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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时,眼前早没了子非的身影。
我一个人呆在胭脂铺子里,小小的店铺依旧是冷冷清清的样子。打开店门,看见外头匆匆的行人,没有谁停下脚步瞧一眼这间店铺,于是我也乐得清闲,不必帮子非招揽客人。我伸个懒腰,若是平常,我大可以就这么看一会儿外头的景物,或是去茶楼里听一段琵琶,无论是哪样,都算不错的消遣。
然而我之前却在看见子非原身之后,丢人地晕了过去。
我想,依他的脾性,定然会气死,也定然不想再看见我。
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虽说我并不想被吓晕,但我怕蛇怕了那么多年,怎么也不可能一下子正常了。
对了,糖山药,我之前总想请子非吃一串儿糖山药,总没什么机会。现下我大可以出去买一串儿,送给他。
可是这种情况,就算找到了子非,他断然也不会被一串儿糖山药哄开心了。
我正想出门,却见铺子里来了个妙龄少女。
那姑娘环顾一圈儿这里的小物件儿,疑惑道:“怎么不见那串儿珠子了?”
我顺着她站的方向看去,果然少了一件东西。那一处原本搁着一件男子佩戴的手珠,珠子圆润光滑,是种特别的颜色,像是玄色。
其实我早早便看中了那个东西,甚至想从子非那里买过来,然而我最终也没能说出口。难得的几位客人里,也有些人看中了这串手珠,然而子非却不卖,无论对方说什么,掏多少银子。其中也有蛮横不讲理的主儿,又是威逼又是利诱,子非仍旧不为所动,真的生了气,便支使我将人赶出店外。
那串手珠定然是对他而言极为重要的物事。
那位姑娘在铺子里转了转,似乎找不到合意的东西,便自顾自离开了。
然而我顾不得客人的事情,我看着原本搁着手珠的那一处,我想,没有任何人能够买走的东西,也只有子非自己,才能把它带走。
子非一向懒得很,几乎不出这间小小的铺子,要买什么东西吃什么东西也只是支使我去跑腿儿。这一回出去了,八成是短时间内不想再回来了。
不告而别什么的,他做起来顺手得很。上一回在书斋里我惹他生了气,他便不再做我的夫子,这一回好容易同他处好了关系,却因为我害怕蛇再次惹他不告而别。
这样的结局,我可不甘心。
我出了铺子,顺便关好门,最后自袖里掏出一截不怎么好看的丝线。虽说不怎么好看,但这可是我压箱底儿的东西,在寻人这件事儿上,曾帮过我许多回。
依靠这段丝线,我得知了子非的大概方位。
我捏着那一小段丝线,闭上眼,眼前出现的是一座略有些破旧的古寺。四周的风光倒是无限好,远山有着朦胧的翠色,古寺周围草木葱郁,甚至还有一片碧波澄澈的湖水。
难道子非是出来踏青的?
很快我就不这么想了,古寺的门被人推开,出来一名白衣人,我瞧不清那个人的样貌,只是那个人脚步轻快似是十分高兴。不待那人走近,我猛地睁开眼,脑中浮现四个大字:孪生兄弟。
我回想一下那白衣人高高兴兴跑过来的样子,再与子非带走那一串手珠的行为联系在一起,我得出个很不好的结论:子非之所以不卖那东西,只是因为想把它送给自己最重要的孪生兄弟!
这种情况很不妙。
胭脂铺子是孪生兄弟的要好好看顾,折扇是孪生兄弟的不能随便乱碰,我看中的那串手珠要送给最重要的孪生兄弟所以轮不到我觊觎,子非心心念念的都是那个孪生兄弟。
我想踹那个最重要的孪生兄弟一脚。
这样想着,我施了个总也成功不了的法诀,然而这一回不知是运气好还是怎样,一眨眼,我便成功地到达那座古寺。
眼前是一紫一白两道身影,他们挨得不算近,然而在我眼里也不算远。
子非取出个什么东西,递与那白衣人,说了几句话我皆听不很清。
那人还未接,我不管不顾地大喊一声:“等一等!”
