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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正沉浸伤痛,外头有人传话,说是敏郡王让郡主去正院相见。女儿伤成这样,郡王不来关心反倒摆起长辈的架子,十三郎额头猛跳,当即怒上心头,给吼了回去:“不去。谁要见郡主就让她自己滚来相见!”
传话的仆从不禁打了个哆嗦,这夫郎好大脾气,也好大狗胆,这府中敢让敏郡王滚的人估计就他一个。当即回去正院回话,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通,直把敏郡王气得火冒三丈。当即带了人,“滚”到了听风楼。
虽十三郎死拦不放人进屋,然而如此大动静还是惊醒了凌悠然。她揉了揉酸疼的脑袋,“十三郎,让他们进来。”
敏郡王气得头冒青烟,闯进屋里,看到她苍白虚弱的模样,不由一怔。无忧护太女受伤之事,她是听说,不过从未想过会将人折腾成这样。当即怒火泄了一半,哼了一声,就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李侧夫站在她身后,冲凌悠然阴笑连连。
“母亲这急吼吼的,是出了什么大事?”凌悠然斜靠在椅子扶手上,玉瑾小心在身旁伺候,不时紧张地偷瞄一眼绷着脸的十三郎。为他暗自捏了把汗,敢顶撞郡王,怕是要受罚。
十三郎却跟没事人般,大喇喇站在凌悠然身边,双眼沉怒,不时扫过李侧夫身上。悠然离开这段时日,李侧夫又咸鱼翻身,仗着郡王的信任和宠爱,在府中兴风作浪,若非悠然离开前给凌曲漓服下了毒药,用以钳制李侧夫,这才令他不敢太过为难梧桐苑的人,不过没事也时常蹦跶几下,给人添堵。左右不过是克扣用度之类的,这小手段,如今哪里还难得倒身家丰厚的凌悠然。
“哼!”提到这个,敏郡王就来气,手指着十三郎:“据说你这夫郎传话,要为母的滚过来。这不,我便‘滚’过来,倒要看看你要耍什么威风!”
李侧夫立刻在旁接口,以一副长辈的口吻教训道:“郡主这就是您的不对了,莫说你如今只是立了点功劳,就是顶天的大功,也不能恃宠而骄,连长辈都不放眼底。难为郡王自你走后,日夜担心,食不下咽睡不安寝,生生熬出白发来,你既回府,理应先向长辈请安,怎么长辈召见反倒还拿捏架子呢,这哪里是为人子女之道……”
“住口!”凌悠然蓦然厉喝,吓得李侧夫立刻噤声,见她目含霜雪,想起上次她发威的情景,不着痕迹地往敏郡王身边靠了靠。
“主子说话,哪里轮到你这奴才在此喋喋不休!”凌悠然弹了弹指甲,轻蔑冷笑,“来人,掌嘴!”
敏郡王当即怒喝:“谁敢?!”
眼见下人不敢动弹,凌悠然懒懒道:“十三,委屈你。”话音落,十三郎已闪身将李侧夫揪了出来,以剑鞘“啪啪啪”在他脸上狠抽了几下,那张脸瞬间肿如猪头,不堪入目。
李侧夫瘫软在地,双眼冒星星,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噗”地吐出一口血,当即晕了过去。
事情发生在瞬息之间,敏郡王不及反应,十三郎已经回到了凌悠然的身边,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刚才出手的人不是他。
敏郡王回过神来,气得七窍生烟,浑身颤抖:“真是胆大包天,敢当着本王的面伤人,来人,将这个不分尊卑上下的东西拖下去,杖责三百!”
