲笑:“有些东西,正因为她缺少,所以才甘心被控制。你这样做,云歌若是发觉了,你猜她会不会原谅你?”
纪如卿垂眸:“如卿,不知华大人在说什么。”
华昭咬牙:“你……”
纪如卿语气平静:“华大人若无事,如卿先行告辞了。”说着,不给他机会说话,便转身迈步离开了。
路上,他垂下了眼帘,神色淡漠,微微蹙起了眉。
华昭说的没错,他是别有所图。虽然这些事情,他以前一直渴望为她做,但也不可否认,这一次掺杂了别的东西。他想稳住她,让她乖乖的待着,等他把事情都安排好。
每日夜里,他住在隔壁,都能听到她隐忍的强行压着的咳嗽声,一声又一声,直至整夜。她难过,他更不好受,她睡不好,他听着她的动静,也从没有睡好过。
慕容玖是很聪明,甚至比任何人都要狡猾奸诈。但是林公公说的对,她有时会有小孩子脾气,只消对她好一点,耐心一点,哄着她,她就什么事都不会有。
如果……如果她真的知道了,会不会原谅他呢?
秦川州城暴动,纪如卿临危受命
第二日一早,慕容玖几人便牵着马辞别了安阳县百姓,准备赶去秦川州城。
实践证明,若想轻而易举的打败一个聪明人,根本不需要比他更聪明,只要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