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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竹立于一旁,开口问道:“主子是何见解?大兴的线已经放的很长了…”
“我还真想看看大兴的状况呢…”莲迹没有回答云竹的问题,只是思虑深深的说道。
“这有什么难得…主子,我让您看…”
云竹修长的手指在空中一扬,一丝浅蓝色的光亮划过眼迹。光亮形成一小块镜子,镜子里不知是哪里来的影像…
只见人声鼎沸,声讨声此起彼伏。
“我不是说这个…”莲迹很是无奈。
云竹眨眨大大的眼睛,疑惑的看着莲迹…
莲迹叹息,说道:“霁瑶的家人…”他并未说完,墨色的眼眸望向洞外,苏霁瑶正在那里修习,因为她不愿让他知道修习的事,所以他便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看不清的天幕沉沉的,苏霁瑶一无所知,忙碌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云竹了解,手指一点。那镜中的画面瞬间一转…
…
“二公子,此事已定,您别冲动…”
一家仆模样的少年拉着一个月白色长袍的男子,诉说着什么。那男子急切着就要睁开他的手,眼里是抹不开的难过,还有深深的不敢相信。
“二弟,你这是作何?”
齐允礼信步而来,样子很是清爽,嘲讽般的看着齐允怀,就是那位月白色长袍的男子。
齐允怀甩开家仆的手,忽然满含怒意,指着齐允礼叫骂道:“齐允礼,允安好歹是你妹妹,如今她生死不明,你还撺掇着你的手下不让我去一探究竟,好生歹毒的心思…”
齐允礼听完,哈哈一笑。旋即冷了脸色,他将齐允怀指着自己的手按了下去,说道:“她已经死了…二弟你就死心吧。或许…她没死又能怎么样?”
齐允礼冷笑着,吐着他的毒信子。“我不会让她好过,哪怕是死了,她也绝对不能入我齐家的棺,落我齐家的墓…”
“…大哥…你…如何能这么恨她?!”齐允怀晃着身子,眼里满满的伤心失落…
“我恨她?二弟说笑了…她是不是我们的妹妹你不是很清楚嘛!”
齐允怀红着眼睛,颤抖着双手垂在身体两侧。
“你如何能知道…”
仿佛是听了笑话,齐允礼笑弯了腰,他笑了好久,就像是一辈子都没能见过这么好笑的事一般。
“二弟,只许你躲在屋外偷听,难道就不许我了?!”笑的眼泪直流,齐允礼接过家仆递来的手帕,抹了抹…
“罢罢…大哥,即便如此,活在同一个屋檐之下,你难道半分感情就不能给吗?”
“那凭什么?二弟,不要太天真…这么些年如果不是她为父亲所用,你以为她能活到几时?这么也好,一了百了…父亲的大业自有我来帮。”
齐允怀不愿再听下去,他的眼里仿佛有一种情感在濒临破灭,那份感伤,那份无与伦比的决绝突然让他哀恸,默默的跪了下去。狠狠的,没有半分余地…
“允安…恕二哥无能…无论如何,我都是你的哥哥,哪怕背叛一切,倾我所有,也要弥补这么些年你所受的委屈…我会为我齐府赎罪…”
齐允礼木然的看着他,忽的发出一声刺耳的冷笑。
齐允怀抬头看他,齐允礼嘴唇移动,说道:“二弟,你倒叫人无法小觑…”
“来啊…二公子病了,快去扶公子回去,以免寒风入体,伤了身…”
“不用,我自己走…”
齐允怀站了起来,俊朗的面容之下,那份坚定在渐渐成长…他拜托仆人的搀扶,没有再看齐允礼一眼,默默的走向自己的小院。
“愚蠢…”齐允礼冷笑着吐出两个字…转了身,自顾自的离开了…
…
莲迹默默的看了这一切,眼中的情感看不出所以…他双手背后,站在镜前一言不发。
“主子…还要看吗?”云竹将他的神色看在眼里,试探的问道。
“看吧…”“莲迹将手中的茶盏一掷,瞬间摔得的粉碎。
…
