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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程目不转睁地望着五可,那因常年练武的结了茧的手指在她细嫩的脸颊上轻轻揉搓,只觉那颊上水嫩娇软。陈五可因紧张无意识地舔了舔唇,去程脑中一热。情不自禁地抚过她的嘴唇。只觉那双明眸如秋波潋滟,粉唇如初春樱绽,那水嫩而富有弹性的肌肤,更如日落时分的天边云霞,红得娇艳,妩媚得要命。
云程一双极好看的凤目耀出奇异的光芒。
94 反目(2)
云程迷迷糊糊间觉得有一股强大的气流在自己的下腹乱窜,不免口干舌燥,呼吸也粗重起来。一股浓重的酒气冲入五可的鼻息,直袭她的五脏六腑,五可挣脱不开他的掌握,就厌恶地别过头去。云程突然不由分说地上来就撕扯五可的衣物,像头发了狂的猛兽,顾妈妈早觉察到他的不正常。忍不住上来伸手拦挡几下,却被云程无礼地推到一旁。
五可警觉地退开几步。因为方才一翻撕扯,五可因为挣扎,衣裳已敞开许多,露出雪白颈项,五可又羞又恼。愤愤然双手紧握成拳,怒视着云程道:“云二哥,你要做什么?”
云程如若未闻般继续扑将过来,双目赤红,口中喃喃叫着“深雪,深雪”。
五可猛然惊醒,云程可能是酒后神智不清,将自己当成了他的心上之人顾深雪。他是因思念成狂,忧伤过度而迷失了本性。
一念成魔。如果自己再不奋力反抗,后果将不堪设想。自己这个小身板却身单力薄,与他硬拼的话,最终吃亏的那个还是自己。可是四下瞧看,只愁身边没有马上能够将他打昏的武器。正沉吟间,云程的魔爪已直欺到五可腰间,将她的裙带死力一拉,半幅罗裙被扯成两半。
眼前形势危急,不容人细思。五再顾不得许多,上前一口死死咬住他的手臂,一股血腥之气在喉间漫延,云程大叫的空档,陈五可终于顺利逃脱他的掌控。从嘴里吐出一小块带血的皮肉来。腮边还存着血迹,厉声对着云程囔:“云程,你个无耻狂徒,我不咬你,你便不认得我。你睁开睛眼仔细瞧清楚了,我是陈五可,不是你念念不忘的顾深雪。你别再做梦了,她现在已经是太子妃,就像我明明不想嫁,却还是嫁给了你。这是任谁都改变不了的事实,顾深雪是永远不回到你身边来的。”
手臂上钻心的刺痛让云程猛然从那种梦似的片断中惊醒过来,看着陈五可那凌乱的衣衫,还有主仆二人满是戒意和敌对的目光,云程不由得羞愧异常。原来方才自己有那么一刹那,差点迷失心性,做出那禽兽不如的事情,幡然醒悟间,云程不觉大汗淋漓。
“云二郎,你到底想做什么?”陈五可厉声喝道,她不确定云程是否清醒过来,担心云程再次向自己伸出魔掌。想起方才云程拽着自己呼唤着顾深雪的名字。忽然觉得自己掉入了一个可笑的怪圈。
云程对顾深雪一番痴情却求之不得。云峥对自己相思入骨,却娶了安玖为妻。铸成这一系列笑话的人到底是哪个?是皇帝,太子,亦或是自己,还是这该死的老天爷?
