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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鸾宫虽然是曲贵妃的地盘,可曲家再怎么势大、也绝对不可能拦成铁桶一片。曲贵妃领着淑妃和齐玥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慈咸宫时,太后娘娘早已从了韩公公的嘴里,听明白了今天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
齐玥的性子,太后娘娘觉得自己还是拎得清得。可曲贵妃也未免太不庄重了点,这才隔了多久?御造局的事情都还没有个着落,曲家也不是真真就坐大了得,她怎么就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在宫里撒起野来?
“母后、您还好么?”周伯良查觉到太后娘娘的情绪不大对。即便两人进来关系很是紧张,可毕竟血浓于水,周伯良再怎么气愤太后娘娘不管不故他的立场和想法,这个时候看到太后娘娘身体不适,也难掩心里的纠结和担忧,“要不要儿臣再去多请几个太医进来给您瞧瞧?”
“……不用了……”太后娘娘看着儿子耽忧的眼神,自然知道他这是在想什么。她虽然心寒于儿子拎不清、又耳根子总是太过软,可这会儿看着周伯良又是奉茶、又是侍药的,再怎么心痛也要化了,“陛下这几日国务劳碌,哀家不过就是需要多歇几日,哪里就要这么兴师动众?”说着,太后娘娘拍了皇帝的手,温声说道,“陛下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后,您可得千万保重身子、别累垮了才想到要注意自己的健康……”
太后娘娘自从病了后,整个人的精力和气力也都大不如前。就像是现在拍着周伯良的手,也都轻飘飘地恍若鹅雪──彷佛力道再大点、眼睛一眨,那苍老枯黄的手就要从此彻底地消失在眼前。
“母后……”周伯良眼眶发红,很是难受地看着太后娘娘,哀恸地说道,“要不是有您的教诲和扶持,儿臣哪里就走得到今日?您总是把精力都投注在儿臣、臣弟们、孙子们身上,您才是该好好地养养自个儿啊──!儿臣纵然因为冲动儿和您甩了脸,但母子哪里有隔夜愁的?您可千万别因为前几日的罅隙。而对儿臣撒手不管了──!”
韩公公站在一旁,对于这对母子难得可以又言归于好的模样,忍不住欣慰又感伤地偷偷地跟着抹泪。以前皇帝有些过于心大,做事也难瞻前顾后,就是先皇担心祖宗积累下来的产业被败坏个干净,这才又授意太后娘娘亲自管着御造局、背后又辟了隐造局来维持……可是有些事情,毕竟涉及到不好言语的部分,这么多年来,太后娘娘总是难以安心地反复愧疚着……
幸好陛下自己看开了,没有再闹着!否则之前崇德年间。还有个恭亲王可以给他做挡箭牌──现在曲家已经在后头项庄舞剑了。陛下要是再给猪油蒙了心。那可真就是玩完了!
“好、好、好……”太后娘娘看着周伯良的模样,本来穿着大红底万字不断头纹的褙子还衬得有些羸弱的脸庞,这会儿也忍不住因为心情愉悦,而面颊染上了淡淡的血色、显得整个人都气色了起来。“娘就是担心……有些话一时没能给陛下说清楚,反而让咱们娘俩人生分了……”
周伯良听着那微微哽咽的语气,心里泛酸,便是做了床缘,亲自给太后娘娘奉了茶,柔声说道,
“您且安心罢!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有您在这儿盯着,儿臣有什么不放心的?再说生分这事儿,儿臣第一个去太先殿自请罚跪了!”
曲贵妃等人被请进慈咸宫里时。第一个就是听到了周伯良的这句话!故不得身旁的淑妃表情有多揶揄得意,曲贵妃咬了咬牙,就是强笑着上前,美艳的脸上扬起了一抹温柔的笑,自我打趣地对太后娘娘说道。
“陛下说的对、咱们都还要以太后娘娘马首是瞻呢!您这儿要是身子还有些不舒坦、臣妾不如这就搬过来给您侍奉吧!……想想臣妾从前不懂事,也是您耐心地手把手教导过来的,这会儿能有机会给您尽尽孝心,您可千万别驳了臣妾的脸儿啊──!”
