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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茧自缚作者:麻油杂胡椒-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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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耻。”张新叶拍了拍麻团的头顶。他没能给孩子一个幸福的童年,甚至说就连一个普通孩子可以拥有的东西,麻团都没有过。
  “爸爸,不对首长应该比村长大吧,他能管好几万兵呢!”麻团眨巴着大眼睛,认真地看着张新叶发窘的脸。
  “……”张新叶拍了拍麻团的头,这小子真有耐心等吃完饭才给他下绊子。
  “爸爸你再给我讲讲以前你在部队时候的事!”
  麻团可喜欢听张新叶讲的故事了,尤其是张新叶讲在部队里的那些经历,听了不知道多少次,仍旧没腻味,逮到空闲便缠着张新叶讲故事。
  张新叶给麻团讲了一会,便打发麻团到一边玩去。他蹲在凉席前,翻动着茶叶,将晒好的叶子放进大缸里,等着揉捻,不时看看坐在大树下玩着木制手枪的麻团。
  麻团哪都好,对人就是冷冷淡淡地矜持着,有股子不合群的淡定气质,跟旁人怎么也亲热不起来,就连自家老爸也说,这是我们老张家的种吗?是不是医院里抱错了?
  麻团的小姑,他那不省心的妹妹特别淡定得说,哥,你该不是把你们部队里首长的孙子给拐回来了吧。你要是个女的,我真怀疑你偷了你们部队首长的精子!
  张新叶想起就打哆嗦,他这个小了三岁的老妹子嫁不出去就是不该学医的!
  麻团见张新叶在哪里发呆,一摸腰间掏出父亲给他做的木制小手枪,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用木枪抵住张新叶的腰,“缴枪不杀!”
  “嗯?”张新叶乐了,这小家伙最喜欢玩兵抓土匪的游戏,当然他永远都是那个土匪。
  他缓缓放下茶叶,慢慢地转身猛然一把抱住孩子的腰,咯吱着,“咱们老九连的兵,不做投降……”
  小麻团乐不可支,滑溜地身体不断的乱窜,笑得前俯后仰地,却见张新叶面色古怪,“爸爸?”
  张新叶猛然惊醒,抱起了小麻团的身体,扛在肩膀上,“优待小俘虏!好了,爸爸做完收拾好就吃饭。”
  张新叶打发了孩子在院子里玩,揉捏着大缸里的茶叶,麻团拿着小手枪坐在一边的小凳子上,大眼盯着父亲的脸,不知在想什么。
  ‘咱们老九连的兵,没孬种,没逃兵!你们若抱着混个两年就走的想法,我劝你们,现在就走!老九连不需要这样的兵,也没有那么多位置养闲人!’
  骄傲而张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张新叶仿佛感觉到那时的阳光火辣辣地照在身上,连肌肤下的血脉都沸腾了起来。
  他苦笑着,用力揉着叶子,一股股带着青草气的汁液从手指尖流出,一团上好的芽条顿时就废了。
  ‘咱老九连只要还有一个兵,老九连的旗帜就不会倒!’
  张新叶将手里的芽条狠狠砸进大缸里,看着那一团深绿,深深呼出几口气,仍旧弯下腰搓揉着芽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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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下雨了,淅淅沥沥打在玻璃窗上,简陋的屋里,拉着电线的灯泡摇摇晃晃,随即室内一片晃动着昏暗的光影。
  张新叶拉了拉被子,麻团睡得小脸红扑扑地,格外招人。他抱着麻团软软热乎乎的小身子,心里被涨得满满得,“幸好还有你,乖儿子!”
  下雨了,张新叶最讨厌雨天。阴暗潮湿的季节,连带着今日没有烘好的叶子也会发霉,那都是钱呢!
