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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林!”董行一马当先向后面的林渺诸人呼喝着冲入官道左侧的一片密密的树林中。
林渺诸人微怔,如果这般冲下去,只要再有一个时辰便绝对可以抵达青犊军所活动的地方,那样就不会再惧这些追兵了,何以董行会让他们入林呢?不过既然董行入林了,他们自然也便跟着入林。
“前方的官道上设有官方的哨卡,这般直去,只是自投罗网!”董行入了林之后才解释道。
“你怎么知道?”铁头不解地问道。
“我前几天才从轵城回来,官兵欲堵死青犊军与外面的粮草营运,想封锁轵城所有外通之路,是以任何自南方去轵城的人都会被检查!”董行粗略地解说道。
“可这鬼林子,我们的马根本就跑不动!”铁头有些愤然地道。
“他们的马一样跑不动,人说逢林莫追,他们讨不了多大的便宜,林子那端有条小道通往五尾山,这条路目前还是安全的!”董行毫不在乎地道。
铁头心想也是,自己马慢了,对方的马自然也不能快。
“你那铁桨太重了,马儿都快被压死了,我劝你还是丢掉吧!”董行突地扭头笑道。
“放屁,再胡说,我一桨打破你的头!”铁头怒道。
董行做了一个鬼脸,此刻他似乎并无一点惧意,似乎对那些咬尾而追的追兵根本就不当回事。
“喂,董行,你是不是故意带我们乱窜呀?”猴七手也出言问道。
“怎么会?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走你们认为好走的路去,好心没好报!”董行怨道。
“前面好像有喊杀声!”林渺突地开口道。
“喊杀声?”董行一怔,旋又惑然问道:“不可能吧?”
“不错,是喊杀声!”林渺侧耳倾听,然后肯定地道。
“那我们该怎么办?”董行倒不敢怀疑林渺的话,见林渺那么肯定,也怕了,忙问道。
“他们自后面追来了,除非我们想杀回去,否则我们便只有向前冲!”林渺扭头,已听到身后林子之中传来了一阵马嘶之声。
“管他是什么人,我们杀出去,让他们知道这只大铁桨的厉害!”铁头心一横,一马当先,大铁桨挂于马侧,直向林外冲去。
“是大彤的战士!”董行也冲出树林,却见在坡谷之间,两队兵马杀得正酣。
“这是河内的守军!大彤的人已被围在那山坡上!”鲁青指了指三里外的那小山坡,也正是大彤义军拼死相护的山坡道。
林渺虽然听说过河北的义军,但是却从来都不曾了解其情况,而且对河北的形势也不太熟悉,是以,他并不知道那被困的便是大彤的义军,但仔细打量三里外那小山坡上的一队人马,只见那摇晃的大旗之上,果然有个斗大的“彤”字。
“咦,在山坡上被人护着的是个女的!”林渺的目光似并不受空间的限制,清楚地看出,那杆大旗边站着的是一个全身披挂的女人,虽然面容看得不是太真切,但是却可明确地辨出是个女人,而且身上似乎挂满了血迹,衣甲有些不整,不过神态似乎十分镇定。
“女的?”董行和铁头诸人无法看清那山头之上人的面目,而且这些人都是顶盔带甲,男女几无分别,是以无法分清。
“如果是女的,那定是火凤娘子!”董行肯定地道。
“官兵是他们的好几倍,只怕他们撑不了多长时间,现在只是瓮中之鳖了。”猴七手淡淡地道,他并不太关心这些义军的事,因为这些人与他并没有交情。
“你好像对这些义军很熟?”林渺扭头向董行问道。
“那当然,我可是他们的贵宾,上江、大彤、铁胫、五幅、青犊,哪一路义军的龙头不会对我客客气气的?”董行不无得意,傲然道。
“哦,那你是什么人?”金田义反问道。
“别听他胡吹!他只不过是洛阳城中的一个混混无赖而已!”铁头不屑地道。
林渺不由得脸微热,这董行是洛阳城中的混混无赖,而自己也不过是宛城中的混混无赖,是以他也感到脸热,只不过铁头和鲁青并不知道而已。
金田义和猴七手也知道林渺的身分,是以他们也略感尴尬。
董行不屑地耸耸肩,并不辩驳,却向林渺道:“我看公子一定是不甘南方寂寞,想到北方来闯一番天下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眼下就是最好的机会之一!”
