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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有失,他都有可能处于两种截然不同的地位。是以,他比任何人都担心。
“如果我是王邑,便必定会舍弃昆阳,直奔宛城,解宛城之围后再分食诸小城,这是最为稳妥和实际的战略。如此一来,昆阳绝不会有事,最多只是小规模地被包围,以昆阳众将,解决这点小问题根本就不在话下。而最为危险的反而是宛城外的我们,所以我们绝不可以分兵而出!”刘寅沉声道。
众将皆微微点头,如果王邑真的是如此选择的话,那么宛城确实危矣。
“但王邑并不是大司徒,如果他遇城扫城,以他们的兵力,一座小小的昆阳城又能阻得了几天?然后对方再长驱直入呢?”王凤不以为然地道。
“如果真是这样,则此战我们至少有百分之五十的胜算。如果是前者,我们只能看天意!”刘寅肃然道。
“何解?”刘玄精神为之一振,问道。
“破宛城只是时间的问题,最迟半月,最早八天!如果王邑想先破昆阳,至少要花五六天时间,再自昆阳到此,又要三四天。因此,我们完全有机会借宛城与之对决,如果有两天时间的缓冲,足够将粮草在宛城之中储足两三月,内守宛城,外以游击,以淯阳和宛城相呼应,我们不是没有胜望!”刘寅肯定地道。
“先不说我们能不能借宛城胜敌,大司徒真的有把握在八天之中夺下宛城?”
“我说过八天至半月!”刘寅有些不悦地重复了一遍。
“若是破宛城需要半月,那王邑的大军十天便到了呢?”朱鲔不以为然地反问道。
“如果我们想救昆阳,那至少要半月;如果我们舍昆阳,最多不会超过十天便可破城!”刘寅认真地道。
“大司徒想对宛城强攻?”刘玄见刘寅如此说,不由好奇地问道。
“如果对其强攻的话,只怕也要半月才会有效,虽然许多沟壑已经填平,却依然不可能上得了城!”刘寅肯定地道。
“那大司徒欲用什么方式破城?”王匡不相信地问道。
“心战!我们和宛城守将比的不是武力,而是看谁更沉得住气!”刘寅吸了口气,肯定地道。
“比谁更沉得住气?”众人皆愕。
“元帅,末将认为宛城之围才是当务之急,宛城危在旦夕,我们若先解了宛城之围,绿林逆贼便不在话下,实不宜在昆阳这小城之中耽误行程!”严尤语重心长地道。
“哼,小小昆阳能耽几日?我百万雄师所过之处,众贼岂能再留?若不能攻下这小小昆阳,怎能显示我大军之威?”王邑冷哼道。
“元帅,末将认为纳言将军所说甚是,以我们之军威,这小小昆阳自不在话下,但宛城确实已危在旦夕,末将认为先解宛城之围才是上策!”陈茂也附声道。
“秩宗将军是说本帅主次不分了?”王邑冷声问道。
“我看二位将军是被绿林军打怕了吧?这昆阳举手即可破之,岂容这群跳梁小丑逍遥?”王寻毫不客气地道。
“司徒大人!”严尤和陈茂顿时大怒,但是他们确实是在绿林军手中连败数阵,又有何话好说?
“众位不必再争,本帅决定先破昆阳!”王邑打断众将的话,沉声道。
“宛城不派援兵?”王凤脸色变得极难看。
“是的!圣上说连一个营的战士也不能调来,请安国公和大将军自己想办法!”那信使有些怯怯地道。
殿中众将全都沉默了,王邑的百万大军已经将之层层围困,如果宛城不派援兵,结果只会是死路一条,不用想也能预知结果会有多坏,每个人心中都只剩下愤然。
“他们根本就不在乎我们昆阳众将的生死!难道就要眼睁睁地看着我们与城同亡?”李轶愤然道。
“他们倒好,但昆阳若失,他们又有什么好日子过?”张卯也恼怒地道。
“圣上就只说了这些话吗?没有让你带点什么东西回来?”刘秀深深地吸了口气,问道,他的心中也有些忿然,但却知道这一刻最重要的并不是生气。
“圣上没有什么交代,但大司徒却让末将将这个锦盒带了回来。”那信使双手递上一个以朱漆封好的锦盒道。
“呈上来!”王凤心中不解,仍有点气愤。
王常接过锦盒,缓缓将之打开,顿时吃了一惊,刘秀和王凤也吃了一惊,失声道:“兵符!”
