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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承颢眉梢微挑,带起几分寒锐,“你是怀疑,南楚不像表面看到这般?”
“只是如果那边已经查到高昌的秘密,却一直没有动静,那就真的有可疑了。”应承祖坦言道。
“那咱们的人,可有瞧出什么异样来?”谢承颢沉声问道。
应承祖摇了摇头,说道,“这倒没有,南楚皇确实病重得连镇北王府的大门都没再出来过,他身边那些亲信也都一直守在府内,甚少有出府的举动,好像真的没有让人去追查高昌的事,倒是那归义侯已经从高昌带了数名的密宗的高手在燕京了。”
一直以来,那南楚皇帝都难以对付,这一次这么顺利,几乎都不费一兵一卒就要把他扳倒了,一切也看起来顺理成章的,可总归还是心里还是有点不安,总觉得这一切有些太过顺利。
又或许,一直以来他把那南楚皇想得太过神奇,终归他也是凡人,没有三头六臂,也有让人攻击的弱点。
谢承颢沉默,思量了一番他说的话,虽然他也有些意外这一切进行的这么顺利,可思量每一步,却又想不出破绽来,或许自己真的太过多疑了,这一次燕北羽没有机会死里逃生的。
之所以,他没有去追究高昌的事,也是他已经确实病得没有精力去理会这些了。
只可惜,到如今他都还不知道自己还有两个孩子在他这里,不过总算南楚的江山是要让他自己的儿子坐的,他到死也勉强可以瞑目。
“王上以为如何?”应承祖问道。
“罢了,朕量他也没那个本事再翻身了。”谢承颢冷然哼道。
原本,他把消息泄露给他,也只是想借他的手先除掉高昌,如此到时候他也就少了一些麻烦,谁知道那里并没有人去追查此事,那也就到时候自己多费点功夫罢了。
“微臣多虑了。”应承祖躬身道。
“不过,只要他一天没死,一天也不能调以轻心。”谢承颢叮嘱道。
“是。”应承祖应声,跪安离开。
谢承颢独自坐在那里,玉佩在他手里翻过来翻过去,眉目隐带着锋锐。
岛上璟儿和沅沅被霍隽带着去厨房吃了甜豆包,又跟着那宝珠和罗兰两在庭院里的草地上追着玩,霍隽这才叫上她进了屋内。
“宛莛,这是靖澜从高
昌送来的信。”霍隽将信封递给她道。
谢诩凰愣了愣,接了过去拆开,才发现里面是好几页的信,映入眼帘的笔迹让她手都不禁一抖,这是……这是他写来的信。
霍隽瞥了一眼,也瞧出了并不是龙靖澜的笔记,想来是她送了信去燕京,让燕北羽写的亲笔信,不过如此也好,比他们说什么都对她更有说服力。
“我出去看着孩子。”
他说罢出门,将空寂的屋内留给了她。
谢诩凰坐下,一字一字看着信上熟悉的笔迹,呼吸都随之微微颤抖着,她不曾想到自己身在北齐宫内,还能够收到他亲笔写来的信。
信上了内容简单,问了她和孩子的状况,叮嘱了她在北齐务必冷静等待时机,不要过于心急,也不要插手南楚这边,以免被谢承颢所疑心。
她来来回回看了数遍,方才翻到下面附着的龙靖澜的信,不过扫了一眼应该是给大哥的,于是她便也没有去细看。
她也知道他所叮嘱的都是有道理的,可是自己这样干等总还是有些不放心,不过这封信却也多少让她定了心神,她也想自己帮忙,可到底如今是在北齐,自己的任何举动都可能不是帮上忙,反而会坏了他所筹谋的计划。
看着信上最后一句:我在燕京等你们,眉梢眼角不由蔓延起了温柔的笑意,当年离开江都之时,她真的想过这一辈子都回不去了。
原来,自己却是如此的渴望着回去,恨不能此刻就肋生双翅回到那里,回到那个有他在的地方。
过了许久,霍隽方才进屋里来,看着她眼眶微红道,“信上说什么了?”
