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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真到他出手的时候,也决计不会有半分手软,孩子还那么小,霍隽又旧伤复发,她不可能走的了的。
她随之离开,屋里陷入了死寂一般的寂静。
谢诩凰敛目深深的呼吸,想要驱散此刻心头的沉重,不管这里发生什么,她也得拿到金曼陀回去治好大哥的病,而不是因为他的到来,让自己乱了方寸。
她起身去换了身轻便的衣服,想趁着这会儿所有人都在大殿,可以趁此机会到高昌王和王后的寝宫去看看,毕竟若是珍贵之物,放在他们那里可能比较大。
只是,刚一脱下外袍,看到掉出来的锦囊,眉梢眼角不由泛起了几分笑意,锦囊里是璟儿和沅沅满月时剪下的胎发,她缝在了这个锦囊里,临走之前带在了身上。
这一路的夜里,只有握着它在手里,她才能稍稍睡得踏实些。
她将东西收起出门,趁着夜色摸到她高昌王和王后的寝殿,到底是曾与大周皇族来往密切,寝殿之内不少都是以前大周宫廷之物,皆是名贵非凡。
虽然也在寝殿之内,找到了机关密室之内,可却并没有找到晏九向她描述的金曼陀种子。
这高昌王宫只有这么大的地方,若是不在这里,她一时间还真想不出还能放在什么地方,难道是还有自己没有找到的地方。
她在空无一人的寝殿,四下环顾,思量着还有什么地方,自己没有仔细去看过。
突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她连忙寻了地方藏身,刚刚藏好了,两名高昌王宫的侍女进了寝殿内。
“快给王后娘娘安排好,入浴要用的东西。”
两人一个去了浴房收拾,一个在房内整理高昌王后夜里入浴要更换的衣物,拿衣物的人进了浴房,便道,“你方才看到了那个北齐王后吗?”
“看到了,我还以为是多倾国倾城的模样,倒还不如北齐王生的貌美。”另一人笑语道。
“我听说,北齐王后原是大燕霍家的上阳郡主,与长孙太子定下婚纱之时,也是个风华绝代的模样不过后来不知出了什么事,倒换了一张脸了。”
“北齐王美貌过人,南楚皇俊美无双,一个女子能得他们两人的倾慕,便是死也值了。”跪在浴池边撒着花瓣的侍女,一脸向往地道。
“你呀,便是死了,也得不来两个男人的倾慕。”收拾衣服的侍女揶揄笑道。
谢诩凰躲在告诉浴房的帷帘后,见那两人没有察觉,悄然从窗户跳了出去离开,然而刚走出没多远,便险些撞上了宫里巡防的侍卫长。
大抵那便是老前辈所说的密宗之人其中的一个,对方虽然没有看到她人,却似察觉到了什么,带着人停了下来。
“到周围仔细看看。”
谢诩凰皱了皱眉躲在假山石后,紧张地看着外面,自己安排住的寝殿在王宫的另一边,她却从高昌王的寝殿出来,让人瞧见便是说不清了。
可那侍卫长,明显是个身手不俗的,这会儿若动身手只怕定会被他察觉,可若不走,眼看着离她藏身之处越来越近的两名侍卫,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你们要找什么?”突地一道声音,从走廊后方传出。
侍卫长闻声望了过去,近前道,“原来是南楚皇陛下,陛下不在大殿,怎么出来了。”
“醒酒。”燕北羽冷然道。
侍卫长知道不是个好惹的角色,加之听说这人在大殿撞上了北齐王和王后,想来是心情不好多饮了几杯,自己就别在这里触人霉头,扰人清静了,带着侍卫离开继续巡视去了。
假山之后,谢诩凰默然看着远处树下的暗影,心中思量着,兴许他还没有发现吧,等到那些侍卫都走了,自己再悄然离开。
侍卫长带着人离开,园中静谧无边,谢诩凰抿了抿唇,正欲朝着另一个方向脱身离开,那树下之人,冷冷出了声。
“出来吧。”
谢诩凰顿住了脚步,自己到底太过天真了,他哪有那么巧合出现在这里替她解了围,只是他什么时候出现的,又是如何知道是她的,她却不知道。
半晌,她深深吸了口气,从假山后面走了出去,隔着浓浓的夜色看着树下孤影独立的人,却顿住了脚步没有再上前。
“方才的事,多谢
。”
“堂堂的北齐王后,竟沦落到要做这些鸡鸣狗盗之事的地步了?”燕北羽冷嘲问道。
谢诩凰默然听着他话语中的讽刺,不然再解释更多,道,“这是我的事,不劳南楚皇陛下过问。”
她说罢,欲要逃离这个让她呼吸不顺畅的地方。
“霍宛莛!”燕北羽看着转身欲走的人喝道,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质问道,“朕的孩子,你不该给朕一句解释吗?”
