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谰言没有抬头,依旧低着头,不卑不亢:“老臣对江丞相心怀敬佩,绝对不敢有任何一丝的怠慢,那十八暗卫都是顶级高手!皇上认为是老臣故意害死江丞相的?”他仰着头,举手发誓道:“老臣以先皇的名义发誓,这件事与老臣绝对是无关的!政”
楚煊赫眯起眼睛,声音压得极低极慢,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从齿缝间吐出来:“先皇的遗令呢?”
谰言浑身一震,瞧了他半响,唇角嗫嚅着:“皇上怎知先皇有遗令?”
楚煊赫开口,声音幽幽:“果然!”
谰言道:“先皇的遗诏,老臣答应过先皇,会等到适当的时候公开遗诏。请皇上赎罪!”他恳切地道:“皇上啊,先皇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源的千秋大业,呕心碲血,皇上,你可要安先皇的心啊!”
是啊,他的父皇,英宗,逼死他最爱的皇后,连自己太子的死活都可以不管,杀了一直在帮助他的长公主,然后,一步步的将路安排好。
她的父亲,其实远比他所看见的、知道的、想像的更加厉害。
厉害到,此刻要用一个外人看着他,来逼他做出抉择。
一想到这一点,心,就就忍不住嘲笑起来。
千秋大业?古往今来,有那么那么那么多的人想要这个位置。但当上帝王,是不是真的就圆满了,无憾了呢?
他当初为什么要当皇帝!他抬起头来,望着天上的夜空,眼里有激烈的锋芒涌过。他闭上双眼,突然想起很多年前的一个夜晚。
阴暗的山洞里,冷风呼呼的吹着,他和江笑影只能相互依靠着取暖。“赫哥哥,如果皇后娘娘知道是我们杀了太子殿下,她会杀了我们的!”
“别怕,她不会找到我们的!”当时,他错手杀了当时的太子,哪里都不敢去,只能带着江笑影躲在一个小山洞里。
那一天,他生病了,江笑影只能偷偷跑出来去寻找食物,什么都不懂,偷了猎户家的东西当场便被抓住,结果只能跪在地上哭泣了起来,一声又一声傻乎乎的磕着头,一边哭一边叫逞“求求你了,求求你了!”等他赶到的时候,她的头都磕破了,几乎奄奄一息,手里却还紧紧抓着那偷来的食物。
他抱着她回到了皇宫,谋杀太子这一件事最终因为没有证据在他父皇的拍板下找了另一个替罪羊。但是,从那一天起,他就暗暗发誓,再也不会过这种逃生躲避的生活。他出生皇族,无法选择,纵然不坐这个位子,还会有他的皇兄皇弟中的一个来坐,而到时候他只怕是会落得尸骨无存。所以,他只能选择帝王之路。
后来呢?后来,他就开始和他的皇兄皇弟们争皇位,每一步,都走得步步惊心。他的父皇就在一旁看着,看着他手染自己兄弟的鲜血,看着他走向无数人的尸体铺垫而成的路。
时间就这样缓缓而过,无论怎样的艰难,他最终还是坐上了这个位置,是一代帝王,受万民朝拜,他以为一切都可以如他所愿。希望突然变得不再渺茫,未来也不再无望,可是,才发现,远远不及你所想象的。
江家却成了朝中世家臣子冒死弹劾的对象。
如果,不是为了他能登临九天,不是为了他的江山大计,江丞相虽然在官场便也会如其它的庶门子弟一样,虽然官位不高,却可一生无忧。而如今,一直教养他的,他视为父亲视为亲人的江丞相死了。
谰言道:“先皇所做的都是为了皇上你啊!皇上可不要误会先皇了。”
父皇所做的是为了他?他的父皇根本就不见得有多喜欢他,只是,他需要一个不是世家出身的皇子来继任大统。楚煊赫勾起嘴角。父皇很清楚自己要什么,并毫不留情地施行之。对待王皇后如此,长公主如此,连自己儿子也如此……江家也如此。
他的父皇下得一盘好棋子。
“先皇这一生都在和世家斗!皇上,你不能让先皇失望!”谰言道:“皇上当初坐上这个位置,就应该担起责任!”