  雨不断地敲打着玻璃窗,夹杂着院里树叶被风吹起的声响。
  他有些难以入睡,却不想惊动身边的麻团,闭上了眼。
  不知过了多久张新叶感觉到雨水似乎滴在了脸上。
  他张开眼,自己好像站在不知名的小树林边。
  四周的树木已经抽出了新芽,嫩绿的枝条在雨中轻轻地摇曳着。
  丝线般的雨滴入布满小路的坑洼中,激起一阵阵的涟漪,一如张新叶此时的心情,一波波急躁与不信混合着,心里那团怒火没有因雨水而熄灭,越烧越旺起来。
  雷声在厚重的夜幕下缓缓传来,一道闪电划破了眼前的浓黑,将站在不远处高大男子的脸照得格外阴沉冰冷。
  张新叶感觉到身边连空气都充斥着寒意,触手可及的距离,却令他无法伸出手来,他们之间的间隔并非只有这么一米,那是天堑,无法跨越的鸿沟。
  他拉了拉被雨水淋湿紧贴着皮肉上的制服,张开嘴,粗哑的声音仿佛不像是自己的声音般:“我当我的大头兵,你做你的干部、首长这不冲突吧!”
  那人只是略一扬眉,薄薄地唇轻轻张合着。
  雷声太大,张新叶没能听清对方的回答,但看着那张曾经朝夕相伴好几年的脸,似乎根本就不曾认识过这人。
  雨水顺着那男人高挺的鼻梁缓缓滑落,那张薄薄的唇,前几天还黏在他的身体上,一寸寸的舔舐,尖利的小虎牙撕咬着,仿佛要将他吞入腹中一般。与他耳鬓厮磨搅和不清时那是个满眼柔情,恨不得用蜜罐子将他给泡在里面,如今却只剩下冰潭,凌厉地眼神如刀不得剜去他的皮肉,砸碎了他骨头与自傲,让他从世上消失。
  张新叶一时也迷糊了起来,他从崇拜敬仰到喜欢爱慕的男人到底是不是这个人?他当时的脑袋到底是被那里的门给夹了,竟然稀里糊涂地喜欢上这样的一个人,一个同性。
  男人似乎摸透了张新叶的心思,少有地大声嚷着:“复员是上面的决定。你做过什么,心里不清楚吗?”
  “我做过什么?”张新叶气极反笑,他做过什么,不就是脑袋灌了迷糊汤,头脑发热竟然爬上了眼前这人的行军床!
  男人没有吱声,只是拿着刀子般的眼看着张新叶,那神情似乎在说,你心里清楚。
  “我知道,你要结婚了不是吗?全军都传遍了!我们老九连出去的连长,如今升职了,营长,要出国要去就任驻外维和部队的大官,当首长了!”
  后面的话不需要说出来,都是男人谁都明白,他张新叶一个乡下来的小兵挡了路。
  男人似乎在极度隐忍着,缓缓开口,“张新叶,你报考军校了是吗?”
  “是,我是报考了军校,难道不行吗?”
  “你上报的材料有假。”男人低下头,背过身,“你怎么当兵的你心里清楚。”
  “我不是特招的吗?”
  张新叶打小不喜欢念书,父亲在城里打工,妈妈又要忙着照顾家里的地,还有小他三岁的妹妹,实在没有那么多精力管他。
  他又是个男孩子,山里的男孩打小就没金贵的,念不好书有力气一样可以混口饭吃,娶个老婆照样传宗接代。
  所以张家父母也没太在意,男孩子么,有力气就行,放养着。
  张新叶小时候也皮着呢,家里又没大人管,年迈的爷爷奶奶还有好几个孙子要带,又不和他们一起住,等到初中他想努力的时候才发觉基础太差,仗着那点小聪明怎么也混不到年级前几名。
  他当年的文化成绩并不出众,只是山里的孩子体力特好,篮球打得很不错,作为特招生上的县重点高中,当时学校的篮球队他是主力,高二那年拿到了省里高中篮球比赛的亚军,他就是主力得分手。
  正巧高三的时候,招兵的来到他们学校,说想招特长生,张新叶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报了名,回家跟父母说了,父母反倒挺开心的。
  那时候参军还是有很吃香,国家是有安排工作的。山里很多人都是这样走出去,也不失是个好路子。隔壁家的一位不就是这样走出去了,考了军校一样出人头地。
  张新叶就这么着浑浑噩噩地作为文体兵进了部队。
  他并没觉得这里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顶多就是进了部队三个月后,和大军区的女篮队打友谊赛,输了个稀里哗啦,首长当时就撂了脸色说,XX的,一群老爷们还打不赢娘们,都给我散了该干嘛干嘛去。
  可这事不是他张新叶的错,也不是他们那群特招文体兵的错。
  对方是大军区的女子篮球队,一个个虽然长得五大三粗,胳膊能有他大腿粗,但到底是个女性,如狼似虎地扑出来,你是踹啊,还是踹啊,还是躲啊!
