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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与你纠缠,坏了这里的气氛!”说完,林渺向王郎望了一眼,再一抱拳道:“告辞了!”
“哼,还有我呢?”山西恶鬼刚才窝了一肚子的火,这一刻见林渺仍要走,迅速出手。
“就凭你?”林渺不屑地冷哼道。
“住手!”王郎突地一声高喝,自座上立身而起。
山西恶鬼听得这一喝,忙收手,而林渺却连眼皮都不曾眨一下。
“诸位先回到自己的席上!”王郎向山西恶鬼诸人打了个眼色道。
山西恶鬼和恶道方仲平等人极不甘心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而林渺则依然举步外行,仿佛根本就没有将厅中的众人放在眼里。
厅中众人皆感错愕,只觉得这个年轻人真是狂得可以。
“梁少侠请留步!”王郎口气出人意料地缓和,并不带半丝怒意。
“哦,老爷子还有什么话要说吗?”林渺驻足,迟疑了一下,才转身问道。
“我想知道梁少侠要离开此地的真实具体的理由,是不是我王郎有什么地方做错了?或是什么地方惹梁少侠生气了?”王郎并无怒意,悠然问道。
“我并无生气,只是有些失望,梁木此生之愿便是辅佐明主,澄清天下,解万民于水火之中。原以为老爷子威震北方,义盖天下,重才惜才,料是我所欲寻之明主,但今日一见,方知我太自以为是了!”林渺坦然而无惧地道。
“废话,你一介无名小辈,鼠目寸光,老爷子……”山西恶鬼正要说一通,却被王郎挥手制止。
王郎依然是不气不恼,仅是悠然问道:“梁公子何以如此认为?是不是王郎何处做错了?”
厅中诸人皆不语,他们倒想听听林渺所说的答案,同时他们也明白了,为何林渺要半道退席而去,且说话的味道那么不对头。不过,他们对林渺的豪情壮志也颇感钦佩,在他们见过林渺的武功之后,皆对其大为改观。并不觉得这年轻人傲得离谱。
“见微知著,古今有多少安于逸乐的明君?君不知节简,臣何以自律?民何以安生?秦之所以二世便亡,是因二世穷奢极欲,汉之所以衰落,也是因君王穷奢极欲,纵酒荒淫,才有飞燕乱纲,王莽篡汉。王莽则同样因此而弄得烽烟四起,民不聊生,而我等初入府上,老爷子却如此盛情款待,在感激之余,却不能不让我深思。是以,我也没有必要留于此地,但我会记住老爷子的盛恩的。”林渺目光扫视了一下众人,随即又落在王郎的身上,与其目光相对,毫不退避地道。
王郎先是一怔,蓦地暴出一阵欢笑,自席间大步行下,在众人惊愕惑然之际,王郎便已来到了林渺的身边,深施一礼道:“王郎知错了,往后定会依少侠所言,律己戒奢,精治图强,而梁少侠则可帮我督察一切,谁人他日敢重演此例,少侠可以替我赏其刑律!”
“要是老爷子自己犯了呢?”林渺冷然一笑道。
“那你便割下我的脑袋!”王昌突地昂然而起,大步来到林渺的身边,向林渺深施一礼,恳然道:“少侠误会了,老爷子今日之宴一来是真心想让大家有一个欢快的心情,二来也是试探一下各位的定力,只是与大家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而已。平日里,老爷子的生活极为简朴,府中之人有目共睹,少侠可以放心地留下,我们全府上下都会为你而欢欣,相信你绝没有找错所投之人!”
厅中众人闻言,恶道和山西恶鬼一行人都感到有些不自在,而另外几名仍留在席间之人也微有一丝庆幸,至少在王郎面前并没有怎么丢丑。
“如此说来,那是我错怪了老爷子了?”林渺见戏演得差不多了,语气微缓,淡淡地道。
“少侠也并没有错怪我,至少,我也有错,让我以一杯酒来向你赔礼!”王郎说话间伸手接过一旁侍女斟满的一杯酒,双手端给林渺。
林渺与王郎对视了一眼,淡淡一笑,毫不客气地接过酒杯,仰首一饮而尽。
见林渺一饮而尽,王郎不由得朗声欢笑,双手扶住林渺的肩膀,肃然道:“请少侠上座,从今往后,少侠便与我王郎同甘共苦,只要我王郎有吃的,你就不会挨饿!”