“哦,何以见得?”林渺讶然反问,其余的诸人也都讶然,尤其是金田义和猴七手,因为他们知道董行的猜测半点也没错,顿时收起了小觑之心。
“你是宛城之人,而且又被尊为龙头,相信身分非同一般,而南阳义军有平林、下江、新市,还有刘秀的舂陵军,南郡又有秦丰,还有张霸的残余,江夏有羊牧,但是你不会是他们的龙头,而天虎寨的刑风、伏牛山的申屠勇也不会是你的人,你被尊为龙头,却不见所闻,料是在南阳难以抬头,不过看你生俱霸气,眉目间锐气逼人,定是不甘寂寞,胸怀大志,而你在黄河边所表现的一切,足以说明你有招才纳贤之心,这样的人不能发展于南方,便必会来北方找机会!相信我没有看错你!”董行侃侃而谈,似乎有着绝对的把握自己所说与实情相符。
林渺越听越心惊,他确实对董行这个人看走眼了,此人心思之细密,眼光之独到,而且对南方情况了解的程度都让他不能不吃惊,此刻他确实相信董行刚才所说与那几路义军的关系密切绝不会是吹牛的话。
金田义和猴七手也听呆了,心忖:“这人好厉害,不过,还好,他根本就没想到我们龙头已是天虎寨的主子!”
“哈哈哈……”林渺欢笑问道:“那你认为我们出手对今日的战局有什么作用呢?别忘了我们身后的追兵也快到了,而且这些追兵是义军的数倍,仅凭我们几个人的力量,出手不也等于是送死吗?”
董行高深莫测地笑了笑,道:“我想你一定有办法,否则我劝你还是回南阳,北方确实不适合你!”
“大胆!”铁头见董行对林渺如此无礼,不由得怒叱道。他想好好地教训一下董行,却被林渺喝住了。
“不得无礼!”林渺叱了一声,目光紧紧地逼视着董行。
董行依然高深莫测地与林渺对视,并无半丝惧意,但却也不开口说话。
林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淡笑道:“你说得没错,不过,我希望你不是一时胡猜!”说完林渺向鲁青道:“你伤势无碍吧?”
“休息了这么长时间,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鲁青肃然道,事实上他只是受寒气所侵,又太累了,伤势并无碍。
“铁头、田义、七手,你们与鲁青一道绕到北面冲杀官兵;董行,你可以在一旁看戏,也可以呐喊,便喊:‘山上的兄弟们,援军来了,杀啊……’”
“那你呢?”董行问道。
“我便引这群薛府的追兵去攻他们南面,然后我们就一起自北面突围!”