楚煊赫不动声色的瞧着,内心里一阵的嗤笑,他从来不期望做什么名垂千秋史册的一代明君,他唯一期许的,便是,护住自己想护住的人而已。
而如今,他却觉得无力。
谰言再次用力的磕头:“皇上,江栋华的死与先皇没有关系,与老臣没有关系,皇上,你多心了!”
楚煊赫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带着几丝嘲讽的笑,带着几分郁静地凝视着跪在地上的谰言,缓缓道:“朕只是对先皇的遗诏有一些好奇而已!谰言大人,你多虑了!”他笑道:“朕知道对皇家最为忠诚的人莫过于谰言大人了,一生隐在黑暗中,守卫楚家君主。这份功劳,饶是任何人都比不上的。”
谰言道:“这是冥宗的使命。”
楚煊赫挥挥手:“下去吧。江丞相的死继续查!”
谰言犹豫道:“那慕容家族?”
楚煊赫的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缓缓道:“慕容玥?谰言,先皇是给了你命令动慕容玥吗?”
“不,是老臣猜想,这慕容少主到底去了哪里?”他道:“圣上仁义之心,念及兄弟之情,不忍怀疑慕容玥,实为情之常理。只是,这一次的暗杀来得诡异,老臣实在是不得不怀疑!”
楚煊赫冷冷笑道:“慕容少主很少涉及朝堂,谰言大人,你多虑了!”况且,暗宗,现在也在他的手里。
“皇上!慕容家族不得不防!”
楚煊赫敛眉:“怎么?谰言大人还打算长跪不起么?朕和慕容玥是表兄弟,他并没有做错什么,朕对付他,天下人,又如何看待朕?”他冷笑:“谰言,你是向天借胆了么?”
“老臣不敢。”谰言低下头,静默了一会儿,消失不见。
他走后,楚煊赫却一动不动,无意离开。呆呆的望着天上的明月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干人等,全在丈外屏息等候,不敢催促。
后来,沈河来了,开口道:“皇上,夜凉了,回去吧。”
楚煊赫的身子震了一下,刚才想得太入神了,像是被这声音惊醒,回过头,脸带茫然,但也不过是一瞬间的表情,随即就恢复了平静。
“走吧。”他点了点头,转身先行。
沈河欲言又止。
“说吧。”楚煊赫慢吞吞的走着。
沈河哽咽道:“老师去世了。”
楚煊赫不徐不缓的往前走,静静地等着他把话说完。
沈河道:“皇上,可想到以后该如何?世家好不容易才遭受一次大挫,现在正是打击世家的好时机,原本等江丞相一回来,振臂一挥,庶门之士就会群起而应。可是,如今,江丞相死,现在少了个领袖人物,有不少庶门之士认为斗不过世家,退缩一片,而世家现在连成一片,如今该如何?”
“还有,江家该如何?老师没有留下子弟继承,他在朝中累计了那么多的世仇,这,江家以后该怎么办?”这江家以后该在京都落于何地?
华灯照耀,光影婆娑。
他们不知不觉的来到了江笑影住的宫殿门口。
楚煊赫静默的看着那扇门。
分明同在一座宫墙之内,明明就只隔着几步而已,但这道门却像隔着两个世界一般,时光荏苒,昔日的幼小孩童早已长大成人,世事变迁,有些东西,却如同那流水落花一样不再有。
沈河站在身后,遥望着那扇门,又看看楚煊赫的身影,即使穿着龙袍也难掩消瘦,他一时有一些失神了。
就在她出神之际,楚煊赫忽然开口道:“朕能护得住的。”
沈河呆了一下。
楚煊赫道:“传朕旨意,尊江丞相为“皇亚父”,葬于皇陵。世享敬国公位。他死了,就让他二弟江栋梁承袭吧。”
这天大的荣耀让沈河呆了又呆,半晌,才深深一拜:“是。”
这往后,若是有人想动江家,也得看看这一等国公的招牌在那里。这也算保护了江府……沈河心里一时复杂,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然后深吸口气,低声道:“那皇上……笑笑她……”他想了又想,终于开口:“皇上,笑笑是先皇指定的皇后,臣以为,这后位由她做最好!”
