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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哪里!白老爷子身为一家之主,自是日理万机,是该我去拜访你才对。”姬漠然见白善麟这么客气,也忙谦虚地道。
王郎却下席,上前与白善麟把臂而行,两人行于席间,白善麟指了指白玉兰道:“这是小女玉兰!”又道:“兰儿,还不见过姬先生和迟帮主?”
白玉兰神情冷漠地望了白善麟一眼,又扫了姬漠然和迟昭平一眼,才淡淡地道:“白玉兰见过姬先生和迟帮主。”
“白小姐天生丽质,确是倾国倾城,真让昭平嫉妒!”迟昭平爽朗地道。
“如果有来世,我愿与迟帮主易地而处,宁愿做一个游侠江湖、自由而洒脱的侠女,而不是关于樊笼的金丝雀……”
“兰儿!”白善麟怒叱打断白玉兰的话,他没想到白玉兰竟当众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厅中众人皆一阵愕然,谁也没有料到这出身豪门之家的大小姐居然有此想法和念头,而且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来,可是却并不是没有道理。
“难道我说错了吗?空有美丽却不能自我主宰,自己的命运任由别人摆布,要这美丽只是一种悲哀,只是一种……”
“兰妹!”王贤应也吓坏了,他没想到白玉兰竟连白善麟的话也敢顶撞,忙拉住白玉兰,打断其话道。
“反了!反了!”白善麟差点没气昏过去,白玉兰竟这般不给他留情面。
“白兄,玉兰还是个孩子,何必生气?”王郎心中也对白玉兰的话极为震惊,但却不得不劝白善麟。
“贤应,你带兰儿出去走走,她的心情不好,你可要好好照顾她。”王郎沉声吩咐道。
“孩儿知道!”王贤应忙应道,他的额头也急出汗来了,要是激怒了白善麟,只是苦了白玉兰,可是他却怕白玉兰受到任何伤害,是以白玉兰不急,他急。
“兰妹,我们出去走走。”说完不由分说地拉着白玉兰便出了客厅。
迟昭平的神色间闪过一丝无奈,她也是女人,似乎听出了白玉兰语气中的无奈和不满,而白玉兰的话,让她感受尤深,同是作为一个女人,她只有对白玉兰表示同情。本来她对白玉兰的美丽而生出了一丝嫉妒,可是现在却在为自己庆幸,也许白玉兰说得对,美丽并不一定就是幸运,也是一种悲哀。
姬漠然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难以觉察的黯然,他似乎是心中有些许感触,只不过没有人知道他的感触究竟是什么。
林渺低着头,没有人知道他心中是何滋味,或者可以说,连他自己也根本不明白心中所想的是什么滋味,白玉兰的话像一根根针一般刺入他的心中,如果不是他的出现,或许白玉兰真的能够幸福,也便不会排斥这桩婚事,可是他却意外地走入了白玉兰的世界,从而打破了白玉兰心中绝对的平静,这才酿成今日之局。
但这是他的错吗?谁能说清?如果没有他的存在,白玉兰就能幸福吗?也许这只是宿命的安排,没有任何事物可以逆转的命运,而他们只不过是这命运之中的一颗棋子而已。
可这个世间真的有宿命吗?
望着王贤应带着白玉兰走出客厅,林渺真想赶出去,这样或许能将白玉兰带走,只是此刻他根本就脱身不了,现在他倒有些后悔来参加这次宴会了。
白善麟被王郎拉着坐下了,但似乎心中仍难消气,而作为一代宗师,他尚很有风度地向迟昭平和姬漠然解释道:“我这女儿被宠坏了,太任性。”
“我倒不觉得,只觉令千金很有主见和思想,说出的话确是合情合理,昭平很是佩服!”迟昭平坦然无忌地道。
白善麟顿感尴尬,扪心自问,白玉兰确实没有说错,但如果说白玉兰没有错,那便是他的错了,他自然不会承认。
王郎干笑一声打断这尴尬的场面,笑着道:“这事先放到一边,今日请姬先生来实是有事请教!”