王昌也欢悦地笑了,迅速将王郎的席边再添一席,让林渺的席位与王郎相并。
“这如何敢当?老爷子休要折杀我了,我乃一介后生晚辈,这里前辈高人何其之多,哪轮到我?”林渺见王郎竟如此客气,倒有些意外,忙推却道。
“长江后浪推前浪,梁兄弟便不必推辞了,以梁兄弟天纵之资,他日前程必不可限量,王郎兄有你这样的人才相助,必如虎添翼,往后你便是王郎兄的左臂右膀。是以,你何用推辞?”河东双雄老大巩超立身爽然笑道。
“巩贤弟说得没错!”王郎爽然笑道,同时也不由分说地把林渺推上了添置的首席。
林渺见无法推辞,只好坐定,厅中的许多人皆是嫉妒又是无奈,他们刚才见到了林渺的武功,便连名动一时的恶道方仲平和山西恶鬼费祥都不是林渺的对手,而且林渺的武功究竟出自何门,他们都不知道,这个年轻人给他们的印象有点高深莫测。而听其谈吐,确有过人见识和胆识,敢在这大厅之中数落王郎的不是。
要知道,王郎虽然是商人出身,但也可以算是一方霸主,其武功和财富都可在神州大地排名前二十位,在北方更是无人不仰其威势,还从来没人敢当面教训他,可林渺只不过是一介后生小辈,但王郎却不气不恼还将之视为上宾,这却并不是太出人意料之外。厅中的所有人都不能不承认林渺确实是个人才,王郎的野心人人都知,有野心的人都重视人才,是以待林渺为上宾这并不奇怪。
“王常的义军还没有到来,如果他只是骗我们,那我们又该如何是好?”白庆有些埋怨地道。
刘玄的神情冷峻,他心中也没底,面对白庆的质问,他很难回答。毕竟这里是白家的地方,而自己把白家拖下水确实是对白家有些不公平,不过,他知道,如果没有白家的存在,他根本就不可能撑到现在。
湖阳世家尽管只有八百子弟在唐子乡,但是这八百子弟足以顶得上数千人,人人身手不凡,对敌人的杀伤力极强。八百子弟之外又有近两百的门客,这些人的武功比白家子弟更厉害,尽管没有白家子弟那般有过严格训练,无法在整体上完美地协调,但是每个人单独行动都是足以一敌百的强手,而且湖阳世家高手众多,这使得攻上城头的敌军无一幸免,更不可能能在城头上发挥多大作用。
白鹤的目光紧逼着刘玄,见刘玄眉头紧皱,他也不知应说什么。
“万一王常只是想看我们与官兵两败俱伤,而他却坐收渔翁之利,那我们岂不是白白便宜了那贼子吗?”柳昌冷声道。
“我们必须作好最坏的打算,如果天亮前王常仍不能来救,我们就必须想办法突围!”刘玄吸了口气,淡淡地道。
“如果突围,那我们湖阳世家的百年基业岂不是要毁于一旦?那我们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长老白久愤然道。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战争本身就是残酷的!”陈牧淡然道,他并不在乎湖阳世家如何,他所在意的确是要如何才能够保存住自己的实力,以图东山再起。
“都是你们这些外人,把我们也拖下了水!我们湖阳世家世代经商,从不卷入战争,这些全都怪你们……”
“白充!”白鹤冷喝着打断白充的话。
“老爷子,白充并没有说错!要不是他们,我们怎用得着让自己的兄弟们去送死?我们八百子弟,已损失了四分之一,他们的父母、妻儿兄弟姐妹心中又是何等悲伤?”长老白久对白鹤允许刘玄驻军于唐子乡之举也极为不满,在这家族存亡之际,他身为长老,自然心中不满。
“那长老是在说我做错了?”白鹤冷哼一声,充满杀机地质问道。
“不敢!”白久心中暗怒,白鹤居然对他起了杀机,而一心只为外人,这使他很是恼怒。不过,在这种场合下,他倒真的不敢去触怒白鹤。
“哼,如果天亮之前尚没有王常的动静,便传我之令,将白家府第全部烧了,收拾能带走的东西随大军突围,谁要再有异言,便是与我白鹤作对!”白鹤断然冷杀地道。
“谢岳父大人!”刘玄忙向白鹤行礼。
“贤婿勿用多说,这也是为我湖阳世家,人生在世,总需要有一场豪赌来加点刺激,要么大赢,要么大败,谁能预料?天要亡我湖阳世家,谁又能阻?”白鹤豪气干云地道。
“好!老爷子真是雄心不息,是我们的好榜样……”平林军众将也都为白鹤的豪情所感,出言赞道。
“报——”一名平林军偏将急速行入议事厅,禀道:“禀玄帅,敌军又开始攻城,且搬来了云梯等物,西城的战士快挡不住了!”
