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纹在阳光中闪闪发光。
他降在这里,简陋的木屋、粗糙的火堆,简直是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小孩子真调皮,让我找了好久。”他上前伸出手,摸了摸琮瑜的头。
近了,才发现他的长袍上还有暗提花,比想象中的还要华丽。
琮瑜躲开了。
梅莲的目光中有了一丝吃惊。
“你很美,但是太冷了,就像冬日里悬在松上的冰柱,远看好看,走近了,就会一不小心被它所伤。”
他开口道。
梅莲眼中有了一丝惊喜,多么聪明的孩子,但是他没有失望,接道:“那你就用你的温暖把我这冰柱融化成一汪春水吧:春水是美丽的,它是流动着的、可触摸的、化为实质的阳光,又丝毫不会带给你危险,给你的,只有温暖。”
琮瑜有了一丝动摇,随即,他摇摇头,留恋地看了一眼村子。
“你,是因为他们?”
琮瑜点点头。
梅莲正色道:“你可知道,你
和他们是不一样——亚特兰蒂斯人的寿命,往往超过新人,你和我们才是同类!在这样,只会因为重要之人的离去变得日渐发狂。”
琮瑜不明白什么是亚特兰蒂斯人,什么是新人,他明白的,只是这里有自己所不能放弃的东西。
“不!”他开口,从来没有这么决然。
梅莲叹了口气:“好吧,过十年我再来接你。”
新人的生命是如此脆弱,他们没有医,没有防,如同一快失去了外壳的贝,小小的软体在众多的危险之下颤颤巍巍。
他第一个认识的人很快就死了,他嚎啕大哭,却很快没有了哭的时间。
生命的陨落就像流星那么迅速。
之后,是他的最爱的那个人、那位有着深红发光头发的大姐姐,每当她在泉边边梳自己的秀发边哼歌时,自己总会以为是蔷薇花瀑里藏了一只百灵鸟。
现在她死了,是被一只横冲直撞的犀牛弄死的。
鲜血流出,然后慢慢变质成紫黑,黯淡的泥,盖去她发上所有的光辉。
如果没有开始,就没有结果,如果没有快乐,也就没有痛苦。
小小的他不明白哲理,只是一个人去了不知名的山谷。
如果我不去认识新的人,就永远不会有悲伤。
他在一丛灌木边静静地睡下,夜和沉睡悄然面至,抚平一切,包括自己心中不灭的希望。
他是多么渴望,有一个不灭的人,可以一起温暖,不会离去。
有人用双手抚着他。
“你好冷……”琮瑜从梦中醒来,下意识地说道。
梅莲的眸子在黑暗中散发着温润的光:“是么?不过,我不会离开你的,我说过,我们和他样不一样,我可以活很久。也许久到星星也老死,天上再没有光,我还在。”
“是么……”
“虽然我很冷,但是你可以改变我的温度,你却不能改变生命的长度。”
“……”琮瑜沉默了,“十年没有到吧。”
“为了不让你多伤心一秒,我一直在你身后看着。”梅莲平静地说。
琮瑜的心震动不止,他将自己的小脑袋赛进梅莲的怀中。
“这一刻,你好暖和……”
“我们走吧。”梅莲轻抚他,爱怜地说。
他带着他慢慢升起,飞向空中的亚特兰蒂斯,就在这一刻,天光一缕,破云而出。
琮瑜望向东边,太阳已经出来了啊!
梅莲黑色的长发在阳光流光溢彩。
“黑色也竟也能有这么光明?”他好奇地伸出手,抓抓,是不是他
下了幻术呢?
梅莲低下头,浅浅地一笑:“你的黑眼睛都是真正的光明呢!此时浸在阳光里,就像是阳光从切割完美的黑宝石中,不断折射,光华刺眼。”
如尼的一个小镇上。
梅莲和伊凡乔装打扮,做商人。
如尼人本来就来自北方,和基铺人极为相似,只是后来因为气候条件,渐渐发色和瞳色深化,脸也没用那么立体。相比基铺人淡到极点的颜色、立体到惊叹的五官,他们,虽然少了一点非人之感,却多了一点真实。
亚特兰蒂斯人的颜色就更深了——眼睛可能是黑的或者红的,头发是清一色的黑,五官在胜在线条柔美,这是在新人中绝对没用的。
伊凡用染剂解决头发的问题,却为自己的高轮廓担忧。
也罢,梅莲一定更不行……
结果他刚回头,就看到一个如尼人,居然有几分梅莲的味道。 不对,他居然有着金色的瞳,这是梅莲的。
“不认识了么?”他笑道。 真的是梅莲。
“你总是给我惊喜。”伊凡道。
“相比之下,你把我从海底救了出来,更让我惊讶。”他回道,给他一打盒子。 “里面是?” “用草药做的粉,坐下,拿着。”他道,用一个小刷子,沾了粉,慢慢在他脸上画了起来。 “也许侧看有点不一样,但是我在这几处加上一些阴影,就不会那么像基铺……”
他道。
又用手将头发抓得蓬松一点,戴上如尼小帽:“可以了。”
伊凡看着镜中陌生的如尼人,心头不禁为梅莲赞叹。
于是两人穿好衣服,到如尼去了。
如尼四季分明,不比基普终年冰雪。 小溪纵横,植被虽不茂密,却也繁盛,和小溪一起,将如尼打造得如同一块点缀着水晶的大绿松石。
唯独绿的颜色稍深,压抑无比。
“这些植物我曾经见到过,多为冰原所有……”梅莲仔细观察后道。
伊凡点头:“不错,如尼分为冻、温,两季,现在是温季,所以你能看到绿色,不过,在冻季,却是和我们基铺没有什么区别,也是白银千里啊!”