“哦,所为何事?”姬漠然淡然问道。
王郎一挥手,令人上酒菜,这才吸了口气道:“相信先生昨夜定是见到了那彗星经天之事,先生乃赵地第一星相大家,我们都很想听先生为我们解惑。”
“是啊,整个邯郸关于彗星经天之事已闹得沸沸扬扬,只有姬先生能够告诉我们这是什么天兆!”说话者是邯郸米行商会的会长赵钱生。
“哦,彗星自南向东而逝,对北方并无大的影响,惟东方和南方百姓可能尚要多受一些苦难,北方偏安,宜抓住时机好好发展。彗星以妖邪之气横扫两方,自古邪不胜正,其兆涉及天机,不可轻泄,不过,可以得知,自南方和东方是不可能出现明君,即使有得天下者,也会为妖邪之气所惑,苦天下百姓。是以,主天下之明君很有可能来自北方和西方!这就是彗星之天兆!”姬漠然淡淡地道,其言论虽然并不深奥,却似乎有诸多隐晦,说得很是模糊。
王郎听到此话却是大喜,急问道:“先生看这明主是出现在北方的可能性大一些,还是出现在西方的可能性大一些呢?”
“西方紫徽星暗,龙气被东南北面所吸,以我看来,北方出现明君的可能性要比西面大一些。不过,天命难测,谁又知道天意如何呢?天之兆只能是一时,抑或只代表其一刻,世间发生奇迹的可能性并不少,星象只能作为一种推断,而不能作为根本!”姬漠然淡淡地道。
“哈哈哈……为谢先生能给我们解惑,我们大家敬先生一杯!”王郎欢声笑道。那高兴劲,好像姬漠然所说的那个明君就是他一般,刚才因为白玉兰所闹的不快尽数而去。
众人也都举杯向姬漠然敬酒,林渺却心忖:“有那么神吗?我也能分析出天下由北方而定的可能性,还用得着看什么天象吗?这分明是胡诌!”不过,他也懒得去反驳,心中所想的却是如何将白玉兰自王郎的府中抢出,然后如何逃过王郎的追杀离开邯郸,这个问题才是最为实际的。
义军全面反击,刘寅和刘秀各领一路人马,破开东、南两面的官兵,再与城中的平林军里应外合,只杀得官兵丢盔弃甲,狼狈而逃。
尽管官兵已经想到对方可能会有援军赶来,但却没有料到援军竟来的这般快。
另一个原因却是因为追击刘寅的官兵被击溃,这些人狼狈逃入守在城外官兵的阵营之中,这些人却把官兵的阵脚自己给冲乱了,是以本来防范义军援军的防护墙根本就没有用,否则的话,刘秀和刘寅又岂能如此轻易地冲开官兵的防守?
当然,这一点刘寅早就已经算好了,是以,他们并不将那溃军射杀,而是在屁股后面狂追,却总是若即若离,直到把这些击溃的官兵赶入那小心防守的官兵阵营之中,这些溃军便成了他们的先锋一般,为他们开路,而使暗夜里的官兵根本就无法在一时之间分辨出这些溃军身后竟是那要命的义军。因此,等他们发现了这一切之后,已经无法挽回,义军如一柄巨剑般插入了他们的阵营之中,杀得他们措手不及。
甄阜也没料到义军会如此狡猾,但是兵败如山倒,他根本就无回天之力。所幸,他这支官兵的主力并无太大的损失,有蒋文龙领三千人马阻敌,这使他们能够安全地后撤十里扎营。
甄阜营盘还没有扎好,两侧却又杀出了两支义军,正是王凤和王匡所领的新市兵。
这招奇兵突出,再次杀得甄阜措手不及。他本来还在庆幸自己的主力尚保存着,此刻被王凤和王匡自两翼一阵冲杀,顿时再次溃败。
甄阜的兵力虽然比义军多,但是值此正在扎营、防御大松之际,哪能阻止义军的冲杀?
