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如沧海,如桑田,如亘代一般久远一样的熟悉……
似乎,就在昨日,她站在雾灵山顶,大声地对着崖谷喊着:“愿为南北分飞雁,来世今生不再逢……”
似乎,就在昨日,他从山下急急赶上歪桃峰顶,风尘仆仆,行色匆匆,戎马倥偬,心焦似焚,大声地吼着:“快回来!不要过去!”
似乎,就在昨日,他站在齐顶的红漆书架边,周身笼着夏日午后透过窗棂条射入屋内的暖暖阳光,轻轻地说:“你要走?”
似乎,就在昨日,他坐在养心殿东暖阁的精雕夔龙长榻上,身上俱是排草蔷薇的清香,他凑过嘴来附在她耳边温温笑说道:“待太子登基,我便不做这皇子阿哥,陪你遨行四海,笑游天下。”
似乎,就在昨日,他在宁春园附近的抄手游廊下,浓浓甜香的夏日气息里,晨间淡淡的阳光披落在他的身上。穿着藏蓝色的朝服,面无表情,优雅清俊,他不徐不疾地走来。
……
原来,这一切,有这样久远了吗?
竟有十年之久了吗?
那样熟悉的容颜,无需闭眼就可在眼中描摹出来的一眉一目一唇一鼻一骨一棱,为何?为何会忘却了的呢?
对啊,那副似扬非扬的眉弯,那对目彩流动又复回转的眼眸,那双薄而性感的傲然丹唇,那清俊无匹肃肃朗日般的修雅容颜,原本是深入骨髓的铭心透血,是怎样的缘由却会不记得了的呢?
一瞬间,她的眼前模糊了,看不清一切。
惟感他的手掌在帮她轻拭去泪水,只是,这泪水,怎么拭都拭不完,如泉涌般地不停地溢出来。
听得他在耳边无奈说道:“好了,好了,不提老十三,他都不在了,我还会吃那等干醋不成。你又开始哭了,这眼泪一流起来没完没了的,究竟是哪里来的这样多泪水……连老八那样狠的一个都吃不消你。好吧,好吧,算你厉害了成不成?唉,你饶了我罢,莫再哭了……”
十三爷,不在了吗?
那么,八爷也不在了吗?
那么,他?!他为何还在?
楚笑寒瞪大了眼睛,停住了泪水,看着眼前的男子,轻抖着声问道:“那……那……那,你,你是来……来见我最后一面的?”
胤禛顿了顿,看住依然躺在明黄色锦缎褥子上的女子,柔声应道:“是。”
楚笑寒霍然坐起身来,几乎没一头撞上胤禛,她却也不管,只伸出双手一把捉住他的箭袖,焦急说道:“你……你……你……什么时候走?”
胤禛沉吟不做声,半晌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只怕……只怕……没多少……时候了……”
楚笑寒眼圈儿一红,气急哭声说道:“你说的话总不算数,总不算数的……样样儿都落空!还说定然死在我后头……都是骗人的!”
胤禛无奈笑说道:“这桩可实在不能赖我,在大清,我确实是死在你后头了……可这边,又得另外算过了吧。”
楚笑寒张口结舌,仔细寻思一番,确如他所言,不由得失望加上焦虑,又混了欢喜、惊奇、悲伤、哀恸、绝望、无奈诸般情绪翻滚,心底里几乎要嘶声尖叫起来,最终是只死死抱住了他的左手臂,闷头赌气咕哝道:“我不管,我不管,我不让你走,你不能走……你都来了,干么还走?不能走!就是不能走!”
胤禛头一次见她这般耍赖的样儿,又好气又好笑,只伸了右手抚摸她的头发,说道:“这么久不见,果然是长进了,耍起赖皮来很是了得。”
他轻轻促狭取笑着说到这儿,停顿了一刻,却是有些郑重地说道:“可是,我终是要走的……”
楚笑寒呆了一阵,忽而应道:“嗯。”
胤禛诧然道:“嗯,怎么突然这样听话啦?”