楚煊赫定定地看着他,很长一段时间里,不动,不说话。
“皇上,这后位总比让世家女坐得好!”沈河道。
楚煊赫淡淡道:“这以后休再提!”说完,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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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笑影睡得很不安分。
两行清泪毫无声息地就那么直直从眼睛里涌了出来,怎么流也流不完,于辛坐在一旁,不断的为她擦拭眼泪。
“小姐,小姐!”于辛唤道:“该醒醒了。”
“啊……”江笑影猛地从睡梦中惊醒。额头冷汗滴滴。
“小姐。”于辛担心的看着她。
江笑影大口的喘着气,她竟然梦到了东方念,断着一个手臂,笑着问她:“及笄的日子怎么样?”她笑眯眯,满面鲜血,手拿着刀子,却没有插到她的身上,而是死死的刺进她父亲的身上,将她爹爹头砍下来,笑得好像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一边还狠狠的叫:“我会毁了你的一切,毁了你的一切!”
江笑影抱着膝盖蜷缩在床里面,一身白色亵衣已经被汗沾湿。她的呼吸那么急促,脑海中不断的回想之前的那个噩梦。
“东方念回来报仇了!”她好似梦魇了一半不断的嘟囔着,然后突然,她抬起头来对于辛说道:“东方念她回来报仇了!我断了她一个手臂,她回来报仇,一定是的!一定是的!一定是的!”
此刻,天还没完全亮的时候,外面突然开始下雪,落雪纷纷。
屋里面窗户紧闭,暖气呼呼的烧着,大床的四周都放着暖炉。江笑影坐在床里头,还是觉得冷气势一股股刺进她的骨肉里,那般的冷。
她的爹爹死了……为什么偏偏要是她的父亲呢?
内心深处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缓缓流注,江笑影压抑着撕心裂肺的疼痛,死死咬住嘴唇。
“小姐。喝药吧。“于辛将药端在江笑影的面前。
江笑影心头一阵钻心的疼痛,方要张口,一股猩甜便是要从喉口冒出。她忙紧紧的咬住牙关,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接过碗,一口饮尽。苦涩的味道充噬喉咙,让她有一些恢复清明。她顿了顿:“家中可好?”
于辛点头:“好。”她小心翼翼的说道:“皇上命丞相大人棺木葬于皇陵,封为皇亚父。”
江笑影一愣,继而笑道:“他当然要这么做。最近朝堂出了不少事吧。世家连成一片打压庶门之士,而如今父亲已死,人心惶惶,皇上总要想办法安抚那些庶门之士的。”
这就是帝王,无所不用,连个死人也不放过。
于辛望着她,表情变得很古怪,因太复杂而难以解读,盯着她,很长一段时间不说话。
“怎么了?”江笑影问她。
于辛沉默半晌,才道:“我……以为皇上他是好意……”她顿了顿,终于抬头,道:“我近些日子都在旁边,亲眼所见皇上为了小姐连夜守着,为了小姐的安危,不惜损耗真气,小姐昏迷的日子,是皇上衣不解带伺候小姐左右……”她低了低头,“皇上是真心为小姐……考量。”
江笑影手上的碗落在地上。“哗啦”几声,碎片满地飞。
“小姐!”于辛惊叫道。
江笑影深吸几口气:“于辛,我之前受的苦是从哪里来的?素晴死了,父亲死了,这一切的来源都是谁害的?他……他甚至还用你们来威胁我!”
于辛道:“我……我……我可能看错了……我以为,对一个人的关心,不需任何言语,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