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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怕最后,不是我要的结果。”谢诩凰踌躇道。
“起码,不会遗憾。”老庄主笑着说道。
谢诩凰怔怔地看着他,一时沉默。
“师公也是从年轻走过来的人,那时候……一直得师妹倾慕,只是年轻时醉心武学,又喜游历漂泊的自由生活,一年又一年直到收到她的请柬,她与人订下婚约要成亲了,而那时师公一念之错没有再回去,直到多年之前收到她病逝的绝笔信,才知她根本没有嫁人,一直在等师公回去,我接到信再回去,她已入土。”老庄主讲起久远的往事,面上不由几分怅然,“会不会是自己想要的结果不重要,重要的你为之努力争取过,但是结果不尽如人意,也心无遗憾,这不是你以前挂在嘴边的话?”
谢诩凰笑了笑,大约这么多年生生死死的磨折,她已经没有了最初的那份勇敢和决绝。
她甚至也在想,他等过她那么多年,她真等两年又何妨呢?
可是,一想到在江都漪园的那个女人,她一刻也等不下去了。
“所以,若是真心放不下,也不要等到师公这把年纪再后悔。”老庄主说着,拍了拍她肩膀。
靖澜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想来若是当年她放下骄傲,向那人坦白一句自己的心意,也至于这么多年都遗憾在心。
他固然心疼她被人所伤,可她一颗心都在那人身上,若真是逼着自己放下,到头来的苦的,遗憾也会是她自己。
谢诩凰沉吟了许久,点了点头道,“宛莛知道了。”
“暂且先留在折剑山庄吧,打算好了再说。”老庄主道。
就连靖澜都帮着那人将她留在这里,可想而知那里的情势,远比他们所料想的要复杂凶险。
——
南楚,江都。
燕北羽与龙靖澜自折剑山庄回到漪园,已是大婚之后第七天的清晨了。
“云州那边有什么消息?”一进门书房,他便朝贺英问道。
“北齐往北疆加派了十万的兵马,大燕也在调动兵马。”贺英如实禀报道。
龙靖澜眉头一紧,道,“这姓谢的趁火打劫的本事还真是不减当年。”
北齐一旦出兵,南楚就会两面受敌,两边难以兼顾了。
燕北羽回到桌案快速地翻阅了云州一带的军报,朝贺英道,“备马,朕即刻去云州。”
“不用调兵前往吗?”龙靖澜讶然道。
北齐在北疆驻兵不上,加之增援的十万兵马,仅凭云州柳州一带的兵马,只怕难以取胜。
“北疆我守了八年,他们想在那里跟我较量,没那么容易。”燕北羽说着,眉宇间满是凌厉狠绝。
北疆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他都了然于心,谢承颢以为派了兵马过来,自己坐阵中都就能对付了他,那就太小看他了。
龙靖澜看他成竹在胸的样子,于是也放
下心来,问道,“我会注意大燕那边。”
燕北羽点了点头,抬头意味深重地看向她道,“缇骑卫带的兵,调到华州留守,将华州的守军调回江都。
龙靖澜愣了愣,而后回道,“我尽快安排。”
华州一直安排提高他的亲信兵马,此时却又改变了主意,将缇骑卫训练的兵马调去华州,看来还是放心不下那边。
她手下的兵马与那个人在甘州联手击退高昌,已经是熟识的,派这些人守在华州,才是最安全的。
“贺英,传令赵将军带兵随朕增援云州。”燕北羽一边赶着将这几日积压的折子处理了,一边朝人吩咐道。
谢诩凰听了,冷冷地笑了笑,姓赵的庞宁的亲信,先前就是他带头要燕北羽立莫玥为后,现在带他们去北疆出战,也该是为自己的所做所为付出代价的时候。
他杀不得,战场上被人杀了,那总不是怪不得他了。
这些人也真是蠢得没救,庞宁再怎么掌权,终究坐在皇位上的还是这个人,他们跟着庞宁逼他,能有好果子吃吗?