子非与那人都像我看过来,我走上前去,也不知是不是受了刺激胆子也大了。我抢过子非手里那东西,问:“你要把那串手珠给他?”
子非只是看着我,那眼神显得有些呆。
我低头看一眼自己手心里的东西,一颗黑漆漆的药丸儿。
我干笑一声儿,把药丸儿塞进子非手里:“对不住了,我偶然路过脑子一热就想也不想地抢了,其实我我很喜欢抢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不要介意。”
子非横我一眼,也没说我什么,只是将那药丸儿再次递给白衣人,开口时语气有些不对劲儿:“白公子,你把这药给他服了,这一月里便不会有什么事。”
被唤作白公子的人大大咧咧地收了,笑道:“多亏有你,不然青翎还不知会怎样呢,有这样的兄长,也是他的福气。”
我抬头看一眼那白衣人,果然与子非没什么相像,结果这并不是他的孪生兄弟,那个唤作青翎的才是?
那么我大老远跑过来是干嘛,火急火燎还这么丢人,那个孪生兄弟连面都没露。
白衣人很快便高高兴兴地离开了,我呆呆地看着他走远,推开古寺的门,再走进去。
帽子被谁取下,我头顶上的尖耳朵被一只手捏住,轻轻地拧了拧。
子非注视着我:“你都被我吓晕了,还找过来做什么?”
“我是路过……哎呦!”
子非加大了手上的力道:“路过?你倒是挺有闲情逸致,说,你是不是路过。”
我被他拧得连连求饶,终于承认自己是专程来找他的。子非听见这一句,终于和缓了脸色,他笑道:“那么之前你怎么提到那串儿手珠?”
我揉一揉被他捏疼的倒霉耳朵,干脆坦白:“我不想叫你那个孪生兄弟得到那串儿手珠,你要讨厌我也没有办法,我就是这么想的。我来找你是因为之前被吓晕的那件事,我觉着你可能生气了,我也不想道歉,毕竟那也不是我能控制的。不过我是真的中意你,之后,如果你什么时候要现原形,我会尽量克制住自己不晕过去。”
“你真是……”
他敲一下我的脑袋,语气里颇有几分哭笑不得的意思。
我继续道:“我怕蛇是因着小时候被蛇咬过,且那蛇毒现在还残留在身上,使得我总是带着两只兽耳。虽然你是蛇族的,但我不怕你,即便你之后永远都是蛇形,我也想在你身边陪着。”
“真的?”
“这是肺腑之言!”
“哪怕我就是当年咬你的那条蛇,你也要陪着我?”
“对,哪怕你是……”我顿了顿,讶异道,“你是那条蛇?”
他凑近我,气息也近了,呼吸可闻。子非冲我展开笑颜:“就是我,害得你三百余年都是这么一副人不人妖不妖的倒霉样子,是我害得你余毒未清实力不济,且落下怕蛇的毛病。你不怨我?”