刘玄眉头一皱,立身而起,向厅中众人一拱手道:“生死存亡便在这一夕之间,希望大家能齐心协力共度今日难关!”
“我陪玄帅同去西城!”陈牧也立身而起道。
西城之上的战事确实进行得如火如荼,当刘玄赶到的时候,城头竟被投石机击开了一个丈余宽的缺口,平林军的战士正在拼死阻止敌人自这缺口爬上城头。
“兄弟们,今夜只要我们能够撑到天明,便会有救兵赶到,如果我们还想见到明日的太阳,想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那我们就必须撑下去,与唐子乡共存亡!”刘玄迅速赶上城头,拔剑高呼,其声裂霄穿云,响遍了整个战场。
平林军将士和白家的子弟听了,顿时斗志大盛,此刻自主帅口中听到会有救兵赶来,只要能撑到天明,他们便有希望,存在着希望的人便会有动力,存在着希望的人是不会坐以待毙的!
陈牧早提戟杀上那小缺口处,这里虽是小缺口,但与地面尚相距两丈许,敌人的云梯可轻易搭上来,比别的地方易攀爬和进攻,是以这里所承受的攻击力是最强的。
陈牧赶到这里,顿时形势大为改观,以陈牧的武功,大戟到处,根本就不可能有人能够在城头稍立稳足。但人力总会有限,官兵犹如潮水般向城头涌来,让人感到有杀之不尽的颓丧。
身边的战士一个个地倒下,而鲜血却逐渐染红了眼,使每一个人都变得疯狂,在他们的思想中,惟一的念头便是杀。
城头义军的箭雨杀退了一波又一波的敌军,但在坚盾的相护之下,杀伤力也早不是特别强大。
官兵楼车截兵而攻,城头的掷石机和浸油的火箭也并不能将其攻势完全阻挡,惟一遗憾的是城外并无护城河,虽然北面主门外有一条河,但这条河却并不是绕城而行,而是穿城而过。
官兵欲以擂木撞开城门,但却被城头的箭手和滚油及热水给阻住。
事实上,因为城墙不高,这城门并不大,但却是极为厚实,甚至是以铁皮包裹城门,而门内更以巨木相顶,便是撞破了城门,一时也难以攻入城中。
城外甄阜立马远观,见将士一时并不能攻破城池,怕战士损伤太多,立刻下令鸣鼓退兵。
“将军,刚才刘玄在那里喊,明日便会有救兵赶来,如果我们不在今夜攻破此城的话,只怕到时候会背腹受敌!”偏将张仪提醒道。
“哼,虚张声势,刘玄此举只不过是想激励士气,他们已经没有选择了!”甄阜不屑地道。
“将军,我们何不将计就计,今夜不攻退回死守,待到明日,若对方仍无救兵赶来,看刘玄该如何向城中的乱军自圆其说!那时必定会军心大丧,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