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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顾一切的闯出帝京,信誓旦旦的想就算死也要死在济襄和云川一起。然而,她还有什么资格再站在他的面前呢?慕云川还是原来的慕云川,而云歌,却早已不再是从前的云歌。
她的心里倒映着另一个人的影子,怎么也挥不去,如何也放不下。
静默了许久,她对着山谷用尽力气大喊:“云川,云川……”一声,一声,悲凉而绝望。
风也潇潇,雨也潇潇,寂静的山谷里突兀飞出一群的山鸟,在枯枝树木之间,久久的回荡着她的声音。
纪如卿远远的见到一群人立在悬崖,心里一紧,急忙策马过去。下了马,向前走了几步,见慕容玖站在悬崖边,愣愣的失神。
他的脸色有些发白,向她走近:“云歌……”
慕容玖一怔,背对着他身上僵住了。又听他轻声喊了一遍,才敢转过身看他。
纪如卿眉间紧蹙,看着慕容玖。此刻她身上的衣物已经尽湿,长发黏腻在脸侧更显得脸色苍白。他缓缓向她走过去,冷静下来,朝着那些侍卫道:“皇上有旨,命我将长公主带回。”
侍卫们彼此相视了一眼,觉得丞相假传圣旨的可能性不大,便朝他拱了拱手,走回去翻身上马纷纷走了。
纪如卿顿足,唇动了动,却是开不了口,只顾心里头发抖。就差一步,就差一步,他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慕容玖站在悬崖边,愣愣的朝他走过来,仰着头看他,缓慢伸手触上了他的眉间,轻着声音有些不可置信:“你来了。”不消他回答,便揽上他的颈间,纵情吻了上去。
慕容玖爱着纪如卿,念之如生命,孤注一掷,义无反顾。有些事情,既然错了就让它错个彻底吧。
纪如卿微微蹙眉,感受着唇上她热烈的索取,耳畔依旧回荡着她方才的呼唤。良久,闭上了眼,揽着她的头深吻下去。
两人下山的时候已近傍晚,马儿在峰顶丢失,只好徒步下去。下山的路滑,纪如卿一边从前面探路,一手牵着慕容玖护着她往下走。
慕容玖看了眼两人紧紧抓着的手,低着头,咬了咬唇,有些羞涩,欲言又止,还是没说话。
等到了山下,就已经是晚间,摸黑赶到镇上已是不可能,便找了个破旧的竹屋暂住。
夜晚篝火,纪如卿将两人的外袍搭载上面烘干。慕容玖坐在一边,双手撑着头偷偷看了眼纪如卿,又怕他觉察到连忙转过来,耷拉着头不知该怎么开口。
许久之后,她沉了沉心,道:“如卿,我~~我方才那样做,是因为……”说到关键处,又卡住了,心里忐忑,七上八下。慕容玖厚颜无耻,贪色放肆了许多年,忽然发现其实她还是可以做一个羞涩内敛的姑娘的。
纪如卿添置木柴的手顿住了,看了她一眼,良久,淡淡道:“我明白。”
慕容玖猛然抬头,瞪大了眼睛:“你明白?”
纪如卿继续添木柴。火光映在他脸上无限的温柔:“你在崖上喊的话,我都听见了。”微微失笑:“云歌,你若还想着他,等朝中的事情一结束,我就带你去找他。”
慕容玖有些发愣,片刻,轻着声音重复:“找他?”
纪如卿点头嗯了一声,又道:“北缙与北朝一战在所难免,我可以把他的尸骨送回并州,到那时你……”说着,突然顿住了,没再说下去。
慕容玖的视线转向火堆,静默了良久才反应过来,急促问:“北缙和北朝一战,怎么回事?”
