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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去平城的方向。”十三郎丢下一句,依旧驱车前行,凌悠然大怒,从车厢里冲出来,一把揪住他的后衣领,“掉头去落日镇!玉瑾发烧,需要找大夫!”
十三郎“吁”了一声,慢慢叫停老马,马车停了下来,他好整以暇地转头来一面将她的手拿开,一面轻蔑地盯着她,道:“你凭甚命令我?别以为挂着妻主的名头就可以把我当奴仆来使唤,我可不是玉瑾!”
离景再次提起他的衣领,怒视着他,“就凭我是你的妻主。哪怕是挂名,可只要我不放手,你这辈子休想自由!信不信,我卖了你!相信花楼的鸨母很乐意接受你这样的泼辣货色!”
十三郎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喷火的眼,忽然发现,自己一直瞧不起的窝囊废原来有一双如此动人的眼眸。闻得最后一句,脸色顿时涨得通红,眼里燃起了怒火。
一把捉住她的手,将她狠狠一推,凌悠然猝不及防,一个趔趄坐倒在地,十三郎却毫无怜惜之心,冷冷一笑:“若非当年在师祖面前发过毒誓,不可伤你一根汗毛,此刻你早成了剑下亡魂。所以,别太过分。至于你说的卖,真真可笑,还以为夫郎是玉瑾那样的身份,可以任你发卖?”
怒火中烧已不足以形容眼下的心情,然而,怒到极点,凌悠然反倒冷静下来,这具破身体,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不行,她得想个法子制服十三郎!
脑筋快速地转动起来,冥思苦想不得其法,头疼不已之时,忽而胸口一热,脑海深处豁然开朗,一片清润的光晕中,竟慢慢浮现一副人体经脉图,几点红色的小点在背部的经脉处不停闪烁,一条诡异的信息传达到大脑。凌悠然猛然一怔,旋即狂喜不已。
“哇,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突如其来的哭嚎,吓了十三郎一跳。他惊愕地看着刚才还彪悍如虎的女人此刻狼狈地抱头痛哭,一时无法回神。
“没爹疼没娘爱,日子过得苦哈哈,这还不算,就连夫郎也一个个地来欺负我,呜呜,我不活了——”说着拔出头上的簪子就往胸口扎,十三郎大惊,下意识地往前一扑,想要夺下她的簪子,凌悠然却一把抱住他,让他的手扑了个空。
“放手!”从未试过与女人如此亲近,十三郎到底年少,一时面红耳赤,嫌恶地想要推开她,凌悠然目光一冷,细长的簪子哧地一声稳稳扎入他背部的某处穴位。
十三郎的身子蓦然僵住,只觉得背部微微的疼痛微微的麻木,随即浑身如泄气的皮球,软软地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他惊恐地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瞪着一脸得意洋洋的凌悠然:“死女人,你对我做了什么?”
凌悠然翻过他的背,看了下,簪子刺入半寸,不多不少,而且正正刺中刚才脑海中显示的那个穴位。自诩也研究过人体穴位图,凭着过目不忘的本领,那些穴位都牢牢记在脑中,可是却从未发现人体居然还有这样一处穴位。且,有这样的妙用!
一时未及深想。回头来,用力拍了几下十三郎的脸,对上他杀气腾腾的眼,冷笑道:“怎么?想杀我?可惜,你没有机会了!”说着,不理会他,转身钻入车厢,放下帘子,环目四顾,挖了点蜡烛油,在掌心随意搓了几下,转身出去。
捏开十三郎的嘴巴,一把将蜡丸丢了进去,逼他吞下。
“咳咳,你、你个死女人给我吃的什么?”
凌悠然好整以暇地笑笑,轻描淡写地道,“这可是好东西。吃了它,保管你夜御百女也不成问题。把你卖给花楼,一定价格不菲!”
十三郎大惊失色,却又很快地摇头:“你不可能有这样的东西!”皇室里不乏那些乱七八糟的药,但是凭她一个失宠的郡主,还拿不到那样的东西!
