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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后,她听见镜青衫淡淡问道:“你妹妹长什么样?”
“……”他倒吸了口凉气,又终于挫败地叹了口气,“莹莹看上你这样的人,真是没意思。算了,免得你再数落我方放不够大气。回头老子会让人送些金子给那几个受伤的人。”
“就这样?”
“再摆桌酒席请他们吃个饭,行了吧?!”
镜青衫满意地点点头:“可以了,走吧。”
方放一边转身一边嘀咕:“搞得好像我是你下属一样……”然而,就在他转身刚刚迈开步子的瞬间,突然变向,一个箭步就向着兰如许冲了过来。
因为距离很近,加上速度又快,即便有镜青衫及时反应一个格挡过去,兰如许的背心却仍是受了他不轻不重的一掌,而这一掌恰好将她推进了镜青衫的怀里阻挡了他可以最快做出反击的瞬间时机,方放随即飘然而去。
临走时哈哈一笑扔下一句话:“总要给你留点儿礼才觉得划算!”
镜青衫冷着脸皱着眉抓起了兰如许的手腕。
“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她看见他神色凝重的模样,反过来安慰道,“大概他是戏弄你,只是轻轻推了我一下罢了。”说完不自禁轻轻缩了缩脖子。
这个动作被清晰地收入了镜青衫的眼底,他收回为她把脉的手,说道:“是寒冰掌。你现在觉得稍稍有些凉意,再之后这凉意会逐渐加深。”
他没有讲最后会如何,但兰如许又哪里想象不出,于是也不由一愣,但随即她又释怀了,看着他笑道:“你一定有办法,是不是?他只是要让你不痛快,却不会和你结仇的。”
镜青衫笑了笑:“你这样心宽,我要是跟你说我没有办法,岂不是辜负了你的信任?”言罢牵起她的手,“走吧。”
***
随着脚步渐近,不远处正在不断蒸氲的雾气开始变得越来越清晰,而被它所笼罩的,却越发迷离。
兰如许此时牙关已开始有些打架:“这、是温泉?”
“是啊。”镜青衫微微一笑,忽然就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她一惊之下还未反应过来,下一瞬,已被他扔进了水里。
“噗……”兰如许一口气噗出跑进嘴里的水,怒瞪岸上的某人:“你这个大坏蛋!”
镜青衫慢悠悠地在旁边一块石头上侧身坐了下来:“我是帮你跳过害羞的这一关。”
兰如许鼓着腮帮子撑起身来瞧着他,一脸委屈:“我摔疼了。”
他微微一怔:“哪里?”
“这儿。”她抬起手臂横到他面前,“磕到了。”
他拉过手就要检查伤口。
忽然,衣袖一紧,蓦然抬眸看见她眸中狡黠调皮笑意,下一瞬,扑通一声被拽入了水中。
“哈哈哈哈,你看,害人终害己吧?”
镜青衫看见她一脸的水汽,笑了笑,抬起手为她抹了一把。
也不知是不是被热气所熏,原本得意洋洋的她脸上倏地飞起了红霞。“我去那边泡,这边留给你了。”说着就要转身走开,但脚下突然一滑,这一回,又刚好落在他怀中。
两人四目相对半晌。
镜青衫莞尔一笑:“你看,该回来的终是要自己扑回来的。”
她不服气地低声道:“明明是滑回来的。”
水声汩汩,不知为何在这一刻竟似一下一下动在心上。兰如许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很快,很快。
然后,她看着那双染着淡淡蓝意的深邃眸子越来越近,仿佛带着蛊惑一般,让她一动不能动。
终于,唇上温软。
心底沦陷。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
、未言之语
兰璃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坐了多久。当她回过神时,发丝已沾染上露气。
天空微白。
她垂眸看着握在手中的白玉笛,耳边响起的,仍是昨夜芸姑对她说的那个离她很远也很近的故事。
镜青衫和兰如许的故事,有一个很俗气的结局。兰璃对于这个俗气的结局丝毫不感意外。她长到这么大,看了这么多,这世上,曾几何时听闻过正邪相交有好结局的?