纪如卿沉吟了下,淡淡道:“我杀了宇文翌。”
慕容玖惊住了,宇文翌一死,宇文卓放松警惕,必然会有所行动。然而以他的心智和谋略,又岂是宇文康的对手?她不知道纪如卿此法是不是在逼北朝窝里内斗,然而冥冥中,她又恍惚觉得这件事跟她有关。
她心思有些混乱,艰难开口:“你……”低着头,手上揉搓着裙角。
纪如卿眸中倒映着火光,有些失神:“父亲一直希望我能安稳社稷,造福百姓。然而,人生在世,纵是圣贤也会被私欲左右。是我对不起爹,辜负了他的一番希望,也对不起北缙百姓,将他们陷于战乱苦难之中。”
北朝和北缙一战本就在所难免,他杀了宇文翌,将战事提前,北缙的胜算由此也减少了几分。即使如此,他也毫不后悔,与其让她被宇文康设计,陷落北朝,他宁愿在未来的道路上坎坷千万倍。
几个月前,中秋佳节,曾有人信誓旦旦的说——父亲的志愿就是在下值得倾尽一生来完成的抱负。
然而现在,他放弃了他的信念,放弃了他的抱负,也放弃了他的原则,只为保全一个慕容玖。
他可以容忍一个慕云川长住在她的心底,却不能放任其他的男人也觊觎她的一分一毫。在江山面前,他可能是一个英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然而在她的面前,他也不过是一个自私的男人罢了。
竹屋内暖色辉映,纪如卿和慕容玖合衣躺在榻上,盯着屋内跳动的火光发呆。良久,慕容玖翻过身,仰起头看着纪如卿,眼睛缓慢的眨着。
他的神色依旧平淡安详,暖得她的心也跟着一起安宁下来。慕容玖起身伏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怔怔的开口:“如卿,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顿了下:“我会好好的看着。”
纪如卿身子一僵,将她翻过去压在身底,对上她的眼睛,眸中无数的神色闪现而过。半晌,抿了抿唇,呼吸微喘:“云歌,最后一次,只想着我。”
缓缓合握上了她的手,俯身下来,墨发也垂了下来。一如前些天的长乐宫,夜色静好,缱绻温存。
江山之外,皇兄依然还是皇兄
慕容玖回了长乐宫,百无聊赖,日子一直过得清水煮豆腐,不是坐在亭子里发呆,就是窝在马厩中喂马。不再见任何人,也没有踏出宫门一步。
他们从山崖回来的几天后,宇文康那白眼狼夹着尾巴灰溜溜的跑了,而她皇兄一直把她晾着,竟没来找她算账。暴风雨前的宁静,未免太过折磨人。
又忍了几天试探的问身边的宫人,才知道原来是纪如卿呈着北朝太子的书信回来,宇文康没了继续待在帝京的理由,再加上北朝那边似乎出了点乱子,这件事总算是妥善摆平。
至于她皇兄为什么会湮熄怒火,好像还是纪如卿在皇帝面前进了言。两个人在御书房密谈了几个时辰,出来时皇帝的脸黑得青里透紫,而纪如卿的脸更是寒得可以冰镇西瓜。至于说了些什么,却是无人知晓。
闹剧虽告一段落,但纪如卿毕竟假传了圣旨,按律本应当斩,众臣纷纷求情,皇帝这才勉强赏给他一百杖刑。打了几十杖后,见纪如卿那小身板估计扛不住,便吩咐侍卫们草草打几板子了事,其他的暂且记在账上,日后一起发落燧。
还有人看见说,纪大人几十杖刑受下来之后,血染红了补服,脸色惨白,根本无法走路,被人抬着出宫送回了纪府。
好在她皇兄留着纪如卿有些用处,暂时还不会真要了他的性命,吩咐御医整天往纪府跑,上好的疗伤药和补养药用着,纪大人卧床不足月余身子便好了。
这天,纪如卿按例到宫里觐见,回来的路上偶遇几个内侍扎堆说闲话,有人言道长公主这些天像是魔怔了般,没事就往马厩里跑,对着那匹叫做小欢的马,一站便是一天榻。
纪如卿微微失笑,理了理衣袍正要走开,忽然见到一个内侍踉踉跄跄的跑过来,抖着嗓子喊:“不好了,娴妃娘娘把长公主的马打死了。”
