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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祗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幽灵一样飘到她面前,“无霜,我先离开一会,待会就过来。”
凤无霜扭过头,看着他在宫灯昏暗的殿内阴晴不定的脸,从舞浪那得来的迷惑顿时化作一股不爽,没好气的道:“你又有什么事了?赶紧说,少给我卖这些有的没的关子!”
可怜的夜祗是躺着也中枪,眨巴着眼睛搞不懂她这股火气是从哪来的,却仍是老实的回答道:“阎罗宫有点事,我去处理一下,很快就回来。”
就这么短短一句话里,凤无霜已经很迅速的收敛了自己莫名其妙的脾气,听闻很爽快的点头,“你去吧,我先去看看娄月。”
说着压根就不给他开口的机会,抬步走进了屋内。
夜祗又眨了眨眼,莫名的摸了摸鼻子,这才顶着一脑袋的雾水转头离开。
而殿内,斐妮正俯身替娄月检查,舞浪黑着一张脸站在角落里,刻意调暗的宫灯堪堪照到他下颚处,鲜明的光影越发显得一张脸黑得戾气,愤愤的抱着胸,也不知到底是在生哪门子的气。
凤无霜没空去理会他时不时发作的小脾气,正巧斐妮这时直起身来,她赶紧上前一步,急声问道:“娄月的情况如何?”
斐妮看了她一眼,并未说话,却是将目光转向舞浪,声线柔和的道:“舞儿,你将原形露出来给姑姑瞧瞧。”
凤无霜不解,这个时候看什么原形?
舞浪却是神色一变,眼神飘忽了一下,讪讪的道:“姑姑又不是没见过我的原形,还有什么好看的,还不是老样子……”
“露出来,姑姑想看看。”斐妮倒也奇怪,一再坚持道,声音柔和却充满了不可抗拒的坚定。
舞浪扭捏了一会,终是不敌她不容反对的眼神,身形蓝光一闪,立刻有金灿灿的鱼尾垂落到地面。舞浪本就深蓝的发越发长了,以极漂亮的大波浪披拂下来,堪堪遮住他赤*裸的雪白上身,光影摇动间,隐约可见线条清俊优雅的肌肉线条。
凤无霜满头雾水的看着斐妮走过去,俯身探指,在舞浪的鱼尾某一处轻轻一按。
“嘶……”倒抽气的声音顿时响起。
斐妮顿了顿,松开手重新站直了,眼神有些心疼,又有些了然,“果然是这样。你这孩子,怎么总是这般叫人放心不下?”
舞浪低着头不说话,长而卷的深蓝长发像海藻一样柔软的垂下来,宫灯暖色的光照在他身上,脂玉般细白的上身肌肤泛出淡而温润的光,修长的鱼尾色泽明亮,优雅的拂在地上。往日毒舌犀利的鲛人,在斐妮这般毫无气势、看似责备实则宠溺的软语前,竟温顺乖巧的像一个孩子。
凤无霜惊悚的抬起手,用力揉了揉眼睛。
她不是看错了吧,这厚脸皮到家的异世版美人鱼……脸红了?
不过,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凤无霜下意识的低下头,看向斐妮之前伸手按住的地方。殿内光线昏暗,仅有两盏宫灯静静的照着,却并不妨碍她的好视力,她敏锐的瞧见,在舞浪金灿炫目的美丽鱼尾上,似乎有一小块黑斑,像美人脸上的痘、美玉中的老鼠屎,格外的醒目。
再细致一看,那黑斑的颜色似乎并不纯粹,即便是在如此昏暗的环境下,也能看出一点若隐若现的红。凤无霜微微怔住,猛地上前一把,低头仔细看,脸色顿变。
果然,那是一处伤口。
鲛人的鱼尾同其他鱼类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两侧生双鳍,尾端长有“W”字型的尾鳍,通体覆盖鳞片,拥有各种鲜艳的颜色,光泽万千。
像舞浪这种纯金色的灿烂鱼尾,便是鲛人一族中最为高贵的纯血系,等同王族。
但是现在,在凤无霜眼前的这一块黑斑,分明是被鳞片被活生生的拔掉了,曝露出里面新肉,血渗透出来,干涸,便成了如今她所看到的发黑血痂。
而若再认真打量,并不难发现在这伤口边缘,还有好几片刚刚长出来的新鳞,颜色比之其他要稍许鲜嫩,若不贴近细看,实在难以发现。更何况凤无霜最近每一次见舞浪,他都是人形拟态,哪里能知道他竟然受了伤?
