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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惊疑不定地跑去前院。院里除了他的家人,还有一位面生的老先生。那个老先生上了一定年纪,头发、胡须都已花白,他穿着一件长长的青黑色儒衫,面容清癯寡淡。
卓亦忱又迅速地朝卓昀看了一眼,却发现他倒淡定得很。
母亲说:“拣宝你最近好像很不听话啊,连学堂的师傅都来上家里了!”
这句话让卓亦忱立刻想起来,这就是教书的老先生。卓昀好几次跟他抱怨,说那个老头子不仅古板、滞闷、酸腐气,还不懂变通、墨守成规,上这种死板乏味又毫无用处的学,简直要逼疯他了。
卓昀面露几分不耐,但也只得走了过去,朝老人叫了声“先生”,又转向父母大人问安。
卓父一脸怒色。
但卓昀却决定既然事已至此那干脆把话挑明,直接说自己根本不想去。
卓父低沉地训斥道:“卓昀,你给我说清楚,你最近到底在搞些什么名堂!连着两日逃离学堂,不思进取,欺师瞒父!”
卓昀直截了当,“爹,我根本不想去……”
这句话更激怒了卓父,眼见着就要发火,卓母赶紧打圆场。她拉住丈夫的胳膊,焦急道:“拣宝是看这几天家里忙得紧才没去学堂的!对不对?等到松下来他自必会去!”卓母一边拽住丈夫,一边给小儿子递去焦虑的眼神,让他千万千万不要激怒父亲。
“娘您不用护着我了。我并非因为家里太忙才不去,而是压根不想去。现在不想,以后也不想。”
此话一出,卓母整个人怔在当场,她不仅被惊到了,更是被狠狠地吓到了。她乖顺的小儿子到底怎么了?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卓昀朝父亲一拱手,“爹,昀儿早就想与您明说,但苦于找不到时机。既然您已经发觉了,那昀儿便承认。”
卓父被气到一定程度,反倒异常平静。他推开妻子的手,指着卓昀道:“看看,我卓廷焕的儿子可真有出息啊!才这么点年纪就敢肆意妄为、忤逆父母、目无尊长!再大点还不知道要干出什么杀人放火的大事呢!”
站在卓父身边的老先生还道:“卓将军这句话也欠妥,杀人放火不必等到再大些,卓昀小儿如今就已经敢杀人。”
闻言,卓父简直怒火中烧,他阴沉着脸低喝:“你这个逆子!从今日起,你别想再去任何地方!”
禁足令!这可不妙!
卓昀蹙着眉头,咬着牙关,却并未接话。
卓亦忱站在一旁看得直心惊。他走过去,用力地扯了扯卓昀的衣袖,让他千万别把事情闹大,安抚父亲的怒火才是如今的上上策。
卓亦忱朝那位老先生拱手作揖,正欲说些什么挽回一下焦灼的场面,卓昀却用力将他往自己身后一拉。
“父亲,儿子不孝。”卓昀单膝跪地,“如今家道中落,儿子无法坐视不管,更不想在父母以及哥哥的庇佑下,只安心地读自己的圣贤书。我想要光复卓家,但凭借科举委实太慢,儿子等不及了!而且,眼睁睁地看着家人为我扛着受苦,儿子不愿!”
寥寥几句,卓昀便把矛头从自己身上转了。
他在皇宫中已有十六年之久,说话的本事早已炼得炉火纯青。
家道中落,光复卓家,听着还颇为大义凛然。
卓亦忱心道:把逃学愣是掰成了光宗耀祖,就算把这小屁孩扔到现代去,那也绝壁是一人精啊!
但卓父不是那么好说动的,他脸色依旧冷硬峻厉。
“卓昀,看来你是把借口都想好了!”
“卓昀不敢!”
“不敢?你既然连杀人都敢,还有什么不敢的!”
卓昀一惊,连忙道:“父亲,我并未杀人。”
那老先生一听,倒笑了,捋着胡须道:“是啊,卓昀小儿并未杀人,那把剑被老夫挡下了,如此看来,还是老夫挡了学生光宗耀祖的道儿啊!”
卓昀又气又无奈,“老先生!”