他确没料到王凤和王匡竟然伏兵于此,这支义军本来是被他们追杀的,可是这一刻却奇迹般出现在这里,那么追杀王凤的官兵不用说也是遭到梁丘赐同样的命运了。这一刻,他才真的明白中计了,可是已经无法挽回,这也并不全是他的错。
当甄阜领人退到湖阳城下之时,天已经大亮,早已是日上三竿了,可他们在城下所见的,却不是官兵的旗帜,在湖阳城头到处都立着下江兵的旌旗。这使他的心更是惊骇,知道王常自他的后方又夺下了湖阳城,他哪里还敢再在城下停留?于是领着近两万残兵绕过湖阳城,向新野集退去。
虽然他的兵力尚盛,但是两万战士根本就没有斗志,是梁丘赐和追击王凤义军的残兵会合之后的,他近五万大军死的死,逃的逃,降的降,尚有一些散在各地未能聚集,但至少已经损失了两万余,他哪里还敢有攻湖阳的念头?后面的追兵已经够他受的了。
湖阳城内并无义军大开城门来追,这让甄阜微感到奇怪,但却也暗自庆幸,只要他能与新野集的守军会合,那时便可凭水路坚守,重整旗鼓,待严尤的援军赶来再与王常大战。他有点不服气,但是他确实失策了。
甄阜不断地派大将断后,以保证大军能够不受追兵之扰,但是这近两万大军急行,速度也难以提高,这些留下断后的大将根本就只能挡义军一时。
“将军,我们这样走不是办法,前面是和合谷,不如我们扎营稳守,派人去搬救兵,再从长计议吧?”一名参军忧心忡忡地道。
甄阜本想赶到新野集,但是看到这大批战士已开始焕散,且行动迟缓,而此地距新野集尚有数十里之遥,只怕还没赶到那里便已被追兵追上,不由点头道:“好,在和合谷扎营!”
大军只行了三里之地便赶到了和合谷之外,和合谷是由两个平缓的山坡夹成的一个坡度极缓的山谷。谷中有条小河,倒可以寒风挡寒,虽然并无天险可凭,却可以两边的山坡为屏障阻击敌军,至少也可以支持数日。
“将军,你看!”一名参将来到谷口,脸色极为难看地指着谷口的一块高大木牌道。
甄阜也神色大变,木牌之上竟以血写着六个大字——甄阜命丧此地。
“全军备战!”甄阜刚喊出这几个字,一阵箭雨飞洒而下,金鼓之声大作。
甄阜大惊,自马上倒射而出,再抬头之时,他的战马已经钉成了刺猬,那参将也已死于乱箭之下。首当其冲的官兵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便已被射杀。
甄阜夺过一匹马疾速向后方的大军赶去,他目光过处,和合谷上迅速升起了数千面旌旗,显然这里已有敌人的伏兵。也便是说,他想扎军这山谷之中那已是不可能了,心中不由得大恨。
当他逃回大军之中时,身边已只剩下数十人,那探道的数百先锋几乎死光了。他本想亲自去考查一下和合谷,如此看来,他确实又犯了错,身为主帅,根本就不能亲身犯险的。
“传我号令,大军绕过和合谷,急赶新野集!姓子都听令!”甄阜高喝。
“末将在!”姓子都已经知道了甄阜要他做什么,到了这种时候,甄阜的手下已无多少可用之将了,而他将义不容辞地担起阻击追兵的重任。
“你领三千战士阻住和合谷的追兵,不得有误!”甄阜也有些急糊涂了,这一路的追杀,他身边的战将一个个地减少,战士也一队队地减少,可是义军似乎仍阴魂不散地出现在他最不想出现的地方。
“末将明白!”姓子都转身迅速点齐兵马,逼向和合谷。
甄阜则带着剩下的近一万余战士迅速向新野集急赶,尽管将士们都很疲倦,但这却是没有办法的事。不走,就惟有死路一条,不过,甄阜已派出了三路人马阻击追兵,所以这主力也变得微有些单薄。
姓子都领三千兵马扎营于和合谷口不远处,紧张地戒备着谷中可能出现的任何攻击,望着那迎风招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