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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门又被撞开了,同昨夜一样,齐缙夫子正在换药,猛一听美人惊叫。紧的就跑来护驾,未料又一头撞在了那该死的顶梁柱上,吃痛嗷呜了一声倒地不起。
宁璇张大了嘴,膛目结舌的看着摔的四脚朝天的男人,过了好一会才找回声音来。
“你,你是谁?”
等齐缙好不容易缓过了疼,就听见美人说话了,还真别人,人长的美也就罢了,那声音还那般动听,不由的就暖了他的心。有些痴愣的从地上爬起来,赶忙抖抖衣裳上的灰尘,扒拉下额前飘逸的刘海,用自认为最完美的笑容朝着美人一笑。
“美……姑娘,在下是这西山村的夫子,姓齐名……”
“啊!鬼啊!”
他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完,宁璇就一副见了鬼的样子,纤纤食指指着齐缙那张惨不忍睹的脸,尖叫着。也不怪宁璇会看错,关键就是拿红浆果子的汁液,当真似极了人血,而齐缙在抹药的过程中又手脚不利索,好巧不巧穿了白衫,弄的一满身都是红印,这任凭谁瞧了,估计都得吓飞了魂。
宁璇本来昨日被扑进了水里,还余惊未了,昨晚被齐缙一吓,整个人都有些恍惚。现下好不容易大白天了,这人又这一幅鬼样出现,宁璇都感觉自己的小心肝快报废了。
齐缙夫子昨个晚上自己也是被吓晕过去的,所以很自觉的拿着绢子就擦脸,手忙脚乱的跟浑身发抖的美人解释道:“姑娘勿惊!这只是药汁!药汁!”
待他几步走近了,就要递绢子给美人看,哪知更把人吓到了角落里,不得已甩手抛了绢子过去。
“你瞧瞧,是药汁!”
早在这货开口说话的时候,宁璇就淡定了些,思来大白日的出现个能说话的东西,八成也不是鬼了。将信将疑的从床边捡了绢子起来,仔细一瞧,果然同血不像,还泛着一股异香。
估计是看宁璇歇了声,信了他,齐缙眼睛发亮就笑道:“姑娘受惊了,我不是鬼,我是西山村的夫子,姓齐名缙,人称美人夫子的便是我。”
宁璇黑脸,她倒是不在乎此人叫什么,而是他最后那句话确实恶心到了她。
“美人夫子?”
齐缙一愣,这才想起自己现在的尊容,不由的在心底就将家里那头畜生一顿好骂。好不尴尬的说道:“昨日为了救姑娘,出了些小事故,所以才……”毁了他那张帅的惊天动地的美脸!
闻言,宁璇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用脚指头她也能想到昨天将她扑进水里的罪魁祸首是谁了。眼前这个人,如何看如何二,想着她的伟大逃跑计划在曙光初现的时候,被他这朵乌云遮了顶,就对他没个好脸色。
“这是哪里?还有,我的衣服是怎么回事!”
那都快被沈阿丑磨灭的娇蛮性子又上来了,宁璇不得不说这西山村尽出些变态来,她点儿背遇了沈桓那厮也就罢了。如今竟又遇上这个目测挫爆天的山村夫子,还不要脸的自称美男,也不撒那啥照照!
齐缙夫子面红了,想起昨晚回家时,美人一身湿尽,他不得不拿了前些日子买来准备送给隔村如花的红衣衫。秉着人道主义,不能让美人受凉的好心,他就给美人换了衣服。
“姑娘的衣服都湿了……所以,在下才好意为你替了下来。”
感谢他吧,他就是这么一个好心肠的俊美夫子!
宁璇咬着牙,不消说,她现在只想剁了眼前这个二货。大抵是她眼中火意太旺了,得意洋洋的齐缙夫子陡然背脊一凉,像想起了什么,赶忙就解释到。
“姑娘莫要误会!在下是读圣贤书的育人夫子,怎可那般无耻乘人之危。在下昨夜为你更衣时,熄了灯,什么也没看!”
而且,那时候他的双眼肿的厉害,想看也看不了呀!