楚笑寒愣了半天,低头说道:“反正,我说什么也不顶用,不是么?从来……都是那样儿……听话或者不听话,又有什么可说的。”
胤禛听她这样说,不由得皱眉不语,但是心中自然有些不适和闷痛,可是她说得却又不错。正说话间,却觉有些头晕,似乎神魂有些涣散,耳边响起嘤嗡之声,极似数个时辰之前身死魂飘之际的感觉,欲待伸掌抚拍兀自牢牢抱住自己手臂的女子,但觉定不住悬空手掌,只一劲儿地颤抖起来,心知不妙,惟强笑着说:“总爱挤兑着我说话,一点儿不改。你把玉牌收好,不知……不知……再见是几时……”
楚笑寒闻言猛抬头,遽见眼前人影似乎渐渐变淡,如同前次梦境被忽然打散之时一般,不由得失声惊呼,在榻上跪起身来,用了全身力气牢牢抓住他的左臂,叫道:“你……你……你又要走吗?”
胤禛面上现出一阵痛色,却又一阵无奈,半晌方勉强笑道:“怎地这一次又这样……从前……也是……,倒显得次次都是我负你一般……但这次,你……等我……”
他最后的话语似乎被扭曲模糊了一般,只能隐约听清“负你……等我”数字,随之,便消失在了空气中……
周围空落落的,只剩下那高高的“勤政亲贤”四字大匾额,两边是“惟以一人治天下,岂为天下奉一人”的对联,楚笑寒定定地趴跪在铺着黄缎靠背的榻上,茫然地环视四周,怎么?怎么什么都没有?
不对啊,刚才,刚才明明有人的……
慢慢地抬起一只手,手掌心上俱是薄薄的灰尘,咦,这里果然很脏……很脏呢。他,他给我的玉呢?楚笑寒手忙脚乱地往左手裤袋里伸进去,浑身像是被雷击般地震木了去,什么,什么也没有啊……
为什么?为什么?
难道,真是梦?
“喂喂喂……这位小姑娘,你!说的就是你!你怎么能爬进去?太太太太不像话了!现在的年轻人啊,简直是越来越乱来了,爬在毛主席周总理的头上拍照,都叫什么事啊!你,……快点出来!要罚款了!”
“哇!阿姨,这……这个是我姐,她病刚好没多久,我带她出来散心的,她是有点奇怪,一定是她累坏了,结果就进去坐下了……阿姨,对不起呶,你原谅我们吧!我姐她昏睡了好几年啊,做了植物人后来刚醒没多久啊,阿姨,您看,这……这……她一定是站不住了,才进去的……姐,你快出来呀!快点出来!这是不对的啦!阿姨,对不起啊,阿姨,我们大老远地从浙江跑到这里来,忒不容易啦……罚款是对的,该罚,可是数目能不能商量一下,我们……我们……没带太多钱哇……阿姨,要不这样,您告诉我多少钱,我回到浙江给您寄回来……”
“唉,算了算了,现在的年轻人啊,身体素质也真够差的……唉,……得了,快点出来,别让我们领导看见喽,也别让别的游客看到,还好这两天空得很,也没什么人……”
“姐,快出来吧,我扶你……”
注1:弹墨:以纸剪镂空图案覆于织品上,用墨色或其他颜色或喷成各种图案花样。
第124章 雨余林隙漏斜曛,石砌幽花似茜裙
【北京·苏醒两年一个月零数天后】
北京丽思卡尔顿(华贸中心)酒店。
“小寒怎么了?没精打采地蔫在那里,半天都没反应?”楚凌风纳闷地问楚韶颜。
楚韶颜很无辜地耸耸肩膀,说道:“呃……从泰陵回来就这个样子了……哥,不能怪我。水土不服吧……也可能累坏了……”
“汗……那你们还是早点回杭州吧。”楚凌风伸手探了探楚笑寒的额头,同一旁还忙着用IPAD在新浪微博上狂发言的楚韶颜说道,“刚巧我那边也出了点事,要马上回美国,不能陪你们玩儿了。”
楚韶颜听了立刻把IPAD丢在了床上,十分夸张地高举双手,接着以手庆额,冲着楚凌风哇哇大叫:“啊,六哥哥,我还没去参观过故宫,也没去看一下雍和宫……就立刻回去?我太憋屈了吧?”