他不相信,她真的已经绝情到那个地步,放弃他们的骨肉……
☆、高昌再会4(一更求月票)
谢诩凰顿步,垂落的手紧紧攥着垂挂在腰际的锦囊,沉默了良久说道。
“我凭什么该留下那个孩子。”
他问出来的那一瞬,她真的想要告诉他的,可是也很清楚那番话说出口,会是什么样的局面,她不能去拿璟儿和沅沅的性命冒险僳。
谢承颢的那番警告,不会只是说说而已,但凡发现有一丝她要与南楚联手,逃离北齐的迹象,璟儿和沅沅就会有危险,便只是他们生一场病,她都心疼得无以复加,如何能忍受让他们陷入危险的痛苦克。
明明并不想说出这般伤人的话,明明知道当年失去楚楚,他也心痛如狂,可是他们真的回不去了。
她不可能有机会离开北齐,便也不该再给他无谓的希望,他会君临天下,将来身边也会有温婉知心的女子,但终归那个人不会是她。
燕北羽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的背影,难以相信那是出自她口中的话,怒然道,“到底是他要害死那个孩子,还是你……不要他。”
“南楚皇陛下,你我已经再无干系了,如此向我追问这些,有意思吗?”谢诩凰淡声道。
“转过身来,看着我说你要说话的。”燕北羽站在她背后,沉声道。
“我没什么好说的了,过去不管有什么都已经过去了,还请南楚皇陛下不要再纠缠不放。”谢诩凰道。
“过去?”燕北羽冷然失笑,道,“我要的不是过去,我要的是我们的将来。”
“我们还有将来吗?”谢诩凰喃喃道。
从决定离开南楚的那一天,她已经不再奢望回去了。
“只要你回来,就会有。”燕北羽决然道。
谢诩凰沉默了许久,转过身去面对着他,说道,“燕北羽,我已经说过了,我们从一开始就是错的,我不是你的良人,你也不是我的归宿。”
“那么,谢承颢就是你的良人,就是你的归宿?”燕北羽冷然嗤笑。
“起码,在北齐的这一年多,我过得平静安乐。”谢诩凰粉饰太平地说道。
他对谢承颢无所求,所以不会失望,不会难过,更不会心痛。
一句平静安乐,却让站在对面的人锥心刺骨,她在谢承颢的身边过得平静安乐,而他却独守着过去,一天一天,度日如年。
“他到底给你什么了,王后的凤冠,你的大哥霍隽,还有什么,让你这么死心蹋地要留在他身边?”燕北羽目眦欲裂的质问道。
“可你又给过我什么,在我想与你并肩作战的时候你把我推开,在我一心等着你娶我的时候你娶了莫玥,在万福寺那个差一点……差一点死在了她的手里,还有楚楚……当真与她没有一点干系吗?”她说着,声音不由有些哽咽。
在她被关到江都大狱,在那个女人还做着南楚皇后,她便知道,她和孩子不能再留在南楚了。
她看不到,自己和孩子可以留在那里平安生活的希望,所以她得为自己争那一份生机,哪怕远走北齐。
她可以拿到解药,可以与谢承颢谈好条件让孩子出生,可以回到大哥身边,这是她最好的选选择,如果……没有他追到函北关的话,也许她能走得更轻松一些。
燕北羽一时间,有些哑口无言,自己如今所承受的一切,大抵便是曾经她所承受的。
纵使一切都有苦衷,都是不得已而为之,可那个时候却也是他自己一点一点掐灭了她对自己的希望……
谢诩凰看着他的神色,又道,“我无意指责你什么,你有你的难处,或许是我那时太过贪心强求了,不够理解你的处境,我不后悔当年回去找你,但也不会后悔现在的选择。”
