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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急匆匆地一出口,却连沈云衣自己也登时醒出不对来,哪有催着人家女眷叫自己沈兄的?这岂非似了那等轻浮浪荡子不成?
自己连皇帝陛下这等九五之尊都见了,怎么一见这安大小姐,还是那般一张口就说错了话呢!
安清悠见他这副窘相倒是心里一乐,面上却是装作一副糊涂不明的样子,皱着眉头道:
“那……我以前都是怎么叫沈老爷的呢?小女子这记xing不好,眼下却实在是记不起来了。”
沈云衣倒不是听不出安清悠有意为难的意思,只是这句问话怎么回答?却着实在心里面挠了头。
叫沈公子?如今自己既有了榜眼之身,这个好像于礼不合;
叫沈云衣?直呼其名好像太不合适了吧;
要不学着她三妹安青云的样子叫自己沈大哥?呸呸呸,这还不如刚才那个沈兄呢。
沈云衣一脸尴尬之色地微微搓着手,心道这小小一个称呼怎么比金殿奏对还难呢?口中却是有些期期艾艾地道:
“这……这个……”
安清悠见状到底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却又是恢复了平常的样子,笑着说道:
“得啦,不难为你了。说吧沈小男人,来找我有什么事?”
二八年华的少女,本就是笑容最为明媚之时。
沈云衣自进安府以来,却是第一次见到安清悠的这等笑脸,刹那之间只觉得眼前这阳光下的灿烂笑容犹如朝霞映雪,花儿吐艳,当真是美得不可方物,虽知对方正在问话,一时之间却不由得竟是看的痴了。
安清悠眉头大皱,心想这沈小男人不仅是小男人,居然还是个登徒子,自己难得给了他两分好脸色,居然便露出了这等土鳖猪哥像来,当下把脸一沉,冷冷地道:
“沈老爷刚中了榜眼,想来必是贵人事忙,今日倒怎生有空暇巴巴地来到了这小女子的院子!不知有何要事?若是无事,小女子还有一干家务要理,倒是还请沈老爷自便了!”
这话一说,那却是形同赶人了……
沈云衣惊然醒悟,心里却是暗骂道:
“沈云衣啊沈云衣,枉你还习圣人教诲多年,还是今科陛下钦点的榜眼。怎么见人家女子生得美貌,却做出这等无礼情薄的举动来?该死!该死!非礼勿言、非礼勿听、非礼勿视!圣贤书莫不是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沈云衣肚子里狠狠地骂了自己几句,却是再不敢抬头直视安清悠的脸庞,连忙长揖到地,即刻道:
“沈某失礼,这里给大小姐赔罪了。自借住安府以来,承蒙老太爷、伯父及大小姐等府中上下人等多加照顾,提点留宿之恩,没齿难忘!如今承蒙圣上恩典,侥幸得中榜眼之位,明日却是已在城内醉仙楼备下了水酒薄肴,相请长房全体诸位,略报肺腑之谢,还望小姐不吝赏光!”
沈云衣文绉绉地说了这好大一通,接下来便是眼巴巴地等着看安清悠是不是点头。
明日之宴虽说是请长房全家,可是他内心深处隐约之间最在意的,却是眼前这位大小姐究竟去还是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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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两种不同的距离
安清悠微感踌躇,沈云衣这一次回宴,说起来倒亦是该去的。
可是明天偏偏是她要去史通判家,当时选帖子便是史家少奶奶给孩子过周岁礼的宴会日子。
而且这件事在自己给老太爷做寿之事上亦是极为重要的一环,时间偏生就这么冲突,实在是让她好生为难。
沈云衣见安清悠有些迟疑的样子,赶紧言道:
“沈某目下已经备了下车马,明日一早便来府前接大小姐和长房诸位,此次既有大小姐不吝赏光,必将使此宴蓬荜生辉,沈某亦是感激不尽。”
只可惜这话不说还好,一说起来倒显得有些急了,却惹得安清悠略微一皱眉,
虽说上一世并没有什么感情经历,但是安清悠本就是一个心思极其敏锐的人。
在沈云衣这段日子里种种言行做派之间,对他的某些细微想法又焉能是那般的稀里糊涂全无察觉?