谢诩凰笑了笑,将龙靖澜的信递给了他,“靖澜师姐给你的。”
霍隽接过看了几遍,便取了屋里的火折子烧成了灰烬,扭头朝她道,“宛莛,这信不能留在这里。”
虽然他们住在这里,但谢承颢也时常出入,藏在哪里都是不安全的,所以只能看了就烧掉,不留一丝痕迹。
谢诩凰抿了抿唇,看了看手中的信,虽然这每一字每句自己现在都能背得下来,可还是有些舍不得就这样烧掉。
“宛莛,再不久人都能见到了,还在意这几页信吗?”霍隽浅然一笑,劝慰道。
谢诩凰最后看了一遍,不舍地递给了他,眼看着那封来之不易的信一点一点的被火苗吞噬,化为灰烬。
“大哥也知道你无法放心南楚那边,所以托晏九去了一趟高昌,这信是怕是燕京送到靖澜那里,再由她让晏九转送回来的,如今你安下心了?”霍隽笑语问道。
谢诩凰抿唇而笑,微微点了点头,“我太操之过急了。”
“既然他说了已有打算,你就安心等着就是了。”霍隽道。
谢承颢是想谋害了燕北羽,再扶持璟儿去做南楚皇帝,自己暗中掌控着南楚,所以必然到了合适的时机,他会带她和璟儿去南楚争这一局,只要到了南楚的地盘,可就不是他北齐王说了算了。
“我只是担心,图谋南楚的人太多,只有他和靖澜师姐难以兼顾过来。”谢诩凰无奈叹了叹气道,只可惜自己远在北齐宫中,什么也帮不上了。
“你应该比大哥要了解他,他能走到如今这一步,自然不是泛泛之辈,靖澜是什么样的人,你我都清楚,况且如今天除了咱们根本没有人知道她还活着,那就是一支谁也防不住的暗箭,所以南楚不是大有胜算的。”霍隽与她分析道。
只要,燕北羽那病能够医治好的话。
可方才扫了一眼信中,却并未见信上有提及他病情的事,不过想来也是不想让宛莛担心,所以并没有提及病情以及南楚的境况,龙靖澜的信上也没有提。
这样,又让他有些担心了,他那病到底是有办法治,还是没有办法治,若是他那病治不好,即便一时之间能让宛莛和孩子回去了,亲眼看着他死,反而更让他们痛苦。
尤其,若是让他知道他变成那番地步,全因她在高昌救他那颗金曼陀而起,更会让她痛不欲生啊。
谢承颢为了达到目的,也真可谓是煞费苦心,不择手段了。
“我该相信,他和师姐有办法应付的。”谢诩凰笑了笑,这话说给他听,却更多的是说给自己。
论及心机手段,燕北羽不会输给谢承颢
多少,再加之有靖澜师姐在暗处的话,这一局南楚还是大有胜算的,反而若是她在北齐冒然插手,反而不妥了。
她说罢望向霍隽,却发现他不知在想什么,好似并没有在听她讲话。
“大哥?”
