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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悠然点点头,忽而觉得这话不对,一把捉住他的手,灼灼盯着他:”你不走?“
君墨顿了下,温声道:”我也要离开,不过、并不与你一道。“
”你不跟我走?“凌悠然只觉得心里一阵冷一阵热,自己为他连色相都牺牲了,他居然撇下自己!
”我要离开凤国,所以不能与你一道。并不是不想与你一道。“君墨看出她的心思,连忙解释。
凌悠然这才好受了些,”那你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一个月?一年?还是、永远?“
君墨默然,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命不久矣,如何能给她承诺?
凌悠然静静看着他:”我明白了。你和绝一样,不打算回来。“心底无端涌上一股苍凉,”我,始终留不住任何东西。“
前世,她渴望的亲情、友情、爱情,最终都落成空。便只能在一次次的磨难中,自我坚强,练就一身铜皮铁骨。可是,坚硬的外壳之下,包裹着的只有自己才知道的柔软心肠。
今生,穿着一身不属于自己的皮囊,怀揣不安,却也想好好活下去,渴求着前世不能拥有的一切。
可是,亲情还是奢望。爱情来了,她想拼命抓住,能握住的却始终寥寥。如妖孽、如苏清绝,如、君墨。一切终究还是一场泡影。
君墨凝眸注视着她,忽而发现这一刻的她,那么遥远,那么脆弱,心,不自觉地揪疼。蓦然紧紧握住她的手,许下了承诺:”只要我活着,定会回来寻你。“
凌悠然一惊,有些不敢相信,凝着他深切的目光,断然而不容拒绝地道:”一定要回来!“
”好。“
话音落,她蓦地将他扯了过去,俯下头,扯开他的衣衫,对着他的肩头狠狠地咬了一口,直到尝到腥甜的味道,才缓缓地松开牙齿。
君墨面色不改,温柔地看着她:”满意了?“
轻轻抚摸着那个齿印,”刚才你在我身上留了印记,我便还你一个!“凌悠然嫣然笑道,看到他耳朵微微地染了粉色,心里一颗石头终于落了地。
抱她的人,是他。还好!
已是下午,时辰不早。凌悠然不再磨蹭,骑马先去别院看望妖孽,失望的是,他还是没有醒来。继而去寻了云归,可惜,人没见着,只能留了口信,怏怏地回了郡王府。
未免离府后李侧夫暗中搞鬼,自是做了一番安排不提。
与玉瑾和十三郎聊了半夜的话,又疯狂索取了一番,这才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带着行囊,和太女一起,踏上了前往邺城的路途。
一路相安无事。十多天后,一行人终于到达邺城。
邺城,本属凤国,然而,此刻城墙上插满了越国的鹰旗,黑色旌旗随风飘展,猎猎作响,旗下黑甲林立,尽是越国精兵,冰冷的甲胄反射着太阳光的光辉,耀眼非常,刺得人眼睛一阵阵生疼。
凌悠然抬起手臂,微遮住眼帘,迎着那耀眼的光芒,望向城头——
一身玄色衣袍的连池,双手撑着城墙上,身子微微前倾,眯眼俯瞰下来,充满掠夺的目光,一下子落到她身上。嘴边,渐渐勾起一抹深凉的笑意:他的猎物,终于送上门来了。
卷二 帝京风云 063 征服你的身和心
“参见太子!恭迎使臣!”
数万人整齐划一发出的声音,响彻云霄,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放眼望去,黑压压一片,刀枪林立,寒光森然,一股强悍的气息扑面而来。那是百经沙场,从死人堆里打滚鲜血中浸泡出来的血性与肃杀之气,令人心神震撼。
太女脚步微顿,不着痕迹地靠近凌悠然,低声问:“看到此情此景,无忧有何感想?”
凌悠然心底震撼未褪,下意识地回道:“血性、锐气、肃杀、霸气,越国之军,士气如虹,如同出鞘的利剑,所向披靡。”
太女眸色一沉,嘴唇抿成了直线,再问:“我凤国之军,比之若何?”