即便是强大如镜青衫,豁达如兰如许。他们也终是没能逃开这个结局。
如果那时在积白山上他们便不管其他一走了之,是不是就不会有后来的事?如果镜青衫后来没有答应兰如许的父亲回莲教划清界限,是不是他们早已真的携手笑傲世外?
如果……
如果他们没有骗她孩子已经夭折,她会不会拼了命也要活下去等待一家三口重逢之期?
但这世上从来没有如果。
她甚至不知道兰如许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对镜青衫到底是爱是恨。她是不是真的信了是他违背承诺始乱终弃?兰璃不知道,但这个问题的答案她此刻越想便越觉得心疼。
握在手心里的玉笛阵阵温润,这样一件信物,包含了太多的意义。
它起初是镜青衫身份的象征,是他来到这世间时唯一伴在他身边的东西,他一定极为看重。
后来,是他送给心爱女子的定情之物,临走时还嘱咐她若是一时等不到自己便拿着这支玉笛去延灵岛找摘星派洛掌门。
看来,他那时或许已隐隐有些预料会遇到阻滞。
再后来,兰如许要出嫁了。婚期临近,她似乎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但她并不打算带走从小侍候自己的芸姑,而是将玉笛嘱托给她保管。告诉她:若镜青衫回来找自己,便将这支玉笛交还给他,然后告诉他她已经出嫁,且过的很好。若他最终没有回来,那么、那么……
芸姑说她当时沉默了许久,后来才说:“那么就把这支玉笛放在我的身边。”
彼时的她不明白兰如许这番听上去很矛盾的做法到底意味着什么,直到她不久之后亲眼见到那座红颜冢是如何平地生起的。
而最后,这支玉笛到了自己的手上。兰璃还记得昨夜当她看见芸姑从兰如许的墓旁起出这支被锦盒装着的玉笛交到她手中时,说道:“这是你父亲的东西,也是小姐的念想。我想小姐会希望由他们的女儿保管。”
鼻尖骤然一酸,眼睛里似乎进了沙子。
兰璃闭了闭眼,将手中的笛子握的更紧了些。
***
君无瑕正坐在溪边的树下看书,阳光透过枝叶零零星星洒在身上,河风轻缓,一眼望去一派淡然闲适的景象。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此刻一个字也没能看得进去。
直到桑奇跑来告诉他:兰璃姑娘回来了。
他脑中有瞬间的凝滞,随即回过神,立刻唤了莫问和他一起回村。
回去时,刚好慢上一步,却也恰好听到兰璃对慕容云天说:“你要我知道的事我已经知道了,现在你告诉我,镜青衫呢?”
慕容云天看了她手中玉笛一眼,然后又沉吟地看着她:“好,你跟我来。”
清息缘沉声道:“慢着。”言罢转而吩咐人去备马,然后续道,“既然这件事终于有了结果,我也想知道师父会如何。”
他的语气很镇定也很平静,仿佛早已准备着这一刻的到来。
他们离开时,兰璃转过身,正好目光与君无瑕迎面相撞。
她怔了怔,他也只是沉默地看着她。
然而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径直离去。
君无瑕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良久地,直到那背影渐渐远去。
***
三人三骑一路飞奔行至一片峡谷,举目望去这被风沙侵蚀的山壁所环绕之处竟显出几分苍凉。
而他们还没有停下,仍一直向着前方奔驰,直到再无路可走。
马蹄骤停,扬起一阵尘土。
“难道这里有小路下到山崖下去?”清息缘转头问道。
慕容云天摇了摇头:“就是这里了。”
清息缘皱眉:“你什么意思?”
慕容云天转眸望向兰璃:“这里离雍州城并不远,对吧?”
兰璃木然地看着他。
慕容云天轻轻一笑,复又远望前方天际,说道:“从前我们曾谈起自己身后去处,青衫说他若有一日不在了,只需将他的骨灰撒于天际,因他不需要祭奠。所以那时候,我便将他洒在了这里。”
“你是说……”清息缘脸色骤变,原本便没什么血色的脸此刻变得更加苍白,“不可能,他当初既然逃得出莲教,就不可能会轻易死!”