自从经历了路拦惊马,相助四绣,以及见识了公堂上百姓们对云程的评价,以及他一直所表现出来的对顾深雪的钟情。自己竟然天真的以为,云程真的像对云紫月一样对待自己,那种兄妹相处的模式,是她所喜欢的。
然而今晚这样的开始却在告诫自己,陈五可把自己与云程间的相处模式,想得太简单了。如果这样下去,这可如何是好?这一切不都是自己自找的么,如果不是自己多事,在畅春园一念之差撒下弥天大谎,此时是也无风雨也无情。
陈五可正在那儿自怨自艾,云程早已铁青着脸扯开袍子,准备撕下中衣上的一条包扎伤口。当他低头鼻息碰触到袖口时不觉呆了一呆,举起袖子深吸口气,不可置信地闻了又闻,忽地怫然变色。抬头双眼死死盯住五可,面目在幽幽的烛光下晦暗不明。
五可虽然觉得今日的他异常可怕。但依然压下心头慌张,强自镇定地向他瞪回去。两两相望间,两股怨怼相加的气流碰撞出愤怒的火花。两人心间怨怼同时暴发。
“云二爷……”
“好你个陈五可,小小年纪竟然这般有手段。趁着我神昏智乱之际给我用迷香,然后你吵吵囔囔着好像我要强暴你似的。如今你是我云程的娘子,我就如方才那般对你,谁敢说个不字?”云程不顾在滴血的伤口,一脸阴霾,冷冷的目光狂炽地扫过顾妈妈惶然的脸庞。顾妈妈垂首不语。
陈五可先前没弄明白云程的话,思索了一会儿,方才想明白,云程认为自己给他下了发情的药,原来是因为他方才对自己发狂的事,无法自圆其说,所以才信口雌黄,将他的失态归结为自己的蓄意谋害。
想到这里陈五可不恼恨交加,哈哈冷笑三声,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道:“我、给、你、下、药?云二相公,可真真好笑,我没听错吧。你是不是太美化了自己二公子形象。今日与你实说了吧,你这种三妻四妾的人,日日里倚红卖翠的,左拥右抱,本姑娘想着都恶心,哪里会想着与你同床共枕,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你别做梦了。”
“我的五小姐呀,你可莫要胡说!”顾妈妈从来没见过一向乖巧可爱的五小姐发这么大的火气。而且针对的还是比她大了整整七岁的夫君。夫妻间床榻间私秘之事,怎么可以这么轻率的拿出来吵,涉及到一辈子的大事,五小姐虽然懂事,但到底还是年纪幼小,有些事,她小小的脑瓜子,根本就想不到的。
云程想不到自己正说着迷香的事,陈五可偏偏又脱线地说出另一件来。其中居然又涉及到自己的房中秘事。看来她横竖是不想消停。
“陈五可,你莫要口是心非。是谁在畅春园里,在太子面前坦露心扉,口口声声说对我有情,莫不是我当时在园中与深雪相会,也是你告知的太子?然后再过去故意装好人,只是为了嫁我为妻,你不过是枉费心机,我云程虽然瞎眼娶了你这么个恶毒刁妇,却永远不会爱你。”
见云程竟然不问情由,只是一味的往自己的脑袋上扣帽子,五可又觉可气又觉好笑,最后她忍无可忍,望着云程连连点头道:“是的,虽然我根本不知道你所谓的迷香是什么,但我承认是我下的。云二公子,你简直料事如神,连在畅春园的事都猜得出来。是我故意告诉太子你和顾深雪相会的事,然后假装出来替你们解围。你瞧,为嫁给你我煞费苦心,你却让我这般的熬艰失望。既然你不爱我,那么就请你出去。我嫁是这屋子里的人,死是这屋子里的鬼。从此这里也不是你的凌霄阁。”
95 郁闷,憧憬及其他
“梦儿!”云程厉声对着门外喊了一声,门廊外立时走进来五可识得的那个神秘的梦儿,低眉信首道:“二少爷,有什么事,还请吩咐。”
云程差点被气炸了肺,怒发冲冠地对着梦儿声嘶力竭地吼:“将我的日常衣物马上都移入凌霄阁最西侧的暖阁,一样不留,动作要快,要快!我多一刻也不想看到这个刁钻恶毒的丫头。”吼着吼着自己头也不回地率先冲出门去。气到这种程度,再不出门,恐怕他就要撞墙了。
“二少爷。”梦儿在门里喃喃地叫了一句。饶是梦儿侍候云程久了,已到了处变不惊的程度,闻听今日之事也不免呈现一脸惶然之色。二少爷这是怎么了,发这么大脾气,哪有新婚之夜便如此的?不觉抬起脸来向陈五可望去。