怎么可能不怨,虽然当年他咬我是因为我先招惹他,不过我又不是圣人,怎么可能没有一点怨恨。
然而我想起子非之前给我吃药丸儿的模样,想起他仔仔细细帮我涂药的模样,我怎么都说不出那一个怨字。
“当年本就是我先招惹的你,那一日醉酒后我梦见我爹,他告诉我一些玄之又玄关于因果轮回的道理。我听不很懂,但我明白是我先做错了事,于是受了罚,你咬了我之后,也并没有甩手不管,过了这么多年,你不还是试图帮我,做我夫子是这样,给我那颗苦药丸儿也是这样。”
子非难得红了面颊:“其实我帮你只是忽然想起那桩事觉着良心过不去,之后我嫌你麻烦故而做你夫子时故意给你找不自在。这样都不怨,你是不是太好心了。”
我皱眉:“其实我一点儿都不好心,在不知道那条蛇是你的时候,我甚至偷偷诅咒过那条蛇被别的蛇咬死。”
于是我的耳朵又被他狠狠拧了一下。
子非松开手,脸颊上那一层浅淡的绯色未曾消散,他并不看我,只是取出一串儿手珠,递与我:“那几日你总盯着这个瞧,我便想你是不是想要这串儿手珠,于是不曾卖给旁人,既然你不怨我,便送你。”
我止不住咧开嘴角,接过,戴到腕上。
子非看着我的手腕,轻声道:“之前化作原身,我只是想试一试,结果你竟晕了过去。我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于是便出了铺子。我想,若你真的喜欢我,定然会来找我,于是我拿走了那串儿手珠,若你来了,我便将它送你。”
他握住我的手腕,指尖轻轻拂过手珠,不经意间触及腕间肌肤,他的眸光难得温柔:“我的脾气一向不好,是以没多少人愿意与我亲近,朋友不多,只有一个孪生兄弟。”他眨一眨眼,再凑得近些,“我那孪生兄弟的脾气还不如我,却也找到了相守相伴的人,我远远地看着那座古寺,有时候会想到你。”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
子非露出个纯粹浅笑,那张脸不断凑近,于是我闭上眼,感觉一个柔软的东西于唇上一触而过。
再睁开眼时,子非仍旧噙着那一抹笑,眸光盈盈,秋水凝波。看着他那笑面,我想,若是这里有纸笔,我定要将他画下。
画下那旖旎长发,画下那眉心朱砂。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又烂尾了,明天上番外
第17章 第十七章
凡世里一间小小的胭脂铺子里,曲玉鸣正支着下巴,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盹儿。他身上被人披了一件外套,脑袋上的两只尖耳朵也不见了踪影,看起来倒像个正经青年了。
他手边搁着一张画纸,纸上是画了一半儿的美人面。眉目秀致,眉心点缀着朱砂,这一张肖像勾画细致,只可惜下头儿的半边脸被轻纱遮掩,朦朦胧胧,能看出些许轮廓。
胭脂铺子少有人光顾,于是他便闲得无事可做,只好作一幅画,打一会儿盹儿。
“诶,怎么不见人来招呼?”
偶尔进来的客人瞧见他在窝在那里打瞌睡,便摇摇头自顾自走了。
曲玉鸣窝在角落处,隔了许久,终于慢慢睁开一双惺忪睡眼。他直起身子,伸了个懒腰,再往四周环视一圈儿,迷迷糊糊道:“子非呢?”
他看见子非留给他的一串儿糖山药,忍不住傻笑一声儿。便是在这傻乐的间歇,曲玉鸣终于后知后觉地瞧见桌上隔着的小纸条儿。
纸条儿虽小,字却不少。子非于那纸条儿上罗里吧嗦说了许多废话,大意是他去给那孪生兄弟送药去了,最后只是警告曲玉鸣,不许在胭脂铺子里捣乱。
连一句稍微柔和些的词句都找不到。
曲玉鸣无奈地叹了口气,拿着那串儿糖山药坐回远处,咬下一口后,执笔继续作画。
子非的脾性素来如此,即便两人已经表明了心意,曲玉鸣仍旧连一句温柔些的话语都听不到。
不过,曲玉鸣回味一下糖山药那甜滋滋的味道,也没将子非的态度语气放在心上。毕竟子非面皮薄,且是个不喜甜言蜜语的主儿,有些话,确实是有点儿难为他了。
至于那一位孪生兄弟,曲玉鸣是见过一次的。那一回子非带着他一同去了古寺。不见那孪生兄弟,又是那一位唤作白少侠的青年高高兴兴地迎过来。曲玉鸣之前总将那孪生兄弟当做假想敌,子非看在眼里,便让那白衣青年把他带进古寺里。
于是曲玉鸣便瞧见那个与子非容貌别无二致的白衣少年。那少年戒备地望住他,拉了白少侠的手,低声问了几句什么。
那二人举止亲昵,曲玉鸣忽然想起自个儿之前的胡思乱想,顿觉羞愧。
于是,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