鲛人的鱼鳞,就相当于人类的人皮,要这么生生剥掉一大片,该有多疼呢?
凤无霜眉头一皱,正要问他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照顾病人反倒是把自己给弄伤了。
但才刚刚抬起头来,她突然想起夜祗曾经和她戏谈过。他告诉她,鲛人鳞和精灵血,是这个世上最珍贵最难求、但也最有效的伤药。
再联想起这些日子以来,为了护住娄月直到她前往精灵族提取生命泉,娄月几乎是全权交给舞浪负责,能以那么重的伤势拖上这么些日子,舞浪这伤的答案,呼之欲出。
斐妮轻轻叹了一句,摇了摇头,“罢了,也幸亏有你这么撑着,否则这男孩子早就撑不下去了。”
舞浪估计是早知道自己这伤瞒不过斐妮,现又被凤无霜看到了,除了撇撇嘴也不知该说什么,趁着凤无霜失神,身形一闪又变回了人类模样。
水蓝并茭白的丝绸绫袍晃悠悠的落下来,盖住他线条优美的双腿,舞浪不屑的扬了扬眉梢,拿眼角睨着凤无霜,很不爽的道:“不过是几块鳞,你非要摆出这么一张哭丧脸吗?若是不知情的,保不定还以为我快死了呢!”
听到这极具特色的“舞氏语气”,凤无霜五味杂陈的心里顿时冒出一股哭笑不得的感觉,盯了他一会,突然皮笑肉不笑的道:“外界两天,逍遥一月,内陆海洋又在不知不觉中扩大了不少,且孕出了不少肥美硕大的异种鱼。我回来之前西奥还在同我抱怨,说是那鱼看着就鲜美,就是难以捕捉,真真是可惜。左右现在斐妮来了,你也闲着没事,就回去当当渔夫,抓些鱼来给西奥他们解解馋吧。”
说着,竟还不等舞浪反应,凤无霜伸手一挥,偌大一个人顿时消失在原地,半点影子都没留下。
殿内顿时安静下来,火盆里的银炭被烧的狠了,轻轻爆了一声,清脆的响在屋内。缠枝雕花的仙鹤鼎内焚烧着优雅的安息香,香味浓郁而恬淡,熏得人昏昏欲睡。
凤无霜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淡下去,慢慢放下手,转头去看未曾阻拦的斐妮。
斐妮冲她一笑,那笑容绽在雪砌般的容色上,像一朵暗夜中倏然开放的昙,滟光流靛,美不胜收,“舞儿自小便最是嘴硬如刀,但那孩子心底甚好,只是性格有些别扭,不同常人,如今既跟了你,便要劳你多费心、不要和他一般计较。”
凤无霜淡淡的笑了笑,“我从未和他计较过什么。”
左右不过是被他气的哭笑不得而已。
斐妮笑着轻轻点头,模样瞧着是非常欣慰,口中话题却是灵巧的转了个弯,“我刚刚瞧了,有舞儿的鱼鳞入药,床上这孩子的性命暂无大碍,只是长久未曾进食,即便是沉睡身体也有些透支。若是现在便要带他去往精灵界,恐怕途中生变,为保险起见,还是提前预防为上。”
凤无霜目色微沉。“要多久?”
斐妮淡淡一笑,“三天。”
凤无霜想了想,毫不犹豫的点头。“行,就三天。三天后的卯时,我再来。”
——————题外话——————
今天外婆第二次手术,我一大早就和家人去医院了,没来得及更新,不好意思。
《女凰嫁到》第8卷 精灵领地 【528】
闻言,斐妮诧异的抬了抬眸,“我原以为你会一直守在这,原来竟不是吗?”
凤无霜淡声一句,“我还有些未处理的琐事,这三天也正好腾出手来料理。”
她如此一语概过言辞含糊,自是不想多提,斐妮也不在意,“如此也好,那你便去吧。”
凤无霜点点头,正准备走,又不知为何顿下,转过身来欲走向床畔,但还未走几步却又停了下来,见斐妮不解的望着她,她颇为歉然的笑笑,转身欲走。
斐妮突然开口唤住她,“你不想看看这孩子吗?”