宁璇迟疑了下,再看看自己的衣服,果然连几个衣结都打的胡乱难看,不是看不清也不会穿成这样。不过,想着昨夜一个陌生男人给她换了衣服,面子上还是挂不住的。
“哼!真的什么都没看?!”
“真的什么都没看见!”齐缙伸出三指对天,信誓旦旦到。
外面的大雨小了些,天也放亮了,湿润的空气中飘来清粥的香味。坐在凌乱榻间与那只酷似熊猫的夫子对眼的宁璇,不自觉的皱了皱秀眉。
“有吃的吗?”小声询问到。
她是饿了,除了昨天清晨在山上吃了几个包子外,她下山就顾着跑路,进了几口水,就什么没吃了。昏迷到现在,肚里是空空如也,饥饿难耐。
齐缙这才想起自己煲了粥,笑着点头道:“有的有的!我这就去给姑娘盛来。”
宁璇不得柔了面色,都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且让她吃饱了,再思考下一步。不过,看着齐缙快要闪走的身影,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忙叫住了他。
“等等!”
齐缙停脚,转身不解道:“姑娘还有事吗?可是要喝水?水壶就在你旁边呢……”
宁璇没心情听他继续吧啦啦,直接问道:“你说你是西山村的夫子?”她这才记起这个关键身份来!
“是的,在下正是西山村唯一的夫子,十里八乡最美的夫子!我叫……”齐缙澎湃着心情,正要隆重的再次自我介绍。
“那,这里还是在西山村了?”宁璇仅存着最后一丝希望。
“对呀,我是西山村的夫子,自然是住在西山村了。”他似乎很是不能理解宁璇的问题。
第22章 真有个性
有一种疼痛,呼吸起来都会好难受;沈桓就是那种痛,难受的让宁璇无法呼吸。
宁璇从未想到过,自己千辛万苦,不知冒了多大危险壮了胆子跑路,就在成功逃离沈变态的那一刻。却冒出了个叫齐缙的二货来,把她撞到水里淹个半死不说,还把给她驼回了西山村来。
兜兜转转,她这是又落入虎穴了!
不禁的悲从心生,大颗大颗的泪珠就往下落。本来她就打心底怕沈桓,逃跑这种事情,她都不知鼓了多大勇气。本以为跑出了西山村,就安全了,可如今,她竟觉得沈桓分分钟都会找到她,然后……
“本夫子以向来助人为乐,所以毛毛姑娘不必感涕如此的……”但见美人哭的哀痛,齐缙夫子还以为人是感激与他呢,不免心里喜及。
他这话音将落,宁璇猛的就抬起了头,厉声道:“你刚刚喊我什么!”
大抵是没料到这般文静漂亮婉约的美人会生猛于此,齐缙吓了一跳,抚了抚受惊的小心脏,有些迟疑道:“昨夜里,不是姑娘自己说了叫毛毛……”
“滚粗去!不准喊这个!滚粗!”
美人就是美人,这发起彪来,红着眼眶呲着牙,怒目圆瞪也还是好看。偏分齐缙夫子喜欢的那种静若处子的美人,对火辣姑娘打心底怵!于是,在宁璇莫名其妙的雷霆怒火中,他屁滚尿流的跑了。
瞧着那人跑的比狗还快,宁璇立马就愣了脸,一头黑线。她发誓,刚刚真的有劈了这货的心思,从小到大,她最恨谁喊她的小名了,连爹娘都不允!个中原因,暂且不表。
不过,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就目前而言,再次准备跑路才是首要。只要她人在西山村一刻,那危险也就多了一分。
她有预感,沈桓不会放过她的。
擦了面上残留的泪珠,她就迅速爬了起来,昨日穿的衣裙被人叠的整整齐齐放在榻边,连带的还多了一双白色绣鞋。宁璇面色稍霁,想来,这些八成都是那个夫子归置好的吧;下意识的她摸了摸自己的耳垂,那对价值连城的翡翠坠子还在。
想来,他也该不是什么坏人吧……
三下五除二的穿戴好衣服她就出去了,脚步轻移,就站在了门槛外。这才发现自己呆了一夜的地方是间普通的小院子,五房合围,院中均是一排青石板,靠近大门处还有个棚子,里面拴了一头毛驴。
“欧……啊!”棚里的小毛驴一见有人瞧它,就甩着尾巴扬声叫唤。
宁璇是见惯了高头大马各种珍贵品种,少有见过这种毛驴子,驴肉倒是没少吃。不由的想起了阿凡提骑着的那头小毛驴,眼中泛起了亮光,难得露了一丝笑来。
也不知道是为何,宁璇方淡淡一笑,那毛驴就四蹄踏的欢实,不断叫唤。
“欧啊!欧啊!”