那是,他有隐瞒她的理由,可她早知道了以那时自己的个性定也不会再留下,可不知道又会诸多猜测,她也曾想过委屈求全去等,可到最终她已经无路可退了。
她曾是多么欢喜,他爱自己的情深久远,可如今她却希望他爱自己少一点,那样他因为自己的痛苦也会少一点,她心中是有他,可终究不及他心中那份情意深沉久远。
他可以不因任何世事的变化而改变,而她却做不到,她动摇过,甚至曾想过要忘记,只是她忘不了,放不下而已。
“我给不了你的,他就能给你吗?”燕北羽冷嘲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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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一世只有她一个,那个人后宫三千,能给她吗?
谢诩凰紧抿着唇,不发一语,却又不知该如何离开。
燕北羽走近,冷冷逼视着她的眼睛,“你爱上他了?”
可在她面前,那眼中的寒意,终难掩思念的流露。
谢诩凰微微一颤,手紧紧攥着锦囊,本想违心地回答,让他彻底断了念想,可看着他,她却无法说出那样残忍的答案让他难过。
“我在他身上无所求,故而他给不给,亦无所谓。”
“凤凰……”
“燕北羽,我大哥在渤海郡受了很重的内伤,需要高昌的金曼陀,请你……请你不要插手我的事,当是我求你了。”谢诩凰道出了高昌之行的真实目的,她若说清楚,他必然还会一次又一次地找上她。
他在高昌是贵客,宫中不知多少人盯着他的一举一动,那样的话,无疑她的一举一动也会惹人生疑。
“霍家,又是霍家,不管何时对你最重要的都是霍家。”燕北羽自嘲地笑道。
当年因为霍家的人失约,因为要给霍家的人报仇与他联了手,因为霍家的人离开他,如今又因为霍家的人求他。
霍家以外的人,不管与她多有什么样的过往,都不可能跃过霍家的位置。
“当年没有大哥,我不可能活下来,这一次亦因为我的事,他才会受伤,我不能不管他。”谢诩凰道。
“金曼陀是吧,朕会拿到的,到时候你便拿自己来换吧。”燕北羽道。
谢诩凰惊愕地看着眼前的人,泪水不觉涌出了眼眶,他当真……当真要如此为难于她吗?
“小谢,跟这样的混蛋解释个屁啊,我们走。”晏西原本回去见她不在,便知她是出来了,寻到附近见她和燕北羽在说话,便不好出面打扰,哪知这让她越听越火大了。
她生下两个孩子险些丢了命,为了交换两个孩子的性命,霍隽在渤海郡忙活了大半年受了伤,他这个孩子的生父却在这里对她咄咄逼人,太不是东西了。
“早知道会是这德行,当初就该帮霍老大打死你。”晏西愤怒地骂道。
“晏西,走吧。”谢诩凰哽咽道。
“北齐再不好,起码没人向她说这样的混帐话。”晏西一边拉着她一边离开,一边扭头朝夜色中的人道,“你要小谢理解你等你,你他娘的理解过她一回吗?她……”
“晏西!”谢诩凰出言打断晏西的话,拉着她离开,夜风吹干了脸上的泪,可那泪水流过的地方却还是阵阵涩疼。
燕北羽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