那几个说闲话的内侍显然是长乐宫里照顾马匹的奴才,听到这话吓得差点站不住,纷纷缩着脑袋往长乐宫里跑。
纪如卿眉间微蹙,迟疑片刻也迈步向长乐宫里走去。慕容玖已经回了长乐宫,站在马槽边,手里拿着长鞭,直直的盯着地上,脸色惨白。
马厩里,一匹马躺在地上,血迹蔓延了一大片,头骨凹陷下去,显然是被钝器多次击打头部致死。纪如卿隐在人群里,透过间隙认出这匹马,正是小欢。
听宫人小声谈论才知道慕容玖今日听闻慕容澈得了风寒,便离了长乐宫前去探望。没想到刚一离开长乐宫,竟是出了事情。
娴妃柳萋萋一时兴起想要学骑马,就有宫人进言要说宫里的马,尤数长公主的最好。明眼人都清楚,长公主现在不比从前,后宫里头娴妃娘娘才是正主,于是,长乐宫宫人巴结宫中新宠,趁着慕容玖不在,就把小欢牵了出来。
不料这匹马却是纯种的汗血宝马,脾气极为刚烈,平日里只许慕容玖一个人亲近,如何能容忍他人骑在自己身上?傲气劲一上来尥了几个蹶子,直把柳萋萋从马身上摔了下去。
宫人们又连忙把柳萋萋送回宫,请了御医,同时还请了屠夫。请御医来自然是看娴妃娘娘的伤,请屠夫却是要把那匹不知死活作孽的畜生弄死。于是,等慕容玖从宁王府里回宫,就见到小欢已经死在了马厩里。
自从山崖回来,纪如卿已有月余没有见过慕容玖,此番却只能默默的躲在人群后,仔细看着她的神色。慕容玖怔怔的站在马槽边,柳萋萋派了人来说明情况,那内侍跪在地上抖了几个时辰都未见她开口。
在宫里,任谁都知道这匹马是长公主的心头肉,以她从前的脾气,定然要拎着长鞭杀到柳萋萋寝宫找人家算账。然而这一次,慕容玖却犹如末路的英雄,长鞭掉落在地上,缓缓合目,良久才嘶哑着声音开口:“把它埋了吧。”
宫人们如遇大赦,纷纷松了一口气,弓着身子站出来收拾残局。慕容玖站在旁边许久,才失魂落魄般退着步子离开。
纪如卿站了会儿,却是从宫里的老人那里听说了另一件事,关于小欢。
这匹马原是慕连恒座下的汗血宝马所出,是慕容玖十六岁那年,北将军慕云川送给她的生辰礼物。
当时慕云川还未战死沙场,跟慕容玖一起接生了这匹马,因慕云川表字欢颜,慕容玖便戏称此马叫做小欢。慕云川在世时,慕容玖便把小欢当作宝,自从他战死之后,这匹马俨然成了她的命。
长公主从前受皇上宠爱,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匹小欢便成了宫里的宠儿,宫人们伺候它比伺候主子还要用心。如今长公主遭皇上嫌弃,前些天还差点被皇上下旨要了脑袋。恩宠不再,荣耀不再,自然谁都想来踩上一脚。
现下柳萋萋冠宠后宫,四处发展势力,打击异己。太子是皇后所生,始终是她心里的一颗刺,且这颗刺不拔掉早晚会危及她的性命。
但是,太子毕竟是皇帝唯一的子嗣,皇帝是怎么维护太子,她心里也很是清楚。慕容澈后台稳固,唯有慢慢松动他的根基,才是长久之计。
在太子所倚仗的这些人中,宁王慕容泽她是动不了,只好先拿这个犯了龙颜,恩宠不再的长公主开刀。雪上加霜,落井下石的事儿,她一向最为在行。
一场小闹剧,有人在向某人示威,而某人却已无力应战。
几天之后,纪如卿和慕容泽正在御书房跟皇帝商量事情,但见一个内侍鬼鬼祟祟的朝里面张望,皇帝阴着脸将他喊进来,那内侍跪在地上犹豫的说:“皇上,长公主……怕是不好了。”
皇帝看了眼纪如卿,见他脸色有些发白,才开口:“怎么回事?”
内侍这才将娴妃打死长公主马匹的事情一一汇报,并且言长公主这几天不吃不喝,郁结于心,方才急火攻心吐了口血,现下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目光涣散,显然已经撑不下去了。
皇帝迈步走出去,蹙着眉,纪如卿和慕容泽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