卓父的脸色愈加阴沉和凝重。好不容易稍有挽回的局面又朝着更糟的方向发展。卓昀恨恨地咬咬牙,只得双膝跪地,认错道:“爹,孩儿如今知错了。”
可卓父还未有所反应,那位老先生竟也跟着双膝跪地了。
老先生的这一举动把另外几个人都吓得不轻,卓昀一下子也懵了。卓父卓母连忙去扶老人站起来。
卓父急道:“济民师傅,您这是干什么?快快起来!”
“卓将军啊,老夫要向你请罪。”
这位老先生不仅不起身,反而还叩头。这简直折煞了卓家!
“卓昀小儿不学无术,欺上瞒下,甚至还蔑视人命,这几件事,全都罪在老夫啊!”
这下子,卓昀都被他逼急了!
他嚯一下从地上站起来,抓着老先生的胳膊,让他从地上站起来。
“师傅,欺上瞒下、逃学避课、拔剑伤人,这些全是我一个人的错,你有什么罪!真是的,快快起来!”
但那位老先生就是长跪不起。
“卓昀少爷本性纯良,但却做出此等之事,是老夫未能严加施教、严格管制之故,因而,罪在老夫。”他又转向卓父,重重地一叩首,“卓将军啊,老夫未能鞠躬尽瘁,致使小少爷学业荒废。老夫愧对了您的恩德啊!”
卓昀怔了怔,复又双膝跪地,这一次他是跪在老先生面前的。
“济民师傅,你快起来吧,卓昀知错了!”
济民摇摇头,“小少爷知错不改,老夫不起来。
卓昀说:“我改,我改,我全都改!”
济民又道:“小少爷不在父母面前发愿,老夫不起来。”
卓昀被逼得无可奈何,只得举起右手发愿,“我卓昀在父母面前发誓,从此绝不恣意妄为,凡事知错必改,言而有信。”
老先生这才从地上徐徐站起来,又对卓昀叮嘱道:“从今个起,你要老老实实地来学堂读书聆教,如有私心杂念,便是愧对父母和列祖列宗。卓昀,你可记住了?”
卓昀闷声道:“记住了。”
“请小少爷再说一遍,老夫听着少爷的声音还不够诚心。
卓昀一字一顿,大声道:“记住了!我卓昀,永远记住了!”
老先生这下子真正满意了,他转而向卓父拱了拱手,“卓将军,老夫只是村里一介穷教书的,本也没有荣幸能教导少爷,但如今……”老先生停下了不便说出口的话,但所有人都懂这话的意思。卓家被贬至此,请不起教书先生,只能上村里的学堂,而且学费是村民自发捐的。
卓父立即抱拳行礼,“我卓家还能有今天,全仰仗了村民们!我卓廷焕感激不尽!”
“卓将军,你可是我们村民的恩人啊!能为您、为小公子尽到这点绵薄之力,老夫已经很高兴了……”
卓母看到眼前的情景,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赶紧扭过头把脸埋在大儿子肩上。卓亦忱抬手,轻轻抚了抚母亲的背。
最后,卓父把老先生送回家了,但此事还未完。卓父回来后虽说没有先前那般生气,但规矩就是规矩,容不得破坏,卓昀这种行为必须以家法做罚。
卓昀自认出生到现在,从未受过这种委屈这种苦。他堂堂太子殿下,除了皇帝、元皇后以及太后,他何曾跪过其他人?而且还是双膝跪地行叩礼。今个那位济民师傅倒是都逼他做全了,末了还要逼他起誓。储君之誓,如同天子之言,一言九鼎,一旦说出去了就别想收回来。纵使卓昀再怎么不情愿,他也要老老实实地履行。
卓昀受家法的时候,愣是咬紧牙关没发出半点声音,背都是挺得直直的。卓亦忱和母亲都劝不住,还都被卓父勒令进了里屋。光听那棍子落在皮肉上发出的沉闷声响,卓亦忱就觉得全是上下都疼得慌。
卓昀错也认了,地也跪了,处罚也受了,但是从那双桀骜凌厉的眸子中,卓亦忱还是看出来卓昀是改不掉这脾气的。
哎,真是愁死当哥的了,卓亦忱抓抓头发,这孩子老是这样可不行!太过独行专横了,偏生他的肆意中还带着理所当然的霸道,强势得万分坦然。
卓亦忱蓦地想到了一个词——独‘裁者。
他摇摇头,心道:想多了想多了!然后又开始为这个不省心的弟弟发愁。其实,父母的处罚责骂都算是轻的,这要是以后得罪了高官显贵,那不得要命啊!这可是在古代,身份的尊贵,就表示占有了绝对的支配权。地位越高的人,说一句都能碾死人。而如今卓家都沦落到这种境地了,必然得谨言慎行,处处小心才是。
卓昀的性子得改!