“慢着!”凌悠然抬手,似笑非笑看着她:“母亲可要想清楚了再打。我这人最是护短,若有人敢动我的人分毫,保不准就会做出些过激的举动,比如,杀人啊逃跑啊之类的,届时连累了母亲可就不大好了。”
逃跑二字让敏郡王陡然提高了警觉,眼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越太子对无忧志在必得,虽然盟约上没如他所愿将无忧嫁过去,但是作为质子送去越国,在那等无依无靠的陌生环境下,还不是由他捏扁揉圆。若是无忧真个逃跑,越国一怒之下,再次挥军——那后果,可谁也担不起啊。
权衡利弊,敏郡王只得咬牙将这口气咽下,心想,待无忧离了府,那什么夫郎,还不是任由自己处置。
凌悠然冷眼静观,便隐约猜到她心里的盘算,面上笑意越冷。心底最后一丝期待也被抹杀了去。之前见她尚且还念着几分本尊的父亲,如今看来,已彻底被李侧夫给蛊惑了,再不念半分旧情。既如此,她也不会再顾忌半分,什么母女情分,终究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敏郡王挟怒而去,凌悠然心灰意懒。呆坐片刻,眼见天色已晚,匆匆洗了个热水澡,吃了点东西,乘坐马车出门。
十三郎不放心,紧紧跟随。车厢内,未免她受颠簸之苦,垫了十分厚的被褥,他将她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细说近来发生的一些大事。
“云郎呢?”那些大事,左右不过是凤国被强敌环饲,朝中大臣如何反应等,凌悠然不感兴趣,反正无论怎样,她已被舍弃,去越国是定了。
感觉十三略有踌躇,不由惊疑抬眼:“可是发生什么事了?为何欲言又止。”
十三郎抿了抿嘴唇,眼底浮起一丝怒意:“那等薄情寡义之人,不值你惦念。你前往邺城与越议和这样的大事,也没见他露上一面。而之后被传得沸沸扬扬的,越太子欲强取你为妾,你为护太女受伤……这些连寻常百姓都知晓的事,他却没有半分动静。我曾暗中派人往相府打探,他不曾回府。去了经常联络的地方,传递了消息,却石沉大海,毫无回应。我估摸,他早把你抛诸脑后了……如今知你被遣往越国为质,只怕更不愿意与你多有牵扯……”
“或许,他出了什么事。”凌悠然安抚地拍拍他的手背,云归什么样的人,即使移情也不会这样避而不见。定是出了什么变故。思及此,顿时忧心不已。
见她如此维护那人,十三郎心中不是滋味,只抱紧了她,不再说话。很快又将分离,能在一起的时间不多,当珍惜,不必为了旁人与她生了嫌隙。
来到别院,彩绘将他们迎了进去,带着凌悠然来到密室,探望绯月。
月余过去,南宫绯月依旧没有清醒。然而,气色却比之前好了许多,心跳脉搏稳健有力。
凌悠然静静看着他,想到自己即将前往越国为质,前路未卜,也许等他醒来也再难相见,甚至他会将自己忘得一干二净,他日再见许就是陌路,心底一阵悲凉。手指扶上他的面容,一遍又一遍细细描摹那动人的五官,要将他深深刻在心里。
时间流逝匆匆,才觉得过了片刻,彩绘却进来提醒她:“快子时了,该回去了。”
知道明天女皇必要召见自己,不能再逗留,只好依依不舍地离开别院。
深夜,万籁俱静。路上早没了行人,只有哒哒的马蹄声清晰地敲击路面的声音,在夜里回响。
有巡逻的士兵经过,因有郡王府腰牌,倒没受到为难。只不过,走了一半路程,马车被人截下。
深沉的夜色,只有星光几许,模糊勾画出对面一辆巨型的马车。拉车的却非马——凌悠然努力辨认,终于看出,那居然是四只猛虎。
还真是、有够拉风的!