陈五可板着小脸儿冷冷地道:“梦儿,你怎么能不听你们二少爷的话。他这种人脾气不好。你若是不听他的,说不定他一怒之下砸了你的铁饭碗。把你发配回老家。你日后还靠什么吃饭。”梦儿忙找来云程的别一个心腹男仆钟儿,二人急吼吼地将云程的日常用品搬出门去。
陈五可恨不得把云程的东西都扔出去马上睡觉。就动员顾妈妈,春纤画眉,还有那如钩,如媚也来帮忙,差不多也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把云程的全部家当都移到了凌霄阁的正厅的大门外。看着她们小心翼翼挪动,慢摆轻放的样子,五可不觉在心间撇了撇嘴,这些丫环仆妇自然要对自己的主子恭恭敬敬,这若是自己,早从窗子扔了出去。
待到梦儿将云程的最后一把剑拿出屋去,五可“咣当”一声关上大门。并用门栓将里面锁了,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干净利落。直把顾妈妈,春纤,画眉等人看得眼都直了。
“莫要看了,你们不困么?都赶快睡觉去,明早还要早起去给红喜姨请安。”五可用手拍拍胸口,长吁了一口气,准备上床安歇。
“小姐……”顾妈妈给五可撤去头上发簪,欲言又止。
“妈妈,你想说什么?”五可只着白色中衣,上前搂住顾妈妈的颈子,极亲昵地道。她在这世只与柳氏,顾妈妈常相依靠,如今柳氏不在身边,自然与顾妈妈亲密无间。顾妈妈看着自家小姐那撒娇嗔语的模样,分明是个稚气未脱的孩子,小小年纪。却要遭受方才那些委屈,真真让人心疼。这要是别家的小姐,止不定哭成什么样子。而五可却能淡定自若,从容不迫地给自己免去了一场劫难,只是,这五小姐处理事情的方式有些欠妥,看着那云姑爷气急暴走的样子,或许这一生一世把小姐扔在这凌霄阁也说不定,现在一切还好,待到小姐再大些,懂得了那些男女之事,那么她伤心的日子,在后头呢。
“妈妈,您是不是觉得,我就这么让那云二公子搬出去有些不当。可是,妈妈,当时他那恶狼般的行径您也是看到了。他哪里把妈妈您放在眼里,与其在这屋子里养虎为患,不如直接把他赶了出去,方才静心。我知道您不说话,是在忧心我的未来,日子还远着呢,咱们先这么好好的相依为命吧。”五可含泪道。
“我可怜的小姐啊!”看着五可那单薄娇弱的样子,想到她小小年纪,就要承受这样多的风霜。顾妈妈不觉悲从中来,抱着五可哽咽起来。
五可拿过汗巾为顾妈妈擦去腮边泪水,凝眉思索了一会儿,有些颓然地看着顾妈妈的眼睛,弱弱地问:“妈妈,如果有一天,我离开这里,您会同我走吗?”
顾妈妈一脸震惊地看着她:“我的小姐,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我们都好好的,怎么就呆不下去了?”
陈五可认真地望着顾妈妈:“妈妈,我是说真的。您也看到了,云二公子这暴厉脾气,根本不容人说话,三锦姐姐,还有那两个千娇百媚的通房丫环,心里总会看我不顺眼的。总有一天,我也会腻烦他们的。那时候,我就自己在外面开一间大大的铺子,养活自己,妈妈,您会同我去吗?”说这些话的时候,五可的澄澈的目光中充满了对未来美好的憧憬,对自由的渴望。
望着五可那真诚的目光,顾妈妈慈祥地伸出手去慢慢地梳理五可的头发:“五小姐,那时候我也老了。不中用了,这副身子骨再不能折腾什么。如果小姐觉得老婆子还有用。我就跟着小姐,哪里也不去了。”
“妈妈……”这一晚,五可同顾妈妈同榻而眠。
* * *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五可就早早地爬起来,让春纤画眉给自己梳洗一番后,就准备去芙蓉堂给罗家夫妇请安。
“二少奶奶,您不等二爷一起去?”如媚悄声问道。陈五可蹙起了可爱的眉峰,想都不想地道:“我想他也不愿意跟我一起去的。这样吧,若是二少爷过来,你只说我在芙蓉堂等他。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