“但若有人正是趁他彼时力虚呢?”慕容云天淡淡道,“若是平常,青衫自然不容易被套住,但教主你难道忘了,他当时是来找谁的?若有人以那个人的安危相挟呢?以青衫的个性,必定要大开杀戒。”说完又一笑,却似一叹,“没错,他一定会这么做。可是结果又如何?他为了她离开莲教,又得到了什么?最终为了杀那些伪君子力竭而亡。那时,就在这里,他手中立着一把剑,没有倒下,眼睛也不曾闭上,大概他还想再见一面那个人吧。几十年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我莲教堂堂四大长老之首,谁能想到,竟然最后葬身之处,是在这里。”
四周一片静默,唯有山崖下回荡的风声阵阵呼啸。
兰璃忽然从马上跳了下来。
“兰璃?”一直沉默不语的清息缘见她径自往崖边走,不由一愣,忙出言唤道。
她在崖边站定,伸出手掬了一把山风在掌心,握住。
半晌后,她的声音静静传来:“兰音山庄没有这么多的高手。”
“是。”慕容云天道,“但我当时没能看到其他人是谁。”顿了顿,轻屑一笑,“兰正堂、兰亭立,他们倒是看起来干净。”又道,“我当时原本想杀了兰如许为他陪葬,但当我在城郊一个小院里找到她时,发现她刚刚产下了一个女儿。”他说着,看着兰璃,“我知道那是青衫的女儿。所以我为了这个孩子,放弃了我原本的打算。”
兰璃久久没有说话。
慕容云天和清息缘也没有再说话,似乎是在等什么,又似乎,是无话可说。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呢?”良久之后,兰璃终于开了口,但她这个问题却好像并不是真的需要答案的疑问。
她说:“我原本不想知道这些,但你迫的我不能不面对。然后我知道了一切,却也真的成了没有父母的孩子。你们告诉我我的亲生父母很好很好,我也相信他们很好很好。可是你们又告诉我,他们都没了。你看这风,”她伸出手在空中抓了几把,“你说我爹的骨灰在风里,可是我一点也抓不住。”
她的声音很轻很淡,听不出明显的情绪。但她说完,慕容云天却愣住了。
然后,直到她转身上马,调转方向策马而去,他们也没有一人再能说出一句话。
***
君无瑕一直坐在门前的黄花树下,看着夜幕苍穹,听着四周窸窸窣窣的虫鸣,却静静地不发一言。
“公子,要不然我出去找找好了。”莫问在一旁道,“这个清教主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三个人出去两个人回来,也不说派人去找一找兰璃小姐,回来就闷在屋子里了。”
君无瑕摇了摇头:“她是自己不想回来。”
“她……”莫问话音一顿,“兰璃小姐?!”语气中带着惊喜,“你可回来了,公子正担心你呢!”
君无瑕蓦然转眸望去。
果然见兰璃在月色下渐渐走近,身上仿佛镀着一层薄薄的柔和的光。
待她走到近前,莫问便高兴地留下了一句“公子你们聊,我先回房了。”然后丝毫也不耽搁地就转身走了。
君无瑕看了眼兰璃手上握着的玉笛,然后目光上移,复又落回她脸上:“回来了?”
兰璃也没说话,就这么静静凝着他,许久。
一阵夜风过,枝头黄花簌簌而落。
兰璃在这时慢慢又朝他走近,忽然,扑入了他怀中。
君无瑕先是一怔,继而感觉到她抱着自己的力量越来越紧。然后,耳边响起了她低低的哽咽。
“我在。”他轻声说。
她哭音更加明显。
“他们都没了……”她说,“他们都没了……”
君无瑕一下一下轻抚着她的背,对她说:“他们会永远在一起。”
她哭着摇摇头:“可是他们不在一块儿。每个人都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