“殿下要听真话还是假话?”此言惹来太女一记眼刀,“如有半句虚言,拧下你脑袋!”
凌悠然只好实话实说:“凤朝之军,也是利剑。不过是生锈了的利剑。曾经凤国乃是诸国中最繁盛的国家。占据江南富饶之地,国土广袤,兵力强盛,无人敢犯。最富、最强、最奢,六字概括最适合不过,然如今却只剩下‘最奢’这一项。所以,难免成为众国眼中的肥肉。”
太女颇为意外,瞅着她:“生锈的利剑,这形容、还真是贴切。听闻你向来只爱风花雪月之事,想不到对国事也能看得如此清楚。那你再说说,要如何才能去掉锈迹,让这柄利剑再绽放光彩?”
考她?凌悠然苦笑,她真的不懂啊。忙地举手投降:“殿下,我会看剑并不代表我会磨剑。传闻再真实不过,我确只爱风花雪月。若殿下问我男人哪里最美,那里最有看头,又或者怎样调教美男——甚至是,调教美女,我都可以说出一二来。唯独国事,千万别问我。”
“哼!”太女不悦地瞪她一眼,眼见着越太子就在前方,便不再多言,摆出一副冰冷肃然的神色来。
不动声色望去,只见越太子连池一身玄衣,身披浅金色披风,伟岸的身躯渊渟岳峙般,霸气浑然,立于一片黑色之中,分外夺目耀眼。阳光洒下,给他周身镀上一层金边,衬着俊美非凡的脸,如同神祗。
一股无形的气势,陡然压卷而来,太女不由地心神一凛:此乃劲敌也!
四目相对,连池扯开一丝笑意,开口道:“太女大驾光临,整座邺城顿时生辉。本太子已命人备好盛宴,准备好好接待远客。”
“太子言重了。邺城本是凤国领地,何来做客一说?”太女不咸不淡地回敬道,“倒是本殿,应当一尽地主之谊,好让太子领略一番我大凤国的风光!”
“凤国领地?”连池哧了声,“曾经是,现在已不是。”说着,不再看太女,金青色的眼,紧紧地锁在凌悠然的身上。
“想必这位便是艳名远播的无忧郡主吧,呵,还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果然,芳华独具,令人见之忘俗。”
凌悠然此刻真恨不得变作隐形人,躲开这充满掠夺性的目光,还有连池身边面具男玉惊风那杀人的目光。如果目光可化实质,她觉得自己定被连池这禽兽淫了几百遍,被玉惊风那混蛋凌迟了几千遍。
“越太子过奖了。若论艳名远播,无忧不如太子多矣。”凌悠然好整以暇地笑道,暧昧的目光在他和玉惊风之间来回逡巡,“听说太子容光绝世,且品味独特,与玉面将军形影不离,鹣鲽情深,今日一见,果然如此。看看,若太子再多夸赞无忧两下,只怕玉将军就要提剑上来砍我人头了。”
闻言,身后跟随的将士有人忍俊不禁,发出一丝笑声。
玉惊风怒按剑柄,一身杀气惊人,波及方圆数丈。
倒是连池,很是沉得住气,挑了挑眉,“无忧郡主牙尖嘴利,本太子甘拜下风。太女,请!”
太女疑惑地扫了两人一眼,直觉两人态度颇为奇怪。
邺城府衙如今焕然一新,被修饰得富丽堂皇,临时充作越太子行宫。
大厅之内,越太子高居上座,太女和凌悠然坐于做下首位置,对面则是越国的将领和若干文臣。
美酒佳肴,歌舞笙箫,一派和乐情景。然而,各怀心思,暗中计较。
这不,酒过三巡,越太子懒懒地倚在扶手上,一手举起酒杯,冲太女遥遥一敬,大声笑道:“哈哈,太女觉得此酒如何?这可是凤国最有名的胭脂酒,果然芳醇醉人,不负盛名。”
太女举了举杯,面无表情道:“那是自然,我凤国人杰地灵,出产之物,自是别国难以匹及。”
等的就是你这句!越太子意味深长的笑笑,“那是自然。非但美酒甘醇,就连美人也别有一番韵味。太女且看看,底下这些舞女,那舞姿当真婀娜娇娆,犹胜花楼里的姑娘。你再看——”这次,指着的却是服侍越国文臣武将的娇美侍女,“这些凤国的贵女,寻日里高傲不可一世,可到了我越国男儿面前,还不一个个俯首帖耳,温顺贤淑?!”