若是换了这时代另一家的女子,能得新科榜眼如此力邀,自然是大有面子之事,可是安清悠原本对沈云衣就丝毫没有什么来电的感觉。
再加上骨子里本是个现代人,最烦的便是这有人先给自己定下了须做之事再来讲这等言辞。
安清悠撂下心中腹诽,当下轻轻摇了摇头道:
“沈公子这般话倒让小女子着实有些愧不敢当了。原本这回请之事自是应当去,可是清悠已经先接了另一处的帖子,这回宴之事实是是分身乏术。左右这等事情都是诸位老爷的场面事,我一个妇道人家去了凭自添乱,有父亲和我那二弟前往也便是了。还请沈公子多多海涵。
这番话安清悠自是回答得滴水不漏,可是听在沈云衣耳中,却觉得在这等规规矩矩的言语里,两人仿佛在骤然之间隔开了一道鸿沟。
沈云衣心中虽有千言万语,却被那种淡淡的距离感冲刷得一干二净。
有心要说话,却总觉得喉头被什么东西堵住……这种莫名其妙的心乱感觉沈云衣并不陌生,便在两天前的那场金殿奏对之中,这种感觉来得远远比此刻更加强烈,更加让人窒息。
“三位新科大人,陛下此次殿试之题便是:‘尽收北胡之地,以何治之?’有请三位大人作答。”
沈云衣的脑海里慢慢浮现起了某个年轻人微笑着说话的模样……
就在两天前,说出这几句话的人就那样带着一份无可挑剔的彬彬有礼站在皇帝陛下身前,把那轴御笔钦书明黄色绸卷展示给了新科一甲的三人。
那位年轻人的名字叫做萧洛辰,之前和自己……还有眼前这位安家大小姐亦是有过一面之缘……
那一夜金殿之上,一甲新科的三人均是世家子弟,之前或多或少靠着各自的背景渠道得知了此番科举必有和北胡之事有所关联。
可是此刻闻得这殿试考题,仍是让三人心惊不已。
开疆裂土四夷降伏,这本就是最易让帝王动心之事,史书中因此而为君王歌功颂德之笔亦是如过江之鲫般数不胜数。
朝廷有用兵北胡之心早已经不是秘密,可是这“尽收北胡之地”虽只寥寥几个字,其中的份量却也太重了。
这是万千人头落地的大事,这是……这是灭国之战啊!
如此重要的军国大事,自然当得陛下那句谁传出去就诛谁九族的金口玉言,可是这怎么会作为殿试之题?又怎么会让这自己这等在官场之中全无资历的新人作答?
没有答案。
寿光皇帝统治大梁国数十年,权谋之术号称天下无双,这殿试中的缘由三人想不出来,也不敢去想。
好在能进一甲之人倒不是光有家世背景,按大梁科举惯例,一甲的会试文章那是要传抄天下品评的。
能走到金殿奏对这一步自然须有几分真才实学,三人又都是事先有了准备的,当下索性低着头各写各的文章,当着皇帝陛下的面,自然是笔走龙蛇快如飞。
不过这文章做得再世花团锦簇,亦离不开四书五经中的那些圣人之道。
什么礼法教化,什么仁义王道,万变不离其中。只是三人做题之时萧洛辰就在一边,那副丝毫挑剔不出毛病来的微笑,却是从未变过。
一个人脸上挂着微笑不稀奇,可是如果一副微笑面容在整整大半个夜晚之中如同雕塑一样半点不曾走样,那又是怎样一副令人毛骨悚然的光景?