“兵符!”殿中众将都讶然。
刘寅居然将兵符放在盒子之中让人带到昆阳,如果路上有失,那该是怎样的后果?许多人都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殿中众人不由得面面相觑,王凤捧着兵符不解地道:“大司徒这是什么意思?”
“空有兵符无兵可调,有什么用?”张卯惑然。
王常苦笑道:“大司徒此意是将更始大业全部都交到我们的手中,昆阳亡则更始灭!”
“此话怎讲?”王凤讶然问道。
“大哥把更始大军的兵符送到昆阳,便是要我们决战到底。如果昆阳破了,那么更始军便惟有归降一途,因为兵符已经落在了王邑的手中,为了不让这块兵符落在王邑手中,我们就必须战!”刘秀插口道。
“刘寅呀刘寅,你这不是故意为难我们吗?敌人百倍于我军,战不能战,走不能走,你好狠心呀刘寅!”王凤无可奈何地感慨道。
殿中诸将心中也都一阵苦涩,刘寅确实已将他们推到了战争的尖端。
“大司徒的意思便是,是战是降只看我们的念头了!”王常的目光扫过殿中诸将,声音依然很平静。
谁也没有说话,谁都知道,无论是战是降,都绝不容易选择!但每个人心中都对刘寅的安排生出一丝欣慰。可以看出,刘寅对昆阳诸将的信任,对昆阳诸将的期望,更明确地表明,更始大业全在昆阳诸将的一念之间,这对在场每个人都是一种莫大的鼓舞。当然,这也是一种压力,是以谁也没有说话。
王凤也不说话,他也明白了刘寅的意思,可这塞到他手中的却是一个烫手山芋,谁抓这山芋,都只会烫得满手起泡。
“你们也出出主意呀!王邑的大军已经包围了昆阳,如果要突围现在还来得及!”王凤沉吟许久,吸了口气道。
众将依然无语,刘寅既然送来了兵符,就不希望他们突围,这比任何话语都要沉重和直接,它的分量使得众将不能不战。
“我认为只有突围,否则惟有死路一条!”李轶吸了口气道。
“是啊,我们这区区万人何以能敌王邑百万大军?与其螳臂挡车与城共亡,倒不如保存实力,他日卷土重来!”张卯也附和道。
“众将以为如何?”王凤又向众人问道。
立刻有大部分人赞同张卯的说法,只有王常和刘秀等少数几人依然无语。
“大将军以为如何?”王凤又将目光投向王常,询问道。
王常却把目光投向刘秀,众将也随即将目光投向刘秀。
刘秀稍作沉吟,肃然道:“如果我们就此突围而出,的确可以保存实力,但我们所取得的一切成果都将付之东流。不仅如此,我们更会让天下英雄小视,想再卷土重来只会付出双倍或是更大的代价!试问,我们下次再卷土重来时难道就不会再遇到这种情况吗?此刻天下诸路义军正以我们马首是瞻,而我们这支乃汉室正统,如果遇上困难便退、便避,又如何能再取信于天下?又如何能够让将士们再生斗志?何况即使我们能够退到绿林山又怎样,我们十余万大军靠什么生活?绿林军已有过先例。此际已是五月,再过两月正是酷暑,山中能够容下我们这十万余人吗?”