“你引这群追兵去杀官兵?”铁头讶然问道。
“不用多问,立刻行动,你们小心一些,相互照应,只要冲乱他们的包围圈便可,无须冲入包围之中!”林渺说完一打马便向山坡冲去。
铁头诸人也不再犹豫,打马便绕向山坡的背面。
坡顶上的义军站得稍高,他们老远便看到林渺一人单骑风驰电掣般向山下冲来,而林渺身后不远处,更有一队骑兵冲出,他们正在纳闷不知这些人是什么来头时,林渺已连人带马杀入了官兵的包围圈之中。
官兵有数千人,但义军却只有数百,是以竟被困死在山头无法突围,地上到处都是尸体,显然刚才经过了一场血战,义军被逼得只好退守山头了。
“山头上的兄弟们,杀呀,援兵已到——!”林渺宝刀高举,声若惊雷般响遍整个山谷。
官兵本来正准备第五轮攻击,欲一举击溃山头之上的义军,却没料到自背后竟杀出这样一个大煞星,待他们发现之时,林渺已杀入了人群之中,他们连放箭的机会都没有,同时他们更看到林渺之后又有数十骑向山下疾冲而来,这些官兵让林渺侥幸突破防线,已经后悔,怎能再让这数十骑杀入阵线之内呢?他们根本就不知道那近百骑只是追击林渺的追兵,还以为是与林渺一起的义军援兵,因为薛府家将并不会穿官兵的衣服,这些官兵自然认不出这些人便是薛府家将,于是大喝着下令放箭拦住薛府的家将。
“杀啊……”林渺差点没笑破肚皮,他带马横移,如一阵旋风般,根本就无人可挡。不过,马战之时,龙腾刀似乎显得稍短了一些,是以他夺过一杆长枪,如出水蛟龙一般,方圆丈许之内,几乎是风雨不透,那些官兵的兵刃碰上即飞,人撞上即死,左挑右刺,如入无人之境。
坡上的义军看到来者如此神勇,全都精神大震,狂喊着便自坡头杀下,一时气势如虹。
官兵两面受敌,而林渺又如战神一般,使他们阵脚大乱,哪有心思抵挡?斗志大丧。
“哪里来的野小子,吃老子一棒!”一声怒喝,一个有如黑煞神般的巨汉驱马飞驰而至,挥动着一只巨大的狼牙棒,当头向林渺狂砸而下。显然他见林渺无人能挡,只在片刻之间官兵便死伤近百,他这才赶来迎敌。
“当……”林渺只觉双臂一震,长枪几乎弯成了一张弓,战马低嘶退了小半步,不由得暗自一惊,忖道:“此人好大的力气!”
那黑大汉也不好受,双臂震得发麻,呼道:“好大的力气!”
林渺战马斜错,枪身外弹,以横扫之势倒击黑大汉的腰际,速度快极。
“当……”黑大汉的反应速度也绝不慢,在错马之际,便已估到林渺会有这么一招,是以狼牙棒尾倒钩,截住林渺的枪身。
“砰……”黑大汉仍然吃了一击,闷哼一声,带马冲开,林渺的枪竟像软蛇一般,在枪身被挡之际,枪头如蛇尾般击中黑大汉的腹部,再弹开。不过,这一击并不能造成任何伤害,只是有些痛而已。
“呼……杀……”林渺枪身弹回之际,抖出漫天的枪影,罩向那抢攻而来的官兵,只杀得人仰马翻。
薛府家将见前方是官兵,哪里会想到这些人会向他们放箭?在没有防备之下,那数百利箭几乎让他们伤了一小半,战马几乎死去一半,这使他们又惊又怒,疾呼道:“是自己人!是自己人……”
“兄弟们,快给我杀过来呀,杀光这群兔崽子!”林渺向薛府家将挥臂高呼。
官兵哪肯相信这些薛府家将是自己人?见杀来的一个林渺已是这般可怕,要是让这些人也杀了过来,那他们还有得活吗?是以,不管薛府家将怎么喊,他们照射不误,这下可气坏了这群薛府家将,这群官兵不顾他们死活地乱放箭,也激起了他们的杀机和怒意。
林渺却在官兵中边杀边大笑,其得意之态,几乎是夸张得有些过分,看在薛府家将眼中更是怒不可遏,恨不得扒了林渺的皮,将之煮食了。在狂怒之下,有几个人几乎失去了理智,向官兵阵营中冲杀而来。
林渺毫不在意,他正是要对方如此。
“杀!杀……”义军虽只有数百人守在山头,但是这阵冲杀却将官兵的防守击溃,官兵迅速溃败,山上的官兵下撤,使得山下的官兵更乱。
“杀啊……义军兄弟们,杀呀,我们的援军到了!”山北面的铁头诸人听到南面的喊杀之声,也开始向山坡下的官兵狂攻。
于是山坡四面的官兵全都乱了套,南面官兵尤其惨,那群薛府家将也杀了进来,这些人绝不手软,凡是向他们进攻的官兵都杀,事实上,这些官兵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