淑妃听着那个气得!曲贵妃说话就只顾着自己好听,也不想想方才都是谁蹬鼻子上脸的?这下子反应迅速地夺了先机,又把自己给抛了后头──摆明着是想随着陛下的意思站队,能站能跪、话还堵得防人一句也说不得……淑妃忍不住是跟着又一步向前,也跟着跪了下去说道,
“启秉太后娘娘,姐姐说得对!当初咱们进宫谁不是那泼猴儿?您劳心劳力地这么多年,也该是让咱们跟您的孙子们进宫里好好尽尽孝心了!”
曲贵妃冷眼看斜睨了淑妃一眼,对于淑妃这种大伙儿喝汤的恶心行径感到相当不满。可瞧着周伯良先是对自己警告的眼神、又看向太后娘娘难得孺慕的样子,也是恨恨地咽了口气,接着淑妃的话说道,
“是啊!就是领了差事、再怎么忙碌,这‘孝道’还是立人的根本,怎么样也绝对不能给废了!臣妾这就让人去喊了大伙儿来轮着,切莫别让您这儿断了人了!陛下日理万机,有咱们在这儿服侍着,也能让陛下安心地处理国事……您瞧瞧,是不是就是这个理儿呢?”
曲贵妃话中有话,淑妃脑子转得快,这一下子就听出来人家是在讽刺周廉策前些日子把差事办砸了,这会儿正赋闲着在家,啥也没能干。而偏偏五皇子这阵子与曲阁老一派的人做事做得风风火火,内内外外无不是交颈称赞他人儒雅又有才干……
至于太后娘娘,在面对一个明知对自己别有所图的女人,太后娘娘就是再不喜,听到了曲贵妃抬出了周伯良后,也断然不会再说什么反驳的话。只是她人也不再像一开始那样的好心情,而是怏怏地躺在禢上,面上看去就是精神累乏了。
女人们的心思千回百转,周伯良就是再敏感,也无法完全摸透这殿上几个女人的心思──他只觉得今天慈咸宫里一片和谐,大伙儿也没有以前那样话锋百出,眼看太后娘娘病着、曲贵妃和淑妃也都没有想要趁机捞好处或争风头,反而还提出了要让所有后辈都进宫来好好服侍太后娘娘……
当下是欢喜地挨个都下了丰富的赏赐,又是在太后娘娘的劝说下,高高兴兴地去前头处理政务了。
“说吧!今天都是怎么搞得、吵得哀家头都疼了──!”周伯良一走,太后娘娘的脸色‘唰’就像那帘子一般给拉了下来,阴沉沉地瞪着曲贵妃,“平日哀家都是怎么教导你们的?这宫里才没太平上几天,妳们这又是在弄什么妖蛾子?”
上次曲家摆明着在背后捅。了太后娘娘一刀,这恨可是让老人家给记得清清楚楚的!尤其是皇帝这两年都有着不少自己的心思,一次次的不欢而散,也让他们母子俩没有皇帝即位前那般亲密了──
其中,就是曲家、曲贵妃最最功不可没!
“臣妾今儿都是安安份份地呆在青鸾宫里……”曲贵妃很是无奈地看着太后娘娘、又瞥了身旁的淑妃一眼,最后恭恭敬敬地叩头说道,“倒是淑妃妹妹今天也不知是怎么了,偏偏是在臣妾要请任楼主将青鸾宫里一些不必要的摆件给换了的时后,硬是跑来臣妾的青鸾宫里闹着,说是臣妾踰矩、还硬是想把人给带走……”说着,曲贵妃抹了抹眼角,颇为委屈地看着太后娘娘,“臣妾也很想知道这到底都是为了哪般啊──!”
太后娘娘本就是知道了不离全本的,眼看曲贵妃只隐了她们吵架说嘴的内容,其余是分毫不差,当即眼刀子狠狠地往淑妃身上丢去,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儿子才被禁了足,妳这个做娘的也不跟着好好地反省反省,反而在后宫里做张拿乔的,脑子都给驴踢了么!?本来哀家瞧着也是个知理孝顺的,难不成那脑子里的东西都跟着窜了别地儿去了不成!?”