仿佛为印证他的话,当即有武将扯过斟酒的侍女置于怀中亵玩,那些女子显然经过“调教”,面上虽羞愧万分,却丝毫不做反抗。
凌悠然丝毫不怀疑,场中的这些女子均为被攻占城池所掠来的名门贵女,连池干得出这样的事。而这,分明就是对凤国、对太女和对一干凤国女子的赤裸裸的挑衅和羞辱。
“咔咔。”太女额头青筋暴跳,盛怒之下手中酒杯竟生生捏碎,酒液四溅,浓郁芳醇的香味,却如同索命的毒药,令人厌弃。
跟随来的凤国将士,纷纷怒目相视,那情景,恨不得上前杀了这些越国的男人。
眼见太女捏着一片碎瓷,欲出手将对面任由玩弄的贵女杀死,凌悠然眼疾手快,忙地按住她,惹来她一个怒目。
“莫要中了越太子的圈套。身为太女,要冷静。”连池这么作为,除了羞辱之意,更是想让太女等做出过激行为,好以此来取得更多谈判的筹码,又或者,干脆擒住太女等,作为人质,名正言顺,再开战端。
这次和谈,并非连池的主张,据说乃是越皇的命令。想来,他是想继续挥兵南下的。
太女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头怒火。
越太子挑衅看来,故作惊讶:“太女这是怎么了?莫非这凤国出产的瓷器,竟然如此脆弱,轻轻一碰便碎?啧啧,据闻这还是无忧郡主发明的呢……郡主,你怎么看?”
“太子这话不对。不是瓷器的问题,而是、任何东西在我凤国国威面前,都不堪一击。东西如是,人也如是。相信越国男儿在我凤国女子的调教之下,也可以如同羊羔般乖顺。”凌悠然慢条斯理地笑道。
“哦?郡主这话好生有趣。本太子以为,卖弄嘴皮子只是越国女子才会干的蠢事,不想凤国女子也不外如是。”连池一边慵懒地换个姿势,一面将酒杯递给身边的侍女斟酒,眼角眉梢皆是笑意,仿佛在与人说笑般,然其话语中却明明白白地骂了凤国女子。
凌悠然一笑而过,不欲与他多做口舌之争,站起来道:“太子既然如此好兴致,不若,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
“怎么玩,说吧。”连池浑不在意,谅一群女人也玩不出什么花样。
“素闻太子的黑甲军威名,今日,不若让他们与我凤国的巾帼来一场军事演习如何?”
“军演?从未听过两国士兵一起军演,听起来倒颇有意思。如何演习法,说说?”倒要看看你这丫头能玩出什么花样。
“很简单,各自出一百精兵,模拟一场交战,看看胜负如何,如此而已。”
连池摇头,果然是女人,脑子简单。真正交战,凤国已败,如今却还敢以此来挑战,不是自取其辱么?
“好。”
当即,众人移步至城中广场。
这里曾是城防守兵操练之地,如今也给越国兵士霸占了。
两国各出百名精兵。各自摆好阵型,对垒。
越国摆的是方阵,而凤国则摆的锥形阵。阵型虽略有差异,然而都是以步兵为中坚,配合轻骑兵。
双方所用武器,箭没带箭头,刀枪亦是竹木所制,于“刃”上抹上红漆,若要害染上颜色,则为阵亡。
这些兵器都是凌悠然准备,连池若有所思地瞅了她一眼,看来她早有准备。太女神情审慎,眼眸微垂,掩去眸中一丝担忧。
连池目光如电,掠过凤国的女兵,总觉得她们身上的装备略有怪异。
寻思之间,鼓声三起,演习已经开始。
先是射击兵发射箭矢,随即双方展开肉搏。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