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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北羽叹了叹气,这才转身回了园内,换了身衣服却也坐不住在园子里等,独自出了漪园,朝着她们离开的方向寻去了。
谢诩凰出了漪园,便径直往城外走,一边走还一边朝人打听凌霄峰在何处,可是根本没有凌霄峰这个地方,便也没有人能回答了她。
“宛莛!”龙靖澜追上她,劝道,“外面风这么大,还是先回去吧。”
“我要去凌霄峰,我要去找我女儿回来。”谢诩凰喃喃念道。
她们都是骗她的,她的女儿出生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会不在了,她们都在骗她……
龙靖澜跟着她走了一段,看着她疯了似地不断拉着问凌霄峰在什么地方,心下一横道,“你不用再问了,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凌霄峰这个地方,你找不到的。”
谢诩凰并不理会她的话,还是不断地向路人寻问凌霄峰的所在,她不愿相信那样残忍的真相,只要找到凌霄峰,她就能找到她女儿。
龙靖澜看得难过,却又不忍她还这样自欺欺下去。
“你真要找她,我带你去见她。”
谢诩凰含泪扭头望着她,跟着她一路出了城,到了城外的山上。
龙靖澜指着那一处小小的坟茔,说道,“你的女儿,她就在这里,我亲眼看到葬在这里的。”
谢诩凰看着那座孤零零的坟茔,绝望地摇头道,“不是的,这不是她,她在凌霄峰,不在这里。”
她说着,眼中的泪却止不住地落下。
“我知道你不愿相信,我们每个人都不愿相信,可是……她真的已经不在了。”龙靖澜哽咽地说道。
“不,不是这样的。”谢诩凰捂着耳朵,不愿再听她残忍的话,“她一直都好好的,在我肚子里都好好的,生下来的时候我还看到她了……”
“你当时中了蛊毒,差一点就死了,婆罗花虽然救了你,可是已经不够再救一个孩子了。”龙靖澜说着,叹了叹气道,“宝珠当时已经说了,这个孩子兴许会有危险,可是一直来给你请脉的大夫都说孩子脉像很好,我们也都以为这个孩子命大,已经挺过去了,可是没想到……”
这一切的一切,燕北羽并没有向她说实话,只是怕她知道多了会担心。
谢诩凰捂着耳朵,可是她的话却还是一句一句地钻进了耳朵里,震得她头疼欲裂。
“孩子生下来才一个时辰,我们发现她跟当初中蛊毒的时候一模一样,可是这世上已经没有第二株婆罗花去救她了。”龙靖澜看着不愿相信的人,却又不得不狠下心来,将一切真相告诉她,“燕北羽想带她去北齐找晏九
救她,可是才刚到了云州,孩子就已经断了气了……”
谢诩凰腿下一软,跪坐在了地上,定定地望着月光下那孤零零的坟茔。
她的女儿,当真就在这里吗?
“那时候你才刚生产完,我们都不敢让你知道,所以才编了孩子被人带走的谎话骗了你,想着日子长些了,你没那么深的念想了,再知道也不至于太过难过。”龙靖澜道。
可是,纸包不住火,谎言总有败露的一天,她终究还是知道了。
只是,她已经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却又要失去自己十月生下的孩子,确实是难为她了。
谢诩凰跪着爬近到坟茔边,伸手摸着冰凉的泥土,嚎啕大哭出声……
龙靖澜沉默地站在边上,她相信她不是那么软弱的人,或许会难过痛心,但总归还是会站起来的。
罗兰提着灯笼从山下追着上来,将带来的暖炉放到了谢诩凰的斗蓬里,站到龙靖澜的身旁,低声道,“这里风大,还是别让谢师姐待太久了。”
这还没出月子就跑出来吹风,回去又得被孙嬷嬷念叨了。
龙靖澜望了望跪坐在地上的人,便是这会儿她想拉她走,她又哪里肯轻易走了。
“站那边去。”
罗兰愣了愣,问道,“干嘛?”