楚凌风无语地站在几乎是大半幅的玻璃窗墙前,等着楚韶颜同学表演完毕。
果然,楚韶颜话锋一转,耷拉着脑袋说:“呃……为了老姐,还是先回去吧,下次再来雍和宫给四爷烧香吧……”
楚笑寒坐在卡尔顿酒店标间的软绵绵的沙发上发着呆怔。
韶颜和老哥的话,她都有听见,但是,一时之间,她没法作出什么反应。
到底,算是什么?
梦境?
或是现实?
我真的穿越过吗?还是只是在做植物人昏睡之际的一场黄粱清梦?
那日,在裤兜里摸了许久许久,连里袋都翻了出来,仔仔细细地看查了一遍,真的是什么都没有。
那对牌不大,却也不小。
清晰记得,是四厘米高,两厘米宽的半圆形,翡翠龙凤玉牌。玉厚半厘米。这样一块东西放在兜里,如果有,怎么都不可能摸不到。
除非,就是,根本没有。
那,是一个梦。
一个做了一年的梦,而后,在苏醒后,持续地做着的梦。
【杭州·苏醒两年一个半月后】
锦绣文苑。
楚笑寒家中。
回来有一周多了,她依然神思恍惚,整个人像是真的在泰陵把七魂六魄中的六魂五魄丢了一般,只剩下一魂一魄苦苦支撑着。
原来,不过是个梦。
真的,投入了太多的情绪进去,结果都令得自己出不来了。
这几日,所有的课业都没有兴致去动,就算是想起学分,想起毕业,想起学位证书,都不能让她鼓起干劲去冲入书堆。
所以,她总是懒懒地呆在空调房里,闷头大睡。
“笑寒啊,这个东西是韶颜的,你拿给她哦。这孩子,又不整理干净口袋,乱把衣服裤子往洗衣机里丢了。还好我在兜里摸了摸,不然洗衣机的滚筒一卷起来,只怕东西和机子都会坏。”
陈阿姨敲了敲房门,然后轻手轻脚地走进来,礼貌而矜持地微笑着,花白的头发晃了晃,然后放了一个绿莹莹的东西在写字台上,发出清脆的“嗒”的一声。旋即,她又冲着楚笑寒笑了笑,一样悄悄地退了出去,顺手带上了房门。
唉,韶颜这马大哈。
楚笑寒打不起半点精神,懒懒地往桌子上瞄了一眼,瞬间,她的大脑犹如血浆凝固般地僵顿住了……
那个……那个……绿莹莹的玉牌!
楚笑寒几乎是从床上滚下来的,她跌跌撞撞地扑到写字台边,一把抓起那个陈阿姨放在这里的东西。
没错儿!半璧翡翠玉牌,玉质纯净润朗,看去价值不菲。
老坑冰糯种的阳绿翡翠,外半圈雕出龙凤戏珠踏云纹,内半圈则刻了一个字,可,可,可不就是那个……这样像走的满文“禛”字!
“四爷,你的名字是什么?满语的。”
“嗯,念做in jen。”
Jen?
禛?
真?的?不是梦?
为何,玉牌在韶颜这里?
楚韶颜,自然是在下午的课结束后才回来的。
四点三十分的半点钟声刚刚敲响,她就踩着分秒指针卡擦卡擦地走进屋来了。一如往日,精神得很,兴致也不错的样子。
“姐,我回来了!”
“嗯。”楚笑寒压住心里的激动和诧异,尽量平静地应道。
“咦,你今天精神不错啊,居然坐起来了。前两天你那个样子,我可真担心啊……不会真是去了泰陵撞邪了吧?我听说,这种也是有的,可难治了,医院没法治,得请乡下的肚里仙给你通灵一下,然后烧点香灰吃了就会好了。当然了,像我们这种九十年代的年轻人,哪里会相信这种封建迷信啊……吃香灰,喝符水,那是多么恐怖的事情啊……”楚韶颜一贯如常地喋喋不休着没半点营养的闲话。
“韶颜,这个,玉牌,陈阿姨,从你衣服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