看似低调又着实高调的,能驱使猛兽的,凌悠然当即便想到了一人。除九千岁外,不做他选。
安抚好十三郎,随即上了那辆宽敞可媲美一间小屋子的车厢。
车内塌几俱全,十数颗夜明珠镶嵌在车顶,柔和的光洒下,将车内照得透亮,连九千岁头下枕着的白狐的毛发都纤毫毕现。
车内萦绕着淡淡的檀香味,九千岁散漫地躺在锦榻上,呈大字型摊开,衣裳皱巴巴地挂落在身上,头枕白狐,脚边还窝着两只小狼崽。
这形象,简直颠覆了凌悠然对他的期待。上次所见的琼林玉树,风采卓越的美男子、嗯,美人,与眼前蓬头乱发,衣冠不整之人,难以联系到一处。
“坐。”低沉的女音,让凌悠然又开始凌乱了。目光偷瞄,只见还是没有喉结,至于胸、微微拱起俩小馒头……可惜那副相貌,幻灭啊。
寻了个位置,坐下:“不知九千岁找我,所为何事?”除了君墨,两人之间没有其他交集,还真想不透,他费心截住自己的目的。这么晚,若非有心,绝不可能这个时候出现在此。
“嗯,是有事。”九千岁挠了挠头,两只脚丫子互相搓了搓痒,懒懒道:“好痒……”
“噗”凌悠然笑喷了,这也叫事?
却见蓬乱的发中探出一双锐利的眼,瞪过来,只好忍住笑意,别过头肩膀抽了几下,才又转回来。
只见窝在九千岁脚边的两只小狼伸出爪子,正替她挠脚丫,登时傻眼了。不得不叹服,九千岁,真是太有个性了。若是有时间,不定还能结交一番。
只可惜,暗叹了口气,听得九千岁说:“赶紧滴回去收拾下,该带的带,不该带的,别瞎整浪费时间。天亮前,命人送你出城。”
“出城?干嘛去?”凌悠然一头雾水。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要离开。
“还能去哪儿?本千岁答应过我那小夫郎,帮他看好他的女人,如今你就要跟人跑了,本千岁自然得将你送还与他,省得失信于人,坏了名头!”
小夫郎?凌悠然怔了下,才意识到她说的那是君墨。有些迟疑问:“君墨让您代为看护我?”
“再啰嗦天都亮了。”九千岁挥挥手,“瞧你这磨叽性子,本千岁干脆直接将你打包送走干脆!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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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帝京风云 070 喜欢带把的!
“慢着!”凌悠然阻止,“我不知道君墨托了您什么,不过,无忧是人不是物品,有自己的想法,不劳千岁您打包什么地,我自己走,不过,不是出城,而是回府。至于君墨,日后有缘自然相见,不必刻意。相信如他那般善解人意,亦不会强迫于我——”
“他娘的,啰嗦够没?本千岁说什么你照做就是,别的什么最好不要说,省得惹毛了我,吃不完兜着走!”九千岁不耐地打断她,挥了挥手,如同驱赶苍蝇般,那神态,唯我独尊,不容置喙。
本就心情不好的凌悠然顿时火气蹭蹭往上冒,猛地欺身上前,一把揪住她的衣裳:“你他娘的,把本郡主的话当耳边风!本郡主说了,不走就是不走,你再强迫,信不信我杀了你!”说话间,银针无声无息地抵住她的要穴。
九千岁定定看了她半晌,不怒反笑:“好,有个性。本王喜欢!你既不愿意走,那么就留下做本王的女人,看看谁敢动你!唔,差点忘记,上次你的承诺还未兑现。”
经她这么一说,凌悠然想起来,上次自己以身换了君墨自由。顿时后悔不迭,哪壶不开提哪壶,这货男女通吃,可她却只对美男感兴趣啊。
戳了戳她:“那个,千岁,可以打个商量么?不如你说下喜欢哪种款的,我去给你弄十个八个美人来,至于本郡主、嗯,只喜欢带把的!”说着,意有所指地瞄了瞄她的腰下。
“切!”九千岁嗤笑,随手不知从那里捞出一个玉势在她眼前晃啊晃:“不就是把儿吗?这玩意儿,要多少没有,保管你爽到死。”
凌悠然黑着脸盯着那硕大的玩意儿,爽不爽不知道,但估计会被戳死,嘴角抽了又抽,终究没能再吐一字。
“好吧。本郡主就先回府养足精神等着千岁您来‘宠幸’!”咬牙丢下一句,悻悻然爬下马车。
“先送一个给你回去试一试滋味!”随着嚣张的笑声,一物丢了出来,凌悠然下意识地接在怀里,刚好十三郎不放心走过来,好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