似乎从她回到这里开始,就一直不曾近床边看看吧。
凤无霜无声的笑笑,“以后有的是机会,我还有事,先走了。”
斐妮在身后叮嘱道:“记得,这三天里任何人不要放进殿来。”
凤无霜头也不回的招招手,房门轻巧的合上,一丝声响也无,她的身影消失在房门之后。
屋外金殿,十里宫灯,赤墙琉瓦,飞檐卷翘。真正是白玉为阶金做马,琉璃赤凰龙腾祥,一派富贵雍容,难以细数。
深秋的夜泛着无法忽略的寒意,森茫茫的穿透衣隙渗入皮骨,纵然凤无霜现在的身体并不畏寒,依然能从远处过往的宫奴不时哆嗦的动作中体会出这种寒意。
她拉了宫奴给苏绾绾留了话,便曲膝往上一跃,飞入茫茫夜空中,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但她并未发现的是,就在她腾空的一刹那,从金碧辉煌的宫殿中突然传来孩子受惊的声音,紧接着便是女子大惊失色的呼声,随后,两道白色的身影骤然而起,相伴交错着追随她的脚步而去。
与此同时,幻师城,凤家祖宅。
府门之外,两只玉雕的吼狮静静的蹲在门口,赤红镶拳大铜钉的府门紧紧闭合,上方悬着两只斗大的灯笼,挥笔墨豪的巨大“凤”字招摇其上,映衬着最上方门楣悬挂的巨型金字扁,何等的威严庄穆,不容小觑。
夜已经深了,因为寒重,所以静谧。偌大的宅院中,精桥水榭、亭阁飞楼,无不掩映在大片绿植的阴影下。风中夜灯忽闪忽闪的幽光,隐约还可照见奢侈颓靡的金物,笼罩着起起伏伏富贵尽显的宅府,往日尽显大家气派的处处精景,也似裹入了黑色的混沌,影绰之间,恍见魑魅无数。
这是一处数百年来享尽尊崇的高贵之地,称号的尊荣,世人的追捧,听之耳乏的赞美与崇拜,使得这一处宅子格外的高不可攀,好似凡人只要一跨过那府门处平淡无奇的门槛,便能瞬间脱离庸碌之列,登天享福一般。
这也是一处数百年来最容污秽的肮脏之地,越是雍容高贵的外表,便越是有脏臭不可闻的内心。一代一代的传承,一代比一代耀眼的荣光,殉葬了多少血泪与冤屈,那被重重金绫覆盖下的腐臭污秽,局外之人,何能细观?
此刻,住在这府中的高贵人种已经大半入睡,躺在他们的沉香雕花牙床上,裹着他们千金一寸的华贵裘被,枕着他们细磨精选的洁白玉枕,舒爽快意的沉入一个个奢金染银的梦里。
唯有被买去终身的低等奴隶还在寒风中颤抖,小心护着手里忽闪忽闪的灯笼,做照例的巡察。本就是幻师家族,各个都是常人眼中不可攀的高人,自是不需要那些又费钱又无用的护院,也因此使得整个宅子一至深夜,便宁静的犹如一座巨大的坟墓。
突然,值夜的小厮瞧见不远处的白玉拱桥有人影一闪,速度敏捷又突然,吓得他险些咬了自己的舌头,颤巍巍的举起手中照明度不过关的灯笼,大着胆子小心靠过去,口中色厉内荏的喝道:“谁在那边?”
“是我。”一个中年男子走出来,落落大方的站在原地。
小厮举着灯笼靠近,瞪大了眼睛仔细一瞧,脸色骤然放松下来,谄媚的笑道:“原来是二老爷啊,小的眼拙,竟没一眼瞧出来,二老爷勿怪罪啊……”
中年男人不耐的摆摆手,“好了,啰嗦什么?老爷子可有入睡了?”
小厮笑得越发狗腿起来,“还未呢,家主大人现还在书房,特意叮嘱过若二老爷回来,径直去见他即可。”
中年男人点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那小厮便紧接着道:“二老爷这就要过去吧,天黑路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