霍隽回过神来,道,“既然安心了,你和孩子就安心等着,大哥会注意着外面的动向。”
谢诩凰抿唇沉默了一阵,道,“我在想,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大哥你去南楚。”
“现在,我怕是连中都城都出不去的。”霍隽道。
谢诩凰微微笑了笑,道,“如果有足以让谢承颢信服的理由,又是有利于北齐的,他不会太过为难会放你离开南楚,你也可以助靖澜师姐一臂之力。”
她相信,如果有大哥能帮一把,这件事就万无一失了。
“我看,你是要我助那姓燕的一臂之力,这人还没回去,就已经胳膊肘往外拐了。”霍隽一记暴栗敲了敲她的额头训道。
“好吧,我是有私心,但大哥你也是一样放心不下师姐的。”谢诩凰道。
霍隽却是叹息着摇了摇头,道,“这个时候,不仅你不能去插手,我也不能,就算有那样的理由能让谢承颢放我离开北齐,但明里暗里一定会派了眼线盯着我,我和南楚的任何人接触都会被他知道,可就算我能甩开那些眼线,也一样会引起他的怀疑,所以这件事我便是再想帮忙,也不能去插手。”
他若是向谢承颢说,他要去找长孙家的人了结前怨,同样这也能替北齐除掉一个对手,谢承颢也一定会答应让他去,但却并不会信任他真的只是为了去了结往日恩怨。
更重要的是,一旦他离开了北齐,她便更加想要去关注外面的动向,自然也就会知道南楚到什么地步了,而且万一这边有什么变故,他们在千里之万,根本赶不及回来救她,仅凭那宝和罗兰两个人,也是根本无法护佑她们母子三个的。
所以,他是万万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的,他得在这里稳住她,稳住了她,也就是稳住了谢承颢,也就是帮了南楚最大的忙。
谢诩凰叹了叹气,道,“大哥你说的也有道理,是我真的太心急了。”
“其实,现在让谢承颢多陪着这两个孩子,倒也不是坏事……”霍隽朝她说道。
“还不是坏事?”谢诩凰拧眉道,再这样下去,璟儿和沅沅都要把他当爹了,这回去了燕北羽还不得气出个好歹来。
“我是说,如此他便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琢磨南楚的事,对于南楚是好事。”霍隽道。
谢承颢也就是闲的时候太多了,所以才那么多歪心思去算计人,让他多些时间耗在这岛上,他便也就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去想南楚那边的事,因为那边就算做得再天衣无缝,也难保不会被他给琢磨些破绽来,璟儿和沅沅也算是帮他们亲爹一点小忙。
“两个孩子现在看什么学什么,跟着他指不定得学成什么样了。”谢诩凰想想便有些头疼道。
“我相信,这要不了多久的时间。”霍隽道。
现在,他们能做的只有等。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最后苦苦等到的却是那样一个结果。
☆、不负你情深20
转眼,便已入了秋。
镇北王府因着燕北羽的病情日渐严重而显得格外压抑沉重,庞宁与朝中诸臣则是忙于朝中事务,唯有归义侯府的秋海棠开得娇艳动人。
阚玺虽也出入宫中参与议政,但朝政之事如今基本都是由庞宁决定,他去也根本没有他能插手的事,不过是去走个过场罢了。
黄昏日暮,一名看似花农打扮的少年在花林中修剪着花枝,只是不知是在想着什么,一盆花都被他剪得花秃秃一片了,锋利的剪刀却还在剪着盆中的花叶夂。
阚玺自府外回来,站在走廊边看着道,“你再这么剪下去,我这一园子的花都得让你糟踏没了。”
花农少年闻言转身,眉目清秀得模样不似个男儿,反倒有些女儿样,几步走近到廊下,“镇北王府有何动向?”
阚玺望了望站在花圃里的人,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皇后娘娘,你是想问镇北王府的动向,还是想问住在那府里的人的动向?”
南楚皇后遇刺失踪,却没人知道她一直都在与镇北王府与相隔仅几条街的归义侯府。
“你到底说还是不说?”莫玥不耐烦地追问道。
“皇后娘娘还这么关心陛下的安危,不如去镇北王府亲自看看?”阚玺不紧不慢地从走廊走到花圃,笑意中略带几分嘲弄。
“归义侯若想拿我寻开心,也该够了,对于一个一心要置我于死地的人,我便是要看,也是要看他是怎么死的。”莫玥咬牙切齿地道。
他一再视她于无物,就连孩子死在那个人手里,他也不管不问,这一切她便也认了,可是她怎么也难以相信,他竟有一天要置她于死地。
若非得归义侯府的人搭救,只怕那时候,她早就丧命了。
直到如今,她也不敢光明正大的出去,只能扮作奴仆栖身在这归义侯府里度日,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谢诩凰那贱人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