众将不由得沉默了,谁不知两年前的绿林军也有十余万战士?可是在山中一场瘟疫而死去近半,闹得大军四分五裂。现在退回绿林山,正赶上酷暑,谁能肯定这十余万战士能受得了?而且王邑既已发展百万大军,难道会轻易放过他们?必会彻底清剿,他们的日子绝不好过!
“可是,这总比在此城等死要强一些呀?”张卯有些忿然地道。
“谁说是等死?我们依然有希望!”刘秀肯定地道。
“我们有希望?”李轶讶问道。
“自然,大哥送来这兵符,不只是希望我们战斗守住昆阳,更是告诉我们,他很快就会赶来。”刘秀肯定地道。
“大司徒很快就会赶来?”王凤也有点讶然问道。
“不错,兵符乃是代表三军之帅,帅不离印,大哥送来了兵符,只是表示他暂时分不开身,但很快就可以赶来!”
“为什么?”
“因为宛城旦夕可破,他自然是先破宛城才来救援。如果我没估错的话,宛城在这几天之中必定能破!”刘秀肯定地道。
“光武将军好像很有信心!”张卯不以为然地道。
“当然!宛城之中只有两月的粮草,但此刻却支持了近六月,城中早已是箭尽粮绝,能支撑到今天已是个奇迹,因为他们等待着援军,如果他们发现援军迟迟不到,自然会举城而降!”刘秀道。
“但是现在他们的援兵已到了,难道他们连撑几天也撑不了?”王凤也有些不以为然。
“不错,他们的援军到了昆阳,但并不是到了宛城,宛城内外的消息已经完全断绝,连一只信鸽也飞不进去,即使是援军到了百里之内,只要城外的我军不作任何异常表现,城内根本就无法得知……!”
“光武将军是说,大司徒之所以不愿调来援军,便是怕城内之人看出王邑大军到来的迹象?”王常眼中闪过一丝亮光,打断刘秀的话问道。
“不错,宛城之中的守将能以两月的粮草坚守城池六月,可见此人绝不简单,因此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有可能引起他们的注意。若我估计没错的话,宛城的军心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只要加以诱惑,必会开门而降。但如果给他们一点刺激的话,只怕他们还能撑上几天,等到援军赶来。所以,大哥才不会派兵而送来兵符!”刘秀道。
“大司徒让我们去别的地方调兵,而不是调宛城之兵?!”王凤突然恍悟道。
“不错,拥有兵符,便可调集附近众城的所有兵力,除宛城之外,其它诸城的兵力是可以随便调遣的!”刘秀补充道。
“可是即使调集了定陵、郾城的兵力,我们也不过三万余人,凭这点人马能够抵挡王邑的百万大军吗?”张卯仍有点担心地道。
“三万大军自然不能胜百万大军,但若昆阳城中有三万大军死守,即使对方有百万雄狮,我们守个十天半月也不会成问题。以昆阳之坚城,全民皆兵也有五万余众,王邑也难讨到大的好处。而宛城一破,我们的大批援军便能赶到,到时内外相合,自然可解昆阳之围。只不过这之中的日子会很艰苦,如果有人害怕吃这种苦的话,我不反对他自己一人去降敌!”刘秀沉声道。
众将顿时不语,他们明白刘秀的意思,而且这也是惟一的可行之法,除非他们想去投降,但那样立刻会身死城中。
“如果王邑到时分出五十万大军围昆阳,另外再以五十万大军阻宛城援兵呢?”李轶问道。
“那到时候我们便惟有突围!但这种情况是不会出现的,若你是王邑,既然已决定一路消灭我军,你们会不会聚中全力将昆阳夷平呢?”刘秀反问。
李轶不答,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到时若真的如此,但只要能夺下宛城,我们三万兄弟战死沙场又有何不值?我们以自己的鲜血换得千万百姓的幸福,让天下人看到希望,我们也应该感到光荣,感到骄傲,我们的兄弟、我们的百姓会永远记住我们的!”刘秀激昂地道。
稍顿,又道:“我们揭竿而