沈云衣永远也忘不了,就在陛下面无表情地钦点出了状元、榜眼。探花之时,萧洛辰眼神之中那一闪而过的变化。
那是一种不羁的放荡,一种甚至连圣人都有所不屑的挑衅,可是偏偏那副微笑还依旧保持得如春风暖曦,一举一动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来。
那种彬彬有礼而又鸿沟在前的感觉今天竟然又再一次出现。
只是和萧洛辰不同的是,萧洛辰是给人一种犹如天地之隔的那种遥不可及;而眼前这位安家大小姐,却是清秀佳人便在眼前,明明上前一步便触手可及,却终究没法让人迈出这一步去。
这其中种种说来虽然事由颇多,可是此时此刻在沈云衣的脑中不过是一恍惚间而已,可就在沈云衣这一走神的功夫,却听安清悠口中轻声说道:
“沈榜眼贵人事忙,若只是此事,小女子便先行告退了。”
话语说完,安清悠袅袅婷婷地行了一个礼,径自向着自己院子走去。
沈云衣自幼家学渊源,读的是四书五经的圣人之言,习的是官场城府的功名之道。
从小循规蹈矩地从未做过半点逾越之举,这一次能够对安清悠这等未婚女子特地相邀,对他来讲已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对方既已拒绝,却又为止奈何?
“安……”沈云衣说出了半个安字,可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便停住了口,只见安清悠脚步微微一滞,却终究没有再做停留,向着自己的院子里飘然而去。
沈云衣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就那么看着安清悠一步一步地走远,空自留下了一脸茫然。
人这一辈子,总有许多羁绊拦着我们,许多事情之所以变得纷繁扑朔,是否便在那一线之间?
沈云衣一脸垂头丧气相的向着来时的路走去,那跟着他随身伺候的书童侍墨却同样是一脸的疑惑:
“这婚姻大事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么!公子若是真对这沈家大小姐有意,便向咱们沈家的长辈说明了此事又怎么了?直接向安家提亲便是,两家门当户对又是世交,哪里用得着这么费劲儿?”
文章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千金不换肥通判
沈云衣心里如百年老汤般一个劲儿地翻腾的时候,安清悠却远没有那么多想法。
三房那边可还等着,等着看自己是不是真能撑得起此次为老太爷寿宴相请宾朋之事。
之前三房老爷已经说过,若是安清悠扛不起这事情,那便把采买购办的差事让给她来做,让三夫人和蓝氏抢这个差事。
说起来三房这一对叔父婶娘,对自己、对长房可真是没话说。
可越是如此,安清悠就越要把这件事情做成。
有人照顾自然是好的,可是人活着终不能一辈子靠人照顾,只有真的做到了,才对得起那些曾经照顾自己的人。
阳光明媚,白云飘扬,虫啼鸟鸣,又是一天的好清晨,可这一天乃是安清悠答应三房叔婶做出些事情来证明自己能力的最后一天。
一辆京城中官宦人家女眷常见的马车,已经悄然停在了安家长房的府门外。
“去京城通判史大人府上!”安清悠轻轻地吩咐着车夫。
自从安清悠暂代掌家之后,这等外出赴宴之事自然是可以凭着自己的想法一言而决。
只是安清悠对己之律反倒比之前几次的外出赴宴更为规矩,偶有轻挑起帘子来看看一路上这古代帝都之中的风土人情,那帘缝儿亦都比以前开得小了几分。
“这等京城府间的宴聚固然是夫人小姐成堆,倒也不过是比平常大户人家的宴会多些官宦女眷罢了,无外乎人多点儿、规矩多点儿而已。我之前也曾打听过,这位史通判家里却是各色人等都有往来,你倒不用如此的战战兢兢,放松放松便好。”
马车里安清悠带着些许鼓励的微笑,轻轻地说着话。
这一次安清悠到史通判府上的随身丫鬟倒是既没带青儿、也没带成香,带得反倒是那个之前除了发闷干活就只会躲在墙角哭自己命苦的查香。
“是……小姐……”
查香畏畏缩缩地答应了一声,有点儿像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