卓亦忱下决心要好好教导这个弟弟不可,他拿来纸笔,开始把自己要说的话全部写下来。
卓昀的腰股处虽然很疼,但也并未到伤筋动骨的程度,卓父还是手下留情的。
午膳过后,卓亦忱便要出门寻个铁铺淬火,卓昀非要跟他一起,卓亦忱必然不让。
但离开之前,卓昀再三嘱咐,“不必跟任何人搭话,申时之前务必回来。”
卓亦忱老老实实地点头,摆出发誓的样子,卓昀这才放他走。卓亦忱就捧着那把玄铁刀出门了。
☆、第九章 :试玄铁刀
刀刃越薄,厨刀使起来就越灵活,但是太薄的刀又没有足够的重量,在进行快切和劈斩时就会难以发力。这是厨刀的两大矛盾。因此,厨刀会分轻刀和重刀两种,用处各不相同。玄铁比钢刀寒、韧、利,但它又足够沉,可谓将刃薄和质沉两大优势融为一体。
顶级的刀客,只要这一把好刀,便可以不再需要其他任何刀具。
究竟哪些刀客能在天一阁的名刀会上崭露锋芒,一时间成了帝都城内各大酒楼茶肆中食客闲人们茶余饭后的话题。
离名刀会只剩半个月,而初试定在十二月十六日。参加选拔的刀客们必须自个做一道菜,亲自奉到天一阁,由德高望重的大厨们和身份尊贵的食客们评判这道菜的色、香、味。众多的刀客仅仅只有五十六位能进入下一轮的比试,分分钟百里挑一的节奏!初试,只拼一道最拿手的菜,而一旦进下一轮,比试程度就要难上很多而考核的内容也精细很多。
只剩十五天,酒楼贵府的各大刀客主厨都已经做成了好几样甚至是十几样拿手的佳肴,只等着挑出最完美的一道菜奉给天一阁,可卓亦忱却连切菜的宝刀都是今天才得到的。
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卓亦忱头一回参加这个比试,不知晓其凶残程度。他连要做什么菜都没想好,却没感到慌张。
名刀会将至,就连淬火开刀的人不少,卓亦忱跑了好几家铁铺子,每家店竟都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卓亦忱只得排在队伍末尾。
刀客们既然要做出高大上的美味佳肴,自然少不得鱼肉荤腥。这段时间,屠夫的生意也是相当好。就在卓亦忱排队的铁铺隔壁,正是一卖猪肉的摊子。
锋利大厨刀,长足足七寸,高五寸,脊宽三分,半弧形刃口,。
那强壮屠夫手里握着这把钢刀,钝重的刀光映着他那张三大五粗的笑脸。
他之所以笑得这么开心,是因为今儿个他的生意又不错,从清晨开张到如今这时辰,他已经卖出了四五十斤的猪肉和六七十斤的排骨,他不停地扬刀,剁,砍。大手一直都没停过。
卓亦忱除了怀里捧着刀傻站着也做不了别的事,他就盯着那屠夫的小摊子看,这么看了一会儿他就觉出不对了。
每次有人说要几斤几两,可屠夫剁下来的却总会缺斤少两。
买四斤,少五两;买三斤,少四两。各种坑。
正如此刻。
一位大妈手里揣着一菜篮子,走上前来问价,“师傅,这排骨怎么卖法?”
屠夫刚称完前一个人的,把缺斤少两的猪肉递给那位男子,而后很爽快地回答那位大妈,“我这排骨可够新鲜!二两五一斤!”
卓亦忱心道:这排骨是五天前的,难道也能叫新鲜?
大妈用手指试试成色,嘀咕着:“看着倒挺新鲜,摸起来怎么这么硬?”
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