偶然路过散乱的几片杂田,听见马蹄声,农民木讷地抬头,发如同干枯的草丛,眼睛如同干涸的河。
“要是我用油漆给他们旁边的稻草人画个眼睛,绝对比他们更有神!”伊凡打个口哨,他想起自己的故国,那里的人,眼睛简直是风雪里的导航灯!
梅莲却不接:“这里的统治者是谁?”
“名义上的还是直接上的?” “直接” “应该是祭司吧,树神在他们的生活中占了极大的比例。”
“也难怪,他们的生活应该很清苦。”梅莲接着问,“说说树神的事吧。”
“树神露娜,被供奉在一处布满深林的山谷。神庙围绕一颗千年古松而建立。祭司的传承遵守奇怪而又严格的制度—— 祭司每日佩刀在神庙中巡逻,想要成为祭司的人必须用灵敏的身手躲过他的督查,摘下松的枝条,获得与祭司决斗的权利。
战胜祭司之后,方可成为新的祭司。” “这样一来,祭司就会永远年轻而活力,还好,帝神喜欢的是过人的智慧……”梅莲道
“不过,说来也奇怪——这一任的祭司已经当了数百年之久,也没有老去,更没有站死……”
“让人不死,不老,对神来说,太简单了。”梅莲道,此时四下无人,他方开言,“如尼人信奉树神,到了何种地步?”
“年年祭祀,国王有了大事,也必须听从祭司的意见。” “那,你就去成为下一任的祭司吧!从内部、瓦解如尼!” 伊凡回头:“那可是生死决战!”
“你愿意相信你最忠实的仆人么,我已经知道那个男人不败得秘密了。”梅莲道,双手奉上帝神之剑,“只有你要他做武器,绝对不会败的。”
伊凡接了剑,又开口。
梅莲以为他会问自己那个人为什么不败,他却说:
“不要叫自己仆人。”
梅莲错愕地抬头。
“你是我的……暂时是同伴吧!”
“对不起……”梅莲底下头,道,“不可以……我已经不想和这个世界有太多的联系了……只想好好睡去。但是你救了我,我是一定要报恩的,何况,天下不应该如此苦难,我想……”
“之后你要永远离开我么?”伊凡逼问道。
他现在心中有了害怕:如果梅莲知道琮瑜还活着,不久也将知道不是自己救下了他,报恩也就不存在。
如果他不知道琮瑜还活着,在完成任务之后要离开,自己就得一个人面对了!
无论是那种,都不行!
梅莲点了点头。
“好吧……”他沉思后决定用1来牵制梅莲,“在如尼的事情搞定后,我将告诉你一件事,一件足以让你心起死回生的事。”
说完,他一驾马鞭,离开。
梅莲的眸子里起了希望:
一件足以让我的心起死回生的事?
☆、金枝神庙
树神露娜的神庙被称为金枝神庙。
传说,那棵松树就是露娜的化身,每一枝都堪比等重的黄金,故得名。
除了祭司的继承仪式,稍稍折断,是为死罪。
两人刚刚走到山谷旁,远远望去,就见中间林深不知处,一道瑞光冲天而起,照得近处的树叶熠熠生辉,如在天界。
“太美了……”
“不过下界杂神……怎么比得上帝神光辉笼罩下的亚特兰蒂斯……”梅莲平静地道,眼上涟漪一闪而过。
伊凡看了他一眼,只一瞬,他的眼睛就已经恢复了平静。
真是坚强的人。
“我们走吧。”
伊凡依言。
他向来灵敏,偷入神庙,神不知鬼不觉。
梅莲闲庭信步,到庙边等着。
只听一钟声,打破了平静。
一位身着红袍的人快步走出,他应该是极为英俊,正二十五岁上下。
梅莲却看了一眼他的眼睛。
不会陌生的。
对高悬于凡间的亚特兰蒂斯人来说,外貌是不重要的。那怕他在这人间度过的岁月多过沧桑古木,他的外貌,还如白莲初放。
可是眼睛,有怎么样的过去,都会像年轮一样忠实地刻上。
他的眼睛有光芒,也有沧桑——是一个不幸却没有放弃希望的人。
棕红色的发,如公狮的鬓发,在他脸边飘扬如胜旆。
他伸了一下脖子,扯下外衣,里面只穿了一件小白细麻背心,再活动了一下四肢,肌肉虬结的手臂咯咯作响。
“来吧!”他直视着门里。
伊凡慢慢从中走了出来,虽然个头也是差不多的184,但是在他变态肌肉的映下,他简直就是一文弱书生。
松虽然比胡松壮上几倍,但是当干旱来临的时候,不倒的绝对是他——只有真正的智者才能看到心中的坚强。
梅莲心道。
“喝!”祭司先发力,强力挥出一拳头,伊凡飞身躲过。身后马上炸开一个大口子。
人力根本无法做到这一点,很明显,是树神给他放水!
可是为什么?
祭司是神之协约者——不止是单纯的给予力量的关系,祭司的生命力直接威胁到神的神力强度,即使是亚特兰蒂斯,帝神的祭司在一不小心受到伤之后,不管能不能完全恢复,都必须马上交给祭司之位,改选完好无伤的人接任。
何况,露娜的神力是用以维持全如尼的大地,消耗之大,远超其他!
看到那位祭司英俊无比的面庞,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但是又随即道:不,不……
人之所以有爱,是因为帝神的呼吸,正因如此,人才成为神之爱物,享有诸神亦望尘莫及的地位。
诸神是没有爱的,没有爱的能力。
那么,树神是为什么要给他放水呢?
梅莲不禁陷入了沉思。
战台上,二人战到酣处。
帝神之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