“挡风。”龙靖澜道。
罗兰撇了撇嘴,乖乖地站到风口上,给谢诩凰挡着吹过来的寒风。
龙靖澜等了近一个时辰,站在那里也有些冻得直哆嗦了,走近在她身边蹲了下来,“宛莛,不早了,回去吧。”
她腿上本就风湿严重,受不得寒气,这还没出月子让她待在这里,更容易让寒气入体了。
谢诩凰跪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师姐,是不是命里煞气太重了,所以克死了爹爹和哥哥他们,又克死了我的女儿。”
“说什么鬼话,谁会信命。”龙靖澜说着,也不管她走不走,将她直往起拖,“走!”
谢诩凰不愿起来,拒绝了她的搀扶。
“行了,哭也哭了,看了看了,我可没心情再陪你在这里喝冷风。”龙靖澜说着,又将她往起拉,“等开了春了,天气暖和了,你爱来这里待多久就待多久,谁也不拦你,现在该给我回去了。”
谢诩凰被她拉着起身,朝着山下走去,为断地回头望着那山东上的坟茔。
山脚下,燕北羽站在马车边等着,看着有人从山上下来,快步迎了上去,将自己带来的斗蓬也给披到了她身上,扶着她下了山,上了马车。
马里放了好几暖炉,一坐进去便暖融融的。
燕北羽将带好的驱寒汤,从食盒里拿出,端给了她,“快喝了。”
谢诩凰看着坐在对面的人,鼻子不由一酸,垂下眼帘道,“对不起。”
孩子的死,他也并不比自己好受,却还要来处处照顾她,到头来她却还要怨他。
“先把汤药喝了。”燕北羽催促道。
谢诩凰接过碗,将热热的驱寒汤喝了下去,一身都有些暖了。
他拢了拢她身上厚厚的两件斗蓬,笑了笑说道,“孩子以后还会有的,我们会有很多很多孩子。”
谢诩凰勉强笑了笑,看着他还有些湿的头发,这才想起自己那会儿一时失手把他推进了湖里的事儿,“你怎么头发都没擦就出来了?”
“没事,一会儿就好了。”燕北羽说着,将边上的暖炉塞到了她手里,让她抱着。
谢诩凰眼中阵阵酸涩,这么些天他明明早就知道孩子的事,却还要天天哄着她,她每天提及孩子的时候,他该有多难过啊。
这个女儿,他那么喜欢的。
她起身坐在了他的边上,默然伸手拉住了他微凉的手,第一次真心的觉得,有这个人在身边,竟是这么美好的事。
即便难过,也不至于到当年那样绝望无助,连哭都不敢哭出来的地步。
“你若实在喜欢孩子,我们先从外面抱养一个。”燕北羽道。
谢诩凰摇了摇头,道,“算了,总不能我没了孩子,就要去夺
走别人的孩子。”
将来,他们总还会有自己的孩子。
“那便听你的。”燕北羽伸手揽着她靠在自己怀中,低头吻着她的额头。
“等过了年,也让我帮你吧。”谢诩凰道。
他一个人,既要对付大燕,又要防着北齐,实在兼顾,而他们的大业一日不能稳固,他们就一日生活在危险之中,这个孩子已经给了她最惨痛的教训。
“龙靖澜说,你师公身体也愈发不好了,你这么些年都没在他身边,开了春去折剑山庄陪他吧,江都的事交给我就行了。”燕北羽婉拒了她的相助。
他知道,她很聪明能干,可是要她与自己并肩作战,无疑就要面对明里暗里更多的危险,他不想这样担惊受怕,让她去折剑山庄,是最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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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将近,江都城也越来越热闹,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恢复到了以前的样子,没有人再去提及那个夭折的孩子。