”死了?“
美丽的贵妇慵懒的靠在靠枕之上,艳红的指甲勾了勾,小丫头很快的递上一纸书信。她轻轻将纸张展开,看着书信的眼神有些意外的欣喜。
”夫人…外面闹翻了都。“
贵妇一笑,将书信撇开了去。说道:”我这女儿命硬的很…别是什么误会啊…“
”不会的…“丫头谄媚的笑着,讲书信又折了回去,揣在怀里,又说:”奴婢兄长在前线,这事啊…假不了的。“
”这样当然最好了…我这多年的恨啊,总算得以洗清喽。“贵妇笑的好不畅快,将戴在手上的镯子取了下来,递给丫头。
那小丫头心生欢喜,将镯子接了过去。
”烟湖,你也辛苦…这是奖赏你的,上回金丝雀之事也多亏了你。“
”夫人说这作甚,做这些都是应当的,为了您,烟湖可是在所不惜啊…“
贵妇便是慕流。
…
”喵…“
…
莲迹猛然回头,却见他的拳头握的很紧,脸上还残余着冰冷的杀意。
”霁瑶…“他怔怔的看着那个站的笔直的少女,终于,所有的不安都化作一声浓重的叹息。
”我没事…“苏霁瑶浅笑一声,又说:”这还真是一出华丽丽的大戏呢…“
莲迹默默的看着她,片刻之后只说”…没事的…“
苏霁瑶摊开手,无奈的笑了笑,转了身。
…
”怎么就被看见了呢…“云竹满脸的懊恼,挥挥手。那一片光亮消散在他的手指边。
”该知道的总是该知道的…这家人…我高估了他们…“莲迹闭着眼睛,紧紧攥着拳头。所有情绪都落在指尖,冰凉凉的淡化了杀机…
历史的滚轮淹没了多少被人浑然不知的暗恨。恨的无人所知,害的无力阻挡。伤了多少,灭了无数。谁人又能知道,也许只是一个细如米粒的错误,就能成为无限放大的一个个毒计。
苏霁瑶还在这苦海中挣扎,她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错误能让她在齐府步履维艰…也许未来的走走停停会让她在这苦海中回望过去,那些至死方休的落寞…
第四十二章嗔心散——阮时浅、郑秀妍(一)
不觉中,时光匆匆散去几日。这几日,大兴与安国的战争越发扑朔迷离,周边百姓四散逃亡,一时间边境寥落,民不聊生。
…
“怎么回事?”
苏霁瑶睁开迷茫的看着这四四方方颠簸的马车,有些摸不清头脑。
窗外阳光正盛。绿珠、云竹,一黑一白,安安稳稳的睡得正香。
莲迹听见苏霁瑶的声音,看向窗外的眼睛收了回来,落在她的身上。
“我们现在行走在莱阳河畔…”他说。
苏霁瑶将身上盖着的衣物拾了起来,平整的折好放在一边。轻轻的揉揉眼睛又问:“恩…是有什么事情吗?”
“这几日战事吃紧,安国缭乱,民众的心都散了…趁着这几日战火还未蔓延到南山,我要去拜会我的朋友…”莲迹捡了一块核桃酥放在口中,又将剩下的往前一推。
苏霁瑶正觉肚子饿,这会儿便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只听那莲迹又说道:“你去不去?我觉得那家主人你会很想见的…”
“我想见?!”苏霁瑶吃了满嘴,糕点的残渣落了一身。
莲迹笑,将帕子给她。
“你慢点吃…”
苏霁瑶接过帕子,擦了擦嘴,疑惑着看着他。
莲迹无奈,说道:“你这个样子我怎么会以为你能帮到他们呢…”
苏霁瑶剜他,不以为然的说道:“能不能帮到如何?你这么说我倒要去看看了…反正我也没什么地方可去。”
…
莱阳河串联着整个安国,这么一行,就是半日。莲迹走的慢慢,悠然的很。
苏霁瑶被颠的快散架了,这和骑马的感觉又不一样。
“快到了么?”苏霁瑶皱着一张脸,只感觉血液在倒流,难受的紧。
莲迹扔了一小瓷瓶给她。答道:“也不过几里的路程,再忍忍…”
“这么好的东西怎么才拿出来…”苏霁瑶倒了颗放在嘴里,瞬间清凉一片,她胸中的阴郁化了不少。
“你还嘚瑟了啊…”
不知何时,少年云竹坐在莲迹身边,鄙视的看着她。又说:“你知道这是个啥?”