贺英愣了愣,却还是如实下去传旨了,刚一出门便遇到已经得到消息赶过来的莫皇后。
“陛下还在书房?”莫玥带着人问道。
贺英垂首回道,“刚回来,在和龙大人商议北疆的战事。”
莫玥听了,带着人与他擦身而过朝着书房去了。
龙靖澜瞧着妆容精致的人进了门,微微皱了皱眉头,自己在一旁坐了下来,等着燕北羽自己处理麻烦。
“陛下,臣妾准备了早膳,你可要用些?”莫玥走近书案前,柔声问道。
“朕吃过了,不用。”燕北羽头也未抬。
莫玥一时有些尴尬,又道,“臣妾……”
“朕现在很忙,没事不要来书房。”燕北羽冷声打断她的话。
“孙嬷嬷也真的,没有教教皇后娘娘,什么时候该来,什么时候不该来吗?”龙靖澜冷然一笑哼道。
莫玥狠狠瞪了一眼说话的人,而后朝着书案后的人行了一礼,“臣妾告退。”
她明知道,他新婚将她弃于江都不顾,就是去了折剑山庄见那个人,她却连问都不能问一句。
一路回了寝居,望着布置一新的新房,明明已经她已经如愿以偿,心中却生不出半分的喜悦来。
“孙嬷嬷。”
“奴婢在。”
“中午备下午膳,你给陛下送过去吧。”莫玥叹道,若是她送,便是送过去,他只怕也不愿看一眼。
“是。”孙嬷嬷应声道。
少主是回来了,可看那样子,只怕与王妃尚还心结未解。
婚礼上那一幕,现在她想起来都还胆颤心惊,全然不曾想到平日量惯性情温和好说话的女子,决绝起来竟如此刚烈。
午时刚落,从庞府跟着她一起到漪园的丫头便匆匆跑回来道,“皇后娘娘,陛下准备走了?”
“又走?”莫玥起身,匆匆出了门。
一早刚回来,这还不到一天时间便又要离开,他就那么看都不愿意再看她一眼了吗?
她一路追至漪园外,燕北羽已经上了马准备启程,一身银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威仪万分。
“陛下,一路小心。”
燕北羽侧头看了看马下的人,紧抿的薄唇不发一语,而后目视前方打马而去,连一句交待的话都没有。
莫玥怔怔地站在漪园外,看着带兵扬长而去的人,心中又痛又恨。
痛的是他的无情,恨的是折剑山庄那一个。
她恨她,可却也是因为她,她才遇到了这个人。
许多年,她家破人亡,流落街头,是他犹如神灵降世一般救了她,那个时候……她叫凤凰。
只是,却不是他要找的那个叫凤凰的姑娘,他怜她无亲无故将她送去了庞宁府上,庞大人将她收为义女。
后来,她才知道,上阳郡主霍宛莛,小字凤凰。
那……才是他一直要找的人。
只不过,那时候她已经葬身北疆,永远也回不来了。
没有人知道,那一个刻她是多么的欣喜,他身边没有别的女子,能靠近的只有她一个。
于是,她小心翼翼地守着他,伴着他,便是后来为她入大燕宫庭为奴,也无怨无悔。
她以为,这样的守侯,终有一日会换来他的眷顾,哪怕没有对那个人那么多,哪怕只有一点……也好。
可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他一心要找的人又活着回来了,他那么那么的喜欢她,喜欢到对一直守在他身边的自己再也不管不顾,眼里心里全是那个人。
她终于等到了嫁给他的这一天,可是即便她现在是他名正言顺的皇后,她还是争不过那个人……
她不甘心,她在他身边等了这么多年,为他在宫里当了这么多年的眼线,到头来什么都得不到,而她霍宛莛什么都不做,却可以得到他给的一切。
——
一更五千,二更的三千稍后,加更王也快加不动了。
☆、燕北羽,朕真是小瞧你了
虽已到了春天,处于北方的中都,还是寒意料峭。