只是,会记得她的人,一生都无法忘记。
由于很快要自立国号,燕北羽要忙的事情也多了,只是嘱咐了她不许随便出去,便在书房起早贪黑的忙碌起来铗。
至于回折剑山庄的事,谢诩凰一直持反对意见。
他要到前线领兵出战,龙靖澜也要主理江都总兵的事务,所有人都有忙不完的事,唯有她闲得无事可做芴。
她理解他的用意,却也更想尽自己一份力帮助他,但燕北羽却一直决然反对,非要开了春送她去折剑山庄陪师公。
入夜,燕北羽从书房回来,见坐在房中的人正在仔细地擦拭着一直搁置在房中的龙吟枪,沉下脸道,“半月之内,别想动这些东西。”
虽然已经出了月子,但要完全恢复了起码也得好几个月,这哪是能动刀动枪的。
谢诩凰将擦拭好的龙吟枪抡着一挥,指着他道,“去折剑山庄的事,咱们拳脚上定输赢,我输了我就去折剑山庄,我赢了你就得让我留下。”
“我不跟自己的女人打。”燕北羽自己斟了茶,沉声说道。
“那就当你认输,答应我留下了。”谢诩凰狡辩道。
燕北羽恨恨地咬了咬牙,瞅着她道,“我看,你不是手痒了,你是皮痒了是吧。”
他根本不会让她赢,可现在也不是让她沾这些兵刃的时候。
“应,还是不应?”谢诩凰固执地问道。
“再跟我讨论这种不可能的问题,明天就让人把这破铜烂铁给你扔了。”燕北羽瞥了一眼她手中寒光冽冽的银枪,道。
“你敢,你敢把它扔出去,我也把你扔出去。”谢诩凰挑眉道。
燕北羽搁下茶杯,将她手中的银枪取了过去,放回了兵器架上,“大冷天的,拿着这么冷冰冰的东西,手都凉成什么样了?”
他回身在她身旁坐下,给她搓着冰凉的手,看到她指尖好些个小小的针眼,皱了皱眉。
“手上怎么了?”
“我想跟孙嬷嬷学学女红的,不小心手上扎了几下。”谢诩凰道。
对于女红,她终究没有太大的天赋,但也想学出来,将来若是再有了孩子,能自己做给他穿的衣服帽子,别有一番趣味。
“我还没穷到连个给你做衣服的人都请不起,碰这些东西做什么?”燕北羽说着,执着她的手心疼地吻了吻。
“这也不让做,那也不让碰,我就跟个废物一样天天吃了睡,睡了吃?”谢诩凰没好气地跟他抱怨道。
“那样也没什么不好。”燕北羽笑语道。
他并不需要她做什么,只要她安好在他身边,心中有他,便够了。
“你让我留下,我跟师姐在一起,不在明面上露面,帮她出出主意就行。”谢诩凰一脸恳切地朝他说道。
“这些事你不需要操心,你只要操心我们俩的事儿就够了。”燕北羽道。
“我不就是因为怕你一个人顾不过来,才想留下来帮忙的,你还这般不识好歹。”谢诩凰忿忿不平地说道。
“你师公年岁也大了,你就去安心陪着他,顺便也休养身体,等着我去接你就是了,外面这些事,不必操心。”燕北羽固执着自己的意见,不肯同意她的要求。
“可是……”谢诩凰一想到,江都如今的处境,哪里能安心走了。
“听话。”燕北羽道。
“你太霸道了!”谢诩凰说着,看着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颜,又忍不住吻了上去。
燕北羽薄唇微扬,很是享受此刻难得的温情,每每看到她在自己身边,总觉得是一场梦境般不真实,这一生还能找到她,拥有她,是他何等的幸运。
谢诩凰知道再怎么说,这个人也不会答应,想到折剑山庄还藏有许多医术,和师公一些精通医术的江湖朋友,也许自己能去找到治好他眼睛的办法也说不定。
如此,也算是尽了一份心力。
“我要去待多久?”谢诩凰问道。
“我得空会去看你的,这里都安定好了,就接你回来
tang。”燕北羽道。
“那我想你怎么办?”
燕北羽闻言笑了,拉着她坐在自己怀里,道,“写信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