淑妃底气弱就是弱在娘家是武将、偏偏地位又不高,怎么也拼不过曲贵妃背后的曲家──这会儿被太后娘娘拿出来做乔,淑妃实在有口难言、有苦说不出,跪在了地上,只能敲着旁的话儿想曲线救国,
“太后娘娘、臣妾冤枉啊──!臣妾不过就是眼缠姐姐那理请了任楼主,这才想着也把人给讨去看看的么?说来说去的,姐姐直驳了臣妾也不会那么没脸皮地硬赖着……”
这话可就说得很重了!
往表层的说,就是曲贵妃手里拿了贤才、想尽了办法要收归自己用,不让别人给夺了去;往深一层说,那就是曲贵妃自己不干净,拉着外男在自己的青鸾宫里不清不处地一个下午,连淑妃的拜访也不肯见了!
“放肆──!”太后娘娘听着气不打一出来,
143。 齐同心
(跑到别县去准备喝喜酒,没想到大伙儿舟车劳顿后都睡了,只剩烂作者蹲点码字==+)
也不知道是因为有了大伙儿的侍疾,还是因为看到了曲贵妃和淑妃被自己给整得足足脱了好几层皮。太后娘娘的身体一日日地见好,转眼间、五月一晃,太后娘娘的寿辰也跟着近了。
“您说、咱们给她老人家送些甚么礼物的好?”齐玥站在玥阳楼偌大的库房里头,满脸无奈地看着齐涵璋说道,“想来各种大摆件儿,也都有那些侯夫人、命妇们、各地的皇亲贵冑们送上了。为了养着这一大家子,奇珍摆件咱们有也都是排定了要卖的,断然不可能留了甚么稀奇的自个儿来送……”
“这有甚么难的?”齐涵璋不解地说道,“咱们这种平头小户,若是真要送东西,自然是送自己鼓捣出来的小对象儿才是诚心的!否则白白有了那么好的手艺却是要送外头买来的东西,这在好的想法、也都要给人曲解成咱们瞧不上眼太后娘娘,不屑动手给她老人家动手了!”
齐玥转念一想也是,他们本来就是匠人,最擅长的就是这些雕琢的功夫。何必非要舍近求远,不好好的自己动手做些贺礼进宫呢?更何况太后娘娘对他们有知遇之恩,就是上一次在青鸾宫里差点儿被整死了、也是太后娘娘强撑着病体把他给摘出来的──现在不过是用心地做样礼物,确实是殷实也比较有诚意。
“那么您说咱们送些甚么样的东西好?”齐玥转身走向放满了各种玉籽料的库房,兴致勃勃地问着齐含章说道,“咱们之前为了阳哥儿的事情,还存了不少上好的籽料儿,现下正好都掏出来看看,挑些可以用的──也不要非只做上一件不可,多做几件也是可以的!”
“那倒是。”齐涵璋想了想,一面走上前跟着翻翻捡捡,笑着说道。“当初就说妳太大张旗鼓,没想到这几年玉籽料的价格飞涨,外头的一些老朋友现在技痒都没东西能发挥呢!”
“您想送谁?”齐玥听着有些好奇。毕竟这几年齐涵璋不是呆了家了,就是去淮亲王府做事情,偶尔出去一趟都是给周仲宁办事儿,也没怎么看齐涵璋有去访友、更没有谁上门来拜访……。不过想到齐涵璋难得地提了话题,齐玥笑着说道,“总归这些当初也有爹您给参了股的,想拿着送人,只消去册子上把东西给勾了。犯不着舍不得花──这些东西就该是有赚有花。咱们左右现在也过得舒服、将来要给阳哥儿娶媳妇的东西也早早的都准备了。您还有甚么好给自个儿省的?”
齐涵璋看着她挤眉弄眼的模样,哪里不晓得是在搞鬼耍嘴皮子的?笑着拧了拧齐玥的鼻子,数落地说道,
“就妳排揎妳弟弟──!妳这会儿该是先了他成婚嫁人的才对。这些个东西都由着妳先挑了、怎么也没想该的先给自己攒嫁妆?”
齐玥瘪了瘪嘴,心里头一跳,眼珠子一转,忙是搂着齐涵璋的胳膊笑着撒娇地说道,
“女儿可是爹爹的小棉袄,您瞧瞧女儿这几年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