“好啦好啦…儿媳妇儿,别生气啊,快去找你媳妇儿玩耍去…”苏霁瑶求饶般的拱着手,不理会他的冷嘲热讽。
“都别闹…到城门了…”
按照以往,进一座城,通常会又不少关卡守着,尤其是这种战乱时刻。可不止为何,这城门口守着的不过几个,大多数还懒懒散散,一副懵懂的样子。
苏霁瑶掀开帘子,带着好奇看着。
“他们为什么不拦?”
莲迹摇摇头,说道:“都逃荒去了…”
“我就说,安国定是水患了…”苏霁瑶将熟睡的绿珠抱了起来,将她晃醒。
“聪明…”
绿珠翻滚着小身子,趴在苏霁瑶身上,就是不愿意睁眼。
“莲迹,你说,我的绿珠会不会也像云竹那样化形?”苏霁瑶有一搭没一搭的摸着绿珠的头,不时的揪揪它的小胡子。
“天下间就我所知的灵猫不过两只,一只在我这儿,一只在圣世大长老手里。你这只,如若我猜的不错的话,应该是传说中的大雅丽猫,与我们的只差一个字…至于化形,大丽猫都可以,大雅丽猫的话…你觉得呢?”
云竹瞥了一眼绿珠,补充道:“你这货太懒,要不然修为早就甩我几条街了…”
“这随我…”苏霁瑶满意的摇晃着绿珠,笑着说道。
绿珠揉揉眼睛,爪子朝苏霁瑶一抓,说道:“谁和你一样…”
…
“我们到了…”
苏霁瑶抱着绿珠,不停的你掐我一把,我挠你一下,玩儿的不亦乐乎。
云竹化了灵猫的样子钻在莲迹怀中。
二人站在地上。
“现在起我叫季瞾,别叫错了…”
苏霁瑶点头,说道:“这是自然…”
…
“季瞾,好久不见。”
南山的街道空无一人,到处飘散着杂乱的气息。高大的院门下枝条满地,落了的叶子干枯无依。门口站着一个中年男子,高大的身材,面上没有一丝岁月的痕迹。
他年轻的仿佛一位二八少年,但眼神却满含岁月的刀刺。
迎面而来,像是许久没有笑过的样子,那笑意看得出真心,却僵硬的像干枯的树皮…
“时浅…这是苏霁瑶…”
莲迹超前一步,跟着阮时浅进了阮府。苏霁瑶不紧不慢的跟着。
只听莲迹含笑问道:“时浅,多日不见,嫂子还好?”
“…这么久了,老样子了啊…”阮时浅叹息一声,又些怅然若失。他看着苏霁瑶说道:“季瞾第一次带女子来我这里,。苏小姐,时浅感叹啊…”
苏霁瑶扭了莲迹一下,尴尬的朝阮时浅笑笑,说道:“您说笑了…”
阮时浅未在多言,招呼着二人落了座。
“时浅,近日水患,为何还不离开?”
莲迹将云竹放在地上,自己端了杯茶,淡淡的询问着阮时浅,语气中带着关切。
阮时浅的眸子中无奈之色尽显,他看着萧瑟的院落。顿了好久,这才说道:“她不愿啊。”
…
“宏哥…你在吗?”
孤独翻飞的衣裙,伴着淡淡飘飞的尘土,这院落里荒凉的没有一丝生气…这女子像是享受的漫步着,灿烂的笑意扬了起来。
轻盈的奔跑着,发丝随风飘动,时不时调皮的落在眼睛上。
“宏哥…”
“我在这里…”
阮时浅轻笑着,迎着那女子站了起来。
苏霁瑶讶异的看向莲迹,却见莲迹,眉头微蹙,像有什么难言之隐。她瞬间闪过了些心思,却又不知从何道来,只得探究般的看着阮时浅和那女子…
“苏小姐,这是时浅的夫人…”
阮时浅搂着女子的腰,浅浅的笑着,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