  篮球不就是那么种你抢我夺免不了身体接触的运动么?你一个老爷们好意思对女性下狠手,人家可以拦腰抱着你,拦着你,你能行么?输了真的不冤枉!
  于是那支临时凑合起来的篮球队解散了,他被分到正规作战部队——有着光辉传统的老九连,遇上了他人生中的劫数。
  “你的年龄有问题。”
  闷雷滚滚而来,震得张新叶头脑发痛,年龄问题?
  张新叶似乎懂了。这件事还真说不上嘴去,连带自己想要讨伐对方的士气都低了三分。
  妹妹比他小三岁,妈妈没有精力照顾两个孩子,家里又没有男人,在他五岁的时候他被爸爸带到县里,爸爸那时候也忙,托人让他提前进了小学,到招兵的时候他还没有18岁,爸爸可是费了好一大通力气,塞了不少钱,送出去不少的特级明前茶才让他进了部队。
  “虚报年龄,你参军的时候根本没有18岁,招兵的条例中的规定,你该清楚吧。”
  张新叶低下头,这种时候翻出这么一条来,怎么都让人不舒服、无法信服。
  “这事是我让人做的。”那人冷笑着,“张新叶,你要是不报考军校,安安分分呆上几年也好。”
  “你怕我缠着你不放?”张新叶气得毛都炸了,握紧了拳,“你就这么毁我?”
  作者有话要说:  gai
    
    ☆、你很行

  男人没有否认,干脆利落地态度令张新叶全身发寒。
  “报考军校,你以为凭借和我的关系就可以走后门?张新叶,你跟着我就真的没有一点的想法?”
  男人仍旧站在哪里,身影如一颗挺拔的树木,只是用言语一个字一个字的抽打着张新叶的心。
  张新叶气急反笑,雨下的更急,生出烟雾般令人视线模糊起来,“你就这么觉得的?你就这么看我的?我想考军校是为了什么?我这么努力是……”
  他到底年轻,才二十一岁的年纪,看上去不那么宽厚的肩膀扛不住这突如其来的打击。被恋人背叛也就算了,竟然还被反咬一口!
  男人只是默默看着他,就像看一个死人般,目光毫无温度,“我怎么看你并不重要,你怎么打算的也不重要。我们之间不过是这样而已。”
  这样而已?张新叶扬起脸,雨水击打在带着一丝热气的肌肤上,那股寒气越发明显起来,“只是这样而已!”
  “啊。”男人没有否认,淡然的口气中似乎显示着漫不经心,“如果你想和我说这种话,时间到了。熄灯号已经吹了很久,夜里我还要去巡营。”
  “这种话?是那种话?”张新叶止住了话头,瞪着对方,有些话他说不出口,他不是姑娘家被甩了会缠着对方要个连自己都不知道该要的结果,他还不想自虐。
  合则来不合则分,男人洒脱,但男人也有自尊,他年纪小,连带着自尊心也只有这么一点点。
  张新叶想考军校不光光是为了个前程,他想在那人的身边呆久一点,再久一点,甚至于哪怕多一秒钟都是好的。
  世人不都说男人无法忘记初恋吗?他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他很多第一次的参与者,他没办法一声不吭的背着行李离开。
  “是你不想听,但我不能不说清楚的话!”男人摘下了军帽,戴着白手套的手指提溜着帽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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