琼霄殿内,丝竹声声缠绵悦耳,殿中的舞姬身姿曼妙,只为取悦高座之上一袭桃花粉衫的年轻帝王,北齐男子一向健壮剽悍,唯有他们这位北齐王上生得比女人美丽多姿。
谢承颢端着酒杯的手微一伸,边上侍酒的宫人连忙上前给他斟了酒,微眯着一双媚眼打量着殿中的舞姬…潼…
万里带着侍卫将捆着的晏西押进了殿中,朝着欣赏歌舞的人道,“王上,晏大人到了。桎”
谢承颢侧头瞥了她一眼,抿了口酒,揶揄笑道,“怎么这副打扮了。”
“少假惺惺的了,你让人把我捆来的,还有脸问我?”晏西火大地道。
“身为京畿衙门的统领,无朕君令私自离京,你还有命在这里活着喘气,朕已经大发慈悲了。”谢承颢说着,继续专心欣赏着歌舞,全然不顾站在一旁被捆着的人。
“我回老家看趟我娘不行?”晏西道。
“你娘什么时候住南边去了?”谢承颢哼道。
她走得路线,分明就是往江都一带去。
晏西知道现在人都落他身上,想抵赖也是徒劳,于是坦言道,“反正燕北羽已经另娶了,我准备去找小谢,你想怎么着?”
“然后再让晏九带她私奔?”谢承颢冷然一笑道。
晏西被她抓穿了心中所想,梗着脖子道,“不私奔,难道再被你抢了?”
“我看,你两是还想回牢里待着才舒坦是吧?”谢承颢冷哼道。
“你敢!”晏西气得咬牙,却又挣不脱身上的绳子。
这混蛋,宫里已经有了那么多的妃子了,还要跟人抢女人,简直不是东西。
她本想着现在北疆那边要起战事了,他没有那么多的心思顾着她和九哥,刚好燕北羽又另娶了别人,趁着这个机会去把小谢给拐出来,然后送她和九哥出海,等过两三的孩子一堆了再回来,晾他谢承颢也没辙了。
谢承颢把玩着手里的酒杯,道,“晏九藏哪里去了?”
“我怎么知道?”晏西一问三不知道。
谢承颢已经发现了九哥帮小谢制解药的事,怎么还能让她留在中都,自然是离这瘟神有多远走多远。
正好解药也只差几味药了,现在谢承颢娶了一堆妃子,就连燕北羽把人给占去了,还是另娶了个姓莫的,竟然还是个宫女出身的,比谢承颢还跌份儿。
她现在就得去告诉她,真对她好的,就只有她九哥,而不是这两个花心萝卜,想当皇帝的,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你不知道?”谢承颢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道,“当初跟他合起伙来骗我让她们走的时候,我看你是知道得一清二楚嘛。”
他太大意了,直到年前才察觉到,她当初根本就不是真要答应他成婚,而是想拿到那颗可以压制毒性发作的解药,让晏九再帮忙研制解药。
“是你不要脸,一堆妃子了还要抢我大嫂。”晏西理直气壮的说道。
当初要不是他一再相逼,她和九哥才不会让她去江都,现在好了,那也不是个好东西。
“朕怎么就养了你们这两个就知道吃里扒外的东西?”谢承颢恨铁不成钢地道。
“我还奇了怪了,北齐怎么会有你这么个不要脸的皇帝,真是苍天无眼。”晏西根本没怕他,也不因为他是皇帝而嘴下留情。
谢承颢冷冷地瞪了她一眼,道,“朕现在没空跟你两个算帐,等我腾出手来,你们给我等着。”
“当初跟姓燕的联手要对付大燕,如今又要和大燕反过头来对付他,你这两面三刀的功夫还真是一年比一年长进呢。”晏西站着不爽快,虽然还被捆着,还是往边上的椅子一坐。
她不知道燕北羽为什么会去娶那个姓莫的,但她可以肯定,这其中有一定有他的手笔。
“在朕眼中,从来没有是非道义,只有我感兴趣的好处和利益,所以和谁联手都没有错。”谢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