凌悠然慢慢俯下身,几乎贴上他的脸,阴测测地笑道:“你不信不要紧。等你到了花楼,自然晓得其中的好处,呵呵!”
她阴狠的表情,让十三郎止不住心底发毛。想到被卖到花楼那种地方,被人随意践踏,生不如死,不由地打了个寒噤,面上渐渐透出惊恐来。
咬牙叫道:“说,你要怎样才肯放过我?”刚才他试图以内力冲开穴道,然而根本无用。这不知是什么手法,竟然让他浑身提不起力气。这样诡异的招数,这女人哪里学到的,为何不早用?
“你不是说,我不能卖你吗,我偏要卖!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凌悠然内心担心玉瑾的病,面上却不露分毫。若是这样轻易放了他,不定一会儿又要出幺蛾子。还得磨一磨!
十三郎惊怒交集,脸上又红又青,神色变幻不定,急中生智,脱口道:“此去平城还需一天半的时间。没有我护航,就凭你与玉瑾只怕到不了!还有,你需要车夫,玉瑾的病也得尽快找大夫,如今天色将晚,没有我赶车,你知道后果!”
倒有几分聪明,凌悠然暗道,面上却浑然不在意地一笑:“本来还想对你手下留情。既然你不识好歹,那么——”顿了一顿,声音蓦然拔高:“那么就让你变成残废好了!”话音落,手已经抓住发簪尾部,就欲动作。
随着她的动作,十三郎呼吸一窒,旋即闭眼大喊一声:“我认输!我认输了还不行!你要怎样,都可以!”
凌悠然松开手,缓缓勾起一抹笑意:终于还是屈服了。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求死不能!
“那就发个毒誓。此生都将效忠于我,除非我自愿放你自由,否则,不得擅离。若有违背,则永堕风尘,千人骑万人压。如有后代,则男的代代为奴,女的世世为娼!”
如此狠绝的誓言,十三郎倒吸了口冷气。盯着她,仿佛不认识这个人一般。眼前手段毒辣,面不改色的女子果真就是自己相处了一年多的那个软弱的女子么?
“我的耐心有限,快发毒誓!”凌悠然晃了晃食指,笑眯眯地作势去动他背上的发簪。
十三郎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这才咬牙切齿地发起毒誓来。脸上,尽是屈辱的神情,想到日后将受制于她,恨不得立刻死掉!
凌悠然才不管他什么想法,看着他发完毒誓,这才将发簪拔了出来。
“呃。”十三郎闷哼一声,试探着动了下身子,发现自己果然恢复了行动能力,不由地长处了一口气。
“你个死女人!”一得自由,立刻想扑上去,凌悠然一句话却让他定在原地:“别忘了你发的毒誓!莫非你真想被千人骑万人压?”
十三郎顿时蔫了,凌悠然淡淡一哂,抓起落在一旁的马鞭丢到他身上,“赶紧滴,去落日镇!”
卷一 平城故事 004 但求一夕之欢
老马脚程真的很慢,不过五里路,却走了小半个时辰,等到落日镇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暗下来。
小镇果然名副其实,只有两条老街,零星几家店铺。此时正是回家吃饭的时候,故而街上行人寥落。
凌悠然一行毫不费劲找到镇上唯一一家医馆——济仁堂。坐堂的是个女大夫,年已古稀,眼皮耷拉,脸上的皱纹能夹死蚊子。凌悠然有些怀疑她的医术,可没得选择。
幸而,她还有一个年轻貌美的少年郎当助手,很快就利落地给玉瑾的伤上药包扎,随即扎针喂药。
之后凌悠然才了解到,那个美貌少年居然不是助手,而是老大夫的第十九个夫郎,顿时恶寒不已。老牛吃嫩草,也不怕磕了牙!同时感慨,女尊国的女人就是强悍啊!第一次觉得,也许待在这具躯壳里也不错,至少美男多多的有!
眼见着安置好了玉瑾,面对老大夫伸出的皱巴巴的手掌,凌悠然忽然想起一个天大的事情,钱呢?
转向十三郎,伸手:“拿来!”
十三郎莫名其妙,“拿什么?”
“银子啊,笨!”