蓦然,“啪!”一只黑色布鞋不知从何处飞了出来,准确无误的击中了棚子的栏杆,吓的毛驴倒退了好几下。
“你这畜生,春天早过了,大清早的嚎个什么劲!”
小毛驴脑袋耷拉了……
宁璇脸黑了……
说来,这可能是齐缙夫子人生以来第一次这般狼狈。因为他太顺手扔了鞋子砸驴,便如同往常一样,用高难度的单脚跳姿势出门,准备去捡回鞋来。嘴里还是念叨着和以前一样的话,狠意显然:“养你这畜生就是无用,连鞋也不会捡来!”
话才落了嘴,他抬头之际就瞧见了站在偏房门口,一身白衣飘飘的宁璇美人,这一瞧就出事了。导致向来注重个人颜面的齐缙夫子,单脚跳起时,脚背力度未使全,一下子勾在了门槛上,下一秒就摔了个狗啃泥!
那砰然摔地的声音,可谓是惊天动地,随即便是齐缙一声惨叫。
“嗷呜!”
宁璇:“……!”
小毛驴:“欧啊!欧……啊!”
宁璇可谓是再一次见识到,一个人二到无穷大的时候,究竟如何的逗比。
就如同现在,赤着脚捂着头在院里追着毛驴转圈的齐缙夫子,一边狂奔一边叫嚷着:“你这畜生!还不放下本夫子的鞋来!”
也不知道他家的毛驴是何品种,叼着一只鞋子,四只黑白相间的小蹄子踏的老欢实了,嗨皮的在前面跑着。后面齐缙追的快,它就跑的快,齐缙跑慢了,它也缓几步下来。
一人一驴在雨中奔跑的这情景,估计宁璇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了。
也亏得齐缙看重他那只鞋子,硬是不肯停脚,追着毛驴一口气就绕院子跑了十来圈。一边暗恨自己大意没拴好那畜生,一边不顾形象的大骂:“畜生就是畜生!你莫要叫我逮着,否则今晚就刮了你下锅!”
他这一声喊,虽是踹着大气说的不利索,可也咬字清晰,现在房檐下的宁璇是听清了。殊不料一直欢快奔在前方的毛驴瞬间就停了脚,而后追上去的齐缙夫子,因为心里卯了那口气,拼命加大了马力,眼看前面驴停了蹄,他这却刹不住脚了!
连站在台阶上的宁璇都瞪大了眼,匆忙喊到:“小心啊!”
就在齐缙夫子即将撞上毛驴屁股的时候,宁璇都极为不忍的准备闭上眼了,谁料就在此时,一直站着不动的毛驴,突然一下猛的扬起后蹄……
“嗷!”
齐缙夫子,被踹飞了三米!
“欧啊!”
宁璇愕然了,看着倒地不起,一个劲痛哀的夫子齐缙,再看看隐隐似乎在作笑的毛驴。顿生了一股恶寒,不禁为那二货夫子感到同情,出于人道主义,她还是跑了下去。
这时她也算是理解了齐缙脸上的淤青是从何而来了。
“你,你没事吧?”她极为不忍心的戳了戳他伏趴颤抖着的后背。
其实小毛驴那一脚也没踹太狠,齐缙还是有说话的劲,关键他伏地痛哭的原因,便是脸面丢大发了!堂堂七尺男儿,被畜生戏弄也就罢了,竟然还被生生踹到。这事若是传了出去,估计他这西山村第一美夫子,就要被人笑掉大牙了!
“在下……咳咳!无碍的。”他不敢起身直视于宁璇,吐了嘴里的泥水,甚是尴尬伤痛的嘀咕了一句。揉着被撞痛的膝盖,心里就开始盘算着,等会去请隔村的张屠夫来,少不了要送了那驴尾巴给他……
“你还能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