“没有。”十三郎讽刺道:“没见过哪个妻主向夫郎要钱的!”
眼见老大夫在旁边虎视眈眈,大有不给钱就找你拼命的架势,凌悠然顿时扑到十三郎身上,瞬间便将他浑身上下摸了个遍。结果沮丧地发现,真的没有。
十三郎被她乱摸了一通,脸红得像要滴血,怒道:“大庭广众之下,你这女人怎么那么无耻!”
凌悠然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原来还是个纯情滴娃。这就好办,日后有的是方法治他!
目光落在他挂腰上的长剑,伸手便解了下来,十三郎阻止不及,急忙叫道:“你想干嘛?”
凌悠然推开他的手,把剑往桌子上一搁,对老大夫道:“先把剑当医药费,过后来赎,可行?”
老大夫掀了下眼皮,看也不看一眼,直说两个字:“付钱。”顿了顿,抬头盯着十三郎,目光灼灼,“不然拿他来抵也可。”
凌悠然顿时如同吞了苍蝇般恶心,虽然不待见十三郎,可也不会无良到把他送给这淫荡的老家伙!
十三郎下意识地只是看着她,见她并没有将自己打包送人的意思,不知为何松了口气。心道:总算这女人还有点良心!
“先待在这,看着玉瑾!”凌悠然二话不说抓起长剑就往外走,十三郎连忙追了出来,生怕她丢下自己:“你去哪儿?”
举了举手中的剑,凌悠然丢下两个字:“抢劫!”大步跨出门口。留下一脸呆滞的十三郎。
医馆一番折腾,费时不少,此时天色已经全暗。昏蒙的灯火下,街上几乎看不到人影。然而,老天许是特别厚待凌悠然,她还没走出多远,就发现了打劫的目标。
冷清的巷道,只有一星灯火摇曳,看起来有些阴森。却有一男子缓步而行,宽袍大袖,衣袂翩翩,步履从容,道不尽的风流潇洒。而最吸引人的,则是那头深蓝色的长发,飘逸、顺滑,颜色妖艳,在光线下随着他的步伐微微跳跃,如同一只调皮的海妖,正在无声地诱惑着你。
凌悠然有些着迷地暗叹了声,随即轻手轻脚地跟了上去……
“别动!”尖细的簪子略微用力地顶在他的后心,男子果然脚步一顿,动也不动地立在原地。
凌悠然这才把剑驾到他的脖子上,故意压低嗓音,唬道:“想要命,就把钱拿出来!”
男子静了下,随即一把清润优雅的嗓音不温不火地开口道:“姑娘无非想要钱,何必动刀动枪,当心误伤了自己。看,你的手在发抖。”
废话,饿了一天,这剑又沉,不抖才怪!凌悠然将剑往他的脖子压了压,斥道:“少废话,快拿钱!别看我手抖,可割断你喉咙的力气还是有的!”
男子不吭声,乖乖摸出钱袋。
“蹲下!”
男子蹲下,姿态优雅。
“钱袋放地上!”
男子乖乖照做,从头到尾无比顺从。
凌悠然一手稳住剑,一手勾过钱袋,掂量了下,分量不轻。
心中暗喜,却手上一滑,但听得一声脆响,悲剧了,作案工具掉地上了!凌悠然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抓起剑转身就跑。
更悲剧的却还在后头。没跑两步,心口忽然一阵绞痛,似被挖心掏肺那般,让她不得不停下脚步。
温雅的男中音已经在背后,“姑娘,可需在下帮忙?”
“不——呃”手被温柔地握住,两根手指已经搭上她的手腕。凌悠然抬头,对上一双湛蓝的眼眸。那样剔透的蓝色,比天空更高远,比大海更广博,如斯美丽,令人怦然心动。
男子朝她微微一笑,“姑娘非但有不足之症,更患有严重的心疾。若不及时治疗,恐怕性命不保。”
闻言,凌悠然倒没有多大反应,毕竟身体不是自己的,她只是无奈接受而已。若是死了,不定就能回去找阎王算账!
男子似乎有些惊讶,似乎料不到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